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暮风轻叹着气,她就像是他的影子一样无处不在,只要是在京城里,但凡他去何处,不足一个时辰,她肯定就出现了,虽说他总对她避而远之,可却也知她是公主,自是不能太过无礼。迎着她满是泪的双眸,他轻说:“我与大韩国的三皇子有过接触,他文武双全,德才兼备…。。”
不等上官暮风说完,亦心就说道:“他的文武德才跟我有什么关系。”
上官暮风心想,将话说开了便也好,便道:“臣的心已有所属,早已承诺于她,待太子殿下登上皇位,我就迎娶她作将军夫人。”
亦心的嘴唇在颤抖着,泪水不住的落,上官暮风将头垂得低。
亦心站了起来,从地上抓起鞭子,猛得将鞭子挥打在木柱上,不断的抽打,不断的抽打,‘啪啪’声响,听得人胆战心惊,上官暮风就那样看着她发疯,心中在想着锦雪,不知她是否已回太子府。
过了许久,亦心累得跌坐在地上,喘着粗气,她满脸的湿润,不知是汗是泪,只听她轻道:“我也想要你给我一个承诺…。”她的声音很低,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的,她的嘴唇在动,可上官暮风听不清。
上官暮风道:“你说的什么?”
亦心放声的哭了起来,抱着双腿坐在地上哭,像是一个小孩子般,她哭着说:“我说,我要你承诺我,如果太子淳晏登不上皇位,你就娶我。”
上官暮风抬头看她,她的眸中充满着委屈、天真、单纯。
他只觉嗓子紧,说不出话来。
直到不久的一天,亦心今日说的话在他的耳边狂奔不止,狂奔不止…。。
一声“圣旨到!”响得很合时宜,亦心从地上爬进来,环抱双臂,长鞭握在手心。
刘公公来了,上官暮风跪下接旨。
亦心嘟努着小嘴,去夺刘公公手里的圣旨,哼道:“让我先看看。”
刘公公还不等她的手伸来,他已将圣旨递了过去,像是哄小孩子般的声软:“亦心公主殿下,老奴带来的可是好消息啊。”
亦心接过,忙打开看,看完后,开心的跳了起来,冲着刘公公后面跟随而至的狱吏大声的命道:“还不快将牢门打开,我父皇说了,一切都是误会。”
狱吏箭一般的冲过来,打开了狱牢。
上官暮风从牢中走出,朝着刘公公行了个客套礼,道:“有劳刘公公了。”
刘公公也忙回礼,言辞中颇为恭敬:“多亏了柳丞相大人明察秋毫,证明了上官大将军的清白,皇上得知此事甚是欢喜,这几日多有得罪,还望上官大将军见谅啊。”
上官暮风很是随性的笑道:“刘公公也是秉公行事,何来的得罪。”
刘公公道:“老奴已准备了马车在外候着,送上官大将军回府。”
上官暮风拱手行礼,道:“谢了,不过我想先去太子府。”
刘公公朝着身旁的小太监看了一眼,道:“先送上官大将军去太子府。”
亦心挽着上官暮风的胳膊,傻笑着,道:“我陪你一起去。”
上官暮风的眉头一皱,板起了脸,亦心又说:“我在马车里等你,不进府,不见她,离她远远的。”
上官暮风道:“刘公公,我们先行一步。”
他们一起走了,刘公公也要回乾坤宫复命。
刘公公刚迈了一步,只觉脚下踩着什么,定晴一看,是个纸团,便拿起来,打开看了看。
63第63章 自不量力
太子府;凝碧轩
淳晏端坐院中的石桌旁;静饮着茶;茶水淡了又淡;续了又续;青苔一旁陪着。
丑时;袭云回来,道:“锦雪留了琉清宫,让奴婢先回。”
淳晏看了一眼她身旁的侍女;袭云又道:“这是琉清宫的宫女;与锦雪换了衣裳。”
淳晏微微颌首;紧抿了一下唇,安静的饮茶。
寅时,青苔轻道:“太子殿下,请早些歇息吧?”
淳晏双睫一垂,锦雪未回,他如何能睡得着。
卯时,开城门。他已是坐了一夜,眸中毫无倦意。起身,声音略有嘶哑,对青苔道:“给换装,要进宫,给父皇请安。”
淳晏知道,皇上拥有着着至高无上的生杀大权。
辰时,乾坤宫外,吃了个闭门羹,刘公公道:“太子殿下请回吧,圣上有令,今儿谁也不见。”淳晏刚欲折回,就见柳诚志从乾坤宫走出。
淳晏佯装未看到,径直上了马车回太子府。
巳时,淳晏花园中练剑,一招一势的无心,袭云来报,道:“刘公公带圣旨正前往大理寺狱。”
他开始后悔昨晚让锦雪进琉清宫,心想:锦雪她也只是一个女啊。
他宁愿锦雪没有任何的能力,简单的似一张白纸,她就不会太过胆大。
午时,白衣女子淡道:“上官暮风从大理寺狱中出来了。”
他的心咯噔一下,微闭起双眸。
未时,袭云慌乱的奔来,紧张不安的声颤,道:“一杯毒酒正端往琉清宫。”
淳晏握着剑的手抖了一下,白衣女子持剑纵身跃起,淳晏追上,拦住了她,轻说:“交给,府中等回来,如果不希望有任何闪失,就不要轻举妄动。”
说完,淳晏将长剑递给青苔,便急步前往琉清宫,带着袭云。
琉清宫
枯萎的玉兰花瓣孤伶伶的躺地上,皱巴巴的发紧。
阳光出奇的好,庄文妃坐阴冷的正殿中。
一身侍女穿着的锦雪立旁边,庄文妃装着无意的瞄了一眼锦雪,锦雪泛着坚定的双眸,微微颌首。
不多时,庄文妃又是看了一眼锦雪,锦雪仍旧是充满坚定的颌首。如此往复,数以几十次。
坚定,多么顽固的一种气息。
她们都等待,煎熬得心力交瘁。
庄文妃想到了昨晚,锦雪来了,促膝而谈。锦雪说:‘不会问姐姐为何如此做,知应也是身不由己。’
身不由己,的确,命也不由己啊。
终于,圣旨来了,是一个小公公来传旨的。如此的讽刺,她堂堂大秦国的公主、大越国的庄文妃,受的屈辱这也算有个尽头了。
庄文妃娘娘因诬告朝廷一品大员和干涉朝政,圣上特赐一杯毒酒。
皇上想让她死,她怎能不死呢!
