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处境艰难,皇太孙虽然得皇上的喜欢,但也是小心翼翼地做人,他的属官们也都不敢张扬,那几间房子很差,马车都进不去。”
“但院子离胡同口还很近,离家里和皇城也近,还算不错。”春花说:“我去看过了,也打算好了如何收拾。”
“你不要住那里,”琼花胸有成竹地说:“我已经给你看好一处房子,本想等些日子再说,如今就告诉你吧。你还记得苏侍郎家吗?”
“苏侍郎?”春花想了想说:“是不是我们去过他家花园里赏海棠花的那家?”
“正是。”琼花告诉她,“前两年苏侍郎的儿子在外面鬼混,被人套了麻袋打了一顿,没多久就一命呜呼了。苏侍郎夫妻查了许久也没查到是谁下的黑手,又加上年纪大了,又急又气,没过多久也都跟着去了。苏太太带着个庶子过活,没个进项,硬撑了两年撑不下去了,便想将那院子卖了出去,托了我帮着打听,我想妹妹买下来正好。”
春花想起来那个喜欢海棠花的美丽的才女,不禁唏嘘不已,“苏少奶奶,啊现在叫苏太太了,她还好吗?那时她还送我好几盆花呢!”
“她娘家早就没了亲娘,否则也不能将她嫁到苏家去。现在一个人守着孩子过,能好到哪里?”琼花说到这里,又看了看春花,当初,春花的处境也很不好,甚至不如苏太太,可是她就是敢跑了出去,几年后再回来,依旧明艳动人,而苏太太却憔悴得不成样子了,其实她们俩人不过差三四岁而已。
于夫人听了琼花的主意,非常赞成,说:“苏家我去过几次,房舍虽然一般,但园子比我们府里的还要大,里面有个大花房,海棠花长得尤其好。你若是嫌贵,我帮你出买房子的银子。”
“我们有银子,我不是让常妈妈告诉母亲和姐姐了吗?我在辽东开了二十多家酒店,还养了上万头的牛羊猪鸡,再加上福记的收入,我的银子够用了。”春花赶紧解释。
“绸缎商行的收益也是你的,妹妹不必再推让了。”琼花告诉她说:“既然妹夫调到了京城,总要置办好房子,这可是件大事,你若是在那个小院子里住,家里没有马棚,车子也没处放,等有了孩子,出门都不方便。所以一定要选个差不多的,好好修缮后搬进去,孩子长大前就不用再动了。”
琼花能力强,但也特别喜欢做决定,但她的决定春花觉得很对,“以前之所以想住皇太子赏的房子,主要是梦生忙,没有时间去找新房,既然母亲和姐姐说苏家的房子好,那我就买苏家的房子好了。”
“只是有一点,苏太太舍不得满园子的海棠花,她想留下园子西面的一个院落,从苏府隔出去,带着孩子住在那里,而且请主人答应她平时可以进园子看花。
“这倒没什么,”春花回忆着苏家花园的情况,“我们也用不上那样大的地方,隔出去一些也行。”
于是,皇太子赏的院子还没开始动工,春花和卢梦生又去看了苏府的房子。卢梦生看到后非常满意,他原来就觉得那个院子太小,又没有个花园,太太和孩子将来没有个玩的地方,但初到京城,没有时间和精力去置办。他本就想先搬到小院里,过些日子等他不那么忙了,再换个大房子。
如今大姐为他们想得这样周全,他感激地给大姐行了礼说:“我从辽东镇压来,对京城不熟,要不是有大姐,我们哪里能找到这样好的房子!”
又对苏太太说:“我平时不在家中,您可以随便到花园里看花,正好陪着太太,她一个人也寂寞。”
事情就说定了。
琼花背地里对春花和卢梦生说:“苏太太与我相识很久,是个可怜的人,这宅院,加上屋子里的家俱摆设,花园里的太湖石,她要了八千两银子,并不贵,我想我们就不要再压价了。”
春花和卢梦生自然答应。
很久以后,春花和苏太太才知道,琼花在中间两面瞒着,给了苏太太一万两银子,而只收了春花八千两,她自己添了两千两,让两边的人都觉得很划算,又避免了两面对着讲价钱伤和气。对于自己关心的人,琼花从来都是非常用心关照,所以她的朋友才那样的多。
琼花又帮他们找了人,将宅院重新修缮一番,并将园子西面苏太太指定的院落隔了出去,新建了角门,平时锁着,用时打开,方便出入。眼下钥匙就放在苏太太手中,他们夫妻总要再过些时候才会搬过来住,所以一并将花园及花匠都交给苏太太帮着打理,而苏少少奶奶正喜欢做这些。
卢梦生和春花重新买了新房,还没来得及动工,先收到了温同知乔迁新居的帖子,请他们夫妻二人做客。
☆、第二百二十九章
九月初七;卢梦生特别从宫中请了半日的假出来,到了杨府接了春花去了温府。温同知和卢梦生一样;在京城没有多少熟人;女眷更少,除了春花外,还有三五个现在同僚的太太;一个温家远房亲戚;温峻称为表姐的。
温家表姐嫁到了京城;丈夫是个举子;可一直没有中进士;快到四十岁了;还是在寒窗苦读。可能是因为压抑;温家表姐并不多话;只是静静地陪着大家。
而几位同僚的太太就要活跃得多,她们间很熟悉;在一起有说有笑;有意无意间便将温太太和春花隔到了圈子外。
不过是十几天没见到温太太;温太太就没了分手时的意气风发。春花从她这样急着搬出来就知道她在侯府碰了钉子,便一句不问侯府的事,随着几位女眷将院子里看了一遍,赞上几句。
温太太从定辽前卫到京城把她的嫁妆全部拉了过来,眼下,这些家俱又重新布置起来,新居收拾得虽然有些急了,但还看得过去。
一位姓张的同僚太太看得尤其的仔细,然后笑着说:“温太太这些好木材真真可惜了!”
