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难为(完结)作者:朱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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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妹难为(完结)作者:朱砂- 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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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氏笑吟吟道:“大嫂说的是。既是嫁进侯府,嫁妆少了不好看相。我们久在山东,京城里的事也不清楚,少不得还要大嫂指点着置办。”
李氏是真心欢喜。所谓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家族之所以成为家族,便是因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虽则是二房的女儿说了好亲事,对大房也是有好处的。
“这个自然。”李氏立刻盘算起平日里来往的商家,“家具还是找南大街荣昌木器行的好,首饰自然要去多宝斋,衣料……只不知弟妹打算准备多少嫁妆?”
郑氏目光环视众人,轻声一笑:“既是嫁到侯府去,说不得我和老爷也只能把家底都拿出来了,就给她照着两万银子准备吧。”
吴家嫁女,嫡女公中例是五千银子,庶女三千,其余各房自己愿意补贴多少可自己作主。照这般算,郑氏至少要私房贴补一万五千两!颜氏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淡淡道:“老二家的既愿意自己拿出一万五千两来贴补,老大家的就费心替她看着,实实惠惠地筹备一台嫁妆出来。”
郑氏觑着颜氏的神情,心里更加痛快,用帕子掩了嘴笑道:“之前霞儿入宫,也不好给她置办什么,说不得她做姐姐的吃些亏,我和老爷的家底就多给雪儿一些。”
吴知雪脸红得更厉害,扯了母亲的衣襟嗔道:“娘不要说了!”女孩儿家,听见说自己的嫁妆,哪有个不脸红的。
李氏笑道:“倒是我不该了,当着雪姐儿就说这些。”
吴知雯低着头一言不发,还是绮年出来笑说:“大舅母是高兴得忘记了,该罚一杯的。”
郑氏失笑道:“竟敢罚你大舅母,这丫头真是反了。嫂子该扣她一个月的月例银子才是。”
绮年故意往李氏身边一靠:“二舅母不疼我,大舅母该更疼我才是。不如这杯酒我替大舅母喝了,到年下大舅母多发我一个月月钱如何?”
郑氏笑得前仰后合,指着绮年道:“瞧瞧这张巧嘴!你喝。大舅母若不多发你月钱,二舅母给你。”
知霖年纪还小,是跟着郑氏坐的,闻言也拍着小手道:“表姐喝酒,表姐喝酒!”绮年对他做了个鬼脸,逗得他大笑起来,席间气氛才又欢快起来。
颜氏心里一则以喜,一则以怒,既觉得孙女说了好亲事是喜事,又知道郑氏这是有意向她示威,真是说不出的复杂。因想着是乔连波的生日,不好总沉着脸,便勉强说笑起来。一时酒吃得差不多了,下了一挂长寿面众人吃了,这才散去。
颜氏到底年纪长了,这心中不快又吃多了些,便有些积食,坐着躺着都不舒服,又不愿让两个媳妇知道。乔连波在旁边端茶端水的服侍了半晌,直到夜深才被颜氏撵去睡了。颜氏犹自睡不着,躺了一时又想要喝水,叫了一声,见进来的却是吴嬷嬷,不由得有些诧异:“怎的是你这老货值夜?多少年轻丫头不能值,你这把年纪了还熬什么?”
吴嬷嬷斟上茶来,低声道:“伺候老太太是老奴的本分,哪里分什么年纪呢。”
吴嬷嬷是颜氏嫁到吴府来之后买进来的人,虽跟着姓吴,却是颜氏的心腹,否则当年也不会派她跟着吴若莲嫁到京外去。此刻颜氏看见她,又想起了早亡的女儿,不由得长叹一声:“原想着也终有一日能见着,只是想不到……”
吴嬷嬷双膝跪下哭道:“是奴婢没用,护不住三姑娘。”
颜氏眼角微湿,只道:“你起来吧,我自己生的女儿,自己知道。”吴若莲因幼时出天花,脸上落了疤痕,常被人侧目,久而久之便养成了古怪脾性。在家中喜怒无常,时时要欺负前头的嫡姐庶姐。若当真是个横到底的倒也罢了,偏偏是个窝里横,只对自家人有办法,到了外头却是个没本事的。
颜氏正因知道女儿的脾性,才置办了丰厚的嫁妆给女儿找了个五品官员做夫婿,就是怕她勉强嫁入高门会被婆婆小姑妯娌欺负。万想不到千挑万选的女婿竟是那种人,家中纳了不少姬妾,吴若莲竟不能辖制。到后头那武将丢了官,索性破罐子破摔酗起酒来,搞得家道中落,女儿也郁郁而终。
想起自己千谋万算,最终是人算不如天算,颜氏也不由得悲中从来,只强忍住了,道:“你能把连波连章送到京城来,已然不易了。莲儿自己没福气,怪不得你。”
吴嬷嬷爬起来,拭泪道:“老奴伺候三姑娘这些年,如今也没甚说的了,就只放不下姐儿和哥儿。”
颜氏叹道:“我何尝不是。既来了,我少不得护着。幸而章儿是个伶俐的,将来有了出息,也不枉我费心一场。”
吴嬷嬷低声道:“章哥儿是个聪慧的,只在家时三姑娘实在是——疏忽了,如今大老爷给寻了好师傅,将来自有出息。老奴是说,波姐儿如何是好?”
