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溪头拍拍他的肩:“好兄弟,多谢!”
李复喘着气上药,药膏抹上伤口的疼痛感让李复皱了皱眉,被孙溪头这一拍拍得药都洒了些到地上,李复抬眼看了他一下,“你小子少跟老子客气,是好兄弟就别说‘谢’,小心老子跟你翻脸。”
孙溪头从包裹里拿出新的白布条递给他,笑道:“知道了。”是他客气了。
两人待马儿吃草缓了些,便上马继续往京都赶。
池莲蓬隔日起来,才知道孙溪头还没到京都的事,一时间有些迷茫:“那人呢?”
孙得安摇摇头:“不知道,说是在来京都的路上了,具体到哪谁也不清楚。周山还叮嘱说这事不能说出去,你知道这事就好,许是公务上的事,再等等吧,毕竟还未到明日,没准等下就回来了。”
池莲蓬顶着清晨还未彻底清醒的脑子回了屋,坐床边盯着地上的砖石想半天,好半晌,嘴里咬牙切齿的憋出一句:“孙溪头你丫成亲放我鸽子试试!”看她不把他踹出洞房睡大门去!
池莲蓬坐床上磨着牙,心里头恨恨的想着回头怎么收拾孙溪头那傻大块,想着想着又想到明日成亲后就是洞房,不由的绞起手里的手绢放嘴里咬,“可恶啊!”她突然紧张了怎么办!
要不傻大个还是迟到好了,这样她就有理由踹他出去了!
想着池莲蓬就躺被窝上滚来滚去,脑子里七七八八的想着,整个人将被窝滚成一捆,竟这样给睡着了。
池莲蓬正睡得香,那边孙杨已经过去孙溪头那院子,亲自忙碌起孙溪头的成亲事宜,旁边的李氏跟在他身边,嘱咐着下人忙碌一些细节的地方。
“周山,溪头呢?”孙杨问道。
周山回道:“回老太爷,老爷如今还在路上,想是快到了。”
“怎的还没到?”孙杨瞧着天色,这都大中午了,再晚回来,回头赶不及准备就不好了。
周山也不知道究竟为何孙溪头还没到,只能安静的站在一边。
于此同时,两匹快马一路往京都奔来,到了城门外不远,马上的人便下马步行,待过了城门,两人又上马小跑离开,过了第一个路口,二人兵分两路,一个往都城更中心去,一个往西城区过去。
孙溪头一身风尘的进了院子,周山上去牵了马,孙溪头取了上头的包袱下来,便直接进院子,往自己的房间过去。
周山栓马的速度很快,回头一见孙溪头习惯性往那屋子去,赶紧过去提醒:“老爷,您今儿个得先住东厢房,主屋要用作明日用的。”
孙溪头这才住了脚,想起明日就要痛媳妇成亲,明晚便是洞房花烛夜,心中的疲惫一扫而空,顿觉身体来了使不完的劲。
孙杨一见孙溪头回来,便招呼他过去:“溪头,可算是回来了,差点怠慢了人家姑娘。”
孙溪头过去,跪着孙杨抱拳一礼:“爹。”看见旁边的李氏,孙溪头微微点头算作问好,“孙夫人。”
李氏也不介意,青春洋溢的脸上略施薄粉,显得白里透红,年轻的她站在正当中年的孙杨身边,一直微笑着。
待孙杨同孙溪头说完话,李氏这才接口说道:“溪头回来也累了,先休息一下,养养精神,待会再起来,这些事自有我们这做爹娘的给你操心,你且养足了精神,明日可有得你累的。”
孙杨对于自己小夫人的这番话表示赞同:“是啊,溪头你先去休息,这些事爹帮你弄。”好歹他前几个月才成过一次亲,对这些事都熟。这个儿子如今的成绩让他欣慰,他的婚事让他这当爹的亲自操手,他很是愿意。
孙溪头知道自己如今累得很,便应下了,带着周山去了东厢房,问了他一些关于成亲准备的事,知道已经准备得差不多,让周山到点了过来叫他,这才先躺下休息。
这日两家都开始挂起了红,门上窗上都贴上了大红的双喜字,只等着明日正式成亲。
池莲蓬这日同往常一个时间点睡觉。洗漱过后,她便进了内屋,将一些准备好的东西拿出来打包,让小雀明日带到洞房里头,切莫忘了。
小雀也不懂里头是什么,只知道这要同回头要换的另一套喜服放一起,又得了池莲蓬一些嘱咐,这才服侍池莲蓬躺下,熄了灯自去外间歇下守夜。
池莲蓬躺在床上看着外头透进来的月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想着明日就要成亲,心中虽然还是有些紧张,但似乎越临近越有种放松感,也不知道为何,只觉得即将尘埃落定,心中将这算做一种安全感。
池莲蓬迷迷糊糊的睡去,一觉睡得挺香,无梦到天微亮。
大清早的,小雀过来叫她起床,池莲蓬裹着被子翻身面朝床里头,脑袋缩了大半个在被子里,大冬天的真是冷得很,被子里头最舒服。
“姑娘,该起身了。”
池莲蓬眉头都没动一下,砸吧下嘴,不理。
小雀实在看着不行,孙家请的全福夫人可是快过来了,姑娘再睡,回头叫人知道了可是个麻烦,当下只好伸手用推的:“姑娘,今儿个您要成亲,你快些起来罢!”
