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般阴毒的事来。”
越说,皇后便愈发觉得自家吉贺不错,脸上都喜滋滋的。
宋祁险些憋不住大笑出声,只觉自家皇嫂这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模样好笑极了,真想让皇兄也看看。
早上便在与皇后的闲话家常中渡过,用过午膳,宋祁告辞,皇后赏了他好些东西,道是给顾安年的,听得宋祁大呼偏心。
皇后笑笑,又道:“你也跟七娘说说,叫她多到宫里走动走动,嫂嫂我平日里闲着也无事,她正好来陪陪我说话。”
“晓得了。”宋祁含笑点头,笑嘻嘻道:“嫂嫂可还有吩咐?您再不放我回去,怕是我要留在宫里用晚膳了。”
皇后笑嗔他一眼,慈爱地替他理了理衣襟,抿唇笑道:“你皇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朝中事务你也多替他担着些,平日也多陪他说说话。”顿了顿,又叹道:“过去的事便过去了,你别记在心里,你皇兄……也是后悔的,他终归是疼你的。”
嘴角的笑僵了僵,宋祁若无其事笑道:“不该记得的,我早已不记得了。”
“那就好那就好。”皇后连连点头,又道:“那宁秋霜,若真是个祸害,能除了便除了吧,别说如今只是个毫无背景的侧妃,就真是还有宁国公府撑腰,也不过是小事一桩,别留到往后坏事。”
皇后是心软了,却依旧说不上良善,在这吃人的后宫,又有哪个女人真是纯良的?
宋祁又是点头,道知晓了,心中却是有些心不在焉。
八十一、多事之秋(下)(粉+)
从宫中出来,宋祁坐上了回逸亲王府的马车。
摩挲着拇指上的白玉扳指,他有些心神不宁。
皇后的几句话,让尘封已久的往事不受控制地在脑中复苏,那些即便不去触碰,就已经足够让他心痛如绞的往事,是他这一生的梦魇,不管如何试图忘记,都只是徒劳。
闭上眼,那一幕幕在脑海里不断盘旋,那双从黑暗中伸出来的手也变得愈发清晰,他下意识地抚上自己的脖子,觉得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保护王爷!”车外突然爆发出一声厉喝,接着便是刀剑撞击之声,宋祁飘远的思绪被拉回,蓦地睁开双眼,眼中闪过凌厉的寒光。
几乎是在宋祁睁开眼的瞬间,闪着幽光的冷箭从车帘射入,直取他的心脏。
眸光微沉,千钧一发之际,宋祁拉过锦帘一绞,将来势凶猛的羽箭用结实的锦布层层包裹住甩到一边,从马车上一跃而下。
车外,随行的侍卫与一群黑衣刺客缠斗在一起,见宋祁下了马车,便拼了命地涌上来,却大多被忠心勇猛的侍卫拦住。
宋祁浑身散发冷凝之气,负手立在马车前,面沉如水,眸如寒冰。偶尔一两个冲破侍卫到他面前的刺客,也都被他一掌震碎心脉,当场毙命。
一击不成,暗中偷袭之人没有再下手,很快十多个蒙面刺客死的死逃的逃,只有两个被活捉拿下,被带到宋祁面前。
刺客的面罩已经被拉下,是两张全然陌生的脸孔,宋祁冷眼扫过两个面露不屈之色的刺客,冷冷吐出一个字:“杀!”
王府的侍卫统领有瞬间的迟疑。随后还是直接一人一刀了接了两个刺客。
事情了结,宋祁上了马车继续赶路,福禄沉着脸对留下来处理后事的侍卫统领细细交代一番后,快步追了上去。
才出了皇宫没多远,就遇上了行刺,福禄有预感。往后的日子又不得安宁了。
回到王府,宋祁便沉着脸进了书房,逸亲王府的家将,以及幕僚都第一时间赶了过来,书房门一关,便就是两个时辰。
顾安年也得了信。知晓宋祁回府路上被行刺,她不免有些坐立难安,然宋祁在书房议事,她又不便打扰,除了吩咐厨房备些宋祁爱吃的吃食。便只能在房中干着急。
到了傍晚时分,书房的门才再次打开,原本一脸凝重进去的人,出来时脸色更是难看,连梦萝也感受到了气氛的凝重,脸上没有半点笑意。
点心糖水做好后,顾安年便端着等在了书房外,待其他人离开,她上前敲了敲门,唤了声:“王爷?”
“进来。”很快。里面传出宋祁略带疲惫的声音。顾安年心中微沉,推门进了去。
进门,便看到宋祁瘫坐在太师椅上,昂着头靠着椅背,手背搭在额上,一副疲惫至极的模样。顾安年抿了抿唇,端着托案走过去,走近后见他眉宇间都是哀愁,心顿时揪紧了。
“你来了。”宋祁抬起头看了她一眼,脸上挤出的笑透着几分脆弱。
顾安年把托案放在书桌上。语气里带着几分严厉之色,皱眉问:“为何不问清楚便杀了那两名刺客?!你不打算追查下去吗?”
见她生气,宋祁反而咧开嘴笑了,直起身笑问道:“小七,你在为我担心么?”
顾安年嘴角往下一弯,转身就要走。
“小七不要走!”宋祁一把揽住她的腰,脸埋在她背上轻轻地磨蹭,低声道:“不要走……”
心一下就软了,顾安年回过身,将他的头抬起来,捧着他的脸,望着那双失了神采的桃花眼,一字一顿认真地问:“为什么不追查清楚就杀了那两个刺客?”
