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鹊怔了怔,突然听到房外的脚步声,转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一脸的警惕,说道:“怎么回事?”
“是府尹带人过来了,想必是因为你的出现,四殿下现在盯我很紧,你拿上这个,我先掩护你离开。”闵谦说道!
彩鹊将令牌接了过去,疑惑的说道:“这是?”
“城中守备军的调动令!四皇子不也在搜查刺客的吗?”闵谦这意思是抓刺客的名义,调动城中的守备军。
彩鹊想到柳七的意思只不过是想借官兵的手,吓退那些刺客,先护住秦重,至于刺客到底是谁派的,现在已经不用去查,都很明显。
而秦重在心狐且战且退的护卫下,那些刺客手中的武器并没有伤到他的身上,不过连滚带爬的,倒是让他一身俊朗的装扮弄得狼狈不堪。他骂完,咒完,求救完,又惊惶逃避,此时已经是气喘吁吁,觉得心脏都快被喘空了一般,
心狐也是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毒素蔓延的很快,他连站都站不稳了,不过还是倔强的将没有任何功夫的秦重护在身后。
秦重气喘吁吁的后退着,一柄渗着绿光的长剑径直的朝他的额前刺过来,他吓得一声惨叫,整个人向后一仰,摔倒在地,砰的一声脑袋撞在地板上,一阵眩晕加血腥感袭来。
突然一辆马车驶入了院内,马车旁边的十几个墨衣暗卫目光凛冽,手中的武器泛着凌厉的寒光,冲向那些刺客。
秦重从地上坐了起来,捂着后脑,眼前的景色在扭曲跳跃,那是由于撞得太狠,脑子有些混乱了。
刺客们没有想到会突然出现援兵,不过他们并身一个个也都是高手,之前刺杀秦重的时候,秦重身边的心狐根本没有反击的能力,只能且战且退,而且处处受峙,只能勉强御敌,现在想来,原来是想拖延时间。
车内一声清冷虚弱的声音传出,“住手!”
秦重听到那声音,眼睛一亮,原本全身的痛楚此时也顿时消失了一般,爬了起来,冲向马车的方向,说道:“柳七,你可算回来了!”
柳七掀开车帘,露出一张苍白虚弱的脸庞,她凤眸轻勾,露出一抹恬淡的笑意,说道:“秦重,辛苦你了。”
秦重本来已经力竭,此时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气呼呼的吼道:“你这个混蛋,差点害死老子。”
柳七见秦重气呼呼的冲过来,微微一笑,她的伤口正火辣辣的痛,每次呼吸,以及说话的时候,都会牵动伤口,总让她有种感觉,伤口正一张一收的裂着。
刺客见到掀车望过来的柳七,又听到刚刚柳七所说的话,顿时明确了要刺杀的对象,开始朝柳七袭击过来。
秦重撕下脸上的易容,走到马车的旁边,伸手就想将柳七扯下来,只是突然接触到她冰凉的手掌,秦重那狼狈的脸上一僵,说道:“你的手怎么这么冰?还有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苍白得跟个死尸脸一样。”
宋洪脸色一沉,气愤的瞠向秦重。
秦重白了宋洪一眼,转眸望向柳七,担忧的说道:“你到底出了什么事了,每次都是这样?让人弄不明白你到底做什么!”
他突然看到她小腹处缠着的雪白纱带,纱带上已经浸出隐约的血迹,秦重脸色一白,想到五个多月前,六道抱她回宛城时的场景,当时她差点小产,若不是伏游,孩子都保不住。现在秦重一瞬间的醍醐灌顶,明白了过来。
她深居不出,就是为了避开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为了掩饰自己身体的异样。
秦重心底混乱,讷讷的说道:“生……生啦?”
柳七露出一抹苍白的笑。
“孩子呢?”秦重在车内四处张望,没有看到任何孩子的痕迹,又小心翼翼的问道:“还活着没?”
当时伏游都说她的孩子很危险,现在没有见到孩子,秦重自然便问她的孩子不在,是不是没有活下来……
柳七说道:“孩子没事。”
秦重松了一口气,喃喃的嘀咕道:“没事就好了。害老子白担心了一场,既然现在没事了,我回家吃饭去了。”
他娘子喊他回家吃饭呢?此时看看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秦重撇了撇嘴,娘子肯定生气了。
柳七虚弱的点了点头,朝他嫣然一笑,凤眸里映着府内的烛火。
烛光下,一道锋利的绿芒朝她的面前激射而来,秦重来不及多想,扑她的身上一扑,叮!的一声,一枚如柳叶般的薄刃被钉入了车壁当中,正呼呼的闪动着,泛着嗜血的寒芒。
宋洪眼底一片警惕,急道:“大人,还有人在暗处接应这些刺客。”
柳七被秦重这一撞,撞得全身好像被分解又重装,整个身子都不像是自己的。伤口裂开,正火辣辣的痛,痛得无法呼吸。
秦重的手掌触到粘粘的液体,放在眼前一看的时候,才反应过来,脸色惊惶,赶紧扶住柳七,问道:“喂,柳七!”
