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晏止步,鞋底缓缓的落下。
白衣女子温柔的说:“为什么不索性让她去见老鸨?”
淳晏缄口不语,紧抿着唇。
白衣女子浅浅一笑,“女人有很多,而淳晏你,只有一个。”
淳晏继续朝着大床走去,轻道:“我要休息了。”
白衣女子道:“我师兄来了。”
片刻,窗外传来卫军统领的声音,“太子殿下,属下有要事禀报!”
白衣女子问,“何事?”
卫军统领道:“望情楼被血洗了!”
淳晏喝问,“谁这么大胆?!”
卫军统领道:“回太子,刚从望情楼回来的两名卫军来报,说他们奉命留下处理老鸨的尸身时,突见后院跃大量黑衣刺客,所执的凶器是双钩铁链弯刀,他们唯恐惹出麻烦,便跳出窗外,半个时辰后,他们再进望情楼,已是…没留下一个活口。”
黑衣刺客,双钩链铁弯刀,血洗一间青楼?
白衣女子问,“关于这批黑衣刺客,可曾查出些什么?”
卫军统领道:“还没有任何线索。”
淳晏走到窗前,看向卫军统领,“厚葬老鸨!”
卫军统领道:“是,属下遵命!”
白衣女子纵身一跳,跃到窗外,丢下一句话,“我到望情楼中,去探究竟!”
淳晏深叹长气,面色凝重,是谁着急灭口而血洗望情楼,如此惨绝人寰?
作者有话要说:前面几章里的香女子,就是这个白衣女子。
28第28章 风中生波
凝碧轩;寅时
锦雪端坐于院内的石桌旁;虽说是身体倦累;可却无心睡眠。
她在想着媚药之事;媚药是谁下的?她不禁又想到了韩珺瑶那天派人送给淳晏的信笺。
锦雪意识到;要立即去见一个人;不能坐以待毙,她刚站起身,就看到了青苔。
青苔手捧着茶壶和一只茶盏;正款款的走来;锦雪忙迎上前;微微一笑,轻说:“我正要去找你。”
“找我?”青苔将茶具放在石桌上,话语中虽是带着疑问,可神情中仿佛觉得是必然。
“是的,”锦雪拿起茶壶,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水,看着缓缓升起的薄烟,落坐在石椅上,“青苔,你也请坐。”
青苔迟疑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坐在锦雪的对面,问:“找我所为何事?”
锦雪轻握着青苔的手,朝着她暖暖的笑了笑,很是诚恳的说:“我来到太子府已是三个月有余,平日里与你最为熟识,你待我视如亲妹妹般照顾,锦雪心中满是感激。可昨夜,发生了那样的事,我这心中…。”她轻叹一声,又接着说:“妹妹有些话不吐不快,不知姐姐可愿听?”
青苔点头,“当然愿听”
锦雪咬了下嘴唇,喃喃的道:“我知道昨夜的媚药是太子所下,我虽不知道他为何如此做,可我心想,徜若他说:‘锦雪,我要你去服侍二皇子’,这话会比媚药管用。”
锦雪的脸上不由得蒙上一层哀伤,她端起茶水杯欲饮,而又放下,接着说:“不知为何,我竟不恨他,也不怨他,反而竟有一丝庆幸,因为我还能为他做一些事情,不管是不是荒唐、难堪、委屈,只要是他愿意我去做,我定会毫不犹豫,就算是粉身碎骨、丢了性命,我都会冲过去!”稍一停顿,便一字一字的说:“因为,我爱他。”
锦雪的眼中含泪,她迎着青苔的目光,又说:“可我也知道自己的身份,我与他就像是携手南飞的燕子,会有一段路程是同行的,可最终,他会飞到他温暖的港湾里,而我或许会冻死在路上,虽是如此,我也无怨无悔!”
青苔轻道:“太子好像很在乎你。”
“这不过是暂时的,”锦雪努力的笑了笑,抹拭着泪,“他是太子,今后的皇上,想要什么的女子没有呢?”
“你甘心吗?”
“不甘心,可却很开心,我怎敢奢侈他全心全意的眷恋,只不过能拥有他片刻的柔情已知足。我愿意为太子做任何事,他若让我生,我不敢死,他若让我死,我绝不会偷生。”
青苔也颇有感触,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颤声的说:“爱上一个人时,就是这般的苦。”
锦雪摇头,“可我竟喜欢这种苦,是不是很傻?我只是希望,能一直在他身边陪着,直到有一天,他不再需要我。”
青苔急道:“想必,昨晚之事,太子也是无意的。”
锦雪道:“也无所谓了,都依他,他怎样都行,即使…。即使他在我的耳边唤别的女子的名字。”
青苔忙站了起来,紧张的说:“那是因为太子他…。”
“他?”
“太子不让说…”
锦雪也站起身,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随即遮面抹泪,很是感伤,“我知道应是他心中念想着别的女子,既是如此,告诉我又何妨呢?难不成我不许他迷恋上别人?”她苦笑了一下,道:“爱上谁,由不得我选择;而我爱的人,爱上谁,更不管我允不允许。”又轻说:“我不在乎他心中有几个女子,只在乎他过的好不好。”
好像青苔被她的话打动了,双眸湿润,“那我告诉你,太子他中了蛊毒。”
“蛊毒?”
“这种蛊毒使他在与别的女子交欢时,要唤下蛊之人的名字。”
“韩珺瑶?”
“正是她下的!”
