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日后就不再选秀了,这。。。。。。。”
皇上微微颌首,殿外骄阳似火,灼烧着大地,空气中弥漫着烟尘味,他的心是从所未有的宁静,这个决定其实年初就有了,虽说六宫尤在,但形同虚设,认定了一个人,其他人就不上心了。萧清霁是他的心尖肉,没这块肉他活不了。
“朕从小就羡慕父皇母后的帝后情深,也想得一个有心人,如今堪堪看明白了,不再想失去。母后,求您成全。”太后一听,心头一跳,头上的簪琅在风中泠泠作响。
先帝同她是青梅竹马的情谊,且又是长辈乐见,太后这辈子除了遗憾先帝的驾崩的早,当真是没有半分遗憾了。由己度人,儿子有知心人来照顾,她并不反对,尤其还是通明达理的皇后,更是放心了。
皇上正色续道:“母后,您放心,前朝后宫朕都会安排妥当,日后,您怡孙为乐。”
“罢了,罢了。你高兴就好,哀家只盼着你们好。”皇上是九五之尊,这后宫里头多少人冲着这个人来的呢,太后笑着拍了拍了儿子手,又道:“清霁的肚子大的很,听太医道只怕不足月就会提前发动,七活八不活,这是老话,要是七个月,也快了。”
太后也生过双胎,只活了皇上一个,双胎本就难,还是头胎,更是险中险。
皇上眉心微蹙,显然和太后想到一块去了,下个月孙侯就要抵京谒见,若是有个闪失,可是不得了。孙婉萤在宫中始终是后患,若是送出去,只怕更好。
“母后所思极是,婉萤身上不适,如今宫中人多口杂,不利于将养,不若去行宫里。”
太后早就看不惯孙婉萤了,前头是顾念着皇上同她的情分,这会正中下怀,心道,毕竟这孙家是有功之臣,皇上亲自下旨也不好看,索性自个做了黑脸。
这边母子其乐融融说了些闲话,皇上前脚出了慈元殿,昭仪孙婉萤就被太后召进了慈元殿。
所谓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孙婉萤自穿越来就没费什么脑子,用堪比皇后的份例,摆宠妃的架子,身边的人闻臭逐蝇,高高在上,从来没把别人放在眼里。皇上一番冷落,她自以为找到了理由。孙家风头正晚,若是再抬举自己,只怕那些王公大臣不满,所以皇上故意这么做。不得不说,您真的想多了!!!
孙婉萤由着太监引进侧殿的时候,太后才歇了午觉醒来,因惦记着孙婉萤这桩事,沾着枕头梦见些妖魔鬼怪,越发心气不顺。对着下首穿红戴绿的孙婉萤更加不耐。
没眼力见的东西,不堪用的狐狸精,吃了雄心豹子胆,连皇上都敢打。
“早上还是和风暖阳的,过了响午,这会风雨大作,冷的不行。京城的天不大好,尤其一入冬,风紧雨硬,难受的紧。”太后面上淡淡的,“你从小身子就不好,哀家瞧着,洛河行宫冬暖夏凉,养病正好。你意下如何?”
“啊!”孙婉萤没听明白,她曾同皇上说狸猫换太子去行宫,皇上没吱声,如今高琳琅都生了。“臣妾谢娘娘体恤,臣妾待惯了京城,贸然换地方,只怕不习惯。”
太后瞧她**缩缩的可怜相,鬓角黏在脸侧,裙角少许泥点,哪里像个宫妃,这点气度,大户人家的丫头也比她受用。
“行宫不习惯,那就去寒山寺吧,哪里姐姐妹妹多,热热闹闹作一块,你病也好的快。这宫里头不比从前,帝姬皇子不能沾病气。”太后是铁了心要她走,能说个三言两语还是瞧在孙家的面子上。
她迟疑了下,终于明白平时看着谦和大气的太后,私下底说话不留情。什么叫她去行宫寒山寺!都是变着法把打入冷宫。孙侯立了这么大功劳,皇上也对她如此好,太后怎么敢!
“寒山寺是先帝妃嫔待的地,您这是诅咒皇上吗?”反正都到这份上了,她光脚不怕穿鞋了,这种鄙夷看不起的眼神,她做小三的时候可看的多了。孙婉萤梗着脖子回道。
这样的话简直于太后来说是诛心之言,伤了皇上还不够,还敢口出秽言,当真是什么人出什么种,小家小户的贱种。
孙婉萤带着胜利者的微笑,冷眼的看着太后,“您为什么就不能给我一个容身之地呢。”
这话无异是火上浇油,太后怒不可揭,厉声喝道:“你是个什么东西,敢在哀家面前放肆。你想死,哀家可以成全你。”
孙婉萤冷汗淋漓,瘫倒在冰冷的青石板上,这才醒悟,眼前的人能对自己有生杀大权,她反抗不了,低下头,凄声喊道:“太后想杀我容易,只怕有些事你还蒙在鼓里。孙云舟当真是姓孙吗?都说他和皇上长的像?您又知道当年孙夫人为什么要吞金吗哈哈哈哈,这世上就没有不偷腥的猫!”
