《君子谓谁 作者:林至元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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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谓谁 作者:林至元 完结-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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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公主猛地睁开眼瞪着悠悠。四福晋也被隔应得半天没回过神来,好歹没把“大逆不道”四字冲口而出,只道:“这种事就算过去有,本朝可不曾有过先例……应该没有罢。”她似乎也无法确定了。
“你们慢慢聊,我有事要先去处理一下。”悠悠听见窗棂上一长二短三响叩击声,这是与下人约好的一种暗号,所以知道出了事,可不是为避开众人围观而说的托辞。
悠悠出了客舍一看,原来负责山庄门禁的周五信,问道:“何事?”
“格格,你罚我吧……”周五信头垂得低低的,用蚊子大的声音道,“我没看好庄门,也没看好陈,陈良那厮,我,我就只打了一个小盹儿……就那么一小会儿,就被他瞅准空当儿,骑马溜掉了……格格,你罚我吧。”
“只是这件事?”悠悠问道。
“嗯。”周五信嗓门缝里溜出了一丝声儿。
“你既然困了,那就与钱二义换个班吧,你守后院,他守庄门。后院现在没多大的事,你尽可以休息。”悠悠说着便往外走。
周五信木桩似的在原地杵了半晌,怎么不仅没罚,还特许他换班休息?尽管想不明白,但他再追上来时已轻松了不少,道:“格格,陈良那厮也跑不了多远,他在庄里的这几日,我可是一直在给他的马喂加了料的饲料!”显然还很自鸣得意。
悠悠闻言,特意停下脚步,认真打量了他几眼,点点头道:“你忘了他那两条腿一向跑得比马还快吗?”见周五信呆呆地大张着嘴巴,悠悠仿佛赏鉴一尊雕塑一般,啧啧几声,又添了句:“你真是比穗儿还可爱!”
用过午饭未久,便见李四智风急火燎地冲进了书房,逮着悠悠便问:“陈良今早跑回城了是不是?”悠悠欣然抬头,道:“何事匆匆,忙得满头大汗都来不及擦拭。”李四智急道:“他已离去半日之久,你居然当作平常,连我们一人都没知会?”悠悠道:“他想离去便离去罢了,左右手术圆满完成,又能掀起什么风浪。”李四智顿足道:“格格,你又忘形了!糊涂啊!”言罢便要奔出。悠悠腾地站起喊道:“哪里去!”李四智回身道:“如所料不差,今日之内定会生出事端。庄子离京城有半日脚程,纵然已经迟了,但怎么也要让人飞骑去裕王府报讯,以便有个照应。”当头一盆冷水浇下,从早上起一直兴奋难耐的悠悠终于回过味来,脑子开始飞转,道:“钱二义与周五信的骑术最佳,让他们骑上快马,分别去裕王府和四贝勒府传讯,至于如何应对,就随他们意好了。”李四智应声大步迈出门去。
悠悠放下手中画笔,逢此突变,久未兴起的闲情画致旋即淡下了。咬了一会指头,悠悠心头忐忑,直是如坐针毡,于是又往后院看了一回,相当于医生查房,确定五公主已然无碍,正在渐渐好转。然后便往前院大厅坐下,试图将此事的前后梳理清楚。
手术当天,陈良早已分讲明白了。五公主若不幸,她自是难逃干系,而眼下救活了五公主,性命或许无忧,那位五额附却是不肯干休了。也是,原本一了百了的好事儿,被她这么一折腾,竟成了不死不休、没完没了的纠缠,换谁谁不忿忿然焉?念及此,悠悠真是又怒又无奈,难怪五公主如此厌恶甚至惧怕舜安颜,果然不是个东西!
“格格?”不知何时,穗儿悄悄立在了悠悠身侧,“格格,你脸色看着不大好。”
“唉——”悠悠长叹一声,道,“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你格格我是惹上了一个地痞无赖,将来只怕是没得安生日子过了。”
穗儿担忧道:“这个我知道,无赖耍起流氓来,那就是癞蛤蟆上脚背,不咬人,死烦人,甩都甩不掉。”
悠悠咧了咧嘴,只觉恶心异常,笑道:“你就不能举个赏心悦目的例子吗?”
