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生了儿子的大功臣,梦生也没忽视,他上前捏了捏春花的脸说:“今天的鸡蛋吃了吗?”
在顾梦生的认知里,生孩子后一定要吃鸡蛋的,定辽前卫那里就是如此,去看生孩子的产妇,人们都是送些鸡蛋。可是春花一连吃了几年的艾叶煮鸡蛋,自从有了身孕便再也不肯吃鸡蛋了。可生了孩子后,顾梦生却一定要她每天吃两个鸡蛋,而且还要检查。
“吃过一个了,那一个就不要了吧!”春花苦着脸说:“我多吃些别的还不行吗?”
“表小姐,姑爷说得对,做月子一定要吃鸡蛋的。”常妈妈与顾梦生的看法一样,而且她见到顾梦生回来,马上就将煮好的鸡蛋放在小米粥里端了过来。
“来,我喂你吃。”顾梦生接过碗,坐在一旁喂春花吃,还说:“你一定要自己喂奶,更要多吃点,免得身子亏了。”
本来大家都不同意春花自己喂奶的,琼花更是早就将奶娘准备好送来了。可是春花却对梦生说,他的身体之所以这样健康,就是因为吃自己母亲的奶长大的,又举千户所里那些人的例子,说动了他。毕竟他从小在卫所长大,接触的人没有请奶妈的,孩子们也都长得结实健康,反观京城里的大户人家,孩子都是奶娘喂大的,个个体弱多病。
有了丈夫的支持,一切就都好办了,而且春花的奶水还很好,足够儿子吃。至于侯府里的人,折柳院现在管得密不透风,别人都不知道。
春花吃下顾梦生喂给她的鸡蛋,好像有梦生喂着她,鸡蛋也没那么难吃了,又听他说:“今天辽东镇那边来了信使,大外祖父、三舅还有鲁指挥佥事他们都捎了东西过来。有野味、粮食、蘑菇、榛子等很多东西,还有你最爱吃的豆包,我让人分到侯府厨房里一些,岳母和大姐那里都送了,给同僚、小武他们分了点,剩下的都交给陈妈了,让她晚上弄点辽东镇那边的特色东西给你吃。”
春花自然说好,又对常妈妈说:“告诉陈妈抽空将榛子炒熟,我想吃了。”
“榛子虽然好吃,可是太硬了,小姐还是出了月子再吃吧。”常妈妈劝道。
梦生听了问:“先弄碎了再吃行不行?”
“姑爷想出的办法好!”常妈妈惊叹了一声,笑着答应了,自去安排人炒榛子。心中难免要想,姑爷疼小姐疼到了骨子里,自然什么好法子都能想出来。
留儿和小琴过了会儿也从学里回来,她们和春花打了招呼也去看孩子,顾梦生问了几句学里的事,就告诉她们,“辽东镇那边送东西过来了,还有专门给你们俩的小玩艺,已经让人送到你们屋里去了,回去看看吧。”
春花也笑着说:“外面天太冷,我这里的饭菜也不适合你们,回去后就不要再来了。”
月子饭的味道非常淡,就是梦生,春花也让他去同留儿一起吃,可他每天都不走,一回来就在她身边腻着,最喜欢看她给儿子喂奶。
今天的晚餐里果然有各种的辽东特产,春花又听顾梦生告诉她辽东镇那边的一些消息,正说着,儿子突然睡醒了,一声大哭让大家把别的事情都放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常妈妈熟练地换了尿布,将他递到了春花的手中。
而这时梦生早就用一块用温水洗过的布巾帮着春花擦了擦前胸,就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最喜欢的场景。
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正亲密地贴在一起,小的那个眼睛闭着,一张小嘴却不停地吸吮着,脸上露出无限的惬意来。而大的那个呢?低垂着眼帘,看着儿子,一脸的幸福和满足。梦生心里被说不出的温暖填充得满满的,这就是他想要的美满人生。
从最初的饥渴到吃得差不多了,小孩子的表现很明显,儿子早就张开了眼,一双小手和小脚也活动起来,虽然不放松嘴里叼着的东西,但却有些三心二意起来,梦生用手戳戳他外侧的小脸,儿子便转了转头,但被骗后他很快他又转了回去,重新拱到了那又香又甜的怀里,把刚刚放弃的又重新含回了嘴里,漫不经心地吸着。
“这个贪吃的小子,明明吃饱了,可就是不肯松口。”梦生在太太威胁的目光下把想再次戳向儿子小脸的手指换了个方向,去戳他的小手,如他所愿,儿子抓住了他的这根手指,他得意地笑了,“我儿子现在都这样有劲,将来力气一定大得很。”
每天都这样,不嫌烦吗?春花想嘲笑梦生,可话并没有说出来,自己不是也一样吗?带这样小的孩子,每天无非就是那样几件事,可哪里有一点厌烦的心呢?倒是满满的喜悦。
接着每天差不多重复上演的一幕又开始了,梦生的手从儿子身上又伸向了他的母亲,那两只桃子更加饱满了,而且成熟得立刻就要滴出汁水来,儿子吃得那么香,他也想尝一口。
看着常妈妈出了屋子,梦生飞速地上前舔了一下。虽然是几年的夫妻了,可春花的脸还是红了,“讨厌!”她轻轻地拍了一下梦生凑到了她面前的脸。
挨了一巴掌的梦生心情更好,他拿起了拔浪鼓,在儿子面前晃了起来,把傻儿子的注意力吸引过来,然后另一只手占领了刚刚儿子的领地。
☆、第二百五十章
常妈妈再进来时;就看到这样一副温馨的场景,姑爷半靠在床头;小少爷放在他的胸前;表小姐则坐在姑爷身旁,握着小少爷的手与他说着话。
这样小的孩子哪里难听懂呢?可常妈妈已经习惯了。表小姐说小少爷一定能听懂,每天都要与小少爷说话;还要给他唱歌、背唐诗。不用说现在了;就是小少爷还在肚子里的时候;姑爷还每天都给少爷读兵书呢。
也许小少爷真的能听懂了呢;就看小少爷那聪明的样子;也不是不可能。
常妈妈笑着把煮熟的梨子、苹果放在桌上;“再放一放就可以吃了。”
春花想吃水果;可大家都不让;最后的结果就是煮熟了吃,中国古老的月子传统可不能小瞧。
晚上的时候又有一番旖旎。春花感到梦生强烈的需求;心里也理解;温声说:“你辛苦了;再忍些时间。”
梦生紧紧地抱着她说:“比起你怀胎十月的辛苦,我这又算什么呢!”
