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澈也把笑脸收收,道:“卫兄请讲。”
“我的弟弟卫简,元二爷想必认的。”卫连舟单刀直入。
元澈眨了下眼,随即点头道:“卫五爷是在岛上坐客,我大哥很欣赏他,说是他是难得的人物。”
“我与他的恩怨,你也知道了吧。”卫连舟叹息说着,其他事情都不能让他叹气,但提到卫简,提到卫家二房的烂帐,他想不叹都难。
元澈点点头,卫连舟与卫简的恩怨,简来说就是,你妈捅死我妈,我又捅死你妈,现在你要捅死我给你妈报仇,再简单一点,都是妈逼的。
“他要寻我报仇,我无话可说,但这只是私人恩怨。现在扶桑内乱,海上浪人为患,我希望他能以大局为重。”卫连舟说着。
“卫兄竟然是怕了。”元澈笑着说,做为一个混血儿,还可能是几国混血,他连爹娘是哪国人都搞不清楚,民族大义什么的其实他不太懂。不过卫连舟不想扶桑浪人与他们合作倒是容易理解,两方要是真联手,以元五峰的本事,又有了合适的聚点,就是大珠国力强盛,只怕打起来也十分头痛。
卫连舟摇摇头,叹气道:“不管以前多少恩恩怨怨,我与他总是亲兄弟,血缘是斩不断的。我做为兄长也有教导弟弟之责,私怨只是私怨,我不希望他成为大珠的罪人。”这件事卫简可以袖手旁观,但要是插上一手,联合外国匪人杀大珠人,那就不行了。
“卫兄既然担心令弟,不如修书一封,我帮你带过去。”元澈很是友善的说着。
卫连舟稍稍犹豫一下却是笑着道:“那就麻烦元二爷了。”
丫头端来笔墨纸砚,卫连舟下笔如神,信写的飞快。用信封装好,并没有封口就直接递给元澈,道:“麻烦元二爷了。”
“不客气。”元澈笑着说。
把信随意放在怀里,元澈就要走,裴霜却是上前一步道:“元二爷要如何还肯放回绍大姐?”
元澈怔了一下,笑道:“裴先生误会了,那位绍小姐真的不在我手上,我是恰巧见过她,因为容貌秀丽所以很有印象,后来得知卫大爷在寻她。我又恰巧吃饭吃撑了,便过来说一声。”
“你在何处见过她?”裴霜紧接着问,对元澈不能强逼,真惹恼了元五峰,或者元澈在元五峰跟前说坏事,都不是好事。
元澈张口就来,一脸认真的道:“我在欧罗巴见过,那里人都是金发碧眼,一个黑发黑眼的美人就比较显眼了。”
“她在欧罗巴做什么?”裴霜追问。
“她……嫁人了,听说嫁的还不错。”元澈笑着说。
裴霜没说话,只是瞪着元澈看,他就以前没跟元澈打过交道也看出来了,元澈嘴里是没有一句实话。
沈书娴早看元澈不顺眼,此时就直接道:“你是如何知道的?她嫁的是谁?”要说绍大姐当歌伎了,元澈在歌舞坊看到的那还有点可信度。嫁人了,还嫁的不错?真是如此元澈如何能看到,除非绍清词的现在丈夫元澈认得。
“我认识她丈夫。”元澈直接说着,随即道:“后来得知卫兄在找她,我又恰巧吃撑了,便过来问一问,也没啥意思,绍姑娘一个弱女子,还能翻天吗?”
“你真闲!”沈书娴无语的说着,元澈后面的话她倒是有几分信了。
元澈无奈的道:“我不是说了吗,我饭吃太饱撑到了。”
“……”——
裴霜没再提过绍清词,不管元澈的话里有几分真,绍清词是找不回来了。本来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各人有各人的命,最后只能一声叹息。更要命的是,正如卫连舟所料,浪人集团看在海上讨不到多大的好处,开始袭击沿海城市,不是海口这种大型港口城市,则是沿海小城市。
虽然也有驻军,但只是一般陆军,海盗来的快抢的快。大珠太平了这些年,突然有人来裘,就是卫策提前打过交呼,一个年轻副将,还是托关系下来的,就是嘴上说信,谁会真信。直到浪人们真杀上来了,通报进军营,兵将调过来,海盗们也跑光了。
卫连舟和卫策陀螺似的转了起来,唯一幸庆的是,马上就十一月半。海口的冬天虽然不算冷,海上也不会结冰,但出海的人几乎没有了,这样天气一个风暴就全灭了。不管是海商还是海盗到这个季节都开始猫冬,卫策反而更忙碌,就像卫连舟说的,必须提前布防。
衬着这个冬季,不然等到开春浪人大规模上岸时更得忙碌。本来这些都与沈书娴无关,就是卫连舟都不在她跟前提这些,太血腥了。
“我要跟元五峰谈谈。”卫连舟突然说道。
99、游说(上)
卫策往京城写信查元五峰的身世,信上把卫连舟的推测以及元五峰现在的海上地位都说了;按照卫策的意思;若是可以就帮着元五峰家中平反;把他的官奴籍去掉。
很多时候都是逼上梁山;大珠并不禁海运,以元五峰的本事,先不说朝廷招安之类。翻案变成平民之后,把海盗的皮一脱;挂出来当海商,挣的不比海盗少,就像卫连舟他们这种大海商,海商的皮脱了就能直接当海盗。
