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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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相-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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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快把那个死丫鬟带过来,跟小姐出去也不知会一声。”阮尚书气得有点发抖,偏偏他还不能罚这个丫鬟。上一回这死丫鬟和千千出去看灯会,也是一个人就跑回来,着急得他心肝脾胃胆都冻住一般生疼,不打那丫鬟一回不足以泄愤。结果阮千千回来看见碧珠挨了打,又是哭又是闹,说她没爹没娘的是没根的草,天下最可怜就是她。
弄得本就内疚得不得了的阮尚书恨不得一根裤腰带搭在横梁上,以死谢罪算了。谁知还没蹬板凳就被阮千千逮个正着,直直指着自家爹爹——
“你还想丢掉我,一定是嫌我麻烦,跟娘一样不要我,你们都是坏人,我再也不回来了。”
阮尚书看到阮千千气冲冲直往府外冲,顿时吓得忘记了要悬梁,命人火速去找,还好在府门口就截住半天解不开马缰的阮千千,千般宠万般疼地才说服她回转来。请京中名医给碧珠看外伤,还把阮尚书准备老来延年益寿的御赐百年老参炖给她的丫鬟吃了,这才安分下来呆在府里。
足足赌气一个月,才肯开口叫他爹爹。
阮尚书现在想想依旧后怕,生生收住就要蹿出口的训斥,温言软语地对碧珠说,“今日你和小姐去哪里玩了?怎么就你一人回来,小姐呢?”
碧珠哆哆嗦嗦看着老爷纠结的一张脸,“小姐大概在回府的路上吧,老爷您不要太担心,小姐是练家子啊,这天还没黑,黑了再着急不迟。老爷您是想哭吗?想哭就哭出来,不要忍着啊,容易内伤。”
阮尚书一口气没顺上来,喉咙里卡了一下直直向后栽去。
特地赶在晚饭时间回来的阮千千进府就嗅到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怎么整个阮府都死气沉沉的。
一路上一个下人都没遇见。
阮千千看看自己破破烂烂的衣服,还是男装,被爹看见肯定会气个半死,她好心地回自己房间梳洗干净,捋着小辫悠悠然走出来,还没走到她爹房间门口就看见一大堆下人黑麻麻地跪着。
阮千千拉住一个哭哭啼啼的下人,“怎么了,你先别哭呀,我爹这是怎么了,你们哭什么啊?”
“小姐!您怎么这会儿才回来啊,老爷一口气没顺过来,活活噎死了。”
阮千千心里咯哒一下,“有多久了?”
“没多久,可能半个时辰吧,一口参汤吊着呢,大夫还在路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赶到,小姐您快进去见老爷最后一面吧。”
她一双眼一亮,挤过一地跪着的下人。二夫人只觉得眼前一闪,已经被人从床边挤出来,阮千千小巧的身子蹲在自家爹爹床头,使足力气掐阮尚书的人中,阮尚书的眉头无意识地蹙起,她加大力气直掐得阮尚书人中渗出血迹来,那双眉头也皱得不能再皱。
阮千千才扶起阮老爷,在他耳边扯着嗓子一声大吼。
“阮暮秋,你还欠我家一张烧饼的钱,你忘记了吗?!”
阮尚书身子一凛,手脚一抽搐,面皮皱了皱,就这么毫无预兆地醒转。
“如花你等着,我说过给你买一百张烧饼的!”
阮千千大喜,抱着阮尚书的脖子热泪盈眶,甜甜叫了一声,“爹爹!”
阮尚书这才看清,眼前的是阮千千,他和如花的千千已经二八年华了啊,和她娘长得一般玉致无双,顿觉安慰得很,什么气都顺了。
她见阮尚书一时之间灰白的面色也恢复红润,呼吸平顺,大概是没什么事了,撒娇地将脸贴在阮尚书耳畔,悄声言语一句话。
“爹爹什么时候带我求见求见安亲王妃吧。”
阮尚书倒抽一口气,干巴巴地笑,“好歹也等安小王爷回边关去的时候再作打算吧。”
安小王爷是出了名地爱护安亲王妃,尤其是安亲王过世以后,每每回京恨不得把自己娘揣在口袋里似的。
上回安小王爷回京,皇帝在宫中设宴,席间一位大臣多看了安亲王妃一眼,当天晚上回家竟然在路上栽倒在门前阴沟里,直到天亮才被下人挖出来。阮府门口有一条又深又黑的阴沟,他不想被塞进去。
可是如果不让阮千千如意,恐怕现在就可以去门口钻阴沟。
“等安小王爷离京,爹就去和安亲王妃说,让你过去小住几日好吧?”
阮千千嘴一撇,“不要,本来今天我就是去见安亲王妃的,结果人好多,我都被挤成肉饼了,爹爹同意的话我可以宽限到安亲王妃回府,不然我就不定时夜探安亲王府。”
碧珠咽了口唾沫,她隐约记得小姐是要去找安小王爷切磋切磋的,怎么这么快转移目标了,不过还好安亲王妃比安小王爷安全很多。
阮尚书眼珠子转来转去,一脑门都是冷汗,安小王爷在朝堂上他是见过的,与人针锋相对不说,偏偏他还总是占理的,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私底下也不与任何朝中大臣结交,连皇帝想指婚都能被他生生挡回。
可是阮千千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
阮尚书吩咐一屋子人都出去,独留下阮千千一人,父女俩就着烛火在屋里耗上整整一晚,终于拿出完整的作战方案。
与此同时,白云寺中的安王爷打出第十个喷嚏,守在门口的田冲问,“王爷今夜好像身体欠佳,要不要叫随行的大夫过来看看。”
“不用。”安王爷眯了眯眼,翻转身子,强迫自己再度入睡。不养精蓄锐怎么能抵挡每年一次的病发,好在一切已经部署完全。只要那人不来。
他略微苦笑一下,总这样死里逃生,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第二天天不亮安王爷就被院子里的吵嚷声闹醒,白云寺虽然每日上香的人多,但不至于这么早就来香客。
安王爷披衣下榻,一面向外询问,“是什么人在院中喧哗?不是跟主持说过后院不许放人进来吗?”
