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后·燕栖深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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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后·燕栖深宫- 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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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寿奴嗫嚅着小声道:“儿臣……儿臣想……”
“想如何?”我强忍了笑意,眉眼弯弯。
“想……”长寿奴抿了抿唇,心一横,居然来了这么一句,“总之,一切全凭母后给儿臣做主,这也是他的意思。”
看来,萧排押和长寿奴是两情相悦,那么这件事的阻力就小了许多。我微不可察的点了下头,又侧过脸望向神色明显黯淡的延寿奴,曼启朱唇:“延寿奴,萧恒德是否对你表明了心迹?”
延寿奴下意识的咬紧了唇,脸色略微有些苍白,隔了好久才勉强吐出两个字:“不曾。”
“不曾?”我还未做出反应,长寿奴已经抢先一步大声质问了回去,“萧恒德,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延寿奴一声未吭,轻轻别过了脸,肩膀微耸,隐约有啜泣之声传来。
我心下大惊,面色忧虑不已,连忙轻柔扳过她的肩膀,温和的问道:“延寿奴,怎么了?有事跟母后说,是不是萧恒德欺负你了?”
长寿奴一脸愤慨,连声附和:“你说出来,姐姐给你出气去!”
“不要……”延寿奴一下子慌了,赶紧回过头来制止,摇了摇头轻声道,“他若是对我有意,早就该说了,可是一直到现在都无动静,由此可见……”说到此处,她喉间一哽,忽地止住了声音。
“你都没问过他,怎么知道他的心意?”虽然知道前景并不乐观,我还是安慰道,“要不,找个机会,母后和他好好谈一谈?”
“儿臣谢过母后。”延寿奴面露感激之意,不禁展颜,诚心实意的道。
我的笑容里全是苦涩,忽然不知该说些什么,酝酿片刻只得回道:“没什么。”


、争执·祸端

送走了长寿奴和延寿奴之后,我还有些没回魂,怔怔的盯着不远处墙上挂的那幅泼墨山水画,似出了神。心思百转千回之间,愈发感觉到此事有些棘手,不知该从何解决。韩德让究竟是什么时候走进来的,我几乎一无所觉,直到他张开五指在我眼前晃了晃,我才恍然惊觉,不由得微微一笑:“你来了。”
他不知为何面色有些沉郁,思虑片刻,不疾不徐的开口道:“天色不早了,睡吧。”
“你先睡,”我疲倦的揉了揉眉心,冲他虚弱一笑,“我再坐会儿。”
他抬手拨了拨灯芯,烛光跳跃的愈发欢快,照得这殿中央也明亮了些许,驱散了一直盘旋在内的阴霾。释儿早已在外间准备好了洗漱用品,已被韩德让打发去睡了。
两人一时有些默默无言,气氛陷入了可怕的沉默中,彼此之间的呼吸声清晰可闻。外间风声大作,带动着树叶发出沙沙响声,树枝也摇晃不定。看这势头,似要下雨了。
我站起身来,正要去将窗户关上,免得夜间雨飘了进来,没想到刚迈了一步,身体就被一人大力的拥在怀里。韩德让的呼吸声急促的响彻在我的头顶,声音也有些不稳:“燕燕,你最近是怎么了?怎么这么累?”
我只觉浑身上下酸疼的要命,脑袋也昏昏沉沉的,怎么也挥散不去心中的隐忧。于是转过身,靠在他的肩头,抬眼望着他坚毅的下颌,幽幽地叹了口气:“这些儿女们,没有一个让我省心……”
韩德让心疼的搂紧了我,脸部表情郁悒,秋水目中隐藏了太多我看不懂的情绪。未及丝毫犹豫,他在我耳边轻声诉说:“延寿奴的事,你不要管,我来操心,如何?”
“此事交由你也好,”我闻言,稍一踟蹰,还是点头同意了下来,“毕竟你们都是男人,有好些话我无法去问,若是你出面的话那就方便多了。”
他颔首,瞳孔中现出一抹怜惜,温热的气息传了过来:“你去歇息罢,什么都不要想,好好睡一觉。”
我贪恋他怀中的温暖,鼻端敏锐的嗅出了他身上独有的淡淡熏香:“我睡不着。”
“睡不着是么?”他暧昧的低笑一声,忽然一伸手将我拦腰抱起,大踏步的朝床榻走去,轻柔地开了口,“有我陪你,你就别睡了。”
我攀住他的肩膀,娇羞地直直瞅着他,脸上现出一抹可疑的绯色。不知为何,在他身边,我总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情思荡漾。
一夜风雨声,敲打着窗扉,声音断续,似有若无。
一晌贪欢,早晨却醒的好早。窗外,天还未透亮,昨夜下过了雨,空气显得格外清新。我掀起晦涩的眼皮,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勉强撑起半边身子坐起来,这么一折腾,使得他搭在我身上的手一下子滑落下来。我轻微一笑,俯□看着他的睡颜。他那双好看的远山眉微拢,似乎在操心着什么烦恼之事,一双秋水目紧紧闭着,让我无法探究他那乌黑深邃的瞳眸。心头不禁一动,我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正要探过去,没想到他的眼睛一下子睁开,眸光中溢满戏谑的笑意,修长的手指瞬间轻轻捏住我的手腕:“燕燕,你怎么醒的这么早?”他的声音还未完全恢复,有些难言的喑哑。
“你居然装睡!”我有些不好意思,脸色涨得通红,双靥像是被火烧了一般,不依不饶地从他的钳制下挣脱开来,“耍我很好玩么?”