颜氏沉吟道:“你虑的是。少不得我拿出些银子来给这孩子置办嫁妆,寻个好人家嫁出去。说来这孩子也十四了,该说起亲事来了。”
“老太太——”吴嬷嬷略略有些着急,向前欠了欠身道,“老太太可有想过,姐儿到底是没有娘家的,章哥儿又还小。若嫁到外头,门户略高些,便免不了受委屈。姐儿那好性子,哪里斗得过人呢?若嫁了那低门小户——”
颜氏断然道:“哪里能嫁低门小户!再不好,她也是已故太子太傅大学士的外孙女儿,两个舅舅是侍郎少卿,姨母是国公夫人,表姐还是皇子妃呢!”
吴嬷嬷低声道:“这自然是。只是,若夫家门户高了,怕总归是……”这些说起来都十分好听,只是却也都掩不住乔连波父母双亡,且父亲还是个因过失官的。若只说好话,自然是太子太傅、侍郎少卿,若说不好听的,那就里子面子都没了。
颜氏心里也明白,只是嘴硬而已,闻言叹道:“你这老货说的是,如今她外祖父已是去了,这两个儿子又不是我肚皮里爬出来的,总隔着一层。你倒说说,要如何是好?”
吴嬷嬷又向前凑了凑,将声音放得更低:“老太太看,霄少爷如何?”
“霄儿?”颜氏也不由得怔了一下,“这,这如何能成?”
“怎么不成?”吴嬷嬷急切地道,“二房霆少爷虽也是个好的,只二太太难缠。大太太却是个宽厚人,霄少爷又素来温和。波姐儿生得好,针线更是极好的,若嫁了霄少爷,这亲上加亲,又有老太太护着,定不会受委屈的。”
颜氏连连摇头:“胡闹!霄儿是长房长孙,将来娶的媳妇就是宗妇,老大必定要细细挑选的,断不会选中连波。”
吴嬷嬷急道:“老太太没提,如何知道大老爷不肯呢?姑娘的人才难道还有什么可挑剔的吗?”
颜氏皱眉道:“你太糊涂了!霄儿虽比霆儿小些,却是嫡出的长孙,将来娶的媳妇不光要看人才,还要看家世的。”
吴嬷嬷听颜氏的口气虽然严厉,却也有几分迟疑,便又道:“老太太,若到外头去寻,姑娘哪里能找到这样好人家呢?再怎么说,老太太也是大老爷的继母,大太太又一向对您恭顺。您说一句,大太太也总该听的不是?”
颜氏还是摇头:“挑选长房长媳不是小事,就是当年给老大挑媳妇儿,也是因着那时候老太爷还不是大学士,官位也只才五品,才挑了六品官员家的女儿。且老大媳妇在闺中时就能干,她娘身子不好,平日里都是她和嫂子一起管家,才十五岁就能把家里上上下下打点清爽。老太爷就是听了这个话,才将她娶进门的。如今我若强把连波说给霄儿,休说老大不会答应,就是在外头都说不过去,我死了,见了老太爷也交待不过去。”
吴嬷嬷急道:“这管家理事,姑娘是因着从前没学过才不会,若老太太教了,姑娘是聪明的,怎能不会呢?再说,若霄少爷自己愿意,大老爷难道也不允么?”
“霄儿自己?”颜氏眼神顿时一厉,“怎么,难道连波和霄儿已经——私相授受了?”
“不是不是!”吴嬷嬷摆手摇头,“姑娘是知礼的,怎会那般?老奴只是觉得,毕竟是同在一个屋檐下,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若霄少爷自己……岂不是好呢?且老奴说句不该说的话,大老爷二老爷都不是老太太亲生,就是下头的哥儿姐儿们,跟老太太且隔着一层呢。四姑娘又是出了嫁的人,也就是波姐儿能留在老太太身边孝顺了。若是嫁在家里,不用远离,岂不四角俱全呢。”
颜氏不由得低头沉吟起来。吴嬷嬷这句话说进了她心里。吴若钊兄弟都不是她亲生,当初想着自己还能生儿子,对继子和庶子都不曾刻意笼络,后头眼见着生不下儿子了,继子也已长大,再亲近也来不及。及后娶了媳妇,虽则为着个孝字对自己都还恭敬,可是明里暗里,总是人心隔肚皮。现下乔连波来了,在身边问寒问暖十分体贴,若将来嫁了出去,又没个知冷知热的人了。
吴嬷嬷见颜氏心动,小心地道:“老奴也不是那等大胆的人,断不会教着姑娘做出什么不成体统的事。只是表兄妹之间总要见面的,所谓日久生情,他们小儿女,霄少爷又正年轻……”
“你不要说了。”颜氏摆了摆手,“今日这话断不许再对第二人说。此事——成不成全看他们的缘分。你也不许在连波面前提起一句,若她存了这心思,日后又不成,反而害了她。”
吴嬷嬷不敢再多说,低头应了个是,服侍颜氏躺下,悄悄又退出去了。
不说松鹤堂这边,只说吴若钊夫妻回了怡园,吴若钊便笑对妻子道:“雪儿是喜事,咱们也有喜事呢。”
李氏诧道:“咱们可有什么喜事呢?”
吴若钊笑道:“你可是忘了我前些日子说过的韩公子么?我已去见过了许祭酒,许祭酒也十分欢喜的。韩公子如今住在那张编修处,我已托许祭酒去问过,张编修当即修书一封去成都了。许祭酒回来说,那张编修说是要问一问韩同知的意思,其实他与韩同知多年好友,韩同知打发儿子入京,也未必没有意思在京中结亲,也嘱托了张编修给看一看,若有好的便可定下。只是张编修为人谨慎,不肯随便作主,虽看着咱们家好,也要去信与韩同知说了,再答复我们。因此我今晚便不曾说这事。”
李氏也欢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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