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最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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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最宠-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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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的一声闷响,书本掉落在地面。

“退步了。”他拾起书本,细细地抚掉书上沾染的泥土,感叹地摇头,“这次连相国内郎李德林为内史令都没有念及。”翻开书页,静静地看了起来。

轻风拂过带来古樟淡淡的清香,鸟鸣清脆,绿荫如水,偶尔纸页翻动的微响,这夏日的午后分外宁谧。

娇憨的少女趴在座椅的扶手边睡得无知无觉,男子坐在她的身旁,素色的裳袍干净如新,眉宇间清润俊朗。

一片树叶不急不慢地从枝头荡下,在空中打着圈儿,静悄悄落在了少女乌黑的发间。

男子的手探了过去,她的乌发沿着手臂如丝垂泄而下,半侧的脸颊饱满晶莹带着健康的粉色,因为深眠,娇嫩的嘴唇微微地张开,单纯而无辜。

他的指在那抹嫣然上空停顿半晌,最终一声轻叹,那片树叶被小心拈起,停在了他的掌心。

第二章

梁池溪在后半夜还是发起烧来。

梁曲半夜不知为什么突然惊醒过来,心跳得非常非常快,整个人都觉得不对劲,她快步走进内室撩开帐子,透过淡淡的月光,她看见那个俊雅的男子一如往常般安静地躺在床上,这男子就连睡觉都如他的人一样斯斯文文,睡相极佳。

可他的脸颊却不同寻常地发红,她的手摸上去后,立刻如风般往外奔去。

这次的病来势汹汹,梁池溪整个人都陷入昏迷的状态,为他看病的大夫是宫里告老还乡的老御医。

饶是经验丰富、医术精湛的吴大夫,摸完脉之后也一直摇头,“风邪入体,凶险非常。”

常人着凉最多喝点药发散发散也便好了,可偏偏梁池溪身体极差,一着凉引起了旧疾,非常地棘手。

“吴大夫,请您一定要救救我家少爷。”梁曲的指甲掐入掌心里,努力了很久,声音才没有颤抖。

吴大夫叹了口气,看了看在床上躺着的清俊男子,他为梁池溪看了十几年的病,对他的病情非常了解,这样的风光霁月的男子合该是意气风发的,却偏偏……

他提笔斟酌好半晌,终于写下药方递给她,“曲丫头,小心照料。”

“是。”

半夜没人敢去惊动梁夫人和老夫人,可天亮之后,自然是人尽皆知。

竹苑的安宁平静,被彻底搅翻了。

“你是干什么吃的?”年近六旬的老夫人嗓音洪亮,厉色瞪着站在一旁的梁曲,“我孙儿这几日身体不是好多了吗?为什么又突然发热?”

“是奴婢的错。”梁曲认得很干脆,事实上,就算老夫人不骂她,她自己也不能原谅自己。

她为什么要睡着?就算她一为少爷念那本书总是会控制不住地睡着,可昨儿也不应该!少爷一看书就不顾时辰,肯定是在树荫下坐久了,吹了凉风才会发热,都是她贪睡惹得祸,少爷才会受这样的苦。

“你可仔细了,如果我孙儿有什么不妥,我……”

“祖母……”微弱的嗓音响起来,打断了老夫人的疾言厉色。

“子玉,你醒了。”一直坐在床边,默默地为儿子拭汗的梁夫人陶靖妤,眉头缓缓地舒展开来,唤着他的字,柔声问道:“可有哪里不舒服?”

“子玉。”这会也顾不上责备丫鬟了,老夫人在常嬷嬷的搀扶下往内室走来,“我的孙儿,你觉得怎么样?”

“让祖母和母亲担心……”梁池溪想抬指为母亲拭掉颊畔的泪痕,却无丝毫的力气,“是子玉的不对。”

梁夫人摇头,望着自己爱入命根的儿子,端庄守礼的她完全不理合不合规矩,握住他的手,“子玉,只要你好,母亲什么都可以舍。”她的儿子,是因为她才变成这样,每次想到她都心如刀割。

“老夫人、夫人,少爷该喝药了。”梁曲端着药碗走进来。

大家对她自作主张地端药进来没有任何不满,自来都是如此,梁池溪所用之物,除了梁曲,任何人都不能碰,这是梁家的规矩,而且还是老夫人和夫人亲自定的规矩,她们自然是赞同得无以复加,又怎么会不高兴。

梁夫人稍稍挪开身子为她腾出空间,梁曲坐下,一杓一杓的摊凉药汁,喂梁池溪喝下。

梁夫人握紧儿子的手,问梁曲道:“大夫可有交待什么?”

