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民警面前,杜辰渊倒还算老实,户口本掏出来递给民警。
我要回户口本,谢过民警,又说自己不舒服,转身回了房。
杜辰渊最后是被怎么处理的我不知道,只知道头晕得害,退下去的烧又烧了上来。迷迷糊糊间,有人给我喂药,有人给我换去汗湿的衣服。
热过之后是骤冷,我甚至哆嗦起来。南方的冬季从来不供暖,也不开空调,我冷得牙齿打架。
我听见有人叫我,让我去医院,我拒绝,只要不到死的程度,我再也不会去医院!去一次医院,就意味着我会失去一次,老妈失去了,外婆失去了,孩子失去了,我只剩我自己,为了老爸,我不能把自己给丢了。
身上的重量加大,许是盖了好几床被子,便又觉得灼热,我把被子掀了,迷迷糊糊间又觉得冷,在床上翻来覆去,最终钻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淡淡的松木香让我安定下来,才勉强睡着。
竟然就做了个梦,还是春/梦,对方的脸看不清楚,眼睛不能视物。只有鼻子能闻见淡淡的松木香。起初是试探的亲吻,一点一点的从额际开始。
因着晚饭没吃,又烧了大半夜,虽然这会儿浑身没有那般难受了,可仍然没有半分力气,想着稍稍把人推开,却是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他的唇是灼热的,只在光洁的额际停留,我侧着窝在他的怀里,左手搭在他的右侧腰上。这样的感觉,无论是真实还是梦境都不曾有过,明明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什么都不曾想过,却竟然还是做了这样的梦。而梦的主角,竟然是带着松木香的杜辰渊,我的前夫,曾经欺负过我的人,曾经拿了我孩子的人!
我挣扎着想要躲开,喉间不经意间逸出杜辰渊的名字,而原本退去了的落在额际的灼热的吻,在听见这声轻呼的时候又覆了过来。
我梦里的主角怎么能是杜辰渊呢?我轻呼着想让他走开,可是只来得及说出杜辰渊三个字,后面的字被尽数堵在了口中。他的舌探进来了!
“唔……”我想抵抗,可是不能够!而这样的轻吟更像是邀请,后脑勺被大掌握住,我退无可退,只能迎接。
我让自己转移注意力,我想,哪怕是温桁也好过杜辰渊,不过就是做一场梦而已,反正温桁也不会知道,更何况温桁是大众情人,被人稍微幻想一下不会怎么样吧。
思索的功夫,身上被覆上了灼热的大掌,估计我已经退烧了,才会觉得对方身上那么烫。
全都是滚烫的,却又是极尽温柔缠绵的,每一次抚触,都让我微微战栗。我听见他在叫我:“心心……心心……”伴着他的动作,每一声都像是发自心底。
杜辰渊叫我,从来都是连名带姓,即使是当初得知我怀孕的情况之下,他也不曾叫过我心心。我疑惑的微蹙着眉,弄不明白和我做这场梦共赴云雨的人,究竟是杜辰渊还是温桁。
当一切尘埃落定,我越发疲累不堪,吻又一次缠绵的覆上我的额头,继而在唇角轻吮,听见男人爽朗的一声轻笑,我翻了个身睡去,再无梦境,一觉到天亮。
悠然醒转,只觉得浑身酸痛,倒是感冒好得差不多了。回想起昨夜钻进的那个怀抱和那场迷糊之中似梦似醒的春/梦,我脑子里一激零,立马下床出去察看。
整个房子只有我一个人!
可是身上的睡衣明明不是昨晚那套!昨晚的那个究竟是不是梦?!
我死命的抓扯着头发,试图找出昨晚能够说明一切的证据。可是遍寻不着,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昨晚的那场“春/梦”是否真实。
昨天只来得及让民警帮着找杜辰渊拿回了户口本,却忘了要找他拿这幢房子的钥匙。好在今天去拆迁办办完手续之后,这幢房子就该由他们接管,倒不必再担心杜辰渊会不会闯到我的“梦”里来了。
今天办理手续倒是顺畅得多,才上午十点多就办理完成了。我给杜辰渊打电话,这幢房子日后不是我的了,里面还有他的一些东西,要还是不要,他自己看着处理。
电话才接通,他的声音便温柔的传来:“醒了?吃早饭了没?”
是真的温柔的,从来没听过他这么温柔的声音。估计是哪根筋搭错了。
我没有正面回答,只说房子拆迁手续办完了,打算今天就把我的东西收拾好了搬走,至于他的,让他自己看着办。另外,我会把户口迁出去之后,再把他的户口本快递至帝一。
我们,最好老死不再相见!
