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非偶遇难么简单。想到这里,书落看向李付静的眼神愈加晦暗。
书落环住待雪,牵动缰绳,扬起马鞭欲驾马离开。
李付静见状,扑上前来扯住书落,她扬起脸挂上柔弱凄美的笑,“林侯爷,你就这般将我一个弱女子丢在此地?”
书落“啊”一声,才想起来似的,“抱歉,玉明郡主,可这马儿只能载两个人。恕在下爱莫能助。”
李付静仰着头看向书落,满脸的不可置信,“林侯爷,我心目中你一直是风神秀异、风度翩翩之人,却不想能做出这等事来?”
待雪又一次咋舌,不久前是谁说我夫君高深莫测,玩弄人于鼓掌之中的?真是——厚颜无耻!
书落轻笑出声,旁人或许不知,但待雪与他夫妻几十载,自是知晓他这是不悦了。
果然,书落凌空甩了下马鞭,“玉明郡主高看了,书落真是惭愧。”
说完,用马鞭剥开李付静扯住衣角的手,笑对她道:“我是有妇之夫,郡主还是不要拉拉扯扯。”
待雪不耐烦地催促声,“我们快回去罢。”
李付静见他们真的要丢下自己独自离开,不禁有些慌神,“你们不带我也可以,劳烦通知侍卫队和我夫君一声,让他们来救我。”
求我们通知侍卫队和你夫君来救你不是应该用哭泣哀求的语气么?李付静,进错戏场了罢?还是你拿的戏本不对?
书落敷衍一声,“知道了。”
马儿在马鞭抽打下扬蹄跑出老远,不一会儿便看见了侍卫队。书落本与他们同行,听见待雪的声音才快马赶来。
侍卫队的首领看见书落怀里搂着的待雪,长长舒了口气,“找到公主殿下就好。侯爷带公主殿下先行回去罢,吾等还要寻玉明郡主。”
书落不动声色,指着方才草棚的方向,“我们刚刚从那里过来,你们去别处找找罢。”
待雪忍不住回头看他一眼,书落真是一肚子坏水!不过对待李付静这种人就得这样。
首领应声,便领着侍卫队去往别处寻人了。
待雪拉住书落的衣袖,犹疑道:“这样会不会不好?这么冷的天……”
书落不以为然,“好几支侍卫队都在找,两个时辰便能将猎场外围翻一圈,死不了人的。”
骏马一路疾行到营地,书落将待雪抱下马,不顾待雪反抗打横抱起。画善等在帐篷外,见着待雪,长舒了口气,放下了心。
书落吩咐画善,“回禀皇上和皇后娘娘说我们回来了,容后再去请安。”
画善应下,退下出去了。
待雪脱下斗笠时,想到李付静,她那副狼狈样被侍卫队看见,估计又得把账算在自己头上了罢。算了,反正我也不怕她。
书落掀帘进来,后面跟着音茗和另外两名丫鬟。丫鬟手中提着热水倒进浴桶里,三人轮流倒了几次,终于将浴桶装满了。
书落从箱子里找出待雪的干净衣裳,“快去沐浴罢,别冻着了。”
待雪依言,走到浴桶边,脱下外衫,回首看见书落灼热的目光,不禁染红了面颊。
丫鬟们都走了,只留下书落和待雪,待雪脱衣裳的手顿住了,怎么也没办法继续下去。
“你也出去罢,我要沐浴了。”待雪嗓音喑哑。
书落眼里闪过戏谑的光芒,“我留下来帮你沐浴。”
待雪一怔,以为自己听错了,转过身瞪着他,望进那人暗含促狭笑意的双眸,反应过来他是在捉弄自己,不禁有些恼怒。
书落见好就收,“逗你的,我身上还湿着,去隔壁帐篷沐浴了。”
待雪见他转身出去,利落地脱光了衣裳,跨进浴桶里。整个人都浸在热水中,待雪才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
稍微泡了一会,腹中□,待雪从水中爬出,穿戴好衣裳。甫掀开帐帘,正欲传膳,便看见画善捧着吃食进帐篷。
画善端来的是桂圆银耳粥,“公主快用罢,喝粥暖暖。”
待雪自己动手盛了碗,又给书落盛了碗,探首朝外看去,“书落呢?”
“方才冠参冠大人很是焦急地来找侯爷,似乎是来问玉明郡主的事儿。”画善不太确定的回道。
待雪颔首,镇定自若地喝了半碗粥,书落才进了帐篷。
两人一起用过膳,穿戴整齐便去给皇上和皇后请安。
正帝见待雪无事,只吩咐仔细身体,莫受凉了,下次万不可如此大意。待雪点头称是。
皇后挑眉,凤眸凌厉地注视着待雪,恨恨骂道:“不孝子。”
待雪知道自己惹母后担忧了,又是告罪又是讨好,才哄得母后缓了脸色。
皇后担忧待雪身体,让随行的老御医给待雪整治,开了副驱寒的方子,命画善立即煮了看着待雪喝下,还让书落也喝上一碗。
书落身体强健,却也没拒绝皇后难得的好意,点头称是。
最后还是正帝大手一挥,“都回罢,你母后该歇息了。”书落和待雪才回了自己的帐篷。
待雪进了帐篷,一日奔波劳累,眼皮重的像铅灌的似的。
待雪草草脱了外衣,只着中衣躺进卧榻里侧。
书落等画善送来汤药,唤待雪起来让她喝了,才脱衣上床。
书落轻摇待雪的肩膀,“待雪,失马一事是李付静干的?”