一连推了两三下,池莲蓬这才迷瞪瞪的睁开眼,又听小雀说了遍,这才惊觉自己今儿个要成亲,唰的就打被窝里坐起来,而后赶紧裹紧被子。
起来猛了,吹了一背的凉风,冷啊!
小雀服侍着池莲蓬起身沐浴换衣,因为这事在出嫁那天就由孙瑾娘帮忙给做过一回,所以这次便是单纯的洗澡换衣服。而后池莲蓬主仆出去,外头传话说全福夫人到了,池莲蓬便匆匆吃了点东西,请了全福夫人进来帮忙化妆挽发。
一切装扮完,池莲蓬便坐在凳子上,看着铜镜里的自己,静静的等待着迎亲队伍的到来。
孙溪头今儿个一大早就起来准备,待换了喜服,又查看了下这边的准备,让周山好生看着,往来送客的事项也叮嘱他注意着。
等到了时候,外头的队伍已经准备好,孙溪头胸戴大红花,带着一身喜气的红潇洒的上马,前边八音班奏起喜悦,当先开道,孙溪头随后跟上,后头的花轿队伍紧随其后。
迎亲的队伍绕着西城区外围转了圈,而后才往池莲蓬那宅子那过去,一路热闹的吹吹打打引得不少百姓围观。
孙溪头骑在高头大马之上,一路笑容未断的跟着队伍走,胸口的心脏忍不住加快了跳动速度,他要娶媳妇了,娶那个他念了多年的媳妇!
孙溪头心情激动,想到自己昨晚看完的岳父岳母给他的小册子,脸上不禁浮起两朵红云,不知是兴奋的还是羞的,只是瞧着在他一身红之中,倒是显得喜气。谁也没想这家伙青天白日还在路上,就在想七想八。
待孙溪头察觉自己身处的地方不对,立刻正了正自己的心思,很是严肃的想着这些事晚上再说,自己还是先把媳妇娶回家再说。
想着,前头便出现了那挂红的院门。
门前一堆孩子正兴奋的看着过来的迎亲队伍,要不是后头的大人们拦着,孩子们都要冲上去了。
一等队伍停下来,大人们一放开手,孩子们便当先冲过去,将刚下马的孙溪头给团团围住,嘴里此起彼伏的囔着:“不给进,不给进,没有红包不给进!”
孙溪头咧着嘴笑,被小孩们扯着喜服都笑得开心,李复那边赶紧凑过来,手里头拿着一叠红包,每个里头都包着铜钱,“红包在这呢!想要的找我喽!”说完晃着手中的红包往旁边撤。
小孩子一看那边有红包,哗啦啦的跟着李复跑了。
孙溪头一有了空地,赶紧往里头去,在大门那边又被挡了,被拦着背了首诗,孙溪头会的诗不多,偏偏这些人就要他现场做一首,孙溪头被逼急了,干脆念出池莲蓬先前无意间说过又懊恼过的诗来。
孙溪头一句“最喜小儿无赖,溪头卧剥莲蓬。”念出来,惹得门口的众人轰然大笑,男人们更是笑得豪放,直说着孙溪头等不得想将新娘子娶回去了,招呼着大家赶紧让开门口,放他进去。
孙溪头一首诗省了门口的红包,只是还是照旧拿了出来发,众人欢呼着将人送了进去。
里边池莲蓬已经知道外边孙溪头到了,面色渐渐红了起来,竟比上头的胭脂还粉嫩好看。
盖头被再次盖到池莲蓬头上,面前除了一片红,再看不到其他,只是垂着眼看到地上的绣花鞋。
京都这边习俗是出嫁时由人背着出去,孙得安按着这边的习俗来,待孙溪头那边过了前边的堵门,便过来,背了池莲蓬往外去。
池莲蓬趴在孙得安宽大的背上,感受着他身上微微的凉,知道他在外头吹了许久的冷风,又想到这段日子他忙碌着她的亲事,让她无后顾之忧的一路上京都,将事情都拦在他自己身上,还记得昨夜瞧见他眼下的青色,池莲蓬吸一口凉气,脑袋靠在孙得安耳边,低低的说了句话。
“小舅舅,谢谢你!”
孙得安双手托在身后,背着池莲蓬往前走,孙溪头正站在前边等着,孙得安眯眯眼,在鞭炮声欢呼声中听见背上人说的那句话,眼光如阳光般温柔下来。
孙得安低着声呢喃了句:“我多不想背你出嫁。”只是你欢喜,我便送你出嫁又如何。
池莲蓬“啊”的疑惑了下,没听清孙得安说的什么,“小舅舅,你……”
孙得安让自己在欢快的乐声中扬起一抹微笑:“莲蓬,我永远是你的小舅舅。”
我是你的小舅舅,是你永生不离的后盾,也是我离你最近的距离。
池莲蓬有些哽咽的“嗯”了下,心中对于孙得安充满感激,今日她出嫁了,也不知日后何时能再相见。
池莲蓬被送上了花轿,再入花轿,心中除了不舍,更生出对未来浓浓的期盼。
池莲蓬入了花轿,前头孙溪头笑得大白牙晃人眼,八音班的乐声似乎因为新娘子的入队而高了八度,嫁妆队伍在前头跟着前进,一切热热闹闹的行进。
池莲蓬坐在花轿里,感受着轿子晃动,心里头忽然有些空白,不知道该想些什么才对,只知道自己这是要嫁人了,然后她会有相公,有一个疼她的傻大块相公。
议亲的队伍再次绕着西城区一圈,一路往孙溪头那院子过去。
孙府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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