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搞得池莲蓬就差点没日夜颠倒,好在她平日里事情不多,除了周山那边会报上一些地里头的事,其他的时候也没什么事,都可以拿来睡觉。
池莲蓬和孙溪头像每一对初为人父人母的普通夫妻一般,为莲子的每一个进步而高兴,看着她学会了翻身,学会了叫出第一声“爹”和“娘”,然后互相得瑟着自家孩子叫了自己一声,即便那声音发音并不准,但是听着就是无比的喜悦。
陆元赴考最终没能上榜,后来又考了一次还是没中,看着池莲花独自一人抚养两个孩子,辛苦得人都瘦了许多,也就没想再考,在孙溪头的帮忙下,终于得了临近一个镇的镇长之职,喜气洋洋的带着池莲花母子三人告别了池康平一家,上任去了。
池莲花到了那边后,给池莲蓬写了信,说着自家两个小子如何调皮,想着有空去看池莲蓬,还说着她和陆元想再要一个孩子,希望能是像莲子那般安静喜人的闺女。
池莲蓬看着信上的字,字迹工整有力,想来是池莲花说,陆元写的,她看看躺在旁边玩翻身的莲花,真的想告诉池莲花一声,莲花真的不安静。
这孩子越发大了起来,喜好似乎越来越往她爹那里靠拢,动起来就没完没了,看她现在这翻身已经玩了有一刻钟了。
池莲蓬顺手将她手里拿着要往嘴里塞的木头球拿走,“莲子,这个不能吃。”
莲子立马咿咿呀呀的叫唤起来,啊啊哦哦的叫得特大声,发泄她对于“食物”被抢的不满。
池莲蓬的耳朵就差没被她给叫破耳膜了,拍拍她的小胳膊,将手里的信拿开一点,躲开她想拽走信纸的小手,顺便给她盖上话落的被子:“你这丫头,真是越来越汉子了,愁死我了。”
她家闺女怎么可以是女汉子呢?她可是想养一个可爱娴静的闺秀的,可是越看这丫头越有种梦想破灭的感觉。
孙溪头对于自家闺女堪比男孩的结实身板很满意,如今他早已不再害怕抱孩子,回来了就将莲子抱起来放怀里,一颠一颠的逗得她咯咯笑,看她那般开心,孙溪头颠的幅度加大了些。
池莲蓬对于孙溪头这种明显培养女汉子的行为很是苦恼,只是几次反对下,不是被莲子的笑脸给堵回嘴里,就是被孙溪头的嘴给堵了。
孙溪头逗着莲子,等她困了,趴在他肩膀上睡着的时候,孙溪头这才坐了下来,同池莲蓬说说话。
孙溪头今天带了个消息回来。
“媳妇,有件事跟你说下。”
“怎么了?”池莲蓬拿着条毛巾往莲子身上盖,防着她冷到了。
孙溪头清清嗓子,先将肩头的莲子放下来,安置到床上躺着,挥挥手让一旁伺候的小雀带着另一个丫头下去。
待人都走了,孙溪头这才说道:“孙得福死了。”
“哈?”她没听错?
“孙得福死了,你娘的大哥。”孙溪头又说了遍。
池莲蓬总觉得孙得福拿就是个小强,谁先挂了他都不会挂,没想到孙溪头竟然这样跟她说。
“发生什么事了?”就她知道的,孙得福拿着张家给的那笔银子,那日子可是过得很滋润,每日赌钱喝酒逛窑子的,生活颇为混乱。
“喝酒喝死的。”
池莲蓬正想着是不是酒精中毒,没想到孙溪头却说:“真正的死因不是因为喝酒过多,而是因为他连喝了三天酒,喝酒喝多了,身体麻痹,喝完酒就靠在椅子上,恰好头向上扬,后来一口痰上去,身子又动不了,就那样堵了喉咙闷死了。”
“呃……”池莲蓬不知道该怎么说,竟然给一口痰闷死,还真是奇事了。
池莲蓬对孙得福没有对孙依稻那般讨厌,虽然这人不惹人喜欢,但是如今人都这样死了,她也懒得去计较什么,死者为大。
“对了,他死了,那他们家的两个孩子,还有大舅母,他们怎么办?”
