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后·燕栖深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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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后·燕栖深宫- 第1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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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先是一怔,后又感怀不已,柔柔地伸出手来抚了抚我的鬓发,眼眸中焕发着浓烈的宠爱之意。
这,大概是我过的最幸福的一个生辰了罢,我在心内默默言道。真希望记忆永远停留在此处,让我可以将其保持如新,永不褪色。不由自主的抬眸,远远望去,月色飘渺,月圆花好。


、谎言·背后

李芳仪的伤一直未见好,我心中着实挂怀,于是便欲带了竹清亲自前去探望。夏日午后,天气灼热,旖旎的阳光,懒洋洋的洒在粼粼闪烁的宫墙上。我饭后困倦,便嘱咐了竹清,先小憩片刻,晚些再去玉清宫。说毕,于是自顾自的躺在床上,头挨凉枕,合目而睡。
竹清应了,怕打扰我休息,便合了床帐,敛声屏息而退。
我见她已走,便叹息着睁开眼睛,无意识的瞅着旁边精致茜影纱床帐上透出的细微小孔,怔怔出了神。几天前的一段对话又浮现在了我的脑海里——
那日生辰回宫之后,天色已晚,我正欲收拾洗漱一番去休息,谁知珠帘微动,一脸凝重的竹清疾步行来。她有条不紊的颔首施礼,随即站定,似有话要对我说。
“怎么了?”我站在刻纹木质盆边,眼眸未抬,仔细的清洗着指尖上繁复华美的丹蔻。
“回太后娘娘,是关于李顺仪之事。”竹清脸色微变,神情沉重,压低声音回道。
“哦,”我事先猜到必是此事,所以表情倒没多大变化,依旧耐心清洗,“可探听出什么来了?”
竹清闻言,慢步靠近:“奴婢今日下午去了玉清宫,李顺仪犹睡着未醒,由素眉上前接待。奴婢向她打探李顺仪受伤一事,她似乎在惧怕着什么,再三支吾,只说此事已在文化殿说清楚了,再无任何补充之语。”
我眉心一沉,停下了清洗的动作,抬手拿过一旁的锦帕擦了擦:“然后呢?”
“奴婢问其是否有何难言之隐,她却说并无,而且再三声称自己并没有说谎。”竹清说到此处,显然也是有些迷茫,不知该不该相信。
我皱眉,返身去了一旁的榻上坐下。重新梳理了一遍竹清的话,我表面不动声色,心底却在默默寻思:这样看来,很有可能素眉并未说谎,她说的都是实情,只不过刻意隐瞒了一些罢了。李芳仪摒退素眉,说是要一个人在御花园走一走,于是素眉就回到了玉清宫,等主子回来。她不是不知宫规,而是极有可能当时李芳仪身边还有一个宫女,素眉见她在御花园门口等,自己便回去了。
那么,这个一直跟在李芳仪身边的宫女究竟是谁呢?素眉被摒退离开,此时就只有她一人在御花园门口等,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心念及此,我蓦地抬眼,沉声道:“竹清,你可否知晓玉清宫究竟有几个宫女?”
竹清没料到我一下子把话题扯到这上头,一时半会还未跟上我的思路,愣了片刻方颔首答道:“奴婢今日前去玉清宫,仅仅看到两名,一个是素眉,还有一个据说是叫什么素瞳,她从头到尾基本上没说什么话,眼光阴沉沉的立在墙角,聆听着我们的对话。而且,素眉似乎很怕她的样子。”
“既是如此,你就去查查这个素瞳的来历,不要打草惊蛇,过于张扬。若是实在查不到也就罢了,悄悄来回了哀家就是。”语毕,我已是打定主意,要亲自去玉清宫看看。听竹清所言,感觉这个素瞳的来头一定不简单,她究竟是不是那晚滞留于御花园的宫女,可就成了此事之关键。
……
思绪断开,我一下子回到现实,只感觉太阳穴涨得生疼。不知是由于天气暑热,还是由于心思深重。竹清后来查到了素瞳的来历,此人居然是从凤德殿出去的。换句话说,也就是萧丹慕将这个名为素瞳的宫女赐予了李芳仪。难道说,这素瞳如今虽人已在玉清宫,心却还是向着自己的旧主萧丹慕?
若是这样,一切到也可以勉强解释得通。当时在御花园,只有李芳仪和素瞳二人,于是素瞳趁机将此事抖给了萧丹慕,萧丹慕新仇旧恨一齐涌上心头,恼李芳仪夺了自己的宠爱,便派人将李芳仪痛打一顿。
之所以说“勉强”,是因为,我私心感觉萧丹慕虽然阴狠,心思简单,但却也不至于蠢到这种地步。明目张胆的派眼线去监视李芳仪,举动这么明显,是个人都能看得出。
亦或者,素瞳另有效命的主子?
我浑身一震,不由得翻身从床上坐起,手指下意识的扯住茜影纱的床帐,再无任何困意。
我就不明白了,李芳仪在宫中与世无争,性子温和,并未得罪谁,除了萧丹慕一直对其心怀怨忿之意以外,我还真没看出有谁这么恨她。此番她在宫中遭此毒打,倒是给我敲响了一个警钟,我是该重新好好整理下思路了。
此时,已经避过了正午最热的时刻。天边晚霞斜晖,空中微风徐来,我带着竹清出了文化殿,一路慢步朝着玉清宫行去。玉清宫的位置同永宁宫较近,李芳仪和耿瑾瑜素日往来的频繁与否我并不知晓,待询问了竹清之后,才明白她俩的交情的确不一般。耿瑾瑜平素近乎是将自己圈禁在了永宁宫,不与任何嫔妃往来,但是却跟李芳仪惺惺相惜。大概是因为二人同为汉人,有共同语言,况且性子又相投的缘故罢。
我闲闲走到玉清宫,忽地顿住了脚步,似想起来了什么一般,蹙眉凝思。
竹清正要前去叫门,一转眼见我不走了,不敢轻举妄动,连忙撤回:“太后娘娘,怎么了?”