锦雪的泪落了下来,原来,他唤韩珺瑶的名字,真的是迫不得已!
青苔又道:“还记得那天韩珺瑶公主差人送来的信笺吗?信笺上说:想要解药,就让你最心爱的女人来找我取!”
锦雪不由得一震,咬着嘴唇。
稀薄而清凉的空气里,有痛苦,也有希望。
锦雪的灵魂仿佛是飞了起来,飞到去年的那晚,望情楼里,淳晏看韩珺瑶的眼神,那么的灼热而深情,把远在一旁弹琴的锦雪的心,融化了,因为痛苦。
而今日,她的心又一次融化了,因为她看到了希望。
半晌,锦雪淡淡地说:“我愿意去取!”
青苔紧张的说:“这里离大韩国有千里之遥,况且,恐是会枉送了性命!”
“赴汤蹈火,也就去了。”
“若太子知道是我告诉你…。”
“姐姐放心,锦雪绝非背恩忘义之人,此生若是有辜负姐姐,我生生不得好死!”
“快别这么说!”
“此乃是妹妹真心话,日月可鉴。”
送走了青苔,锦雪紧抿着唇,眼泪随着笑容泛滥,心中暗想,韩珺瑶,我不怕你!
走出凝碧轩后,青苔的嘴角有一丝难以琢磨的笑。
天色已渐白,锦雪刚躺下不久,天就放亮了。
蛊毒一事,如梗在咽,胳膊上被银簪所刺的伤,疼得难忍。
当轻柔的阳光洒在窗前时,锦雪起身下床。
推门而出,一眼就见到淳晏正坐在院中的石桌旁,饮着清茶。
淳晏也看到了她,轻问:“怎不多睡会?”
锦雪浅笑,“你怎不多睡会?”
淳晏也笑了,目光扫视了一圈院中,漫不经心的道:“有花有树,焕然一新,很有情调,明哲真有心。”
锦雪点头,“你喜欢吗?”
“我?喜欢。”
“我也喜欢,不过,我更喜欢你在我耳边唤别的女子,”锦雪温柔的笑了一笑,“韩珺瑶!”
淳晏一愣,紧抿着唇。
锦雪走向淳晏,盯着他的眼睛,轻道:“淳晏,我知媚药只会扰人的身,而有一种蛊,能扰人的心,你可知那是什么?”
淳晏不答,端饮着茶。
锦雪咬着嘴唇,坐在淳晏的对面,笑道:“我想回望情楼取一种蛊药,你服下后,便只能唤我的名字交欢,你可愿意?”
淳晏自顾自的续着茶,在他俊美的脸上,竟是毫无表情,眼神深处波澜不惊。
锦雪的目光黯淡,隐隐的道:“莫非‘韩珺瑶’比‘锦雪’更顺口些?”
淳晏缄口不语,只觉心底有一种悲伤在慢慢的扩散。
锦雪一字一顿的道:“我猜,韩珺瑶早我一步,对你下了蛊,是吗?”
淳晏回视着锦雪,很轻很轻的点头,很淡很淡的说:“是。”
锦雪笑了,“我有办法弄到解药!”
淳晏双睫一眨,也笑了,“你当自己是许福?”
锦雪掩唇轻笑,“你就不必为我准备数千童男童女了,你需要的是解药,不是仙药。”
淳晏很认真的看着锦雪,淡淡地说:“这是我的事。”
他的事?锦雪突然就觉鼻间酸楚,她低垂着头,紧咬着唇。
锦雪暗想,与韩珺瑶有关的事,都不能是他一人的事,而是他和她两个人的事。
半晌,锦雪抬起头,浅笑轻说:“我知道。”
淳晏上前握住锦雪的肩,从嗓间挤出几个字,“我会有办法。”
锦雪笑着点头,眼睛红了,温柔的说:“我知道。”
办法?淳晏的确派人去调查这种蛊毒,寻访很多蛊毒高手,皆说这是一种很古怪的毒,不敢轻易的配制解药,只道是解蛊还需下蛊人。
泪,还是落了下来,顺着脸颊。
淳晏看着她的泪,瞳孔霎时收缩,猛得将她抱在怀里,用轻到不能再轻的声音,说了一句:“对不起。”
可惜,锦雪没听到。
淳晏本就不打算让她听到,也不打算告诉锦雪望情楼被血洗一事。
这时,青苔来报,“太子殿下,上官大将军求见。”
淳晏缓缓的松开锦雪,轻抹去她脸上的泪痕,道:“请他来凝碧轩。”
锦雪心想,从京城至大韩国的边界十六日即能往返?如果日夜兼程,岂不是更快?
淳晏双睫一眨,淡淡地说:“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锦雪拦住他,“为什么故意走开?”
淳晏平静的说:“因为他是你的挚友,你们应该会有很多话要说,我若在一旁,会尴尬。”
锦雪咬了下唇,“你就不担心…。”
淳晏的嘴角微微上扬,“这有什么关系?”
锦雪很失落的垂下头,背转过身,深呼吸着。
淳晏看着她的轻颤的背,硬是没迈动脚。
只听上官暮风抱拳行礼,“臣,参见太子殿下。”
淳晏忙迎上前,用一种很平常的语气笑道:“快请起,上官大将军这十六日辛苦了,看你这风尘仆仆的,该不会连大将军府都没来得及回吧?”
“让太子殿下见笑了,”上官暮风竟脸一红,“实不相瞒,臣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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