说完我要说的,掐断了电话。转而打给佳佳,她会了解这附近有没有搬家公司,要了一家搬家公司的电话,约好了时间。我把东西稍稍收拾了一番,把自己买的那些还用得着的东西挑出来,堆在床上。
其余的大部份东西都是杜辰渊买的,大到家具,小到餐具,我不想带走,也没有必要带走。
昨天的感冒还没有好透,这会儿才动一动,就觉得累了,下楼去倒水的时候,就见杜辰渊的车开进了院子。
我到楼下的工夫,他也正巧迈进门来。
我径直进厨房倒水,到门口的时候顿住:“我的东西收得差不多了,打包好了就能搬走。这些家具啊,电器之类,当初是你买的,你看着处理。”
杜辰渊的眸子变幻着各种颜色,最终恢复如常,跟着我进来,也拿了杯子等着我倒完,给自己倒了一杯。
并不喝,就那么端着靠在唇边,斜靠着流理台站着,仍然是一身西服的俊逸模样,只是眼神停留在我的身上,带着探究。
我喝了水,也不看他,径直回了房,找行李箱,把那些堆在床上的东西都收进行李箱里,才发现我想带走的东西,少之又少。我找出搬家公司的电话,打过去表示不需要搬家公司的车。
我拎着行李箱要下楼,杜辰渊站在楼下,手里还端着杯子,里面的水还是刚刚他倒的那样。
我力气不够,所幸箱子不重。我朝他走过去,仍然不打算说一声再见。
箱子拖过地面,发出声响,杜辰渊大步朝我走过来,伸手握住了我的手腕。
我瑟缩了一下,杜辰渊对我来说,就是一个危险和恐怖分子。他可以不问原由就打我强我,也可以为了自己的一己私心架我上手术台,现在呢,他又想做什么?
他把我拉到跟前,行李箱拖手飞出去,轮子在地板上打了个转,滑出去一米多远。
杜辰渊紧紧的锁着我的双眸,似乎有很多很多的话想要问出口,却又不知道该怎么问一般。
我瑟缩着让自己离他尽量远的距离,用力的想要甩开他,但我的力气不够,手腕依然被他握得死死的,有些微的疼意。
“你想干什么?”我听见自己故作镇定的声音:“昨晚民警来过一次,今天要再来,轻车熟路。”
我提醒他,便见他的眸子猛烈的收缩着,里面聚集了浓雾。
我与他对视,想要证明自己并不害怕,可其实,心里不知道怕成了什么样子。
杜辰渊缓缓的松开了我,不知道是我类似威胁的提醒起了作用,还是他有了别的想法。
我转身去拎箱子,杜辰渊在身后问:“昨晚……”
想起昨晚我找了民警来家里帮我协调户口本的事,他这会儿反应过来,要找我算帐了么?我咬了咬唇道:“你自找的。现在这里是我家,你私闯民宅,还拿走我的户口本……”
杜辰渊抿着唇,两道剑眉紧紧的皱着:“昨晚……”
“我知道让你杜先生丢份子了,我说了,那是你自找的!”我没再看他一眼,也没有打算听他说完,在我看来,我们两人什么都说得清清楚楚,房子,户口,应该再没有可以让我们有交集的地方了吧?
我拎着行李箱出门。客厅的玻璃上,能看见他贴墙而站,整个后背都靠在了墙上,有一股说不出的寂寞与萧索。
心竟然莫名的压抑起来,我拎着箱子快步穿过院子,伸手拦车,坐进去后催促司机尽速开车,我不想让那股压抑一直追着我。
☆、074 疼得哭了
我在果园村当米虫,日子过得相当之潇洒。
回来第二周,言妈给我打电话:“昨晚公司年会,邀请辰渊出席,你怎么没有一起来?”
言妈还不知道我离婚的消息,当初结婚,也只是老爸和外婆在一起吃了个饭,言妈后来知道了,一再责怪我太草率,硬把那套小洋楼的房产证塞给了我。我离婚,本意上并不想通知他们,何况并不是一件光彩的事。
我支唔了一下,言妈又道:“你和辰渊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上次去家里看你,只有辰渊一个人在家,说你情绪不太好,去外面散心了。这么长时间也不打个电话,一个孕妇还到处乱跑。”
杜辰渊没有跟言家说真话,也在害怕吧?毕竟言家也不是谁都能动的,虽然我从小不在言家长大,但好歹身体里流着言家的血。
我收回思绪,淡然道:“您今天有空么?我们见面再说。”
她好歹生了我一场,发生那么大的事情,当时是说我情绪不好,可过了这么几个月如果还瞒着他们,就太不好了。
约了第二天见,我跟收掇了一下自己,挑了件粉色的大衣,又上了些腮红,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气色好一些,减少她的担忧。
没想到不止她一个人来,一起来的还有言斯妍。
我早到了一会儿,正坐在咖啡厅的一角,看着窗户外面变成金黄色的银杏树,风把树叶吹得左右摇晃,便有经受不住寒风的老旧了的金黄的叶子,打着旋儿从树梢上飘落下来。
就是在我感叹树欲静而风不止的时候,回过头就见言斯妍挽着言妈款款而来。言斯妍穿的是当季最新款的国际品牌时装,以前和佳佳看杂志,那个品牌的衣服需要订购。言斯妍的受宠程度可见非同一般。
我起身相迎:“您来了?”
我很少叫她妈,总觉得喉咙像被卡住了一般,叫不出来。
言妈在我对面落座,言斯妍朝我微微点了点头。
我和她没感情,她和我也不见得熟得到哪儿去。言妈解释道:“妍妍下周要参加一场舞会,呆会儿要去试礼服,我又不会开车,就跟她一起来了。心心,你,不介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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