待雪勉强打起精神,点点头,“因为她自己的马被别人赶跑了,所以要赶走我的马。”
书落眼眸一沉,轻拍待雪后背,低声道:“你怎么这么好欺负?”话语里是满满的宠溺和疼惜。
、84争夺皇位
颜真进屋里的时我尚在榻上午休;春日绵绵;许是有些风寒;人总是没精神。
“娘娘近日怎么了,总是在屋里躲着?”她的手柔弱无骨;轻柔地抚上我的额头;略带担忧的轻声问我:“是着了风寒么?”
我摇摇头;轻声回答她:“只是春困罢了,你莫要担忧。”
“那奴婢煮些解乏的茶来。”她盈盈一拜;身姿优雅。
颜真自幼跟随我,十多年的相知;她总是了解我的。我不说;她便不问。
我闭目养神,思绪渐渐远去……这座宫廷外的逍遥自在、快意恩仇;那些曾经悠游自在的生活都被我亲手斩断。如今那些人,那些事只能在午夜梦回时浮现……
有人脚步匆匆地踏入屋内,却迟迟没出声。我睁开双目,看着李然晖踌躇要不要叫醒我的苦脸,轻笑出声。
“小晖子,不在圣上面前伺候着,来凤仪宫做做什么?”
李然晖满是感激地跪下:“皇后娘娘,皇上请您移驾乾坤宫。”
我淡淡地看着下方的李然晖,半晌才问道:“可知皇上找本宫有何要事?”
李然晖脸色又白上几分,支支吾吾地回答:“左丞相夫妇……在乾坤宫……面圣……”
我缓缓舒了一口气,揉了揉额角,站起身来。只要有那个女人和皇位上的那位在,就永无我颜琦君的宁日。
李然晖感激地叩了三个头,“多谢娘娘体恤。”
我心里苦笑不得:只是没有为难他而已,哪里来的体恤?
我位居中宫两年却鲜入乾清宫,因此对这里的摆设布局甚陌生。
皇上端坐正位与侧坐的丞相夫妇寒暄。
我徐徐步入厅内,“臣妾参见圣上。”礼数周全,绝无差错。
上方正位中的一国之君丰神俊朗,惊采绝艳,冷酷矜傲,真真的千古一帝。可惜他不属于我,他在我这个结发妻子面前永远摆足了皇帝的架子,仿佛有血海深仇。
“皇后真是贵人事忙,姗姗来迟。”他的声音冷得刺骨,讥讽之意显露。
我们虽然不合,可是也不得不说,我对他甚是了解,所以我也知道怎样伤害他,伤害他爱的人。
再完美强大的人也会有软肋,而他的软肋就是左丞相的夫人柳清茗。实在可笑……后宫佳丽云集,承受过恩宠的也有四、五十位。仔细观察这些获宠之人,就会发现她们容貌、身形、才能、气质上或多或少都有些肖似这位以为他人妇的丞相夫人。
得不到的和已失去的才是最好的。
“如果皇上没有日日宠爱琴贵人,冷落了已怀了龙种的齐妃,相信臣妾会轻松许多。”我冷冷地嘲讽回去。
不意外的看到青了脸的皇帝和白了脸的丞相夫人张凝烟,我嘲讽地低笑。
左丞相楼泉注视着我,我感觉到他的视线转头看他,他朝我扬起一抹微笑。楼泉明眸皓齿,虽然现在高大挺拔,但我犹记他少年时的青涩模样,我知道这么形容不太对,但真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啊……不禁真心地低声笑出来。
他听到我笑,不知想起什么,也笑了起来。这情景怎么看怎么像我和楼泉狼狈为奸地欺负他们。
旁边的皇帝和丞相夫人面上都闪过复杂的神色。
我收了声,也不等皇帝赐座便在上方的另一边坐下。
也不能太过嚣张,不然事后一定麻烦不断。
之后是皇上和他们夫妇二人的体己话,我只要像花瓶一样端坐,不闻不问即可。
我大抵真不是个聪明女人,至少跟柳清茗比是的。我学不会那些争宠手手段,当不得自己结发夫君深爱的女人。我自幼学的奇门法术、将相之才,所学极杂,却不曾学过《女诫》、《女史》之类的书籍。父亲和恩师从没想过我会入宫,因此不曾教过我这些,而我……也不想学。
柳清茗是我姨母的女儿,也就是我表妹。她自幼聪慧贤淑,与皇帝更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当所有人都以为她会入宫为后时,她却自请先皇降旨嫁与楼家独子——尚未冠相的楼泉。
我当年甚是不解,如今才渐渐明了:与其嫁与皇帝成为三宫六院中一屋之主,清守寂寞,不如嫁一个不会亏待自己的贤臣,还能在心爱之人的心中留存一个永远不同于其他女子的高超地位。如此,成为了当朝最是年轻有为的贤臣的夫人,并不辱没了家门,又让皇帝心心念念,多年不忘,着实聪明之极。
这般聪慧的女子比之当年汉朝李夫人至死不见汉武帝还要高明上数倍,可是却也自私,她的聪慧之举让并不爱她的楼泉娶她,让生性自由的我生生折断羽翼……可是也没法怪她。
“清茗暂居宫中的半月多亏了皇后娘娘照顾了。”柳清茗声线轻柔,仪态大方。
“你与皇上是旧识,来宫中住就当时来作客,无需太过客气……”
面上和和气气,内里却是藏着针的……
“时间不早了,你们全都退下吧。”
“臣妾告退。”
步出乾坤宫,我缓下脚步,待楼泉夫妇跟上,才施施然用命令的口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