宋祁眼中闪过一抹黯然,而后垂下眼帘,道:“没用的,即便留着也问不出一字半句。”
“你都没有问过,怎会知道?”顾安年不赞同地皱起眉。
宋祁微偏开脸,视线落在桌面上,低声道:“以前都是这样的,没用的。”
以前?都是?
从这两个词里领会到的含义,让顾安年心狠狠一抽,她抿紧嘴角,好一会后抚了抚宋祁的头,道:“那你有线索吗?”
宋祁将头埋在她怀里,紧紧抱着她的腰,轻轻点了点头,那脆弱的样子,让顾安年心里又是一阵难受。
后面的话顾安年没有多问,既然宋祁有线索,那定是已经想好应对之法了,她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没权没势,在这种时候根本帮不上他。
拍了拍宋祁的头,她道:“别赖着了,我给你备了些小吃,你快趁热尝尝。”
也只有在生活上,她还能让他顺心一点。
宋祁摇了摇头,只把人抱的更紧,嘟囔:“不想吃。”语气里颇有几分撒娇的味道。
顾安年抽了抽嘴角,心一横,道:“我喂你?”
“好。”某人立即点头道好,顾安年觉得自己被占了便宜了,不过看在大王爷今天收了刺激,又这么垂头丧气的份上,占了便占了吧。
福禄进来时,便见顾安年正一勺一勺喂宋祁喝糖水,他没有出声,而是脚下一转悄声退了出去,顺带将门也带上了。
逸亲王遇刺,受了伤的事很快便传遍了京城,第二日早朝,皇帝铁青着一张脸,粗着脖子把折子往殿上一扔,拍着龙椅厉声大喝:“给朕查!给朕彻查!查出来但凡有牵连的,都要满门抄斩,诛连九族!”
这还是永成帝登基以来,发的最大的一次火。
群臣垂首低眉,噤若寒蝉。
皇帝的命令下达后,大理寺与刑部便开始着手查办此事,一时之间,朝野中人人自危。
而遇刺的当事人——逸亲王,则告了假在府中休养,将所有烦恼都抛在脑后,日日陪着心上人赏花听琴,悠哉悠哉好不惬意。
至于那些听闻了假消息,当真以为逸亲王受伤的大小官员,眼瞅着机会来了,自然是个个抱着上好的补品和奇珍异宝,打着探访的幌子,上门讨好恭维好了,不过都被福禄四两拨千斤地给打发了,礼是送出去了,人却是连面都没有见着。
宋祁心里很清楚,那些人里,来巴结讨好的不少,来探听虚实的同样不少,至于那少得可怜的真心来探望的,他也懒得费心去应付,便就都不见了。
他也不是任何人都不见,吉贺,宋璟,宋瑜,以及另外几位皇子,他还是见过的。这其中不是没有抱着其他目的的,只是看他们也不全是没有半点关切之心,宋祁也就没有为难。
也有耍小聪明的,想借着走访顾安年为由,进入王府打探虚实,就例如宁秋霜。
只可惜宁秋霜主意打的好,顾安年听了通报却根本不理会,直接将她晾在王府门外,生生吹了一个多时辰的冷风。
宁秋霜本来是指望打听到逸亲王受伤的虚实,好到宋璟面前表现表现。
嫁入三皇子府已经一月有余,她即便再坚信宋璟是爱她的,在一个月只见过宋璟两次,还是她自己找上门去的情况下,她也明白自己是受了冷落了。即便她仍旧相信宋璟爱她,却也不得不想法子讨好宋璟了。
她想的美好,结果却是白吹了一个多时辰的冷风。
十月中旬的风已经有些凉,宁秋霜这一吹,直接给吹病了,在床上躺了将近半月,才彻底好利索。因此,她对顾安年更是怀恨在心。
宋璟听闻宁秋霜做的蠢事后,直接冷哼一声,给了一句评语:“猪脑子都比她的好使。”
也不怪宋璟如此评价宁秋霜,在猎场时,顾安年便已说过,日后与宁秋霜断绝姐妹情分,明摆着就是不想再与宁秋霜有半点瓜葛,宁秋霜却还以为自己是个香饽饽地凑上去,可不就是自找其辱?
宋璟甚至怀疑宁秋霜是不是已经忘了自己做过的事,不然怎的还能好意思厚着脸皮去拜访,甚至以为会得到上好的招待?
宋璟真的怀疑宁秋霜的脑子被驴踢过。
逸亲王遇刺一事沸沸扬扬闹了将近半月,最后大理寺揪出了朝中一名不大不小的官员,直接按照永成帝的意思,抄家,灭门,诛九族。
至于那官员为何行刺逸亲王,却是无人知晓。
宋祁休养了半月,再次上朝时,许多同僚上前问候,他噙着笑一一应对,在视线扫到头发花白,满眼冰霜的宰辅莫正德时,他嘲讽地勾了勾嘴角。
早朝依旧无聊而沉闷,就在宋祁想着自家小七,险些打瞌睡时,永成帝带着丝无奈的声音响起:“逸亲王,西北悍匪为乱,民不聊生,你以为要如何处置?”
宋祁总算打起了点精神,出列躬身道:“臣以为,当剿。”
“逸亲王所言有理。”
“逸亲王所言极是。”
底下立即一片附和之声,宋祁暗地撇了撇嘴,不过一句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