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易容成待雪模样的暗卫和画善一同去了孙将军府中看望钱姚和碧水,而待雪则乔装成音茗在林侯府暗卫的随行下去往“酒香千里”。
待雪在李付丞面前坐下,李付丞瞧待雪的装扮,面露诧异之色,“公主在玩乔装成丫鬟的游戏?”
待雪语噎,“不是。”
李付丞虽不解,却也没有在琐事上多做纠结,“我打算在一月之后摆阵除妖。”
“就这样决定了?万一不成功的话,会不会打草惊蛇?”待雪犹疑道。
李付丞挑眉,邪邪一笑,“我日日对那妖物说迟早灭了你,她会不知我想杀她?”
待雪微不可察地咽了咽口水,这货跟妖物在一起待久了,邪里邪气的。
李付丞徐徐端起茶盏,掀起盖,抿了口茶水,“我都做好安排了,王府的大夫会作证母妃是突发病况、死于旧疾。父王以为那妖物是母妃,对她照顾的很是周密,下手会有些难,再寻法子罢。”
待雪见他若有所思的样子,心中暗道他城府深,心机重。
“你在骂我?”李付丞忽然抬起头看向待雪。
待雪一惊,呐呐摇手,“没有,我在想你可真是足智多谋、才思敏捷……”
李付丞轻笑了声,算是信了。
待雪恍然大悟似的,从包裹里翻出匕首交给他,“净古寺方丈给的,应该是有用的。”
李付丞接过冷冷打量两眼便收了起来,瞧着不以为意似的。
“方丈是得道高僧,他说是高人所赠,你别一副瞧不起的样子。”待雪严厉道。
李付丞还是面无表情,“知道了。”
待雪拿他没办法,犹豫再三,嘱咐道:“小心你家长姐。”
难得的,李付丞面上露出一丝怔忪的神色,“李付静?”
待雪颔首,虽然有挑拨他们姐弟关系的嫌疑,但还是说了出口,“我担心会在李付静身上出差错,总之你想些法子让她那日回不了世王府。”
李付丞若有所思,终是应下了。
待雪匆匆与他道别,便坐上马车赶回林侯府,画善也与那暗卫回了府中。
画善遣退暗卫,朝待雪道:“碧水姑娘以为公主同她闹着玩,很简单便被糊弄了过去。倒是钱姚姑娘很敏锐,所幸并未多问。”她顿了片刻,“钱姚姑娘似乎要与赵夫子成亲,祈晏公子知道后接连数日沉迷酒乡,到现在还是一醉不醒。”
待雪沉思片刻,“祈晏现下可与李付静有联络?”
画善摇首,“这倒没有。如今他倒是一心追求钱姑娘,奈何钱姑娘中意赵夫子。”
钱姚原本一颗真心全部给了祈晏,可惜他那时不知珍惜。现在钱姚与赵夫子已日久生情,我又怎好告知祈晏子嗣一事,棒打了这对鸳鸯?就算日后赵夫子英年早逝,钱姚寡居,那也是她如今不悔的决定。只是前世祈晏之死与李付静有些牵扯,今生他们并无联系,祈晏应该不会重蹈前世覆辙了罢……
待雪微蹙眉头,“他们的事,我不好插手。留意祈晏与李付静是否有联系,有的话定要阻拦住。”
就在待雪为除妖一事绞尽脑汁时,李付静的日子也不好过。
华信跪在冠老夫人面前,声泪俱下,梨花带雨,“太夫人为我做主。我自嫁进冠府,一直恪守本分,孝顺长辈,从未做过逾矩之事。不知大夫人为何想要我和腹中孩儿的性命?”
她所说的“大夫人”指的便是“李付静”,老夫人听到“腹中孩儿”不禁紧张起来,连忙细细追问前因后果。
华信抽噎着说道:“我身边的丫鬟夕颜是前些日子大夫人送与我的,我以为这些日子做下的事终于让大夫人对我改观了,还开心了很长一段日子。却不想夕颜处处与我为难,根本不听我的话。这些我都忍让了,可大夫人竟让夕颜在我饭食里下打胎药?”她语气渐渐激动起来,声嘶力竭道:“还望太夫人给我做主,我有幸为夫君生育子嗣已是三生修来的福气,再不敢多求了。既然大夫人实在无法容忍我,但求让我生下腹中孩儿,之后仍凭大夫人处置。求太夫人看在我腹中的子嗣面上,保我们母子一命罢。”
老夫人听得这番言语,一时气急攻心,狠狠砸了手中的乌木拐杖,“李付静!这贱x人竟如此嚣张跋扈!老身还活着,她便不把老身放在眼里,竟要闹的家宅难安。”
她气喘吁吁对身旁的贴身丫鬟道,“去请了族长,老爷,少爷,少夫人……还有夕颜那丫鬟来!”
丫鬟犹豫,“少爷还在大理寺未归,要去请回来吗?”
“请!”老夫人语气坚决,“家有此等恶妇,家宅难安。家尚未齐,谈何治国?去请了来。”
不过半个时辰,一众人等齐坐冠府正屋。
李付静因为丫鬟知会的晚,来的也很迟。她不知发生了何事,见众人表情肃穆,想必有大事发生,便悄悄站在冠参的背后,不欲引起众人的注意。却不知众人多少知晓了事情,此刻见她姗姗来迟,也没有赔礼道歉,便想这玉明郡主也是沽名钓誉之徒。即使当真沾些才气,却连礼仪也不懂,谋害妾室子嗣一事倒像是做的出。
老夫人使了个眼色,她的贴身丫鬟便将夕颜领了上来。夕颜甫被带到屋中央便跪地求饶,上次公主殿下那一顿打可是让她记在了心里。
老夫人一脸肃穆,“夕颜,我问你,你有没有在信姨娘的保胎药里下这个?”