“报信的人说刘氏哭晕过去好几回,且,他们家的银子田地都被孙得福拿去赌输了,如今连葬礼的钱都是二舅小舅还有娘给出的。”
“我外公他们呢?”她总觉得他外公不会不管大儿子一家,老两口对于大儿子的疼爱不是一年两年的。
孙溪头伸过手抱着她:“我让人回去看了,说他当时听到孙得福死讯时,和外婆都哭晕了过去,后来醒了没什么精神,老两口守着棺材流泪,什么事也顾不来。”
孙溪头说着这事,心中还有一事矛盾。
当初孙依稻的死,其实他也有关系。
当时他同张三公子说了那么长时间,最后张三公子说愿意出狱后将孙依稻永远留在张家,永世不让她再踏出张家一步。
孙溪头没想到,张三公子这个留,不是软禁,甚至不是拘禁,而是直接让孙依稻进了张家祖坟,真正的永世再也出不来。
孙溪头后来回去,曾遇到张三公子。
张三公子笑得轻松的说道:“我累了,懒得跟那娘们玩越狱的游戏,还是直接让她越狱不了好,正好我也腻了她,换一个,挺好,呵呵。”
这些事孙溪头没有跟池莲蓬说,直到很多年后,有一次他们回到孙家村扫墓,途经孙得福坟墓,孙溪头回想起来,这才跟池莲蓬说了这事。
在那第二日,已经从孙家村搬出去的刘氏一家三口,清早醒来,忽然发现桌上多了一锭银子,刘氏拿在手上一颠,乐呵呵的招呼刚起来的两个儿子:“快来快来,有财神爷天降银子!”
两个儿子聚过来,随后两个年轻妇人跟着进来,几个人盯着刘氏手中的银子,完了各自危险的看了下对面的兄弟一家……
这是后事,不提。
在莲子一岁半的时候,孙杨因为站队错误,被牵连进一桩高官贪污事件,孙杨连同他的岳父一起,均被降职处分。孙杨最终带着李氏和孙溪镇去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边城小镇,在那里的一个千人小军营中当了一名小队长,平日里管管城门口的人员进出。
时间久了,孙杨手头的银子渐渐宽裕,身体也跟着发福起来,吸吸小烟,喝喝小酒,生活悠哉惬意。
隔年,孙溪头在一次突发战争中立头功,破格升任新军营右先锋,领副将衔,诰授从三品武翼都尉,赐勋爵“男爵”,池莲蓬依例被封赠为淑人。
这年夏天,池莲蓬顺利生下一名男婴,取名“孙安归”,小名“莲叶”。
再三年,池家生产用料步入自给自足的时候,沈家忽然从镇上消失,连同临近三镇的生意一并火速变卖清理。一同消失的还有由成语开的医馆“仁济堂”。
孙得安夫妇从此次沈家搬离时间中买得分布在三个镇的三间铺子,将酒馆开向临镇。
这年秋天,池莲蓬同孙溪头在田边闲逛,看着地里的长工收割成熟的农作物,听着周山报告围着池塘建起来的新院子已经建好。
夫妻俩散着步过去,屏退了周山,二人相伴在院子里走动。
走到池塘边,二人进了池塘边的亭子,随后亭子周围的帘子被放下,两夫妻的说话声伴随着一些含含糊糊的声音响起。
“媳妇,我想要个莲藕。”
“嗯,晚上给你炖个莲藕汤喝。”
“媳妇,我要你给的莲藕。”
“嗯,我亲自给你炖。”
“媳妇,这池塘是溪的源头。”
“嗯,我知道,不过池塘的水不能拿来炖莲藕吃。”
“媳妇,这里是溪头。”
“嗯?”
“媳妇,溪头卧剥莲蓬,咱们试试吧!”
“唔……晚上不给你饭吃了!”
“媳妇,我先吃个莲藕出来再说。”
生活点滴,如水如地,平淡踏实,相伴终老,无悔矣。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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