这是说家俱样子不好了。定辽前卫那边最好的样式,在京城的人们看就是过时的,张太太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嘲笑。
在哪里都有这样的人,明明可以说几句好听的话把场面混过去,可是这类人一定要让别人心里不痛快。而温太太偏偏又是最要这个面子的!
春花看着她涨红了的脸,想着总是一同从定辽前卫来的,便笑着说:“定辽前卫那边的人们都特别喜欢这些样式,温太太的嫁妆当时让整个卫城的的人都羡慕不已。如今急着过来,还没时间打新家俱,这些先用着也很好了。”
温太太马上接着说:“等有了时间,我嫁妆里还有一些好木材,就按京城这边的样式打起来用。”
张太太看了春花一眼问:“不知卢太太什么时候搬家,是不是也要请我们去吃酒席呢?”
春花见张太太把目标转到自己身上,便笑着说:“已经打算收拾房子了,但还要过些日子再搬家。”
温太太也说:“卢太太现在寄居在姑母家,怎么也要在生之前搬出来吧,现在就在收拾呢,我在这边能听到声音,没多久我们就是邻居。”
春花不好将自己不搬到这里的事情说出来,便想含糊过去。可是张太太却盯着不放,“听说皇太子一同赏了两位同知房子,就是隔壁,不如我们一会儿去卢太太家看看?”
虽然春花和卢梦生不想住院隔壁的房子了,但是因为苏府还没有收拾好,所以也将这边大略收拾出来,让跟着卢梦生从定辽前卫过来的军士们住在这里。温太太听到声音就是这样一回事。
因为以后还要打交道,春花不能瞒着,只有说:“我表姐给我介绍了一家卖房子的,已经买了下来,就不打算住这里,等收拾好了再请大家。”
不止是张太太,就连温太太几个都打听新房子在哪里,春花便说了大致的地方,好在这些女人对苏侍郎家那边并不熟,只知道位置不错,听说是带花园的宅子,便都说到时候要过去看。
春花看到张太太带着嫉妒的眼光,无可耐何地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大家的夫君都是差不多的军官,在外面,是不低的官职了,可是到了京城,可以说这样大小的官到处都是,大家的生活水平虽然各自不同,但大部分人都差不多住着温太太家这样的小院,她新买的房子实在是有些太显眼了。
因为在国丧期间,乔迁也不能太过热闹,大家在一起吃了席也就散了。春花又被留在最后,她也没有什么奇怪的,温太太很快就把一直陪在她身边的安氏和另外一个叫碧月的俊俏丫环打发走了。春花也示意常妈妈出去,又使了一个眼色,意思是让她去看看安氏。
因为有身孕,母亲就让常妈妈照顾春花,常妈妈不但能细致地照料她的生活,还对京城的情况特别熟,有什么事都能提点她一点,这也是母亲的拳拳之心。
没了外人,温太太问春花:“你在姑母家过的日子还好吗?”
以杨阁老的地位,春花作为于夫人侄女的事情不可能瞒得住,只不过眼下在国丧期间,没了热闹的宴会,这消息还没大传出来,而且温太太到了京城,消息也十分不灵便。所以春花便告诉温太太说:“我长得与姑母去了的小女儿一个样子,姑母本就最疼爱小女儿,见到我后非常喜欢,一定要留在身边住上些日子。”
“噢,是这样,”温太太并没有太在意,“卢太太的命真好。”
然后她避重就轻地对春花说:“侯府里我的大伯母当家,我在那里住着也不舒服,便搬了出来。”
“自己出来过日子当然最好了。”春花笑着开解她。
“是啊,”温太太说:“我留你是因为想告诉你一件事情。”
“我到了侯府才知道,京城里勋贵人家主母身边要是没有两个漂亮的通房丫头、姨娘是很没面子的。那个叫碧月的,就是我母亲赏给我的,等国丧一过,就给温大人开脸收在房里。”
“赵夫人赏你的?”春花惊奇地问。
“不要那样叫姨娘了,”温太太赶紧说:“我说的母亲是嫡母胡三夫人。”
“你嫡母说的话,你全听信了?”春花又问。
“她是为了我好,”温太太肯定地说:“安氏长得太一般,比我还大上几岁,侯府里的人都笑话我。”
春花没想到没几天,温太太竟然能变成这样,这洗脑的速度也太快了。路上温太太还百般虐待安氏呢,到了京城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