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六道舍已为人嘛,宁可牺牲自己,也不让别人受到伤害!”柳七挑眉,说着意味深长!
那帮捕快顿时用感激的目光望向赵六道!赵六道真是大仁大义啊!
秦重心底还是有些不甘心,为什么每次他说什么,她都有话应对!?“听说小七不是本地人,不知道家住哪儿?”
“盛京城郊十里坡!”柳七淡淡的笑了笑,眼底一片凌厉。
“那真是巧了,我也是盛京的,南宫大人也是,我们是同乡啊!”秦重没套到话,就开始从侧面出击!
柳七却没头没脑的说道:“秦诉师替钟氏和吕二爷打赢了官司,让二人逃脱了牢狱之灾,害得吕家大少爷被此二人迫害,日子过得很苦呢!”
“你……”秦重将手中的竹签一扔,沉沉的说道:“我说你什么时候能将你的身份告诉我!”
“秦诉师,你觉得那夜满床的牡丹和美人怎么样,不是有句说得,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嘛!我听说逍遥楼的那些牡丹们天天在盼着秦诉师过去光顾呢!”柳七那语气顿了顿,又接着说道:“还有就是唆使别人将仇恨转移到无辜人的身上,那可真是太没道德了!想来秦诉师是大夏第一利嘴,作风正派谨慎,肯定不会做那等有辱道德的事情吧!”
秦重讪讪的笑道:“小七说什么呢,我没听懂,还是赶紧的陪南宫大人找寻夫人要紧!”
就算明知你就是那个夫人,秦重也觉得凭着柳七的巧舌如簧,完全有可能就这么给唬弄得让人相信她是秦重!都极有可能!
南宫阙走了过来,指了指随轿的几个奴才言道:“这里有两个奴才和一个婆子,曾经是亡妻随嫁途中伺候的!等下如果你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意的询问他们!”
柳七抱揖,诚恳道:“定然不负南宫大人的期望!”
一定会在野外找寻一具完整的尸骨,让你相信,你未婚妻已经死了!真的死了!要是骗了你,那就死全家!
赵六道突然觉得背后一道冷风,凛洌危险!
他可不知道柳七在心底暗中发的毒誓!他若是知道了,一定会将她直接掐死!
柳七又在心底暗暗的补充了一句,赵六道除外!
南宫阙点了点头,脸色突然有丝冷寒之色,说道:“那日随行的洛姨娘如今也在轿内,小七如果查出什么端倪,不必顾及我的面子!”
听南宫阙这话里的意思是,有些怀疑那个随嫁的丫环洛芊芊了!
此时轿内的女人,紧张的绞着手中的帕子,额上一片冷汗,明明那日见到的就是洛楚楚没错,那神态笑容像极了!她当时明明看到洛楚楚断了气,而且还抬了两天,才放入路过的义庄的!
一个已经死了两天的人,不可能复活!
可是却又这么像,洛芊芊紧张不已,伸手抚摸着肚子,肚子中的这个生命已经有四个月了,连老夫人都对他期待得很!特意把她从外庄接了回来!又让南宫阙陪她回代郡洛府省亲!她不知道一直对他仇恨冷漠的南宫阙却没有多推辞,直接答应了她!
她觉得只要能诞下府中嫡子,她的身份就会水涨船高,到时候把持整个内院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南宫大人说笑了,洛姨娘又怎么会有问题呢?”柳七淡淡的说道,掩饰了眼底的一抹冷意!
正在车内的女人听到柳七这么一句,突然抬起头来,她心底在颤抖着,那天在福满楼,仅凭着一眼,就被吓着了!连那冯嬷嬷也是!回到房中,更是一整夜不敢入睡,生怕自家小姐的鬼魂突然会走进来找她问罪!后来还是那冯嬷嬷经验丰富,又老谋深算!
冯嬷嬷之前也是被吓到了,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才会洛芊芊说,不过是一个长得像的少年而已,根本就不是什么大小姐!再说大小姐是女的,而那天的明明是个男的,试问会有哪怕大家闺秀会和一堆粗陋不堪的汉子们喝酒,还喝得如此醉熏熏的?
洛芊芊想了想,觉得嬷嬷说得有些道理,不过此时还是情不自禁的伸手掀开了车窗的帘子,看到那一袭月白色衣袍的少年一脸明媚的笑意,可是那笑容里多了几分邪肆和自信!举手投足之间,没有女子的任何扭捏之态!反而很大气,豪迈!
洛芊芊觉得自家小姐绝对不是这样的,自家小姐笑起来的眼角泛着柔软的妩媚,遇到生人还会低着头,害羞得很!更不会像眼前的少年一样谈笑风生!
虽然长得很像,但绝对不是同一个人!
来到上石村外的义庄,秦重很自然的接了赵六道手里的工具!
赵六道犹豫的站在那里,柳七上前拍了拍六道的肩膀道:“六道,你先回村子吧,这里不用你操心了!有秦重帮忙就行了,再说万一出现什么野狼的,南宫大人身边不是还有一队的侍卫吗?”
南涯如今看到柳七总觉得脚底发凉!菊花隐隐的疼痛!
赵六道嗯了一声,带着一帮捕快回村子刨地去了!
秦重此时抱着一堆验尸工具,一脸苦相的跟在柳七的身后,这感觉就像是柳七的助手!秦重在心里默襄哀!想当初他刚刚来渔阳县城的时候,风光正盛,人人敬仰,女人们见了排队投瓜,男人们见了,集体招手示好!他还曾经试图想要把柳七拐到自己的身边来当个书童,结果现在这样子,他倒是像极了柳七的书童!