穗儿头一扭,眼一瞪,亦忍不住放声大笑。
方才笑至半途,门房来报,一群人在山门前叫嚣要与悠悠算账,门卫见他们来者不善,气势汹汹,已经拦住。现下十几号人正在门外推搡吵嚷,随时就要闯进庄来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悠悠摊手耸耸肩,挥退门房,吩咐护院勿与来人冲突,要紧的是看好后院门户,决不能放进一个不相干之人。转头又对穗儿道:“去请孙三礼李四智来此议事,赵大仁按年岁,足可算你我长辈,勿要去惊扰。此时病人需要安歇静养,可令赵大仁替上孙三礼的位子,听候病客差遣。”
直到大厅空空,再无他人,悠悠猛地发觉自己已犯下一个错误。她手下亲信,赵钱孙李周五人当中,除了赵大仁从医,孙三礼管事,李四智善谋,均是偏文一路,只有钱周二人习武,一者技高艺绝,一者力大胆壮,负责日常安全防卫。此刻,正因为他二人全被派出传讯,方才如此被动。正自懊恼不已,却见钱二义、李四智两人赶来报到,登时讶得下巴都要掉了。李四智笑着一点头,自是他的主意了。
“悠悠,你这庄子好生气派,轻易难进哪!”一个粗豪的嗓门响起,便见十阿哥昂首入了大厅,身后跟着陈良和另一青年男子,悠悠并不识得。其余人等则均止步于大厅前,束手静候,还算卖了她这发小老友的薄面,不至于刚上门就立即撕破脸皮。
悠悠拱手行礼道:“寒舍简陋,贵客临门,当真蓬荜也要生辉!阔别多年,十阿哥豪气不减当年!陈世兄风采依旧,有礼有礼!却不知这位客人如何称呼?”她挨个拜会过去,轮到那位陌生青年男子,她却望着十阿哥含笑相问。
对于悠悠一介女流却行男子礼,那陌生男子正自惊讶,这时见她正眼都没丢来一个,显然有意轻慢,更是不悦,冷冷道:“舜安颜。”
“原来是额附大人,久仰久仰!”悠悠淡淡道,这个舜安颜虽然算得上仪表堂堂,她却怎么看他怎么觉得一身猥琐,气质不堪。“请坐。奉茶。”穗儿应声退下。于是十阿哥胤誐、五额附舜安颜、陈良分坐两侧,悠悠自在上首坐定,钱二义、李四智两人则侍立身后左右。
穗儿正在上茶,十阿哥便急不可耐道:“悠悠,你这主人也忒无礼,我们好心好意,专程前来拜访,却被你那几个恶行恶相的看门奴才强行拦住,还动上了手,这便是你的待客之道么?”“竟有此事,我实不知。”悠悠装糊涂。十阿哥道:“一句‘不知’便想揭过这一节?”李四智接道:“十阿哥容禀。此庄本是裕王爷所有,去年方才赠与我家主人作生辰之贺,长辈厚爱,我家格格也不敢妄以主人自居,擅自更改庄子旧制,是以规矩大了些,有冒犯访客之处,也是在所难免,情有可原。”
“你是什么东西,主子们说话,何时轮到你这奴才来指手画脚!”舜安颜突然发难,刀锋直指李四智。
李四智目光一厉,旋又垂下眼帘。悠悠却笑道:“额附息怒,怪我没有为众位介绍这两位兄长。”她起身指着左边道:“这是钱二义钱世兄,武略出众,在江南武林倒也薄有名声,陈世兄想必最是清楚。”钱二义上前一步,毫不掩饰桀骜之色,略一拱手便又退下。悠悠道:“右边这位乃是李四智李世兄,对于他的过人才智,上科秋试的探花郎莫丘莫大才子最有发言权了。”李四智岿然不动,只微微一抬手道:“奴才一介布衣白丁,格格言过其实了。”悠悠笑道:“认真论起资历,李世兄还是我与陈良世兄的学长呢。”
同被悠悠称作“世兄”的陈良一时间尴尬不已。
舜安颜嘿嘿笑道:“怪道悠然格格在西山留恋不去,原来有这一众江南才俊终日相伴,逍遥快活得很。”
“你!”钱二义抡着拳头就要冲出去,被李四智死死拉住。十阿哥亦不由皱起了眉头。悠悠兀自高坐,只道:“好说好说,怎比得五额附生来荣华显贵,尝尽人间烟火。”
“臭娘们……”舜安颜骂骂咧咧地刚站起,便叫陈良牢牢按回椅子上。
十阿哥干咳一声,忙打岔道:“舜安颜如此激动,也是思妻心切,悠悠,你也不要跟我们耍嘴皮子了,好生请出五姐,让我们接回佟府去,自然无事了。”听见切入正题,舜安颜立时停下嘴仗,满目煞气地盯着悠悠,道:“不用绕圈子了,公主就被你软禁在庄上,若非消息确凿,我们也不敢上裕王爷旧宅来要人。你若不赶紧放人,就是闹到宗人府去,闹得尽人皆知,
我也誓要讨个说法。”
此前,若非听闻悠悠不过十五岁的一个小女娃,以为五公主落到她手上必死无疑,舜安颜也不能安心等到手术结束才来要人。今日眼见为实,这位一派大家气度的悠然格格,哪有半点小丫头片子的稚嫩可欺。栽了个大跟头,这番舜安颜自是再不敢轻视,拿出了如临大敌的万分小心。
悠悠明白,他们敢明目张胆地闯上门要人,不怕把事情闹大,就是吃定了自己未得任何人明面的允旨,属于私自为五公主行医手术,保密犹恐不及,哪儿敢再大声张扬。虽觉此事棘手难决,悠悠却不慌乱,纵然事情大白于天下,她到底为五公主续了少则几年多则几十年不等的寿命,也许皇帝一高兴,只是随口训斥几句,顶多受些活罪罢了。可是为五公主身体着想,决不能让人打扰她手术后的休养,以免又落下别的病根。
“原来几位误会了,五公主并不曾来过庄上。”悠悠一脸抱歉道,“五公主堂堂公主之尊,怎么可能屈尊纡贵到我这山野小庄来?就是来了,我自然好生侍候款待,何谈软禁之说?不敬皇室之罪,可大可小,切莫拿这个开玩笑。”
“误会?”舜安颜哼哼冷笑。
十阿哥目光刚转向陈良,悠悠又道:“列位的确凿消息,可是由陈世兄处所得?陈兄,这几日你都住在前院客房,你真确定在庄上见到过五公主?”她问得这样自信,十阿哥也不禁有些动摇。
众人的焦点一下子集中到陈良身上,陈良微微一笑,并不答话,却在近乎发懵的舜安颜耳边私语了几句,舜安颜神色一振,直视悠悠道:“适才已讲了,少打些哑谜。公主在不在庄上,辩是辩不分明的,一搜便知。”十阿哥一听登时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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