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晗时触摸文件的边沿,缓缓抬起眼睛示意他继续说。
于飞:“我……看上次小席先生对他……好像也蛮关心的……这件事是不是应该……”
吴晗时顿了一下,摇摇头:“上次的事换成一个陌生人当着君儿的面被毁容,恐怕他也会去看望的。这只是……正常反应。但其实中间的纠葛很复杂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总之张约然是不同的,他和君儿……的渊源追溯到很久之前。君儿在他那受的罪张约然哪怕惨十倍也还不起。何况他完全是咎由自取。这次君儿能放下心里的恨,老实说我已经很意外了。任何的激烈情绪都代表了更多的伤害,我不会再让他去面对。于飞,就像你让小镇等了那么久如果还不珍惜他的话,一样,都是件太魂淡的事……”
于飞捏了捏手指,忽然间觉得这个高高在上的老板像个真人了。来龙去脉尽管仍然不清晰,但至少在对待感情的问题上,他们难得找到了有共鸣的地方。
平时的吴晗时很少跟别人这样细致的解释过自己的态度。对待公司里人和事,他淡漠的近乎冷酷,就算是亲戚也一视同仁,下起狠手来更是一点情面都不留。
于飞曾经以为这是他年纪轻轻就走到制高点的原因,现在看来只是他的体贴要选对象,而且从不轻易崭露。
他的温柔是一种火候。
这种火候必然修炼日久,也不是谁都能学得走。吴晗时润物细无声的渗透到席君生活的每一处,不必表露就已经满溢,在于飞看来,他不只是单纯的爱着一个人,太过周到的想人所想,都快成为随身的影子了,到席君发现时恐怕早就已经在密密麻麻的网里逃无可逃……
于飞打了个冷战,猛地收回遐思。
吴晗时坐在椅子上阅读文件,侧着脸的轮廓很完美,拿着文件的手指也修长匀称,但是于飞感觉到自家老大的心情很糟糕。
他的手指甚至轻轻泛白了。
“这就是你这几天查到的情况?张约然所谓的把柄是什么?”
“还不肯定。不过……”于飞小心的说,“他交往的朋友非常杂,根据这几天的调查汇总,张约然和刘贺炜、朱鹤都来往密切,还有一些社交圈子里的老熟人……”
“你的意思是,他所谓的把柄有可能来自那些人?”
“里面有您过去交往过密的**……”
“如果只是这样,倒不足为惧了。”吴晗时私生活方面的纠缠在和席君确立关系之前都已经理清了,拜上辈子的张约然所赐,那些需要报备的事情席君也都早就了解了。吴晗时以前玩的多疯有多少**,已经不是秘密。
新仇旧恨搁在一起,吴晗时心里冒火嘴里含冰,整个人都低气压的可怕。
“替我约他今晚。事情也迟早要解决了。”
“好。”
……
张约然指定的见面地点在吴晗时公司附近的茶座,很意外的,并不是非常私人的场所。
他顶着一张尚未完全拆掉纱布的脸坐在茶座的位置上,虽然戴了墨镜和帽子,还是相当引人注意。
客人、服务生路过走过都不免回头张望一眼。张约然如石雕像似的坐的笔直,整个人绷的很紧。
吴晗时没有姗姗来迟,只不过张约然提早到了。
他刚一坐下,服务生就递上了茶单,吴晗时点了壶乌龙。
等服务生上完茶具,斟好茶离开后,张约然才开口说:“谢谢。”
吴晗时吹了吹茶,并没有回答。
“我知道发那样的信息很不……好,但是我现在的情况也是没有办法。”张约然一开始就认错,态度很挺真诚,仿佛威胁别人的并不是他,一切都是无奈之下被逼的。
他姿态非常卑微,但是吴晗时并不打算顺着他的意思看他演戏。
“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大家的时间都很宝贵。”
张约然一滞,忽然握紧了拳头:“吴……先生,其实我这次受伤的元凶相信你也应该知道了,现在警方已经全力追捕朱鹤,他逃不了的……”
吴晗时似笑非笑的等着他继续说。
“他虽然姓朱但是你吴家的人,这一点没错吧。严格说起来,他会这么疯狂都是你们害的!”
吴晗时挑眉。
“要不是你们逼得他穷途末路,他怎么会精神崩溃乱找人泄愤呢!”
吴晗时勾唇冷笑,这真是本年度最冷的笑话了,继前世以来今天算是第一次领教了张约然式的自以为是,不但非常奇葩还可称得上‘机智’,居然能把自己摘的一干二净,朱鹤在他嘴里俨然成了精神病患者。
哦不,吴晗时默默补充了一句,还没算上下药的那一次呢。
下一刻,他无谓的耸耸肩:“既然如此,那朱鹤精神崩溃犯下的伤害罪,就算被抓起来也可以豁免刑责。我倒要替他们家多谢你的宽宏大量了”
“你!你不要断章取义!朱鹤的事情警察会管!”
