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不用问,我自不会害你二人。”沈千打断老叟未出口的话,而后又扬声对外道:“直接将马车赶到后门。”这话显然是对驾车的十二说的。
外面应了一声,哒哒的马蹄声愈发急促起来。
“公子,时候不早。我们该回府了。”一直未出声小厮忽而皱眉道。沈千脸色阴沉地颔首,道:“先送他们过去。”
随后马车内便一片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马蹄声停了。十二扬声道:“公子,到了。”
沈七应了一声,转首对那爷孙二人道:“往后你们便住在这里,有什么需要都可以对十二提,但是要记住一点。不要对任何人提起今日之事。”
“这……”爷孙俩面面相觑,沈七知他二人还未弄清形势,便解释道:“从今往后,我提供你们吃穿用度,你们不必再四处求生,然作为交换。你们要听从我的命令,替我办事,可懂?”
爷孙俩依旧讷讷不知反应。时间紧迫,沈七没有空闲对他们多做解释,只道:“有何不懂的便问十二,下车吧。”又扬声对外道:“十二,带他们进院里去。”
爷孙俩只好糊里糊涂下了车。又糊里糊涂跟着十二从后门进了院子里。
两人下车进了院子后,没过多久。车里便跳下两名女子,正是之前拐进巷子后便不见了踪影的顾安年与青莲。
“这里留给十二收拾,我们尽快赶回府去。”顾安年对青莲略一颔首,两人快步往前走。
将将在午膳时,顾安年带着青莲赶回了府中,还未进屋,黄杏便迎了上来,道:“小姐,午膳已备好了。”
“嗯。”顾安年微微颔首,径直往屋里走,边问:“这段时间可发生了什么事?”
黄杏跟在她身侧,垂首回道:“半个时辰前,三小姐派人过来请小姐午后过去坐坐,其他的便没什么事了。”
既然黄杏说无事,那便是无甚大事了。提着的心落了地,顾安年放宽了心。她先是换了屋中穿的衣裳,而后稍作整理,这才开始用膳。
午膳过后歇息了片刻,顾安年便领着三个丫鬟去了锦荣苑。
顾安锦如往常般在房中研读医书,听到门外报顾安年来了,她忙起身去迎。
方出了房门,便见顾安年过了月洞门,顾安锦微微一笑,迎上前道:“年妹妹,怎的现在就来了?”此刻离午时还有些时候。
顾安年拉住她的手嘟囔:“反正闲来无事,便早些过来锦姐姐这玩儿了。”
顾安锦柔柔一笑,领着她进了门。
两人在桌边坐下,待丫鬟奉上茶和点心后,顾安锦叹道:“自绣妹妹回府后,你便很少到姐姐房里玩儿了,若不是今日我派人去请,指不定年你何时才想起要过来呢。”
“这可怪不了我,绣姐姐处处找我麻烦,我便只好在房中待着了。”顾安年抱怨。
顾安锦也知这些时日的事,此刻听顾安年这般说,她也只能安抚道:“你绣姐姐自小在田庄长大,如今好不容易回来,万事你便担待些罢。”
“嗯,我晓得的。”顾安年明了地点头,大眼骨碌碌一转,视线往桌上放着的医术一扫,问:“锦姐姐这是看的什么书啊?”
“这个啊,”顾安锦有瞬间的不知所措,而后掩饰地笑道:“闲来无事,便寻了些医书来看,想着学些皮毛,日后或许用得上。”说着将医书合起,命身后的朱绘收了起来。
顾安年本也不欲知晓背后缘由,便也不多问,只点点头,拉着她转移话题笑道:“锦姐姐,咱们到院子里踢毽子吧,闷在屋里实在无趣。”
“好啊。”顾安锦欣然点头,两人便差丫鬟寻了彩色鸡毛毽子出来,合着贴身的几个丫鬟玩儿起来。
在锦荣苑一直玩耍到傍晚时分,顾安年才告了辞回自己屋子。
今日先是应付了那高深莫测的逸亲王,随后又踢了一下午的毽子,顾安年可说是身心俱惫。回了屋子,用过晚膳,她便命人抬了热水来,舒舒服服泡了澡便打算休息。
劳累了一日,顾安年慵懒坐在梳妆台前,由青莲与黄杏服侍着擦拭未干的长发。
似是想起什么,黄杏突然道:“听青络道,今儿下午八小姐来了一趟,说是要找小姐一同出去玩儿。听说小姐不在后,八小姐便进小姐屋里坐了坐,随后便走了。”
“哦?”顾安年漫不经心应了声,下一刻却突然坐直身子,厉声问:“你方才说什么?”
黄杏见她神色严厉,手下一抖,忙又将方才的话重复了一遍。这回顾安年听得清清楚楚,脸色愈发阴沉起来。
“去把房门关上。”片刻后,顾安年对黄桃抬了抬下巴,黄桃立即过去关上门。随后她又吩咐道:“你们将屋里仔细搜搜,看有没有什么异样。”
青莲三人顿时明白她的用意,当即忙活开来。
顾安年也没有闲着,将床上里里外外都翻了一遍,正当她掀起床罩查看床底时,黄杏忽地叫道:“找到了找到了!”闻言她立马跑了过去。
黄杏找到的是一只用锦帕包着的白玉钗子,款式一看便知是男子用的。
“在哪寻到的?”顾安年沉声问。好你个顾安华,竟没想你真的阴我,且还是用如此手段!方才她一听黄杏所言,便觉得蹊跷,一搜之下果真寻到了异样。
“是在梳妆台最上面的屉子角落里……”黄杏讷讷回道。
青莲过去拉开屉子,又将里面翻看了一遍,道:“这屉子放的都是不常用也不怎么值钱的东西,平日是不锁的,所以才会混进了这些脏东西。”
顾安年却是紧盯着那钗子,目光如火,一声不发。无形的压力之下,三个丫鬟不由心惊胆战。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三个丫鬟吓得手心冒虚汗的时候,顾安年冷声道:“将这钗子原位放好,我倒要看看顾安华她耍的什么把戏!”
