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阮千千捧住林少庭的脸,两张脸几乎凑在一起,她的眼睛鼓得大大的,林少庭看着眼前快要突出来的眼珠子,瞬间清醒。
“呵呵,小师妹,你不要离我这么近。想知道什么就赶快问。”半夜看着一双眼白比眼黑面积还大的女人眼,太考验心脏承受能力。
“我听说江湖上有一种很奇特的毒药,叫做望月销魂散,不知道师兄听说过没有?”
“当然听说过,你忘记师父爱药成痴吗?是要命毒药还是救命良药他都有研究,作为深得师父真传的我,自然是知道的。”林少庭得意地说,“可是小师妹,告诉你有什么好处吗?”
“你不告诉我我写信问二师姐去。”阮千千一噘嘴。
“那你去吧,如果师兄没记错的话,好师妹,你那只乖乖信鸽好像是我养的,只要我一声哨,你的信可就永远在路上了。”
“师兄——”她没辙地拖长音调娇声喊他,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情,师兄就告诉你。”
“什么事?”
“现下我还没有想到,等想到了再和你说,只管答应就是。”林少庭看她一脸防备的模样,又补充道,“师兄待你如何你是知道的,总不会害你。”
阮千千想想也是,松开林少庭的衣袖,“那你说吧,那望月销魂散是做什么用的,厉害不厉害?”
“这东西说厉害也厉害,说不厉害却也不厉害。”林少庭故意卖起关子来,果然看到小师妹一脸焦急的模样。
“怎么个厉害法?”
“这种药之所以叫做望月销魂散,是因为会在满月之夜发作,也就是每月十五十六的样子,所谓‘销魂’,是说在毒药发作的时候,中毒之人会完全忘记自己姓甚名谁,与野兽一般无二地发狂,见人便杀,不带一点人性,是谓‘销魂’。”
阮千千听得脑门子上都是汗,“原来他中的是这种毒,怪不得十五的时候安亲王妃要去白云寺上香,可是,可是,这种毒是每月都会发作吗?”
“是。每月月圆之时都会发作,而且痛苦难当,为了发泄胸中痛苦,必定会伤及身边的人。”
“那就怪了……”她低声嗫嚅。
“是谁中毒了?”
“没有谁!”阮千千慌忙摆手,那是他的秘密吧,一定是不想让任何人知道的秘密,哪怕是师兄也不可以说的事情。
“你当年学艺不认真,这些都该是师父当着我们三个的面说过的,如今换一件事情给师兄我也算是小小惩罚。”林少庭说着打个哈欠,夜色正深,“我还以为是什么要紧的事情,这么晚了,快点回房去睡。”
“等等,师兄,等一等,我还有问题。”
“哦?”林少庭一挑眉。
“那个……这种毒一定有解吧?”
林少庭一脸遗憾,“傻师妹,这毒本来不致命,只是使人痛苦而已。而且,中毒的人为了不伤及身边的人,自然会在毒发的时候与家人分开居住,只要他甘心找个地方躲起来,就不会伤害到任何人。唯独他一人痛苦罢了。”
“那不是很可怜吗?”阮千千一脸气愤,是谁给他下毒的,为什么要给他下毒,让她知道,她就也给那个人下这种毒,让他知道知道话可以乱说,药不能乱下。
“不过如果有精通医术的人好好调理的话,可以降低发作的频率,甚至有一种办法可以让他毫无痛苦地度过毒发的时间。”
“什么办法?”
“用连心草将两个人的血化在一盅水里,分别喝掉,每次发病的时候可以用另外一人的血一碗做缓解之用。喝下以后中毒的人会沉睡十二个时辰,等醒过来自然已经平安度过毒发期,不会伤害任何人也不会有任何痛苦。”
“这么简单。”阮千千顿时喜上眉梢。
“不简单,连心草很难得到的,全凭运气,可能一天就找到,也可能一辈子都采不到,根本没人知道它长在什么地方。”
她刚刚点亮的脸忽然又垮下去。
“不过我们家师父爱药成痴,一年前在东夷游历的时候曾偶然得到一株,那个跛脚卖药的不知道这草珍贵,二两银子就买到手了。那时候你已经不在师门。”
“可是——”阮千千有些为难,“我们师父不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吗?加上爱药成痴,让他给的话,肯定不行。”
林少庭打个哈欠,真的是困了,“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可以回房好好睡觉了吧?”说着推着阮千千往她房间走去,看着她爬上床,林少庭才回了房。
三天后阮千千拿着安亲王府的拜帖早早地就跑去敲门,门口的侍卫还一脸没有睡醒的样子。
这一次她没有带上林少庭,想起上次在端木朝华房间里让人脸红心跳的一幕,她就觉得,也许这个“冷面王爷”没有传言中那么可怕。
院子里安静得只有风声。
风里夹杂着被剑锋划破的声音。
白梅纷纷在剑尖上打转落下,阵阵幽香扑到她的鼻尖。
啊呀,那个练剑的人为什么不穿上衣啊,这么冷的天都不知道冻吗?