“这一点我也非常赞同。”
张约然眸子紧缩,显然被吴晗时的态度气得不轻,不过很快上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深吸口气软下来说:“吴先生,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从一开始就对我……有点戒备。其实我们对你完全没有恶意,很多事情都是误会……”
“……”
“我承认初次见面我就仰慕你的风度才华,对你有好感,这一点席君他也早就知道。在动车上时,我就跟他说过希望公平竞争,但是……”张约然黯然的苍白着脸取下墨镜。
其实这次受伤,他面容主要伤在下颌和手,现在被纱布包裹着自有一番可怜之处。摘下墨镜之后,吴晗时看到他双眼通红,噙着泪水的样子很是无辜。
“席君不喜欢我大概也因为如此……我知道你们现在很好,如果不是万不得已我也不愿意发那个短信破坏你们。所以……能不能请你帮我这一次?”
威胁者的姿态如此之低实在出乎吴晗时的意料,明明可以一上来就摆出证据说条件,他却宁愿先打同情牌,这让见过场面的他也不由对张约然的城府刮目相看。
“照你说,我要怎么帮你呢?”
张约然一喜,诚恳道:“借我笔钱,我要去韩国整容。我家人联系过医院和医生,估计费用在七位数。时间需要一年半。”
“……”
“这笔钱对你来说可能只是一部车的价值,但是对我却是一辈子的事情。就当我跟你预支也行,我可以签十年卖身契给你,除去整容需要的恢复期,我保证其余时间尽心竭力为你做事……”
张约然对自己的才华非常有自信。
然而吴晗时冷冷的打断了他:“你是说我既要给你整容又要给你找工作?”
“不。”张约然眨眨眼,“我不光为你工作,我可以为你卖命!”
“卖命……”
“没错,你要做什么都行,甚至……”他顿了顿,然后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说,“席君不愿意为你做的,我也可以做。”
吴晗时:“这又是什么意思。”
“吴先生放心,我很干净,如果你有需要可以先验货……”
张约然充满希翼的望着他,看起来既单纯又可怜。如果忽略那些重重包裹的纱布的话也许勉强也算得上动人。
可吴晗时并不接茬,喝了口茶淡淡道:“说了这么久,我看也差不多该回到正题了。你不介意我来顺一顺思路吧,一开始你说朱鹤的事,我就想指出有几点不对的地方:第一朱鹤因为出卖公司和家族利益,已经被吴家除名了,这件事我们做过公布,基本上属于广而告之了,所以他的事我们不会再管;第二他袭击你和刘贺炜的确不该姑息,警方如需要我们的协助我们也会尽力,至于朱鹤是不是失心疯抓到人警察会给出鉴定,具体内情恐怕你们自己更加明白。常言道反目成仇玉石俱毁,大约就是你们现在的状况了。”
对吧。
张约然越听越面目紧绷,恼羞成怒。
吴晗时问:“既如此,我又有什么义务给你出整容的钱,花一年半的时间等你康复,然后给你找个十年不会丢的铁饭碗呢?”
张约然“砰”一声放下手里的茶杯,水都溅了出来:“那你就是不肯好好谈了?”
“一开始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多好,装可怜不累吗。”
张约然的语气变得冷若冰霜,神色也近乎邪恶的看着他:“难道你真的愿意付出让席君痛恨你的代价才肯拿出那笔钱吗。”
作者有话要说:为何留言成了个位数?
哭晕在厕所……
第80章
第七十八章新任校草
吴晗时:“有证据的话确实威胁起人来也比较有气势。”
张约然冷笑一声:“你不相信?”
“那要看过之后才能评论。”
张约然裹着纱布的双手握不住东西;但缓缓摊开后居然在左手上缠了一部手机。
“打开看看吧……你一定会觉得非常精彩的。”
吴晗时替他庆幸反正手都伤成那样了倒不必在乎贴太紧的辐射问题。
他从纱布里解下手机。
张约然随着他的动作诡魅一笑:“待会看生气了吴总可别乱扔手机,虽然我复制了好多;但是摔坏了总是要赔的……”
吴晗时一言不发的点开相册。
上一世张约然给席君看的是吴晗时和蒋启文的*照;只不过ps了他自己的样子上去,增加了对席君的杀伤力。
而这一次……
吴晗时拿着手机默然不语;这个上辈子曾以好员工、好下属、甚至好朋友的(伪)身份呆在自己身边从中作梗五六年、最后也害的大家都两败俱伤的人,仍然狗改不了吃=屎;这一世还是这么下作龌蹉。
手机相册里是吴晗时和过去多个床伴来往的信息或照片(合影);尤其是蒋启文与他在酒吧里消遣时的亲密照片,几乎有百来张。
吴晗时哑然失笑,这些详尽的资料有的是从杂志捕风捉影里摘录下来;有些一看就知道是当事人玩闹时自拍留念的;但绝大部分都是刻意请人跟踪找好角度拍摄的……不稍微花点心思绝对拿不到这些“珍贵”的资料,而且估计预备的时间也不会短。
虽然没有早前被他消灭的邮箱*照那么露骨,却也足够震撼了。
看来这一堆照片的事有人应该从好久之前就开始筹划,也许是准备等吴晗时固定下正牌老婆的身份后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