孙侯的原配夫人唤做张宜安,是张太后的嫡姐,当年嫁给孙侯之后,也曾多次进宫。后来生了云舟,在月子里吞金自杀了,这是极少数人知道的辛秘。
太后惊的魂飞魄散,怔怔愣在当场,连呼吸都不够。当下喝道:“你撒什么癔症,说什么混话。好大的狗胆,就是跺了孙家满门也不够!”就是一条狗,养了十几年会看院子了。养不熟的东西,竟寻了阴私来恶心人。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太后又何必自欺欺人。”孙婉萤不屑的看着高高在上的太后,做了一辈子春秋大梦,也该醒了,“兹事体大,臣妾看不若等我爹进京,再同太后娘娘商议此事,臣妾先告退了。”难得脑子灵光了一回,孙婉萤施施然行礼去了。
太后心神欲裂,四肢百骸如有千百只细针在扎,无一次不疼。她想了几十年,爱了几十年的人,猛的被人掀开了狼狈的真相,她宁愿一辈子都不知情。
云舟是姐姐唯一的孩子,她珍之重之,把他当成另一个儿子来看。即便云舟长的同珣儿再像,她也从没怀疑过,夫君和亲姐姐会背着她有私情。难怪在他们大婚之前,赵璃经常不见人影,说些奇怪的话,原来那时候起,他们背着她有了苟且。他们同在宫中长大,她一直爱慕着他,大婚之前,他们一直守礼,连牵手都不曾。
她是皇后,有容人的雅量,后宫里头的花花草草,她还赶着让他去临幸。他总是不愿,说不能让人伤心。她那会心里喜滋滋的,觉得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夫君疼爱,公婆看顾,儿女孝顺。原来一切都是假的,张宜宁原来你才是全天下最大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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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瓮中捉鳖
临海王赵玑迈着方步在廊庑下来回走动;快到掌灯时分;廊边的假山倒映在黑沉沉的湖面上;仿佛可怖的水怪,湖水对面有架玲珑戏台;是他平日里唱堂会所用。他拢了拢袍袖,微微眯了眼,对上了架上的五彩鹦鹉的绿豆眼;骂道:“畜生!”
那边上的太监佛尘乱抖;大气不敢出;躬了躬身道:“王爷;夜深了;您要不要避避。”
“混账,敢叫爷避,滚!”此时的赵玑早没了酒肉王爷的模样,长年沉溺于酒色的混沌双眼发红,气势十足,他深吸一口气,烦躁的扯了扯衣襟,对滚下去的太监喝道:“宫里有消息没有?”
可怜的太监小腿肚狂抖,鼓着鱼泡眼回道:“回王爷,还没有。”
赵玑僵硬着背脊伫立在夜风中,今日是皇后的生产日,也是他和孙侯定好的,南边的军队已经在皇城根下候命,只消一声令下,整个天下就要易主。
这几年他装疯卖傻,暗中培养势力,以期东山再起,孙婉萤就是他布在宫中的一步棋,她越得宠,皇后就越失宠,中宫无子,皇上无嗣,赵珣就是再厉害,他的位子还不是要侄子来继承。只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从年初伊始,皇上开始厌弃孙婉萤,而对皇后青眼有加,不到一年,宫里接二连三有了好消息,若不是他探知了孙云舟的身世之谜,只怕他永无翻身之地了。
他同赵珣是同一个祖父,是赵珣的爹命好,被挑中立为太子,不然他何德何能御极四宇,就不信这个命。
不过这一切都不要紧了,只要事成,他便是天下之主,等了几十年,不差这两天。
夜沉如水,也不知过多久,秋霜漫阶,寒风萧萧,终于,宫中钟鼓响彻京城上空。
来了,一下,两下,三下。。。。。。。十二下,正是他同孙侯约定的次数。
“来人,备马。本王要进宫救驾!保护好世子和郡主!”
边上太监耳边尤响着临海王朗声厉喝,染土腥的祥云纹衣袍角高高扬起,消失在门槛边,接着是震天响的马蹄声。他微微挺直了脊梁,对手下道:“快带咱家去接世子和郡主出来。”
“梁总管,这,王爷吩咐在密室里头不准出来。”
“蠢货!要是来个瓮中捉鳖,你我的性命还不交待了。”
临海王一身戎装,长枪银甲,高头大马,带着王府亲侍,一路疾驰,穿过那滚滚狼烟和浓浓血气,威风凛凛的停在晨晖门口,哪里是平日风花雪月的浪荡子,分明是金戈铁马的将军,他银枪一挑,枪头串了两个看门的侍卫,引的身后的亲侍更加热血沸腾,甲胄相撞哗哗作响。
他满意的亲侍们杀红眼的表现,振臂一挥,喝吓晨晖门口的一排禁军,“都让开,本王要进宫护驾,顺我者昌,逆我者亡!”领头的禁军头子率先弃刀,举手气贯长虹应了“得令。”
这日出而开,日落而闭为每日臣工进宫必经之道的晨晖门缓缓开启,不消片刻,又重重合上。
皇宫,终成孤城闭!
正是九月尾的夜,天幕上空只点了几点小星,赵玑的视线茫茫落在垂拱殿的正殿上,那高高的龙椅上空无一人,散发着无上威仪。竟好像他坐在上面一样。他紧紧握了握枪杆,没有预料中的来的喜悦,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大。
王府的亲侍个个杀红了眼,纷纷叫嚣请王爷上座,唯有一人机灵,瞧着王爷面色不佳,眼神阴鸷,收敛了得意的容色,忙拱手作揖道:“王爷!”
可这一声无异于在滚水里加滴冷水,丝毫不能起作用,就跟眼前的景象一样。
一队训练有素的乌衣卫从天而降,状似鬼魅,不过顷刻,那群威风凛凛的王府亲侍的头颅在地上滚了几滚,许多人瞪目结舌,一脸兴奋的见了阎王。
这场屠杀来的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