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黑猫火烤都烧不死,还是用桃木剑配以法阵才将它杀死。想来那妖物也总有法子处死的,只不过难了些。”本是血腥之事,他竟说的面不改色。
待雪听了,心稍稍放下,这等怪力乱神之事,她一直不敢说与除画善外的旁人听。就连书落,她也没有鼓起勇气说,自己前世那般亏欠他,被他知道了不过是徒增伤感。加之,自己也是重生,就怕被人看出端倪道自己妖言惑众。如今有一人也知晓此事,而且与自己目的相同,待雪不禁产生惺惺相惜之感。
李付丞用赞许的眼神看向待雪,“我命人四处寻找屈明子神医,一直无音讯,不想公主找来位小神医,妙手回春救了皇后娘娘。”
待雪诚挚道:“不管你因为什么缘故寻医,我还是要谢过你。”
李付丞摆摆手,仍是浅浅的笑。待雪心想可能是因为面瘫罢,没办法做很丰富的表情。
转眼到了林侯府,临下车前,李付丞喊住待雪,“公主,我还有一事要与你相商。”
待雪抬抬下巴,示意他直说。
李付丞注视着待雪的双眼,“我父王曾经确有谋逆之心,可是被我母妃劝退了。现在因为受妖物蛊惑做下许多错事,并非出自他真心。若是他日妖物得除,望公主在皇上面前为父王求求情,毕竟他是你亲皇叔。”
待雪回视他,“行,只要皇叔不再有谋逆之心。”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怎么有种给李付丞洗白的赶脚~~~
、4847 【书落回都】
清晨;待雪一一浇过林侯府花园子里的花草,懒散地翻了几页书觉得无趣;便吩咐管家让绣房的绣娘做些刚出生的幼儿穿的襁褓、肚兜和小衣裳。
待雪自己女红不佳,很有自知之明的选了红绸缝制香囊;香囊上是四喜如意的图案,正适合小孩子佩戴。
待雪因着前几日惹了正帝生气;虽然和好了;但还是得做做样子给满朝文武看;所以她很自觉地待在家中;甚少出门;心思全花在看账和刺绣上了,做出的香囊出乎意料的好。
画善眉宇间含笑进来;“公主做的可真好;快将我这师傅比下去了。”
待雪瞅了她一眼,“怎么这么开心?”然后若有所思道:“是因为曾延吗?”
画善抿抿唇,摇首,“公主竟拿我打趣?我与曾公子不过是君子之交罢了。”
“曾延来侯府这么勤,不就是为了你么?”待雪放下手中的针线,惆怅道:“转眼你都跟了我两年了,也是我不好,竟没想到你的婚事早早打算起来,白白误了你。仔细想来,约莫是半年前,你跟曾延已有书信往来了罢?曾公子的祖上是出名的游记家,是正经的书香门第,你嫁给他作正室不委屈。”
画善苦笑了笑,“我一介奴仆,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
待雪沉下脸色,语气隐含怒意,“你将自己视为奴仆,我可不将你看作奴仆!”待雪语气一顿,低叹一声,“从皇祖母将你赐给我时,我便知你不凡。哪个仆人武艺如此高强?哪个仆人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哪个仆人有这般的谈吐举止?也不管是何因故使你家道中落,但我知晓你定是出自名门,而且应该是武将世家。将勤国、御国、禁国各名门一一数过,你应该是出自御国王家罢。”
画善抬眼看了待雪一眼,低下头,“公主睿智。”
待雪莞尔一笑,“不是我睿智,是你并不提防我。勤国和御国风俗不同,从你行事的些微琐事上隐约可看出御国习俗。放心,在外人看来你是个十足的勤国人。”
“我一家满门精忠报国,却因功高盖主被勤帝所忌惮,满门抄斩。”画善寥寥数语道尽前事,“幸得皇太后暗中搭救,才将我和弟弟救了出来。弟弟在御国改名换姓,而我于勤国苟且偷生。”
“说来你可能不信,我从前也曾遭遇大变,一夕之间,物事全非。”待雪的手搭在画善的肩上,“好好活着,终归有希望的,我会尽己所能帮你。”
画善摇摇首,“谈何复仇?祖父临死前仍忠他的君,只是哀伤失了君主的信任。他都不恨,我恨什么?我最大的心愿便是为王家平反罢了。只是可怜我那弟弟,自幼失了家族双亲,寄人篱下。”
“将他接来好好照料便是。”待雪安慰道。
“公主有所不知,我那弟弟是个死心眼的,一心想着复仇,灭了御国皇朝方算平了心中的怨气。”
待雪见话题沉重,岔开话题道:“我皇祖母一直将你看作亲信,请了她封你为郡主,这般身份,想来曾家不会亏待于你。”
“公主真是全意为我着想,”画善握住待雪的手,“可是家弟沦落在外,王家蒙冤未屈,我无心成家。况且我与曾公子真的只是君子之交,公主可别乱点鸳鸯谱。”
待雪心中不以为然,却懒于争辩。书落如何看自己,那曾延便是如何看画善,万般情谊,明眼人都看的出来。
画善恍然道:“这话可被岔的远了,公主猜猜我今日得了什么好消息?”
待雪眉尖一挑,沉眉思索了番,不确定道:“不会是李付静生下死胎了吧?”