她本应该把眼睛捂得严严实实不透风的,却忍不住还是从手指间的缝隙看过去。精壮的身躯隐隐约约的在梅树后面时隐时现,晨曦的光给他健硕的身体更添几分柔和,一根银色的发带系着如墨的黑发。
随着舞剑的动作,头发松散在皮肤上,更衬得他肤色如雪。
她忍不住要想,摸一把他的头发,会是什么样的触感。片刻又红了脸。
“阮小姐,您站在这儿干嘛?”
阮千千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几乎跳起来,面前笑眯眯的人正是安王爷的贴身好奴仆田冲。
“我、我……”啊,对了!她有帖子,把帖子递出去,阮千千大大松一口气,“是你们王爷叫我来的。”
田冲看也不看帖子,“王爷五更天就在练剑,估计正盼着被您打扰,还不快过去。”
哈?刚才还板着脸的田冲,现在一脸笑容,还是奸诈的那种。阮千千有种被坑的感觉。
“站在那边干嘛?还不把毛巾给我拿过来。”端木朝华早就发现那个小女子在旁边偷看,不过他乐意。
“啊?哦。”阮千千大脑有点打结,田冲笑眯眯地把毛巾递给她,然后飞快退下。
等她想起抗议的时候,已经没有人可以供她使唤,好吧,其实田冲也只会供安王爷使唤而已。
端木朝华冲着她低头,湿漉漉的黑发凑在面前,阮千千愣了一下。
“帮我擦干。”
“哦。”
毛巾和头发纠结在一起,阮千千的手指在端木朝华的头发里拨弄来拨弄去,心里有一丝丝异样,好像被头发绑住了一样,稍微动一下就缠得更紧。
他很满意她这么听话,头发半干的时候,阮千千终于反应过来。
“我为什么要帮你擦啊,又不是你家下人。”她怒,把毛巾摔在他肩膀上,正要死瞪他,却又不可避免会看到让她面红心跳的身体,干脆在石凳上背对他坐下。
“下人不是不在吗?那小子倒是很懂主子的心思,下个月可以考虑给他加点月钱。”端木朝华挑挑眉。
“什么很懂主子的心思?你的心思是什么……是让我给你擦头发吗?喂,安王爷,你是不是过分了一点,是你拜帖让我来做客的,我是客人,不是伺候你的丫鬟。”
“这就是你有求于人的态度?”端木朝华也在石凳上坐下,还正好坐在她对面,让她想瞧也得瞧,不想瞧也得瞧。
“我什么时候求你了?”她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看到,可是声音为什么不由自主地柔弱了。
“没有吗?那阮尚书说的你想和本王认识一下,大概是他红口白牙编出来的。”端木朝华眉锋扬起,故意沉下脸,“本王最恨的,就是别人骗我,你说我要怎么处置他呢?”
“是让皇帝摘了他的乌纱帽,还是找一群人在上朝的路上埋伏,悄悄解决掉他呢?我想还是不要惊动皇上的好,我们的私人恩怨私底下解决就可以了。”他越说越觉得这主意好,点头的模样让阮千千忍不住凑上去拽住他的袖子。
“是我让爹爹把我引荐给王爷的,爹爹没有骗你,你这么容易生气很不好的。”
“本王就是很容易生气,所以你最好乖顺一点,不然一个不小心拧断你的脖子,打断你的胳膊就不大好了。”
她眨巴着大大的眼睛,分明是不信。
“你才不会。”
“你说什么?”端木朝华没有听清,低头凑到她脸畔。
“没说什么,你不要靠这么近。”阮千千一把推开他,从石凳上滑下,“那么今日我们算是认识了,以后我可以随便到王府来了吧?”
“还不可以。”
“为什么?”
“你爹不会没有告诉你,本王最讨厌别人接近我母妃,你还要来撩我虎须,胆子是不是太大了一点?”他睨起眼,拨弄她发上的小金铃。
“我对娘娘没有什么恶意的,我只是……”她只是嗜好比一般人奇怪那么一点点而已,见到美人就难以回神,而且,而且眼前这个人很可能就是那个人,她接近安亲王妃也更方便确认一点。
“只是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很喜欢安亲王妃,我十岁的时候娘亲就不在了,安亲王妃身上有那种,像母亲一样温柔亲切的味道。而且上次你那样凶我,要不是娘娘护着,说不定你一刀下来我小命就没了。我想要侍奉娘娘一段时间,算是报答。”阮千千一面说一面摇头晃脑,被自己的一通乱说说服了,偷眼看端木朝华,他怎么好像没有很信。
如果她留下来侍奉母妃,他也可以天天见到她,也可以天天使唤她。这么想想,端木朝华的面部线条缓和了一些,“那好吧。”
“哈?”没有想到会那么容易的阮千千张大嘴,“那我明天就可以拖行李过来住了是吧?”看在爹爹间接也算达成了她的心愿的份上,待会儿路过天桥给他买串糖葫芦。
“嗯,”端木朝华点头,“但是在本王府上,你只是一个丫鬟,而不是尚书府的千金,不能摆小姐架子。”
“那我不能带随从吗?”她脑子里幻想的碧珠在旁边伺候安亲王妃,自己只是陪吃陪喝陪聊的美好场景顿时像个泡泡,破裂了。
“你听过带随从的丫鬟吗?”
阮千千鼓起了圆滚滚的腮帮子,端木朝华却反而心情大好的地大笑起来。
那一天安王爷竟然在朝堂上说够了十句话,心情大好的样子过于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