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莲蓬隔天起早,一到院子,还没顾上洗漱,就乐呵呵的跑去院墙边瞧了遍,绕着院墙喜滋滋的又走了圈。
孙得安一出来就看见池莲蓬满脸的笑容,心情也跟着好起来,“莲蓬,大清早的高兴什么呢?”
池莲蓬挑着眉,示意孙得安看墙顶的那些碎罐子片:“昨天我兴奋的不行,都给忘了这事了,刚刚看见才想起来。没想到竟然有弄上,这样咱家就安全多了,看谁敢爬墙,扎他!”
孙得安弯下腰,脸跟池莲蓬平行,这丫头把这事念叨了几十遍,他哪里会忘,“丫头,那是小舅舅我给弄上的,怎么样,想怎么谢谢小舅舅?”
池莲蓬仰着头想了想,半晌,低头,语气郑重的说道:“小舅舅你放心,我会给我找个小舅母回来的!”然后给她生几个像她两个弟弟那般可爱的小侄子、小侄女。
孙得安站直了身子,表情无奈,鬼知道这丫头怎么这么执着于要找个小舅母,“你怎么还记得这事……”
池莲蓬晃着脑袋朝厨房去,边走边回头,给了孙得安一个灿烂的笑脸:“我希望小舅舅幸福!”希望她身边的每个人都幸福!
孙得安看着她离开的背影,面上的笑容暖了三分,他回头望了下孙二虎家那方向,长长的舒出一口气,这才往柴火堆走去,拿起斧头开始劈柴。
池家这院墙建起来,村里人都是知道的,暗地里也没少议论。有些知道池家跟镇上酒楼做起了生意的,便开始加入话题讨论。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大家便都知道池家这是卖起了甜酱和味精,虽然许多人没尝过,但是“据传闻”这两样都是从没有过的东西,众人这就又开始揣测池家哪里来的方子。
最终,就有人扯到了池康平的身世,说这人是外来户,也不知道具体从哪里过来的,家里头干什么的也没人知道,莫不是这是人家家里的秘方,可是之前缘何就没拿出来,平白让那个家饿了那么多年云云……
池家对这些事没有解释,而是池康平和孙得安提着两罐甜酱和味精上老村长家逛了圈,顺道唠了唠嗑,说说镇上沈府的气派、沈家少爷的淘气和那日春节镇长判案的事。
他们回来后不久,村里虽说传出了小孩子们曾经找池家两姐妹买甜酱吃的事,长辈们心疼银子,有心想找池家闹,但是最后还是被老村长给压了下来。
老村长说:“孩子们吃的既然是我家土富请客的,那大家就别客气了。”
村民们一听这话,也就闹不起来了,毕竟大部分人家老村长的孙子出的银子请客,人家都没计较,他们计较不是跟老村长过不去嘛。
池莲蓬没想到这事就这样过了,原本她还担心着自己最初赚孩子钱的事被挖出来,会被大家围攻,可是老村长一句话,这事就掀过了。
池莲蓬不得不感叹,有时候有钱有权还挺好用的。
只是没钱没权的话,唉声叹气可不是法子,池莲蓬自此干劲更足,虽然自家得不来权,但好歹来点钱凑数,怎么着都比什么都没有的好。
甜酱和味精卖出一个月,便开始陆续有些小摊贩找上门,买走了一些普通的甜酱,顺带也带走了一点味精。池莲蓬每日算着银子,发现小摊贩们买走的一日比一日多,心下欣喜无比。
这般又半个月过了,池家给酒楼送甜酱味精的同时,偶尔也会给一些要量比较大的路边摊送一些。
如此一来,池莲蓬和池莲花每日做甜酱和味精的时间多了起来,每日从早到晚要忙许久。孙瑾娘看着他们累,干脆每隔一天,就在家帮姐妹俩的忙,然后隔日再随池康平他们下地干活。
池莲蓬累得心甘情愿,也累得没时间出去晃荡,不论是孙溪头的事还是齐云娟的事,她都没时间去想,每日早起干活,干完了天也黑了,吃完饭洗洗睡,又是一个好觉。
池莲蓬觉得这样的日子很充实,每日累得一身汗,换下来的衣服都叠了老高。池莲花有时候就赶她去洗衣服,因为那活更轻松些,只是池莲蓬总是摇头拒绝,苦哈哈的说她其实讨厌死洗衣服了,握着勺子就是不肯放,坚持要留下来做甜酱。
池莲花拿她没办法,只好自个去,去之前手里还要去拧她耳朵。每当这时,池莲蓬总会笑嘻嘻的夸池莲花贤惠持家,然后把她往外边推。
孙瑾娘看得直摇头,只是两个人一个凶巴巴的一个笑眯眯的闹腾,越闹感情越好,她也懒得管,随他们闹去,自个去看着两个正在学坐的儿子,那俩小家伙可比这两个大的累人。
池康平回来,看见池莲蓬累得小嘴都白了,前段日子养回来的一点红润全累还了回去,心疼的拉过她瞧:“啊,你看看你这脸色,这几天怎么就累成这样了,一点血色没有。莲蓬啊,这银子要赚,身子不能垮。”
池莲蓬的小脸被池康平的两只大手挤得变形,说话都艰难了:“爹……我这不系,好好底麻,现在,肯定,熟了……”
“熟了?”池康平疑惑了下,看看她的脸,这会子白里透红,哪里熟了?