柳七动了动唇角,摇头。
秦重一脸的愧疚,“真是对不起,我不应该没轻没重。”他伸手过来扶,突然发现背处火辣辣的刺痛,微微一愣,看到那薄刃边缘处泛过的一丝红光,咬了咬牙,将柳七扶住。
柳七此时被撞得头昏脑涨,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一细节,她摇了摇头:“谢谢。”
如果不是秦重突然扑过来将她扑倒,那薄刃只怕已经插入了她的胸口。
秦重轻轻一哼,“第一次听到你这么有诚意的道谢。”
柳七也淡淡一笑,“我对人一样都很有诚意的!你放心,你那每季分红,等下一季度,我让人双倍的存入你的银庄帐号里。”
秦重担忧的看了她一眼,眼底有抹不信的光芒,说道:“谁知道你是不是整我呢?算了吧,我只要我应得的就行。”
“本来就是你应得的。”柳七说道。
秦重咬了咬牙,眼前的景色有些模糊,他那敏锐的目光扫视了一眼车壁上正闪动的薄刃,薄刃上泛着晶莹的寒光,寒光中带着一丝淡淡绿芒,许是有毒的吧。
他看那薄刃上的红芒,觉得自己背上的伤痕应该不会太浓,像只是划破一点皮,红芒只有细微的一线,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他一直相信自己的观察力和判断力,分析力更是通透,所以也并没有在意。大不了回去的时候,让万如濛拿些解毒的药粉给他涂上就好了。万家庄是江湖势力,各种金创药,解毒药之类的东西,是时时有备用的。
府外传来整齐规律的脚步声,还有马蹄的声音,柳府的府门大开,一瞬间,火花将整个府宅照得通亮。
刺客见行刺失败,又完全占不到任何的便宜,便打算撤离。不过都被从包围在府外射进来的箭给挡了去了,有些甚至当场毙命。
大批士兵加入,不出三分钟的工夫,刺客已经全部被射杀。
一阵整齐的军队走了进来,领头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将领,他那目光不屑的瞟了一眼地上的尸体,然后冷冷的挥了挥手。
几个穿着守城军军服的士兵走过来,将地上的尸体收拾干净。秋风中瑟瑟中,冲斥着鲜血与嗜杀的气息,柳七微微的蹙眉,扫视了一眼那个将领。
那将领走上前来,恭敬的对柳七说道:“柳大人,卑职是内城守备军的校尉汤鸿。”
“是彩鹊通知你们的?”柳七淡淡的问道,犀利的眸光淡淡的瞟了过来。
汤鸿微微一愣,有些心虚的说道:“是!”
柳七淡笑,拉了拉身边秦重的衣袖,说道:“秦重,你怎么没精打采的?”
秦重眨了眨黝黑的眸子,说道:“老子这是饿的!”
柳七轻声一笑,望向汤鸿,“那我那丫环现在在何外?”
汤鸿脸色微白,眼底明显闪过一丝慌乱,偏偏又被柳七给注意到了,柳七心底叹了一口气,说道:“秦重,你不是要回家吃饭?赶紧走!”
秦重站了起来,冷冷白了柳七一眼!这刚刚一没事就赶他走了,还真把他当成了招之既来,挥之既去,任她摆布的人了。
柳七对宋洪说道:“送秦爷回去,今天辛苦他了。好好的跟秦家少夫人解释解释,别让秦爷被少夫人给处罚了,谁不知道秦家的少夫人是万家庄的大小姐,手段高,武功高,秦爷很惧内的。”
秦重听柳七这般说自己,真后悔刚刚扑倒救了她一命。他气呼呼的一拂袖,朝府外走去。
柳七瞟向宋洪,说道:“还不快送秦爷回去,天这么黑,万一路上遇到了见色心起的匪徒怎么办?”
宋洪点了点头,追上了秦重的脚步。
秦重走到门口,包围着府门的士兵没有让路的打算,柳七的声音清清沉沉的,缓缓而道:“秦重不是一个小小的讼师,他娘子叫他回家吃饭。回去晚了,他被罚跪荆棘,你们替他吗?”
汤鸿挥了的挥手,那几个拦着秦重的士兵退了几步,秦重出了府,走出几步,匆匆的加快了脚步。
宋洪跟了出来,回头看了一眼火光如白昼的柳府,正想开口。
他身边的秦重说道:“我觉得不太对劲,柳七不会无比无缘的赶我走的。看来得找人帮助才是,我去丞相府,你去晋王府,分头行动。”
宋洪点了点头,身影矫健,一瞬间滑入夜色里。
秦重扶着墙壁,甩了甩昏沉的头,迈步朝丞相府的方向走去,才出走巷口,突然一柄寒剑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那冰凉的感觉让他全身一颤,脑子一瞬间的清明了不少。
、第240章 凌钺之女
院外响起一声声凄凉压抑的鸦鸣之声,声声如嘶厉的断弦般划过天际,夜风拂过,空气中夹杂着压抑与沉重的阴沉气息。
柳七看着眼前的内城军校尉汤鸿,嘴角泛起一丝淡淡的笑意,说道:“我可以跟你们走,但不许动秦重。”
汤鸿听了柳七的话,脸色很明显的一僵,说道:“柳大人在说什么,卑职没有听懂!秦讼师是圣上亲笔御封的第一讼师!而且秦重又京城的百家世家,虽不是官宦之家,但家族盘根错节,与朝中很多的大官都有些关系!卑职又怎么会这么不识好歹的对秦重下手呢?”
秦重时常说自己无权无势,偏偏又能得到皇帝的看重,而且秦老夫人与长公主的关系也很好,秦家的各房的夫人们也经常参加达官贵夫人举办的宴会,秦家的确是不简单的!再说四皇子真正的目标是柳七,四皇子没必须为难秦重,给自己难看。
柳七见汤鸿眼底的慌乱,微微一笑,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