又对青莲吩咐道:“你现在悄悄出府去,将我今日穿那衣裳取来。”
青莲不敢有异议,领命下去办事。
顾安年冷哼一声,眼中闪过狠戾之色。顾安华,我不犯你,你却偏要来惹我,那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二十七、审问
当晚,青莲悄无声息将衣裳取了回来,顾安年也不歇息了,就坐等着好戏上演。
待到夜深,太夫人房里来了丫鬟传话,道是太夫人找。
彼时顾安年正假意看书,听到传话便起身收拾一番,跟着传话的丫鬟往延秋苑去。
她早便知晓顾安华会迫不及待,是以尽快吩咐了青莲去办事,如今一切都已准备妥当。
已是深夜,延秋苑内却依旧灯火辉煌。顾安年到时,便见太夫人面色阴沉坐于上座,项氏站在她下手,其余人分站两侧。除了几位姨娘,大房众人竟都到齐了。
顾安年不由冷笑,这架势倒是像极了审问。
“闲杂人等都退下罢。”顾安年方一进屋,太夫人便沉声遣退屋里所有丫鬟。丫鬟们应了声,躬身鱼贯而出,关好了厅门。不过片刻,延秋苑东次间偏厅里便只剩了顾安年在内的六人,气氛甚是凝重沉闷。
顾安年假意诧异,先是向太夫人与项氏行了礼,而后问道:“不知祖母此时唤孙女来所为何事?”说着瞥了眼沉着脸,眼中却满是笑意的顾安华,以及依旧笑得活泼甜美的顾安绣。
顾安年仔细想过了,顾安华为何突然要陷害她,想来想去,最终还是想到了顾安绣身上。
这段时间,顾安华与顾安绣走得极近,加之顾安绣又明摆了是要寻她麻烦的,若是以说此事与顾安绣无关,顾安年打死也不相信。此刻又见顾安绣出现在这里,顾安年更是确定了心中所想。
此事是顾安绣唆使的。
偏厅内一时沉寂无声,太夫人与项氏都是沉得住气的,两人皆不开口。一个脸色肃然拨弄手中佛珠,一个气定神闲满脸淡然。倒是顾安锦耐不住了,焦急问道:“年妹妹,华妹妹道你与男子私通,可是真有此事?”担忧之色溢于言表。
“私通?!”顾安年惊呼出声,一副还未明白过来的模样。
太夫人与项氏依旧不动声色,顾安绣哂然一笑,轻轻巧巧道:“华妹妹说在年妹妹房里看到了男子的物事,是一只白玉钗子,敢问年妹妹可确有此事?”
随着顾安绣的话。厅内所有人皆是神色一变,太夫人脸色更为黑沉。
“这……安年房中并无男子之物。”顾安年咬紧下唇,面露迟疑之色。眼神亦游移不定。
这躲闪慌乱的反应,可不就表明了她心中有鬼?
顾安年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众人见她这幅模样,顿觉心中猜测无误,顾安锦失望地后退两步,脸色顿时苍白如纸。项氏亦维持不住镇定神色,担忧地望向她。唯有顾安绣与顾安华暗中交换了一个眼神。
太夫人猛地拍案而起,怒斥:“你还不从实招来!那东西是谁人的?!”桌上茶盏被震得一阵晃动,叮叮当当一阵作响,杯里的茶水都晃了出来。顾安年“惊”得心里一咯噔,双腿一软跪倒在了地上。
“母亲息怒。”见此情景。项氏心中亦不由起疑。她忙上前一步,欲替顾安年求情,太夫人却一甩手。怒指她厉声喝道:“都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竟做出如此放浪形骸不要脸皮之事,若是传出去,我侯府的颜面何在?!”
这几日,太夫人虽也对项氏时常摆脸色,像这般破口大骂却是头一回。可见太夫人是动了大怒。
项氏微皱蛾眉,顶着太夫人的怒气高声辩解:“母亲。儿媳相信年姐儿断不会做出此等出格之事!”她语气坚决肯定。
“祖母,锦儿亦相信年妹妹不会罔顾礼数纲法!”顾安锦亦信誓旦旦地保证。
太夫人面色依旧紧绷,却也不难看出怒气已消了不少,可见是项氏与顾安锦的话起了作用。与男子私通此等损坏侯府颜面之事,太夫人自然也是希望不存在的。
见状,顾安绣双眼微眯,上前挽住太夫人的手臂,扶着太夫人坐下,甜甜笑道:“我们自然也是相信年妹妹未曾做出有损闺誉之事的,然为了以防万一,该查证的还是要查证。如今姜嬷嬷已去年妹妹房中搜查,相信很快便会回来,事情便能明了了。”
“绣姐姐所言极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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