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兄弟应了声,赶紧跟了上去。猜想他应是要考学问,三人顿时神色各异。
项氏望着只动了少许的吃食,讽刺地勾了勾嘴角。招手对几位姨娘道:“都坐吧,咱们姐妹也许久没有说话了,今日正好一同说说话解闷。”
几个姨娘便恭谦应了,捡了凳子坐下。
一群女人谈天闲聊不提。
顾安年原以为还要干坐一段时间才能脱身,却不想这么快就得到了解放,顿时心情大好。
出了暖香苑正厅。她便寻着往寒梅源的方向去,黄杏黄桃在前面打灯,青莲跟在她身侧。不时提醒她注意脚下。
“年妹妹。”快要到时,身后突然传来了顾安锦的叫唤。
顾安年赶紧收敛起脸上的喜色,换上之前消沉的神色,缓缓转身。
顾安锦只带了朱绘一人,就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看样子已在后面跟了有一会了。
“锦姐姐,有事吗?”待顾安锦走近后。顾安年苦笑一声低声问。
“没什么事,就是相与年妹妹一同走走。”顾安锦温柔笑道。
顾安年为难地皱起眉,垂首轻声道:“锦姐姐,妹妹正打算回屋,不能陪姐姐了。”
顾安锦微皱眉头望着她,好一会突然伸手拉住她,哀声道:“妹妹这些日子可是在躲着姐姐?”
“怎么会……”偏过头,顾安年扯出抹笑,“只是最近较为忙,是以才……”
“年妹妹……”道歉的话到了嘴边,顾安锦却终是没有说出口。因为道歉没有用。
她知晓年妹妹这些日子是在故意躲着她,这已不是这几天的第一次了。明明是去寒梅源的路,年妹妹却说是要回房,如此明显的谎言,她又怎会看不懂呢。
“姐姐若没什么事,妹妹便先告辞了。”指尖微动,顾安年垂着眼抽回手,福了个礼便领着青莲三人离开了。
顾安锦望着她匆忙离开的背影,想起顾安华那番话,整颗心都被愧疚和悔意占据。
“小姐,咱们也回房吧,这外面怪冷的。”朱绘见自家小姐愣愣望着那走远的背影一动不动,不禁开口劝道。
顾安锦眼神黯淡地点了点头,最后望了那远去的背影一眼,也转身离开了。
顾安年原本是打算到寒梅源转转的,可顾安锦的出现打破了她的计划,不得已,她只好绕道回了房。
时候尚早,沐浴过后,她捂着被子靠在炕上看书,三个丫鬟被遣了下去,如今房中只有她一人。
“吱呀”木窗突然发出轻微的一声响,在安静的房中显得异常清晰。顾安年微微一怔,脑海中冒出一个让她几乎要跳起来的猜想。
愣神间,窗户那边又发出一声轻微的响声,随后一道挺拔的身影出现在了眼前。
“亏得我大过年的跑来,你就是这样欢迎我的?”戏谑的带笑声音响起。顾安年的反应则是诧异地瞪大了眼。
“你怎么来了?!”好一会后,顾安年才总算回过神,几乎是惊叫着出声。
五十三、混乱的夜
开玩笑的吧?!
顾安年的反应只能用目瞪口呆来形容。来者不是她猜想的那人也就罢了,偏偏来的还是个大煞星,她能不吃惊么?
不要怪她大惊小怪,而是出现的人真的足以让人尖叫。她虽镇定地不至于真的尖叫,不过还是惊叫了。
惊叫过后,望着那人挑眉勾唇的戏谑神情,她忙收拾起慌乱的心绪。在仔细斟酌过,是应该大喊把门外的丫鬟唤进来,还是应该装作若无其事淡定自如后,她起身恭恭敬敬地福身行礼道:“安年问王爷安。”
来人可不就是那花名在外的逸亲王殿下。
对这个绯闻漫天飞的男人,顾安年自认不是很了解,但夜闯女子闺房的传闻,她可以肯定前世她未曾听闻过。
所以她是不是应该感到荣幸?
顾安年有些纠结,宋祁却是一副自然坦然的姿态,道了句不必拘礼后,便撩起衣袍下摆,施施然在炕边坐下。
对于宋祁这把她的闺房当做自家书房一样的态度,顾安年有怨说不得,只敛眉垂目,提心吊胆在炕边站着,坐也不敢坐。
“小姐,发生何事了?”
门外传来青莲的询问声,许是听到了动静。宋祁抬了抬眉,顾安年在心底撇撇嘴,扬声道:“无事,你们忙去吧。”
“是,小姐。”门外应了声,而后是离开的脚步声。
松了口气,眼珠骨碌碌转了两圈,顾安年想着要怎么应对房里这尊大佛。未待她想清楚,宋祁便开口了。
“小七,我打算把婚期定在五月初九,你以为如何?”
“……”顾安年猛然抬头,用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着他。心里嘀咕:“我什么时候有‘小七’这个外号了,而且那个自称‘我’是什么意思?”
最让她惊讶的是她何时与宋祁这般熟稔了?她自己都不知道啊!
