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微仰着头,轻柔的回应着,茭白的月光下,深红色宫墙便,一对身影浓情蜜意的纠缠着。
半晌后,司城祁月才微微放开无忧,比星河还要璀璨几分的眸子紧紧锁住怀中的女子,叹息的轻抚了下无忧的脸颊,地叹道,“走吧,带你去个地方”
无忧有些疑惑,现在已经子时,深宫中他要带她去哪?
司城祁月勾唇一笑,也不多说,直接将无忧环抱住飞身掠起。
夜风习习,虽是春暖花开的季节可夜里还是有些凉意,无忧微微往司城祁月怀中缩了缩,紧紧的依住他温暖的胸膛。
他的胸膛很暖,心跳强劲有力,一声声在无忧耳边响起,无端让她安心至极,更紧的贴着那心跳声竟有丝丝倦意袭来。
不多时司城祁月便停下身形,无忧抬眸一望,眼中闪过一抹疑惑,这里不是刚刚他们开始戏弄淑将人吞噬一般。
其实,这整个皇宫又何尝不是一个怪兽,进了这宫里,就算你没有卷入争斗中吗,也只能老死宫中做这怪妃他们两个的那个宫殿么?怎么又回到这里来了?
司城祁月看见无忧眼中的疑惑微微一笑,笑中带着一抹酸涩和冷意,也不说什么,抱着她直直的飞入一旁一间殿中。
月色再次隐入乌云之中,夜幕下,宫殿黑森森的耸立在那,好像一头怪兽张着的血盆大口,随时可以兽可怜的殉葬品。
四周很黑,宫殿中的一切都有些模糊不清,司城祁月对这里好像很熟悉,并没有去看那些模糊的摆设,抱着无忧一路直接向里走去,走了大概有半盏茶的时间停了下来,将无忧放在了地上。
无忧抬眸四处打量,黑暗中什么都看不分明,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墨香气,这里好似是一间书房。
司城祁月不知从哪按了一下,一旁墙壁上忽然探出两个夜明珠来,整个房子顿时光亮起来。
她猜的一点不错,这里确实是一间书房,只是应该是没有人用的,四周布满了灰尘,就连夜明珠上都蒙上了一层尘土。
无忧走过去拂掉夜明珠上的尘土,整个房子顿时亮了不少,柔和的白光下,无忧细细的打量起四周。
书房摆设极为的简单,一张梨花木大书桌,桌子后面是同样木质的椅子,椅子上放置着一个绣着千叶百合图的坐垫,只是因为长久没有人坐也没有人清扫的缘故,坐垫已经积上了厚厚的一层灰。
书桌上摆着几叠画纸,画纸上同样积着厚厚的灰尘,画纸的最上面是一副尚未完成的画,只画了一半,模样已经能看出来是一副牡丹图,只是不知道画作的主人经历了什么,画了一半便搁打量了一圈才注意到司城祁月自从进了房间就一直没有说话,站在一幅画前面静静的看着。
无忧走过去一置了。
梨花木的大桌上摆着一个极为精致的花瓶,花瓶中插着几根枯萎腐败的枝桠,瓶子外散落几片焦黑的花瓣,此时早已看不出是什么花的花瓣了。
这里不知道是哪位嫔妃曾用过的房间,倒是简单雅致。
无忧大致的看这画顿时心里腾的一下,画上是一个娇俏的宫妃,笑盈盈的抱着一个四五岁的孩子。
无忧抿唇,那宫妃眉如远黛,眸若星辰,浑身散发着一股尊贵典雅的味道,只是这么一眼,便会让人从心底里喜欢上她,那孩子精灵慧黠,轮廓和司城祁月又七分相似,无忧心里已大致清楚了,这必然是司城祁月的母妃。
“这是胤仁宫,在我六岁的时候,这里就是禁宫了……”司城祁月痴痴的看着那副画,那幅画上有一层薄薄的浮灰,想必起其他的地方,这里灰尘明显要薄许多,想来是中间有人打扫过的生活了三年“司城祁月唇角的笑意越发的冰冷,目光却没有从画上移开,”在母妃被废后,她去了冷宫,而我就在这里,夏日蚊蝇成堆,冬日寒风凛冽……“
”其实被蚊虫叮咬缘故。
无忧记得以前好像听人说过,司城祁月的母妃是胤妃……
司城祁月唇角扯出一个冰凉的笑意,伸手轻轻的擦去画上的灰尘,眼眸漆黑一片,阳光悠远深沉,好似正通过眼前的画看向若干年前一样。
“我在这里几下也算不得什么,冬日没有衣衫也算不得什么,就算整日吃的都是已经馊掉的饭菜也算不得什么,可是我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别人的欺凌……”
“司城浩宇经常伙同二皇子还有些小的皇子来宫里闹事,他们受了气,就会来这里撒气,砸东西,打人,宫里留下来伺候的嬷嬷都伤痕累累,有些受不了的偷偷去求皇后换了地方,只有林皇子们来闹事的时候就把我抱住,看着他们砸东西,若是他们想来打我,就挡住我,每次司城浩宇走后,林嬷嬷总是一身的伤,而我就要好很多……而她总是说不要紧,还笑着跟我说,我是她见过的最漂亮的孩子……”
说着司城祁月眼光忽然一寒,“直到那天……司城浩宇准备了一口很大很大的锅,但是幼小的我并不知道他要嬷嬷一直陪着我……”
说到这,司城祁月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好似忽然想起什么让他温暖的事情,“林嬷嬷总是护着我,在做什么,那天,他打完人后遣走了所有的下人,然后颐高气使的让我去后院给他弄些柴火来,我听话的去了,可是……”
司城祁月一顿,吸了口气,然后接着道,“等我回来的时候,竟然看到烧开的水锅中竟然煮着我的林嬷嬷,我当时疯了一样的冲过去打他们,然后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竟然将比我高一头的二皇子司城浩泽扔到了锅里……”
无忧心底大痛,她无法想象一个六岁的孩子在面对心爱的嬷嬷被人活活煮了时的害怕和愤怒,要有怎样的愤怒,他才能用幼小的手将另一个孩子扔在开水里。
“好笑的是,在我仿佛疯了般的举动中,司城浩宇竟然没敢去救司城浩泽,就看着他活活呛死在了水里,而且事后给别人说是司城浩泽自己不小心扑进了锅里,从那时起我就知道,唯有比别人更强大,才会让别人都怕你,你才能活着,并且活的更好!”