画善颇为遗憾道:“真是那样就好了。李付静生了个女儿,因着在母腹中挤带绕颈,险些生出死胎。那孩子也算是命大,活了下来,额头上被印出红印,估计长大后也不会消。”
待雪听了却没露出喜色,反是哀叹一声,“这是李付静造的孽,报应在了她女儿头上,着实可怜了孩子,甫出生便遭人冷眼。”
“谁叫她投胎进了李付静的肚子里呢。”画善低吟道。
待雪重又执起针线,“举头三尺有神灵。人在做,天在看。阴谋诡计耍多了,会有什么好下场。我百般手段尚未使出来,她便已糟了厄运。李付静聪明反被聪明误,他日下场绝不会好。”
画善捧来一杯热茶,“还有那妖物,也必不会有好下场。公主当真信任小世子么?”
待雪饮茶的手一顿,“现下看来,他所言句句属实,并无错漏。更何况我与他利益相关,原本那日他突然示好,我是有所疑虑的。可是听他后来所述,将世王谋反归咎于妖物身上,反倒替世王清了罪名。他杀那妖物也是为了世王府,姑且信他一信。”
“公主心中有分寸便好。”画善浅浅一笑。
待雪看向画善,感谢命运安排她在自己身边。这个女子进退有度,大方得体,不会一味地说些讨好人的话,自己顾虑不周时她会提点,亦师亦友,着实难得。
深夜,漆黑的夜笼罩整个林侯府。
藏雪苑的宫灯高高悬在檐角,昏黄的灯光柔和地透过宫灯的纱面画倾洒出来。
待雪坐在乌木书桌前,手中握着李付丞给的阵法、咒法的书籍。这书看起来比账册还要费力,但既然李付丞说可能用的上,待雪还是耐下性子看了看,只是实在看不懂。
对面的乌木桌上空荡荡的,书落在的时候总是会堆满了书册和公务。他从不留守礼部,偶尔公务繁忙,便让林福将公务卷册搬回府里,也不管礼部他人的闲言闲语。自然依他的本事,很快就使他们折服,再不敢说些不敬的话。待雪想到书落,幽幽一笑,明媚动人。
有人推门而入,人影闪了进来,顿了半晌才阖上门。
待雪正垂首思念书落,一不留神被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她下意识挣扎起来,伸肘欲击那人的腹部,却被抓住手腕。
温热的手掌包裹住待雪的手,熟悉的触感,掌心上因练剑而磨出茧子,待雪只是一愣便发觉来人是书落。可是书落怎么会不声不响地回了承都呢?是担心自己么?待雪愣怔怔地不敢偏头看他。
果不其然,书落伸出两指掐住待雪的下巴,遏制住待雪逃避的举动,缓缓移过待雪的面孔向着自己。
他的目光凝视在待雪的额首上,眯起眼细细打量。待雪心里头紧张,皓齿咬住下唇,眼神飘忽不定。
书落瞧她这副样子,浅笑出声,“怕什么?不就是出行前答应我的事没做到么?”
待雪陡然忆起书落出行前牵着她的手对她道好好照顾爹娘和自己。
她还未想好说辞,书落湿热的吻落在她的额角,一声低低地轻叹伴随吻响在耳边。
“待雪还是很漂亮。”他盯住待雪的双眼,郑重道。
待雪一思量便知晓他的想法,“别担心,方小大夫说用上几年的药膏,肤若新生。”
书落见她并无消沉之意,他眉宇间的郁结也化开了,“如此甚好,不管待雪怎么样都是我的待雪。”
待雪静静趴伏在他怀里,享受这难得的短暂相聚,终是启唇开口道:“你怎么从疫区回来了?”
书落捏住她小巧精致的鼻头,恨恨道:“有人整日里让人放心不下。我不过两个月不在府里,竟听到‘毁容’的消息,哪里还能在北都待下去?”
待雪语噎,只好露出讨好的笑。
书落无奈地瞥了她一眼。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自己在北都听到暗卫传来她毁容的消息,吓得心神不宁,背后都出了身冷汗。担心她身子不适,担心她失意消沉,担心她受皇上冷落,担心双亲苛责于她,竟是寝食难安,只得寻了法子快马加急从疫区赶了回来,直至亲眼看到她才收下一颗悬着的心。
待雪思索片刻,犹疑道:“书落,你回了承都,那疫区怎么办?”
书落取过一旁的椅子,在待雪身边坐下,“原本公主寄来的药方已救治了许多患鼠疫的病人。前些日子,疫区又来了神医屈明子,医术高绝,妙手回春。现下更是形势一片大好,不出三个月,疫情定全然灭除。”他说得起兴致,眉飞色舞的样子,眼神缱绻地看向待雪,“届时,我又能回到你身边了。”
待雪的心神被书落的前半句话吸引了,书落剖白心迹之语反倒被忽略了去。
“你说是屈明子神医来了疫区?”待雪抓住书落的衣袖,蹙眉问道。
书落疑惑,“是啊,怎么了?”
待雪胡乱摇摇首,“我前几日去一草谷只寻着了神医高徒方慈大夫,原来神医去了疫区。”
前世若是屈明子愿出山相助,疫区的疫情哪里会蔓延成那样?传言,屈明子性情古怪,可不是方慈那样的仁心仁德的大夫。今生,他竟主动去了疫区救治千万百姓的性命……
待雪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匪夷所思的念头。重生之前,尹微翰曾说,定天下大势不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