“风寒入体,需要静养。”

这一静养,就是整整两个月,浓夏走完,初秋来临。

梁池溪斜倚在软榻上,洁净的云锦衬得他分外清朗,墨玉的眼眸望着半推的窗棂,室外一片金灿灿的艳阳,秋高气爽,远方青山如黛,碧空如洗,他的唇角微微地往上勾。

大好的风光,可惜辜负了。

“吱”的一声悠悠推开了门,走进来的少女身材婀娜,玉色绣折枝堆花襦裙衬得她分外高挑亭立,如今的她,与当年初见时已然完全不同,那时的她又瘦又小,除了发亮的眼睛,什么都是无精打采的。

可就是那双眼睛,让他一见难忘,那么疯狂、那么坚定的眼睛,强烈的求生意志,浓浓的企图心,那是他所没有的。

现在的梁曲,健康而有朝气,不是时下娇娇的女子,步若莲花,弱不胜衣,为了他,她习得一身好武艺,除了他,在这世上她谁都不在乎,活得恣意而畅快。

用梁佑先的话来说,这个泼辣货只对梁池溪温柔。

梁曲小心翼翼地捧着药碗,像是捧着稀世奇珍般,步伐又快又稳定,“少爷,该喝药了。”

他伸手接过药碗,很干脆地喝着,他从来都是好脾气的,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自己非常清楚,在他身上只有温和而无丝毫富家公子的纨裤之气。

梁曲认真地望着他一点一点地将药汁饮尽,很难想像,那一堆乾躁植物的根茎叶,经过那么长时间的熬煮,煮成这么一小碗深浓的汤汁,可就是这些汤汁,救了她少爷的命,她感激它们。

“吴大夫前儿说过,再喝几帖,这病才算能好。”梁曲接过空碗,将新取的泉水递上前给他漱口。

“喝再多又如何。”清冽的泉水冲淡了唇内苦涩的药味,他放下海棠杯,“我的身体我知道,也快到极限……”

“不要!”梁曲迅速地伸手捂住他的唇,吓到脸色苍白,“不要乱说。”

他抬眸,伸指抚过她的脸颊,一颗晶莹的泪珠在他指间闪着荏弱的光,左手握住她按在他唇间的手,“傻丫头,这就哭了。”

她明明是很坚强的女孩,可在他的事情上,永远都是脆弱的。

“少爷会长命百岁。”她很固执、很认真地说道。

他静静地望着她,望着她眼里的坚定,望着她的笃定,半晌,漆黑的眼眸闪过温柔的光,叹息似地轻应:“好,我会长命百岁。”哪怕成不了真,却也是一个美好的梦,一个可以安抚到她的梦。

“少爷不要再说那种话。”她反手握住他的掌,想要温暖他冰凉的掌心,为什么一年四季,她的少爷的手总是冰凉的?

“无论如何,我会一直陪在少爷的身边,不管你去哪里,不管你怎样。”

“傻丫头,你大了,不能永远留在我的身边。”

“为什么不可以?”她紧紧地握住他,“从你买我的那天起,我就跟自己说,我要永远都跟在你的身边,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太傻,也太执着!梁池溪沉默了,低头望着她握住他的那只手,不似一般少女柔弱纤细,她的掌心带着薄茧,那是长年习武而留下的印记,是为了他才留下的印记。

当年,他只是买了她,可她卖给他的却不仅仅是一个丫头……

初秋的天,亮得还是早的,鸡啼三遍之后,偌大的府宅已经开始有了动静。

厨房升起淡淡的白烟,在尚未完全透白的天空里隐隐地飘着。

梁家的规矩严,所以虽然众多的仆人脚下不停地穿梭,却连声咳嗽声都不闻,各司其职,在为主子们的晨起做着准备。

可这样的忙碌,却与竹苑无关。

梁曲一如以往般早早地起来,将院子里的落叶打扫得干干净净,放下扫帚,抽出腰间的软剑,开始每日的晨课。

少爷虽然不赞成她习武,可她很坚持,少爷从来都是温和的,不与人争辩,于是就遂了她的心愿。不过少爷说了她是女子,习武还是要挑把好兵器,只是挥拳未免气力有限,刀太沉,鞭太霸道,莫若剑有灵气。

她家少爷说的话从来都没有错,他说习剑不错,她便习剑。

太太对她要习武很明显是高兴的,甚至为她请来一位隐者剑师,虽然她想不明白为什么深居宅院的太太会认识这样的江湖高手,可这些都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她习武是为了保护少爷,只要可以达到目的就成。

手里的这柄灿如剑是少爷送她的,她爱如珍宝。

矫若游龙的招式中,却很难专注,眼眸会不自觉地顺着推开的菱形窗棂望过去,梁池溪一身素色裳袍端坐在书桌前,执笔缓缓地写着。

芝兰玉树,龙章凤姿。

她的脑海里突然想起以前少爷教她的这两个成语,当时的她根本就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可是现在,她明白了,那是指少爷。

这一场病让少爷清减不少,衣袍变得宽松了,可梁池溪就是那样一个男子,就算穿的是粗布衣裳,也难掩他的丰姿。

有时她会想,是不是因为少爷太美好,所以老天爷要让他不完美?

“喂,再看你就要撞上树了。”一声带着嘲笑的话语,从围墙边的一棵大树上传来。

梁曲闻言浑身一僵,定睛一看,可不是真挥剑到树旁都没有发现嘛,但更不能原谅的,是有人闯进竹苑,她居然一点都没有发觉,贪看少爷入了神!

愤怒,除了对自己还有对旁人的。

一个俐落的反手将剑收好,纵身轻盈地跃上树梢,拎起某人的衣襟就往围墙外推。

“喂喂喂,梁曲,我好歹是梁家三少爷,你敢这么对我!”一连串的抗议声激烈地传来,“你再这样我生气了!喂,来真的呀!”

梁家三少爷被干脆俐落地一把推下树。

“曲儿。”淡淡轻轻地一声低唤。

梁佑先的身子在落地的那一瞬间被拎了起来,一顿头晕眼花之后,他很丢脸地被梁曲带着跃过墙头,稳稳地落在院子里。

他想吐!

“三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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