他笑得愈发起劲,眉眼里全是一片脉脉的温情:“若是不耍你,又怎会看到你的真情流露呢?”
我冲他一瞪眼,没好气的拉高了锦被,竟是被他堵得无话可说。伸手拿过一旁的衣裙,我见他仍旧目不转睛的盯着我,头皮不由得一麻:“你先别看。”
他感到有些好笑,却还是依了我的命令,顺从的闭上了眼睛。我心头一松,急匆匆地将衣衫穿好,将扣子也整理完毕,这才从他身上翻身下床:“你再多睡会儿,现在离早朝还有一段时间。我昨夜没好生吃饭,现在有些饿,去用早膳了啊。”
他笑着点头,在我转身出去的那一瞬间,他似乎又想起来了什么,赶紧探起身子补充道:“别忘了给我留一份儿!”
我脚步不停,并未回头,然而心头一暖,唇角悄悄上扬。
今日朝堂之上,基本上是由一个问题展开。此刻,那封紧要军书,就静静的躺在我面前的桌子上。书信中的内容我早已烂熟于心,几乎都能倒背如流,然而目前,却未想得什么好的决策。
“启禀太后娘娘,这党项国主李继迁此时起兵抗宋,于我大辽亦是一个良好时机。微臣以为,我大辽应当派兵援助,协助党项共同伐宋,方是正理!”涿州刺史耶律虎古走出人群,声如洪钟,昂然而立。
我皱了皱眉,未置可否,并未表态。手下意识的拂过桌上搁着的那封军书,五指慢慢收拢,隐约可见手背青筋直爆。龙椅之上的隆绪脸色内敛,视线一一掠过堂下众臣。
“微臣以为,此举不妥,”韩德让看向我,面色凝重,朗声开口,“上次一役,辽军元气大伤,短期内未得较好恢复。更何况,主将伤重,还未完全痊愈,此时出兵,并不是良策。”
韩德让所言正是我所忧虑之事。去年的惨败,仍旧存留在我的记忆里,日久弥新。不是因此惧怕了宋军,也不是心灰意冷丧失了斗志,此时的我,不能一味沉溺于战争的狂热当中,更多的是需要理性。
耶律虎古见韩德让与自己意见相左,面色隐有怒意,勉强压制下去,声音中多了一丝冷诮,语气颇为挑衅:“那么依照韩大人之言,究竟应该怎么做?”
韩德让还未答言,站在一旁的耶律斜轸也走出,棱角分明的下颌微微抬起,抢先道:“若是主将未愈,微臣愿意领兵!”
身为北府宰相的萧继先望了一眼耶律斜轸,面色无波,声音清淡的传来:“此事,并不仅仅是主将的问题,若是现在出兵,粮草、军需之物还未筹备齐全,如何御敌?”
眼见得这情况有些乱,我丝毫不横加阻拦,只是一言不发,由得他们争论,自己好做最后的决策。与萧继先同职的室昉正要开口解劝,却被我一个眼神扫过去阻止住,只得眉心微拢,不动声色的退了回去。
耶律虎古见耶律斜轸也同意出兵,面色稍微缓了缓,他略一侧过脸,目光死死地盯着韩德让,似乎并不想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他,依旧将炮火引到他身上去:“韩大人方才还未讲,您以为的良策究竟是什么?”
我见耶律虎古这样子,似乎是对胡里室之死仍心存芥蒂,于是便迁怒于韩德让,事事同他作对。心头不禁打了个突,我眸色微变,似有所觉。
韩德让估摸着也是察觉出耶律虎古居心叵测,然而面色上却并未带出,依旧不急不恼,从容应对:“拉拢!这个,就是良策。”
“拉拢党项?”耶律虎古打破砂锅问到底,目光阴沉沉地,“具体如何做?”
“自古以来,拉拢方法无外乎这几种。姻亲之盟,利益驱使,政治往来,交流通好,都是必不可少。微臣私心揣度,可将一皇室之女许配与李继迁,再给党项一些珠宝金帛、战马良车,应该就能达到结盟拉拢的目的。从此,双方缔结交好,便可形成对宋的夹攻之势。以后的良机绝对会有,灭宋,不急于一时。”韩德让说出的话有理有据,言辞分明,条理清晰。
“韩大人此言倒是自信满满啊,”耶律虎古不阴不阳的冷笑了两声,“良机一失,这么大的责任你担负的起么!”
韩德让睨了他一眼,复又将目光收回,住了口,索性一句话也不说了。
室昉站出来,凝声道:“不知太后娘娘究竟意下如何?”
“此事容哀家好好想想。”我没料到室昉忽然来了这么一问,思绪还停留在韩德让和耶律虎古之间,一时未反应过来,只得颇为仓促的说道。
“太后娘娘若是真依了韩大人所言,不如就派韩大人出使党项罢,他说的头头是道,想必一定能将此事办理稳妥,”耶律虎古似笑非笑,眼眸微眯,吐出的话语不包含半分温度,“抑或是韩大人舍不得怀中温香软玉,不愿意为国效力么?”
此言一出,群臣面面相觑,朝堂大哗。韩德让面色上充斥着毫不遮掩的怒意,他疾步上前,顺手抄起堂下搁着的一柄廷杖,扬手就挥向正洋洋自得的耶律虎古。耶律虎古没料到韩德让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失态至此,丝毫没有防备,被当场击中。他目眦欲裂,指着韩德让,连半个字都没说出来,就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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