夕颜颤巍巍地抬首看见老夫人手里的药包,连忙摆手,“这是别人给我的,不是我要下的。”
老夫人挑眉,“这是谁给你?”
夕颜怔怔转首去看李付静,众人都看见了她这一举动,老夫人一敲拐杖,发出沉重的声响,“你只需回答我的话!”
见她面露犹豫之色,老夫人继续道:“你老实说,我不会罚你。可你要是嘴硬,我冠府的家法可不是吃的消的。”
夕颜一哆嗦,“我说,别打我!药包是大夫人身边的丫鬟给我的,是玉明郡主授意的!我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她们说每天放一点点是不会有事的,我才敢放的。”说完抱头,生怕有人恶棍相向。
李付静急忙站出来,梨花带雨跪在老夫人脚边,“婆婆,我怎么可能干出此等不义之事。妹妹有孕,或许能为夫君生养个庶子。我自己无福,只生了个女儿,不知多盼望妹妹能生个儿子。怎么会下毒手于她。”
老夫人一下推开她,“说的好听,如今人赃并获,任你如何狡辩,族长和老爷正看着。”她转身看向冠参,“信儿险些滑胎,你可得给她个交待。”
冠参面色铁青,“付静,这是真的么?”
李付静白着张脸,眉头微蹙,缓缓摇头,“夫君,相信我。”
“这样罢,”族长见状,一掌拍在桌子上,“将郡主身边的丫鬟交给我带下去审问,一定会查出真相来,不致叫郡主受了委屈。但如果真的是郡主所为,我们也定会严惩,还信姨娘一个公道。”
众人并无异议,李付静的贴身丫鬟被下人押下,她挣扎着向李付静求救,“郡主救我,我是被冤枉的。”
李付静低首不作声,眼底闪过一丝惊慌之色。
等待众人离去,躲藏在门外的华信嘴角勾出一抹笑意,声音满含怨毒,“李付静,被人陷害的滋味不好受罢?多亏画善姑娘找人扮作那丫鬟的模样给了夕颜药包,今日才能看到李付静这副姿态!”
华信掩嘴偷笑的样子,再不是当初在兄长庇护之下天真烂漫的少女。
、5251 【王府降妖】
待雪听说了冠府的动静,沉默了片刻;心有余悸道:“这场宅斗精彩得叫人叹为观止;这幸亏林侯府不似冠府般人多事杂,否则哪里过的上清净日子。”
“原本只是想配合华信给李付静找些麻烦。从李付静的丫鬟口中套不出话来;冠家族长和老爷看在世王爷面上应当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画善收起待雪看过的账册;继续道:“谁知华信买通侍卫谋害了那丫鬟作出畏罪自杀的样子,如今冠府真是好不热闹。”
待雪眉头微蹙,“可怜了一条人命。”她顿了顿,“那夕颜呢?”
画善摇首道:“好像是被赶出了冠府。”
待雪沉默了下,“给些银子;将她送出承都,让她日后别回承都了。”
“是;”画善抬首望向待雪,笑道:“还是公主心善。”
待雪推开雕花木窗,“她算是被我们利用了,留在承都怕是不会有好下场,救她一条命,算是造福了。”
冠府的事儿不过是待雪和画善茶余饭后的谈资,待雪真正挂心的事也快要提上日程。
五月,已入了夏日,日头暖烘烘的照得人犯懒。
待雪用凉水洗面提神,换好一身轻便的衣裳,便要出门。
临出门碰见老夫人,待雪弯身行礼。
老夫人瞅了待雪几眼,“今日书落回来,你不在家等他么?”
“我琢磨着他会先进宫面圣,还是进宫等他好了。”
老夫人笑着打趣道:“小夫妻就是腻歪……”便不再说什么了。
待雪揭帘坐上马车,“去世王府。”
画善瞪大了眼,“公主不是跟夫人说进宫的么?”
待雪眼眸一转,“我骗她的。”
梦境中虽一片混乱,但待雪记得那妖物幻变成书落的样子骗自己杀了李付丞。李付丞和那妖物僵持不下,既是同盟,我又怎好让他一人应对妖物,虽然不知自己能否派上用场。
“公主莫怕,我会帮你的。”画善的手搭在待雪的肩上,“阵法什么的,我也看了些。”
待雪苦笑了笑。
世王府。
府内管家看见待雪面露惊讶之色,“公主殿下怎么来了?”
待雪探头看他身后的府门,府内氤氲着黑气,隐隐透出不详的气息,正是那日梦境中的压抑沉闷的感觉。
待雪勉强笑了笑,“本宫来拜访王妃。”
管家引待雪和画善入内,语含担忧,“王妃今日身子不适,正在卧房里休憩。公主等等,容奴才去通报。”
待雪一挥手,“管家去罢。”
待管家的身影不见,待雪示意画善附耳,悄声道:“你去寻李付丞,帮帮他。”
画善不肯走,“公主,我还是待在你身边罢。你比世子危险多了。”
待雪眼一瞪,画善无法只能悄悄走了。
管家回来时只看见待雪一人,不过他无心好奇这个,“公主殿下,我家王妃不在卧房之中,也不知去了哪里,公主等等,我去找找。”
待雪眼波流转,记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