毒酒,庄文妃笑了,凄凉的冷笑,不寒心,只是让悸心。她颤抖着接过毒酒,漆黑的水纹荡漾着,鬼魅的似黄泉路上的断崖。
侍女玉兰跪小公公的脚下,哭诉:“庄文妃娘娘即使是犯了罪,可也罪不致死啊。”
小公公叹道:“皇命难违啊,还请庄文妃娘娘务要耽误时间,奴才要回去复命。”
平日里,宫中的女婢太监们都很同情庄文妃娘娘,可也只是同情。
那个哑巴宫女,一旁默默的看着。
锦雪的一颗心悬着,心想:庄文妃,怎还不说话啊。
庄文妃决然的一笑,她扶起玉兰,轻说:“待死后,愿能找个好主。”
死?锦雪震惊异常,她轻咳一声,却未能唤得庄文妃的回眸。
死了也好,不用整日祈祷皇上会来,不用再念想着他发痴发狂。庄文妃心中闪过那晚的温存,皇上竟然来了,一个,就那样走了进来,她正窗边遥看着夜空繁星,心想,一定是老天听到了她的祷告。
那晚,他像是疯了一般的,要了她一遍又一遍。
那晚,他问她的,她都如实答了。
那晚,他让她做的,她拼命点头应了。
原以来,那一晚是个开始。
那一晚,恍若隔世般的遥远,陌生,空荡,冰冷。
可庄文妃却又觉得,有过一晚,便能抵得了一生,任她带入黄泉,便也不会觉得寂寞。
一颗疼痛的心悬嗓子,庄文妃欲说还休。
死亡面前,庄文妃也缄口不语了,算是对他最后的眷恋。她端着毒酒的手微微一扬,锦雪的心霎时一凉。
一线生机面前,庄文妃选择陌视,何来如此大绝烈的力量?
何来的拒绝活着的勇气?莫非是活着需要更大的勇气?
锦雪的泪挫然滴落,顺着脸颊,划过嘴唇,流过下颚,干枯心口,她犹豫该不该阻止,因为分明是有一条活路摆眼前。
那毒酒的杯子沉而重,庄文妃用尽了全力将它举起,移向唇边。心中已潮湿,可眼中无泪。
众呆望着,屏着呼吸,空中萦绕着悲怆的绝唱,都想替她饮尽毒酒,可也知,死亡或是她最好的归宿。那些没日没夜的等待,无尽的守望,换来的,便就是这一杯毒酒。
七年了,这个时间不算太长,但足够让苍老,让的心变得麻木。
如果麻木了就好,可却,那疼痛庄文妃的身体里搅得难忍。原来,心真的会疼,那么逼真的疼。
那毒酒的杯子离庄文妃的唇越来越近了,众将目光移开,不忍看。
而锦雪,凝视着,这一刻,她的心变得极静极轻,好像灵魂被抽离出去了。
一声“太子殿下驾到!”打破了这种沉静,给了众喘息的机会。
淳晏来了,他刚一踏进来,目光便寻找着锦雪,与锦雪对视的那一刹那,枯树冒出了枝桠,锦雪的眸中焕发着新的希望,好像淳晏是春天的风。
而后,淳晏望向庄文妃,情深,情真,情切,割舍不下的情肠。
秦之菡,活下去,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
虽是无言,那话语早已通过眼神传到了庄文妃的心里,最柔软的一片。
庄文妃挣扎着,她手中的毒酒杯颤抖的更为厉害了。
淳晏就那样看着她,满眼细碎的光,情凄意切,饱含着抵过苍海桑田的真情。
无论何时,最是‘情’字能打动。
秦之菡,别死!
秦之菡,还有们!
庄文妃回望着淳晏,手中的酒杯怦然落地,酒水四溅,开出了绚烂的花。
锦雪笑了,竟是没忍住的笑出了声。
可跪满一地的侍女们,却是哭了,笑着哭。
淳晏扬起头,眨了两下双眼后,颇为欣慰的与庄文妃对峙。
来传旨的小公公见这般情景,很惊恐无措的道:“毒酒洒了,这可如何是好。”
锦雪迈步上前,极其的振定,极其的柔声细语,缓道:“庄文妃娘娘怀有身孕,还未能及时通报于皇上,烦请小公公向皇上报喜。”
既然庄文妃不说,锦雪只得说了。
怀有身孕?小公公怎敢怠慢,虽然皇上下令要赐庄文妃毒药,可却不知她怀有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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