“先别急着进,”我再三斟酌,终于下定了决心掉转头,“去永宁宫瞧瞧罢。”
“永宁宫?”竹清的神色一下子肃穆起来,眸光一闪,尽量压低声音道,“太后娘娘是想旁敲侧击,通过耿淑仪来打听李顺仪的事情么?”
她说的大致对,却也不全对。既然李、耿二人私交甚好,不妨就从此处作为突破口,说不定还能打听出一些什么有用的线索。同时,出于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指引,我隐隐约约能够感受的到,李芳仪被打这件事,和耿瑾瑜脱不了干系。
于是脚步不停,径直去了永宁宫。甫一进入,我顿时感到一种空灵静谧的氛围环绕其间,恰似晨钟暮鼓一般的清寂生活。这里,素净清新,花木繁多,多是一些不出名的品种,在这个酷暑的季节里,展示着它们蓬勃顽强的生命力。偏殿内设大佛堂,里头清冷孤寂,诡秘狰狞,让人望而却步,闻而胆寒。
“嫔妾失礼,不知太后娘娘降临,未得远迎,恳请娘娘恕罪。”耿瑾瑜听得宫女报信,连忙在贴身宫女红绡的搀扶下,疾步走了出来,欠身施礼。
“哀家此次前来也属兴起,你何罪之有?”我虚扶一礼,笑容温雅,抬脚迈步走进。入目处,这里面布置的甚是简朴素雅,青色幔帐,绛色桌椅,镂空雕屏上仅仅搁着几个净玉瓶,上面插着时令鲜花,想必主人时时精于修剪浇水,凑近了犹可看到花瓣上颤动晶莹的水珠。我点头暗叹,目光不经意间一扫,却发现在一处不起眼的角落里,端端正正的摆着一个香檀木佛珠串,此物仅需远观,便可看出它的价值连城来。
我不由得诧异,却不露声色,回眸笑看向随之而进的耿瑾瑜:“原来耿淑仪笃信佛教啊,难怪如此清心寡欲,恬淡自若。”
“臣妾幼时,耳闻目睹娘亲信仰佛教,时间一长,便耳濡目染,”耿瑾瑜见我提到这件事,不禁来了兴趣,侃侃而谈,“佛曰‘财色酒气四大皆空’,嫔妾既已入宫为嫔妃,好些事情便再也做不到,不过也并不强求,顺其自然比什么都好。”
我含笑点头,略一掀起裙摆,在铺了凉席的榻上端然坐下,口中赞道:“果不其然,耿淑仪对佛学颇为融会贯通,并非一味照办,令哀家大为钦佩。”
“太后娘娘过誉,嫔妾仅是略知皮毛,谈不上通,实在是愧不敢当。”耿瑾瑜谦和的笑笑,一转眸见红绡呈茶进来,便亲自端了来奉与我,稳当妥帖。
我不忍拂了她的好意,于是伸手接过,启盖欲饮,只见这里面是极为普通的碧茶。心念一动,我还未开言,耿瑾瑜已经在一旁面带歉意的解释道:“希望太后娘娘不嫌弃,嫔妾宫中最好的就数此茶了,虽粗陋,却别有一番清香的风味。”
“哦?”我听了更觉有趣,细抿一口,果然饮后满口余香。茶虽陋,煮茶之水却为上品,难怪味道会如此。将茶盏放至一边,我装作不经意般淡然启唇,“耿淑仪的永宁宫过于朴素,虽说不宜过于奢华,然而必要的装饰还是要有。不然,耿将军一定会觉得宫里亏了他女儿。”
“太后娘娘多心了,嫔妾自小素来这样,早已习惯。况且家父性情豪爽豁达,断不会作此念头。”耿瑾瑜笑着分辨,眼眸中流露出一抹真情来。大概是因我提起了她的家人,她的眉眼一下子变得柔软些许,多了份难言的生动。
“是么,”我轻轻一笑,和蔼可亲,话题却已经不动声色的转了,“耿淑仪果然与旁人不同。既然如此,为何这朴素的永宁宫里却有香檀木佛珠串那么名贵之物呢?”
耿瑾瑜没料到我忽然提起那个佛珠串,面色微怔,很快反应过来,颔首回道:“太后娘娘好眼力,这是家母素用之物,临嫔妾进宫之时,她将此物郑重赐予臣妾,聊做思家寄托而已。”
我仔细观察着她面部表情的细微变化,心突地一沉,唇角多了一抹似有若无的冷笑:“本来哀家想着耿将军一代英豪,为国戍边,所生女儿应该不差。没想到却是这般心机玲珑、巧舌如簧之辈,实在是大为失望。”
耿瑾瑜面色一白,连忙跪下,低着头道:“太后娘娘此言,不知从何说起?”
“你既然不肯对哀家说实话,那哀家也算是白来一趟了。希望耿淑仪今后好自为之,不要一个不小心就着了别人的道,”语毕,我整理了下裙衫,翩然站起,“四大皆空之‘财’,耿淑仪恐怕没有做到吧。”话已经说到如此直白的份儿上,耿瑾瑜是个聪明人,应该会懂我的意思。
“嫔妾,嫔妾……”我方才所言字字句句都戳中了她的心脏,大约是感到给父辈蒙羞,她颔首低眉,面露惭愧之色,眼泪惶然欲滴,“这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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