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缕的日光穿过树丫间的空隙,透过早雾,柔柔的洒下来,早间的空气是极为清新的,微风一拂,树枝上岑着点点露珠,打在她的发间衣衫,如同雨点儿般得顽皮。
也不知又走了多久,就在她欣赏着天边美景的时候,忽然的,就从夹道两旁的树丛中窜出了几个黑衣人来。
个个蒙面,手中提剑,凶神恶煞的。
小蝶见状,忙掀开轿帘,低声道:“主子,来了--”
暮词略略点头,朝着小蝶使了个眼色,小蝶会意,当下跑到了路边高声大喊:“来人呐,救命啊--”
这样一喊,倒是让那几个黑衣人惊了一下,他们还没动作,那小丫头倒是精明。
为首那人哈哈一笑:“小丫头倒是聪明的很,大爷喜欢,待会儿先收拾你。”
言毕,一举剑,对着身后的人高声道:“兄弟们,上--”
一时间,数十名的黑衣人纷纷涌现,尽数朝着轿子这边涌来,只当着这些轿夫都是酒囊饭袋,根本用不了多少功夫,却不想,尚未与这些人厮打,树丛当中,就又跳出了二三十人挡在了轿子前。
一时之间,兵戎相见,好不热闹。
暮词却趁机从轿子里溜了出来,眼见着那些黑衣人没有功夫理会这厢,便带着小蝶,偷偷的潜回了树丛中,一路摸索着前进。
树丛的那头,连映池早就等在了那里,眼见着暮词平安过来,他的心一松,当下就迎了上去:“小九,你来了。”
暮词点了点头,再一次见到连映池,她只觉得满心的温暖,这个与她一起长大的男子,纵然两人无缘,但在她的心底,他依旧是她最重要的大哥。
“多亏了映池哥哥的人,否则只怕我还逃不出来。”
轻笑了一声,随着这一句映池哥哥出口,连映池温和的面容有了笑意:“能再听你叫一声哥哥,我这一辈子也再无遗憾了。”
“呵呵--”暮词也笑了一下:“那你就好好记得,因为今日一别,只怕今生再也无缘相见,映池哥哥,你待小九的好,小九会永世记得。”
自然,她会顺着凤琉璃的计划行事不但是要报仇,也要趁机逃走,然后彻底的消失。
而小蝶,此时方才了解了暮词的意图,她忍不住惊呼了一声:“主子要离开?那小蝶怎么办?”
她以为是要用反间计来算计琉璃公主,谁知原来侧妃是要将计就计的逃走,小蝶一时之间有些慌。
“这个当然是看你的选择。”暮词轻轻笑了一下:“原本我不想带你出来的,可是又不想你继续在那样的牢笼里受苦,所以才将你也带了出来。现在你有两条路可以选,要么跟着我走,往后我们互相扶持,要么你可以选择回去家乡,与父母团聚,当然,我会给你足够的盘缠。”
没想到暮词打算的这样好,小蝶倒是有些感动。
虽然跟着这个主子时日不长,但是小蝶却清楚她是个好人,无论是对旁人,还是对待锦香上,她看得出来。
咬了咬唇,小蝶道:“奴婢自小父母双亡,就算回去家乡也是无依无靠,所以要是主子不嫌弃,奴婢想跟着主子一起走。”
暮词点了点头,眼中含笑:“好,我们一起走。”
连映池在一旁静静瞧着,温和的面色上隐隐的有了一丝的不舍,“小九,往后你要好好的照顾自己,等到了南边安顿下来记得给我捎个信儿,哪怕不能再见,知道你平安也好。”
暮词最不喜这样的别离场景,尤其是听了连映池的话,心里隐隐的泛出了酸楚,她咬了咬唇,微微仰起头来望向天空,将几欲从眼眶中泛出的晶莹咽了回去,再垂首,已经是笑意连连。
“嗯,我知道,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好好照顾完颜小姐。。。”
后面的话她有些说不下去,扭头,最后又朝着山下望了一眼,清明白日,皇城内外一览无余,她咬了咬唇:“映池哥哥,我走了。”
手,从连映池的手中挣脱,她抓住了小蝶的手,迅速的穿过了树丛,身后,随着一声轿子从悬崖摔落的声响,她听到了连映池的声音:“凌侧妃坠崖了!”
她阖了阖眸子,嘈杂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过去的一切,一点一点的,成为了她视线中的定格。
V46 她不会死
消息传来的时候薄子夜带领的军队已经走出了数十里,听到消息,他整个人不可抑制的颤抖了起来。六萋'
“你说。。。说谁死了?”抓住来报信的人的衣领,几乎是要将那人勒死。
吓得那人一个激灵,颤着声音道:“是。。。是凌侧妃。。。”
“咣当--”血气上涌,心头一阵阵的刺痛,他怎么都没想到,他才离开王府,竟然会出这样的事。
词词,他的词词。。漭。
掉转马头,对着萧风吩咐了一句,一扬鞭,朝着来时的方向折返了回去。
凤琉璃此时还不知死亡的临近,一心因为马上要除掉心头大患而感到欣慰,当外头通禀说是王爷回府,她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直到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引了寒意而来,她才急急忙忙的迎了出去:“王爷,你不是带兵出征,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刿”
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眼皮子却突突的跳了起来,心里隐隐觉得不安。
薄子夜一把拎起了她的衣领:“他们说词词死了?她人呢?在哪里?”