“好像是进来一个小贼,不知死活闯到娘娘屋里,已经被侍卫拿下。”
一听是闯进自己娘亲屋中,安王爷利索地扣好衣服走出门,凌厉之势让门口回话的侍卫吓得后退两步。
“拿我的佩剑来。”
“王……王爷……是个小贼,娘娘已经在审问了。”
安王爷睨他一眼,侍卫哆哆嗦嗦地退下,不一会儿带来安王爷的佩剑。那是皇帝御赐的“轩天剑”,管他来者是谁,只要不是皇帝,谁都可以先斩后奏。
那哭声好分辨得很,听得出是个女声,一点女儿家的矜持都没有,简直是嚎啕大哭,可以想象出那张涕泪横流的斑驳的脸。
安王爷略略蹙眉,加快脚步冲到安亲王妃屋里。
“哇,小女只是仰慕王妃姿容,从小听爹爹说娘娘当年是北朔第一美人,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忍不住才翻墙过来的。”
“想见娘娘你不知道从正门好好求见进来吗?”
诶,讯问的人好像换了,阮千千哭得泪眼朦胧的什么都看不到了,方向感也没有几许,转过头扑到那人脚下抱着他的腿。
安王爷一怔,本来按在剑上的手略略一松。心道,怎么会是她?

、花山派有花山公

作者有话要说:修改。
“爹爹说安王爷很凶的,怕我从正门进来还没见到娘娘就被砍死在院子里。”
“你爹爹是谁?”
“我不说,此事全是我一人的主意,不许你们找我爹爹麻烦。”阮千千脖子一硬,脸一扬竟然是朝安王爷剑上撞去,安王爷迫不得已收了剑,让她撞了个满怀。
“把眼泪鼻涕擦干净再说。”在怀里摸了一转,忽然想起自己那张帕子好像是将将给出去。
阮千千已经从袖子里摸出一方帕子胡乱擦擦眼睛,总算看清楚面前就有一把未出鞘的剑距离她的脸只有一张薄纸的距离,杀气扑面而来。
她迅速后退两步,规规矩矩跪在安亲王妃脚下,拽拽王妃华丽丽的衣摆,“娘娘,小女再也不敢了,娘娘人生得美,必定菩萨心肠,小女能见娘娘这一眼也算死而无憾,不管娘娘打算怎么处置我,我都没有怨言。”
安亲王妃伸手将阮千千揽进怀里,“朝华,你吓到她了。”
北朔王朝的国姓是“端木”,安小王爷的名字正是“朝华,”一双眼犀利如同鹰隼。她那模样也像是被吓到?缩在安亲王妃的臂弯里还能偷偷冲他做鬼脸。
“这来路不明的女子,还是应该带下去好好审问一下,出门在外,居心叵测之人居多。”
阮千千不满地撅起嘴,“你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光明磊落得很,没有那些蛐蛐心肠。”
端木朝华皱起眉,“蛐蛐心肠”?是她发明的新词?
“连自己家门都不肯报,还说没有居心叵测?”
“你凶神恶煞的,我是一片孝心怕你对我爹爹不利,娘娘,他是谁啊?为什么跟在娘娘身边,好凶喔,娘娘慈眉善目的,怎么带着这样的人在身边?”
安亲王妃目中含笑,揉揉阮千千的发顶,没有说话。
端木朝华唇角扯出一丝冷笑,拂袖而去。在母妃面前和个小女子吵起来实在有失他的尊严,她总不能一直躲在母亲屋里。
在安亲王妃屋里蹭够了吃的,也看够了美人。阮千千兜着一纸袋的各色小吃,晒干的红枣、花生、龙眼,一样包起一大把在纸袋里,她闭着眼睛在里头摸,摸到什么吃什么。
刚告别安亲王妃走出来,没走几步。
阮千千觉得十分不对劲。
不至于得了一包干果就被贼盯上了吧。阮千千觉得头皮发麻,步伐也快了些,阮老爷说好在白云寺门口与她接应的,这么想着她稍微安心些许。
门坎就在眼前,粉红色的绣鞋就要踩上去。
忽然后领子被人捉住,阮千千张口就要大喊,那人料到她会这么做,三颗大枣一股脑地塞进她嘴巴里。
阮千千欲哭无泪,口中的枣儿一时间也吃不完。
短短的一个瞬间,她已是被人捉入房中,二人眼睛都不小眼神也互不相让地瞪着。
端木朝华率先放弃和她幼稚地对视,给自己倒一杯茶,等着她将三个枣核依次吐出。
阮千千抢过他倒好的茶,一口灌下去,小脸红扑扑地对着他,“王妃娘娘都说不追究了,你这个侍卫凭什么要追究啊?”
端木朝华眯起眼,她以为他是侍卫?
“侍卫的职责就是要保护娘娘,娘娘是被你天真无邪的外表骗了,我没有那么好心肠。”
“我知道你没有好心肠,你有的是一根黑到底的肠子,还爱多管闲事!”
端木朝华也不动气,“你跑到白云寺来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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