池莲蓬赶紧伸手把池康平的手掰下来,嘴里鼓着气把脸颊撑大,想撑回去,就怕脸给压扁了,揉了揉确定没事,这才说道:“爹,我是说我的脸肯定红了,不是熟了,我被你弄得发音都不准了。”
池康平看着池莲蓬委屈的双眼,拍拍她的脑袋:“还委屈了?好,好,好,爹明天带你上镇去好不好?”
“上镇?”池莲蓬眨巴眼,去镇上干嘛,“我明天还要做甜酱呢,都快不够用了。”
池康平收回手,坐到桌边倒水喝,“明天要去的地方多,咱们两个去,一块搬,动作快点,免得回来了太晚路上不好走。”
池莲蓬跟着过去讨水喝,得了池康平一碗水,就拿在手里喝了口,“爹,你咋不找姐?姐比我有力气多了。”
池康平说:“那是因为你姐地里家里的活都能干,哪里要帮忙去哪里,你嘛……”池康平话说到这就放着,笑着继续喝水。
池莲蓬登时小眉头就皱了起来,装作生气的样子跟池康平撒娇:“爹——”
“扑哧!”孙瑾娘进来一听池康平的话,直接笑了出来。
“好哇,都笑我!啊,怎么办,我好伤心。”池莲蓬脸上挂着“我很伤心”的表情出了主屋,钻进厨房找池莲花求安慰去了。
片刻之后,厨房里传出一声充满抓狂意味的声音:“姐——!”
孙得安回来,便瞧见池莲蓬一脸恹恹的,一问之下才知道被合伙笑了。池莲蓬看见他,赶紧过去求安慰求同盟。孙得安看着她这样,也就当没看见池莲花拉他使坏的眼神,摸摸池莲蓬的头:“我们家莲蓬很棒,是好姑娘!”
池莲蓬自己附和着频频点头:“就是就是。”
一家子闹腾到吃完晚饭,池莲蓬拉着池莲花早早睡觉去,美曰其名:“我明日要上镇,需要睡饱觉美美的才不会丢咱家的脸。”
隔日早上醒来,池莲蓬收拾了下院子,等池康平和孙得安往车上装好罐子,这才带着自己做的一点干粮和水袋,爬上车坐好,“爹,可以走了。”
池康平跟着上车,“坐好了。”说着便驾起车走起来。
池莲花站在门口嘱咐:“爹,早点回来。”
“哎,知道了。”池康平应了声,牛车慢慢走远。
池莲蓬这几日累得多,这会子突然空闲了,坐在牛车上没多久,脑袋就靠着池康平,眼皮合着合着就睡着了。
牛车颠颠的进了镇,池康平伸手拍拍她的头,“莲蓬,莲蓬,到了,醒醒。”
池莲蓬迷迷糊糊的醒过来,揉着眼睛,眼里头还水雾弥漫着,撑着身子坐正:“呃,到了啊?”
“到了,咱们先去云来酒楼,你赶紧醒醒神,咱们不能一脸睡样过去不是?”
池莲蓬赶紧拿手揉揉脸清醒下,等到了云来酒楼,整个人已经精神奕奕的,蹦着下了车,帮忙池康平搬罐子。
酒楼来帮忙的管事看着她一小姑娘,瘦瘦弱弱的,找了个酒楼的帮工过来替了她,让她呆一边休息。
池莲蓬也不逞强,自己呆那里动作慢,还占地方,乖乖的站一边去。
送完了云来酒楼,池莲蓬他们去了客家酒楼。这两家是他们最大的客户,因此这两家送完了,剩下要送的地方也就较为分散。
辗转几家中小酒楼,池莲蓬他们送掉了车上大部分的甜酱和味精,剩下的便是路边摊要的了。
池康平驾着牛车一个个摊子送,点了数之后收了钱,顺道问了下次要的时间和数量。
摊主摇摇头:“下回先不用了,我这些先用着,要的话再找你们。”
池康平也不强求,要不要是人家的自由,笑着跟人家告别,上车继续辗转下一个摊子。
只是,被这样拒绝的次数多了起来,池康平有些笑得不自然了。
池莲蓬坐在车上,扭头看池康平:“爹,我怎么觉得……怪怪的?不对劲啊。”那些摊主怎么突然这么大量的拒绝了下次的购买,也就五六个摊子再订了货,数目还不多。
池康平面色严肃:“我有个想法,等下问问这摊子的摊主好了。”
这摊子是今日最后一个送货的摊子,因为这摊子距离另一个出镇的门进,是以每次都是最晚来。
摊子是一个小吃摊,馄饨、蒸饺、饼子、面条之类的都有。池康平把牛车停在摊子旁边,这会子不是饭点,因此摊子上的人不是很多。
摊主是个二十来岁的青年,正拿着抹布在擦桌上的水,看见池康平,扬起笑容与他打招呼:“你们来了啊,快过来坐着歇会。”
池康平把车上的甜酱搬下来递给摊主,“我们就不坐了,等会得赶回家去,如今这天还是暗得早,晚点回去就不好走喽。”
“也是,这夜里头赶路也不安全。”摊主接过甜酱,寻了位子放下来,去摊子上拿准备好的铜板递给池康平,“再过五天,你们再给我送两罐过来好了。”
“呃?”池康平面上装出讶异的神情,奇怪的问道:“以后还要?”
摊主被池康平这一问,心里头摸不准了:“怎么了?难道没甜酱了?”不会吧……
“不是。甜酱还有。”池康平赶紧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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