洛姨娘从马车上下来,站在义庄的门口,迟迟不肯进来,想着当日就是她亲手指挥着几个奴才将大小姐的尸体扔到这义庄的,赶路匆忙,也只在路过一家有钱人家里买了一副普通的棺材装敛了一下!
冯嬷嬷扶着洛姨娘的手,提醒道:“姨娘!”
洛姨娘怔怔的反应过来,看到满目疮痍的义庄,几口破烂腐烂的旧棺摆在那里,有些甚至只摆了一块木板!
看守义庄的是住在东陶村附近的一个老者,不过自从老者去世之后,义庄就再没有人看管,算是废弃了!此时还用草席裹着几具新死的尸体扔在那里,就等着家里人筹了钱再卖副薄棺入敛安葬!
南宫阙看到义庄如此的破旧,眼底闪过一丝痛惜,当初他的未婚妻就是被扔到这么一个荒凉的地方,无人问津,最后被野狼分食的吗?男子皱眉,一张俊脸一片寒色!
柳七吩咐秦重干草丛中的白骨,然后她再一根一根将是女人的白骨给分出来!这些骨头差不多过了大半年了,上面还有野狼咬过一痕迹!
秦重一直都是以风雅俊逸的形象出现,还真没有干过捡死人骨头的事儿,心里对柳七愤愤的!若不是看在南宫阙在这里,他可能一早就发飙了!秦重觉得自己这么做,完全是自毁形象!
柳七神色淡定,甚至走路那两具草席包裹的尸体旁,还特意的看了一眼!又拉着秦重过来,指着其中一具男尸言道:
“秦诉师,你看,这个人是病死的,得了肺痨!又加上没有好好医治,死得时候脸色黑青,全身都皮肤都出现了斑点!想来这家一定很穷,没钱请大夫,好好的一个家被他这病给折磨得都揭不开锅了,所以他死后,连个像样的棺材都没有,只有草席包着,随随便便的就扔到了义庄!其实说来这上石村义庄也归属于渔阳县衙所管,县令大人每个人月也会拔出一些银两出来,不过我看就算到时候有人来埋尸,也不过是扔到山头的乱葬岗罢了!你再看看这具,这具是属于难产,产妇因为出现了血崩,失血过多而死,看她肚子的模样,应该是胎儿已经生下来了!男人们就是这样,当产婆问你,说你女人难产,保大人还是保孩子,男人们总会毫不犹豫的说保孩子!且不说孩子以后怎么样,但说这愿意替你孩子的女人,是得要有多大的勇气才会愿意替你生孩子?这么伟大的一个女人,而在男人们的眼里,她不过是传宗接代的工具,连畜生都不如!畜生死后,主人还会叹惋几句呢!你看这妇人身上穿着的衣物,补丁密布的,想必夫家也不是有钱的人家,一个愿意陪你吃苦的女人,你却如此的对待,实在让人心寒!孩子以后随时会有,而妻子却只有一个!死了就没了!就算再娶,也不是原来的那一个!”
秦重捂着嘴,气呼呼的吼道:“柳七,你是故意的吧!他们死不死关我什么事?谁叫你说给我听的?”
柳七呵呵的笑了笑,将两具尸体用席子盖好,说道:“职业习惯!不过我说得有没有道理,不如好好想想!”
秦重又抓狂了!“这男人得肺痨死了,又不是我让他得肺痨的,再说肺痨这种病传染,怎么不一把火烧了?”
“可能他的家人也这么想,没钱买骨灰盒,等着衙门派发下来呢?”柳七拍了拍手,捡起了两具尸体中间的一块骨头!
秦重指着那具女尸,言道:“她生孩子难产而死,也不关我的事,怎么被你说得男人都寡情薄义似的!你别忘记了,你也是……”
好吧,你不是男人!秦重咽下了剩下的话!
南宫阙听柳七说那些话的时候,已经把注意力朝她望了过来!突然陷入了沉思,他冷冷的瞟了一眼站在外面一直不敢进来的女人,心想着,一个愿意为你生孩子的女人真的很伟大吗?那如果这个女人骗了你呢?
柳七瞠了秦重一眼,“看不起女人的,都是人渣!你他娘的不是你娘生的,难道还是隔壁老王生的?”
“你……”秦重抚额,觉得自己遇到了克星!
男人怎么能生孩子?这个想法怕只有柳七才敢有!
秦重突然觉得空气里有些奇怪,才发现他刚刚不自觉的抚额时,手里还抓着一串手骨,那森冷奇怪的气息原来这个东西,吓得他脸色一白,手中的骨头也随之一扔!
一道幽冷的弧线朝南宫阙的身上飞去,南宫阙身边的南涯突然厉声道:“有暗器!”
然后一把抓住了那串手骨,凉冰冰的,南涯定睛一看,吓得脸蛋苍白,一声惨叫,一张脸与他当时从妓院醒来看到满地菊花残还惨白!
南逸恨恨的瞪了一眼南涯,眼神是恨铁不成钢!作为一个资深专业的侍卫,怎么可能连人死骨头都害怕呢?
柳七走了过来,将那串断了几截的手骨放在手中的筐里!懒懒的言道:“这万一就是你家夫人的尸骨,你这么做,只怕……”
南涯脸色仓皇,“大人,奴才……奴才不是故意的……奴才当时真是被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