梦生性格虽然很粗犷,但他特别能体谅自己。“你真好,”春花依在他的胸前,把头全埋进去低声说:“等月子做完了,你想怎么样我都依你。”
“真的!”顾梦生听了这话又激动了起来,然后他又有些沮丧地说:“还要等些天,要生过两个月以后才行。”
“是吗?”春花不解,“我尚且不知道,你怎么会懂呢?”
“是温同知说的。”
“你们怎么会说起这个?”
“他问我房里收了几个人,我就说没收,他就说那你还要熬到生完孩子两个月,我赶紧就把话岔过去了。”
“你可不许跟着他学坏啊!”春花赶紧提醒。
“不会的,”顾梦生答应了后又说:“其实温太太要是对温同知好了些,他也不会总出去玩的。”
“总算现在他们关系不错,上次我看见温太太戴的首饰上镶的御赏的宝石,自然是温同知给的。”
顾梦生没再说什么,春花也顾不上关心别人,又问他:“今天祖母又斥责你了吗?”
产房的一幕,加上梦生一直没按祖母的意思将绣婷收房,不用说,老夫人一定气得要命。梦生虽然不告诉她,但是春花哪里猜不到?估计顾梦生每天请安时,都要被说上一会儿。
“太太,你说祖母为什么要我所有事情都按她说的做呢?”
“祖母已经习惯了。整个侯府里,就是侯爷也不敢反驳她,我们从外面来,祖母就想把我们也管成同别人一样。”
“可是我已经尽量改了,只是怎么也没法像二叔他们那样。”卢梦生也很苦恼,“等儿子再大些,我想申请外任。”
春花明白顾梦生的无奈,他回侯府时已经是个成人了,很多思想观念根本无法改变。留在侯府,以后一定会有很多的矛盾,如果他去了京外,大家不在一起,反倒能保持着良好的关系,而且他更多的是为了自己能舒心地过日子。
如果到了外任上,就不会有人一直限制自己了,从三品的官太太,在京外地方上,就算不能唯我独尊,也差不多,恣意随心是少不了的。
春花憧憬了一会儿,又冷静下来,顾梦生想调外任,困难就不少,首先侯爷就不会同意,他对这个失而复得的儿子非常关切和爱护,肯定不会让他离开。
而且留在京城里的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
明朝时,没有禁军的编制,都是卫所制,永乐定都北京后,作为对抗北部游牧民族的国门,京城附近驻扎着七十个卫,而且还有全国各地的卫所轮流驻防,有大量的兵马。这样的环境,应该对顾梦生的前途更有好处。
更不用说,皇太子对顾梦生很器重,若是离开京城,当初救命的事情很快就会被淡忘了。
不行,自己不能这样自私。
这不同于当初自己没有公开的身份的时候,那时是没有办法才想着躲开京城。现在身份解决了,只不过是有些困难罢了,哪里没有困难呢?就是到了外任,也不可能就是一帆风顺。
春花倚着梦生说:“孩子这么小,出门也不方便,一动还不如一静。我们先在京城住上几年后再说吧。再说,我们与侯府格格不入,也要找一找自己的原因,除了决不能让步的事以外,别的事情也要柔和些,虽然说不指望能融入进去,但也要把关系处好了。毕竟是亲生骨肉。”
“亏了太太什么事都这样想得开。”顾梦生尤其理解春花,他知道春花是从武成侯府逃出来的,就是因为她对生活有着自己的追求。现在她不再想逃避,为的是自己。
“我想我这样聪明,侯府的这些事情一定难不住我。”
听着春花习惯性的自我表扬,顾梦生笑了,也放了心。
因为坐月子,从年前的祭祖开始,到守岁、拜年,春花什么活动也没参加。顾梦生却因为在京卫指挥使司有事情,不能全部休息,再加上侯府的一些活动,他们见面的时间倒比平时还要少了。
正月十五那一天,入更没多久,春花刚刚带着儿子躺下。顾梦生进了屋子,春花欠了身子问他,“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皇上崇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