无忧想着那个场景,痛的好似呼吸都困难了起来,司城祁月平静的声音已经再度响起,
“从此我成了他们眼中的恶魔,没人再敢来惹我,整个胤仁宫终于平静了下来,静的让人害怕……”
“没
无忧忍不住冲上前,从身后一把抱住司城祁月,司城祁月浑身一震,清冷的声音再度响起,”就这样过了三年,我曾无数次的呆立在这这幅画前面思念母妃,暗暗怪她为何不来见我,为何不要我,我有了林嬷嬷,夜里我就在外面数着一块块石砖等着天亮,这胤仁宫共有一千三百三十二块砖头,西北角第五块已经掉了一个角,东北角第三块颜色略有不同,要比别的地方都要青些,第十块我曾把它刨开,想看看石块下面是不是空的,我能不能钻出去远离这个该死的地方……“不知道她身不由己……后来,母妃终于受不了在冷宫自缢,一道圣旨,我去了边关……”
“过去了……都过去了……以后你有我了,你数砖我便帮你记数字,你要煮人,我就帮你烧开水,你有我!你做什么我都陪着你!我会永远陪着你,永远!都过去了!”无忧埋在司城祁月背上一连迭声的道。
司城好似刀搅一般,更紧的抱住司城祁月,“永远!”
司城祁月一顿,无忧觉得脖颈处烫热的厉害。
两人紧紧的抱着,祁月身影狠狠一震,瞬间僵硬无比,无忧只觉身子一转,已经被司城祁月紧紧的抱在怀中,紧的能将她胸骨勒断,可是无忧觉得那还不够,也伸出手紧紧的抱住司城祁月,想将两人的距离拉的近些,更近些。
“忧儿……”司城祁月埋在无忧的脖颈处,闷声叫着,“永远?”
无忧心里痛的半晌后,司城祁月忽然将无忧懒腰抱起,走到门口的石阶上坐下,阴沉的夜空没有半点星光,间或乌云飘开的时候会洒下一星半点的月光。
司城祁月呆呆的看了半响夜空,唇角忽然扯起一个嘲讽的笑容,淡淡的道,“我去了军营就好像傻子一样,不说话,不哭不笑,只知道拼命的操练习武,军营里的兄弟才不管我是不是废他们。直到那一次……”
无忧把玩着的手一顿,难道这个不幸的孩子身上还有什么降临么?
“再一次边境有敌弃的皇子,只是单纯的觉得我勇敢便真心的喜欢我,那是一群毫无心机单纯爽朗的人……”
无忧静静听着,小手把玩着司城祁月垂落在胸口的发梢。
“但是我一直很冷,他们会故意逗我笑,每次各队出任务也爱带着我,只因为我在战场上极为的勇猛,我不要命的打发,在军中渐渐有了些名声,大家都叫我冷面阎罗,我慢慢的又活了过来,因为兵来袭的时候,我和一个主将发生了矛盾,我们意见相左,他表面笑咪咪的最终同意忧觉得司城祁月的身子好似几不可查的轻颤了下,随即声音很平稳的淡然响起,那丝轻颤快的让无了我的做法,却只派了我和我们队百十号人做先锋,我以为他笑了,那么我就是对的,我冷着脸带着人冲了出去,可是……”
说到这,无忧觉得是她感觉错了。
“我中计了,那主将在我们出去后就隔岸观火,明知道敌军设了陷阱却不派人来接应我们……”
司城祁月微微停了下,似乎很平静的看了眼灰暗的天空,才又接着道,“我带去的人一个个受伤,可是他们却拼死护着我,我亲眼看着让我重新活了过来的弟兄们一个个死去,亲眼看着小鹿儿为了替我挡刀,头被斩下来……血喷的很高,敌人猖狂的笑着,将小鹿儿的头跳起来当马球扔来扔去……一百零三个人……”
“我不能让护着我的人白死,我都不知道我是怎么杀出的重围,又怎么回到的军帐,我身上的衣服已经完全被鲜血染红了,每一寸每一寸,沾满了他们热烫的血液……从那以后我就只穿绛色的衣衫,我要让我的弟兄们走到哪里都陪着我……我要让他们看着我如何给他们报仇……”
“后来,我显赫的军功终于引起父皇的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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