急切的语气,让凤琉璃有些懵,消息怎么会传的这么快?
正迟疑着要如何开口,外面就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走了进来,“王爷,连大人求见!”
话音起落间,连映池已经大步流星的进了院子,望着院子里两人的对峙,脚步稍稍一顿,随即就走上前去:“王爷,微臣有事要禀报。”
薄子夜此时哪里有心思去管旁的事,不耐的摆了摆手,沉声道:“有什么事改日再说,本王现在有事。”
“可是王爷,微臣说的,兴许与王爷是同一件事。”
薄子夜一楞,这个时候才正眼望了连映池一眼:“你。。。要说。。。词词的事?她在哪里?没有死对不对?”
连映池望向了凤琉璃,见她的身子几不可查的颤了一下,连映池方才垂眸,沉声道:“派去给王爷报信的就是微臣的属下,微臣亲眼所见,凌侧妃她。。。与轿子一起,坠落悬崖。”
薄子夜的脸色沉得如同暴雨前的天际,望着连映池,厉声呵斥:“你胡说什么,词词在王府里,怎么会坠落悬崖?莫不是你糊涂了,跑来本王这里胡说八道!”
“王爷!”连映池的目光隐隐带了哀痛之意,望向薄子夜的时候,却是坚定无比:“微臣决计没有胡言乱语,王爷若是不信,大可问问琉璃公主。”
琉璃的身子剧烈的颤抖了一下,似乎此时方才意识到,连映池此行的目的是来揭穿她的阴谋,她握了握拳头,勉强稳住了心思:“连大人说的什么琉璃不明白,姐姐是在王府还是坠落山崖,我怎么会知道?”
“呵呵--”连映池哼笑了一声:“看来公主不肯承认,也罢,来人呐,把人带进来。”
连映池是有备而来,将琉璃派去的杀手抓了回来,如今被带到薄子夜的跟前。
“不关我的事,我只是收钱办事,其余的,一概不知--”被带进来,那人立马就扑向了薄子夜,抬头的瞬间,望见了琉璃颤抖的脸,他的三角眼一瞪:“是她,是她给我的银子让我去杀人,不关我的事!”
薄子夜在一旁静静听着,脸色沉到了谷底,似乎是暴风雨的前兆。
“真的是你?凤琉璃,真的是你?”
眼前这个总是一副天真浪漫的凤琉璃,怎么竟然是这样的人,他一时骇住,竟不能自已。
“王爷,琉璃冤枉啊,这些人一定是联合起来诬赖我的,我怎么会做那样的事呢!”琉璃脸色惨白的为自己辩解,手,却被薄子夜一下子甩开。
“本王再问你一次,到底是不是你?”
眼中骇血,几乎是极力的压制着情绪,琉璃却死不认账:“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公主,我劝你还是实话实说,如今证据确凿,不容你抵赖。”连映池适时的一句,就将琉璃推到了风口浪尖。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如同九月的枯叶,摇摇欲坠,琉璃知晓大势已去,可是望着薄子夜黑沉的面色,她还在负隅顽抗。
“那词词现在人呢?真的,真的坠落悬崖了么?”薄子夜的面色如纸,看都不看琉璃一眼,颤着声音问了一句,空旷的院子里,气息压抑的让人窒息。
连映池沉寂了许久,还是点头:“微臣途径山林,原本想要将她救下,奈何分身乏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与轿子一起被推落悬崖。。。”
声音一点点的低了下去,传入耳中竟然隐隐有几分的荒凉之意,薄子夜静静听着,忽然就仰天*怒吼一声:“词词--”
薄子夜近乎狂吼,在天际响彻,有些骇人,胸口涌上了一股血腥,他禁不住,大口的血喷了出来。
“王爷--”琉璃忙上前去查看,却被薄子夜一脚踹开,他扶着胸口怒吼:“滚开,本王不想再见到你,来人呐,把这个贱人给本王带下去,即刻处死!”
立马有侍卫小跑了进来,可是望着跪在那里讨饶的琉璃,一时之间不敢上前,薄子夜见状,厉声道:“本王让你们拖出去,都聋了吗?”
“不要啊,王爷,你不能杀我,我是凤离的公主。。。”
“夜儿,不能杀!”门外附和着琉璃的哭喊,一抹明黄色的身影就快步的走来,俨然是皇帝的圣驾,步履之快,无不昭显其内心之急。
听闻皇帝如是说,琉璃像是见到了希望,一把抓住了皇帝的衣袍:“皇上,救命啊,救救我啊,你告诉王爷,我是凤离的公主,不能杀啊!”
“这个世上,还没有本王不能做的事。”薄子夜忽然从侍卫的腰间拔出了佩剑,在琉璃讨饶之际,忽然就砍了下去,只听咔嚓一声,血溅了满处,只有琉璃的头,在脖子上摇摇欲坠。
事情来得太快,所有人都看呆了,包括闻讯赶来的皇帝。
他怎么都没想到薄子夜会如此做,望着满处的鲜血,他几乎是不寒而栗:“夜儿,你这样做,是在向凤离宣战!”
薄子夜的身上是他咳出的鲜血,还有琉璃的血迹也溅了满身,如今的他,看起来嗜血又狰狞,他却全然不顾,甚至还轻蔑的笑了一声:“父皇,去告诉凤离王,若是他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