“既然你不反对,那我就当你是默认了。”宋祁潇洒一笑,颇有些自说自话的架势。
“我没说不反对!”顾安年忘了礼数,急忙争取自己的利益。
“我说你不反对,你就是不反对。”宋祁含笑扫她一眼,淡淡开口,眼中兴味盎然。
“……”果真如传闻的一样霸道。
宋祁慵懒往炕上的小几上一靠,修长的直接微曲撑在耳旁,侧脸笑睨她皱眉撇嘴的生动表情。百无聊赖地甩着腰间玉挂件下的流苏,低笑着问:“小七,本王听到了个不错的消息呢。据说你要逃婚?”
“呵呵,殿下从哪听的胡传,安年怎的不知道。”顾安年抽着嘴角干笑两声,视线不安地游移。
“哦,那是我记错了。好像应该是找人代嫁来着。”宋祁恍然大悟地点点头。
心头一震,顾安年有种被看穿的惊恐。紧紧握了下拳,既然对方已经把话说白了,她也就没必要遮掩了。直视宋祁漫不经心的神情,她恼怒皱眉喝道:“你派人监视我?!”
虽是问句,不过答案已再清楚不过。
宋祁哂然一笑。摇头道:“不要说的这么难听,本王只是关心一下未来的侧妃罢了。”
“监视就是监视,说得如此冠冕堂皇作何?”顾安年冷哼一声。“既然殿下已经知晓安年的计划,敢问殿下有何打算?”
“嗯,本王今日就是为此事来的。”宋祁正了正神色,稍稍坐直身子。
顾安年戒备且疑惑地望着他,不解他为何在知晓她的计划后。不是在众人面前揭穿她,而是私下来找她交谈。莫非正如她与项氏说的那般。他是打算借着这机会得到顾安锦?
可若是真的如此简单,他只要装作不知情就行了,又何必亲自跑一趟?
这个男人比她想象的还要高深莫测。
“不要这样看着本王,本王虽说风流了点,却也是正人君子来着的。”宋祁哼笑一声,低沉的氛围顿时消散。
顾安年在心底猛翻白眼,她只想说她根本没有考虑这一点。
清咳一声,顾安年整理了下神色,恭敬道:“不知殿下有何吩咐?”
“吩咐倒是没有,就是来问问小七可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宋祁淡然笑道。
“安年不敢劳烦殿下。”顾安年皱眉,愈发搞不懂他意欲为何了。
“小七不必见外,反正日后你便是我的人了,你的事我自然是要帮的。”宋祁不在意地摆摆手,动作娴熟地自己动手倒了杯热茶。
我的人……这三个字让顾安年险些跳了起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知道她真正的打算?但是怎么可能,她并未将心中的想法与任何人说过啊!
心中惊疑不定,顾安年迟疑着开口:“殿下……”
“嘘,有人!”宋祁突然严肃了神色,修长的手指抵到她唇上,示意她不要说话。
顾安年近距离望着那白玉般的手指,下意识咽了口口水。
宋祁皱眉望了眼窗户的方向,对她使了个眼色,随后竟飞快窜进了里间去。
喂!顾安年在心里焦急地大喊,下一秒却听红漆木窗吱呀一声响,一道熟悉的身影进到了屋里来。
“安年,你这是作何,怎的站在厅里?”熟悉的低沉声音响起,顾安年在心里无力地叹口气,这是闹哪样啊!
收起脸上的无奈,她转身对着来人微笑道:“先生怎的今日也过来了?”身子下意识往里间的方向侧了侧,挡住沈千的视线。心里则琢磨着怎么避开往日的那些话题。如今房里正躲着个大魔头,她不敢暴露太多。
“方才与方伯那小子聚了聚,想着你应还未睡下,是以便来瞧瞧。”沈千却不知道她的苦心,和蔼笑道。
听到陆方伯的名字,顾安年手一抖,心道惨了,视线抑制不住地往里间瞟了瞟。里间。宋祁好整以暇坐在床上,听到“方伯”两字,不由诧异地抬了抬眉毛。
“哦,我道是有何急事呢。”顾安年装作若无其事地促黠笑道,对沈千做了个请的手势。沈千微微颔首,在紫檀雕花桌旁坐下。顾安年立即斟上茶,递到他面前。
沈千丝毫不见外,端起茶轻啜一口,仿似有什么难言之言般,顿了顿后道:“其实今日过来。也是顺带为方伯那小子办一件事。”
“哦。”顾安年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兴致缺缺的样子。
见状,沈千有些犹豫。却还是从袖中取出一个布包,打开来递到顾安年面前,道:“这是那小子托我带给你的。”
讶异地瞪大眼,顾安年望着那用白布小心翼翼包着的蝴蝶银钗,心中淌过黯然愧疚。
没有伸手去拿那钗子。顾安年淡然道:“先生还是把这钗子送还给他吧。”
其意义不言而喻。
自陆方伯被齐大将军收为义子后,顾安年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与他来往,那些陆方伯写来的信,她也一律不再看。如今她已经把兵法都交给了他,且这一两年内,也不会再有需要他的地方。是以她打算就这样让他慢慢淡忘那份感情。
可是这银钗的出现,却提醒了她,陆方伯还没有忘记。或者应该说变本加厉了。
沈千料到她不会收下,他之所以应下这件事,也不过是应付应付陆方伯罢了,如今听顾安年这般说,他也不劝。径直将银钗收了起来。
因着这银钗之事,两人间有片刻的沉默。过了一会,沈千突然开口问道:“关于逸亲王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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