谢潜接到信立即着手调查,谢衡也没闲着;卫策就是他派下去的,而且就这一次机会。太后直接说了,最多一年,卫大爷的事过去,就要让卫策回京尚公主,几个海上毛贼,哪里找不出人去打。
再者卫策又不是什么身经百战的将军,战场上有他没他就那么回事。要是想脸面上好看,到时候算他一份就是了,这是宜宣公主自己千挑万选出来的驸爷,千万不能出事。
谢衡听得心里叹息,卫策常年在他跟前晃着,在心里跟个儿子差不多。他知道卫策有强烈建功立业的心,一年时间……不管一年后怎么样,这一年内就别让他有什么遗憾了。
父子两个齐帮忙,再加上宜宣公主也想着心上人能建功立业,在刑部调个案宗根本就不是事。
元五峰的身世很快翻出来了,说起来元五峰的爹也是倒霉催的,元家几辈贫民,祖坟上冒了青烟,元父中了举人,花钱托关系外放了一个小官,但官场根基太浅,没多久同僚出事,本来与他并不相关,但他没背景,就上司被推出顶缸。
元家本来就不是大家族,杀的杀,流放的流放,元家也就彻底完蛋。事不大,翻案很简单,但想找元家人就不容易了,谢衡派人往元家的故乡看过,五服之内都没人了,亲人牌己经打不出来,剩的就是亲情牌。
谢潜在京城给元家翻着案,却不忘给卫策回信,卫策收到回信就拿给卫连舟看。卫连舟就起了想跟元五峰聊聊的念头,以大珠朝现在的国力,就是元五峰跟扶桑浪人合作,以扶桑为聚点,是有点头痛,但绝不是打不下来,实力相差太远。
要是可以的话,能不打就不打,不是卫连舟心善,而是一旦战事起来,倒霉的是沿海城市。被人打到门上肯定要反击,但这个反击是在不砸坏自家东西的情况下就最好了。
给元五峰家族平反,元五峰这些年虽然当海盗,但并不是在大珠地界上当海盗。他主要的落脚点是西洋那边,在西洋各国眼里这是罪犯,但大珠朝估计连他是谁都不知道,就是大珠的海商栽他手里过,但己经出了国界,告官都没得告。
身份变成平民之后,元五峰可以自由的出入大珠,没有任何限制,逃奴也是罪犯的一种。想当海商就当海商,想当海盗还可以继续跑到国外当海盗。
“我跟三哥一起去。”卫策首先表态。
卫连舟摇头道:“你要是跟着我一起去了,我要是栽在那里,谁来捞我。”此去实在凶险,他不能带上卫策,他己经坑了卫大伯的长子,现在绝对不能坑他次子。
裴霜点头道:“是这个道理,小九要是留守,元五峰怎么也得有点顾忌,你们兄弟要一起去,一窝端了,他还怕谁。”
卫连舟拍拍卫策的肩道:“沿海城市的布防还有得忙,你也是走不开。这些个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杀过来,抢了就跑也十分头痛。”千年防贼确实很麻烦。
“五哥也在岛上……”卫策担忧的说着,要是没有卫简在岛上,卫连舟说的这些理由足可以打动元五峰,他只要不跟扶桑浪人合作就好了,大珠又不是去剿他的。相反给他家里平了反,去了奴籍之后,元五峰的倒是可以回家乡洗底。
偏偏此时卫简在岛上,谁知道卫简会说什么话,他要是一直打着杀卫连舟的主意,此时就是最好的机会。
“就是因为他在我更得去。”卫连舟说着,要是任由卫简去说,万一他先说动了元五峰,失了先机再说游说就再难了。再者他与卫简的恩怨……卫简既然不先找他,那就换他先去,事情总要了结。
裴霜插言道:“我陪卫兄走一趟。”
“海上不比陆地,我带着寒飞去就好了。”卫连舟说着,要到陆地上去,带上裴霜自是没什么,最起码裴霜可以自保。现在是去岛上,四周环海,跑都没地跑。
“我识水性,又混了大半辈子的江湖,卫兄不用担心我。”裴霜说着,停了一下道:“我有种奇怪的感觉,也许绍大姐就在那个海岛上,并且嫁了什么人。若真是如此,也许游说会更容易。”
卫连舟觉得有理,元澈那天过来的态度太奇怪,实在很难不让人怀疑。便道:“那就有劳裴先生了。”
几个人议定,说走几天时间也就能动身。外海跑习惯了,船一直有保养,船工水手都是现成的,虽然钱拿的少,但老大吩咐,办的又是大事,没会敢怠慢。盛培迅速张罗了几大船的东西,外海就从来没有太平过。出外海一个小船出去那不是去谈事,那是去寻死。
元五峰所占领的不是一个岛,算是一个群岛,在西洋附近,从海口过去大概一个月左右。周边许多国家都是海商的重要客户。既然船队出动了,那就顺道做点生意。卫连舟是与人和谈肯定不能带那么多人上岛,船队护送到安全地带,自己去港口做生意,等到卫连舟回来了再一同回去。
“你出嫁这么久,都没回去看看大哥他们,正好快要过年,我又要出趟远门,你回淮阳住段时间再回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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