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唐宁吞吞吐吐,一句话讲不利索,李傲然也不著急,唇角微勾,沈声甩出一个字:“说。”
“说实话,如果不是因为前日无故被人掠走,你今天决计不会站在这跟我说话。本来,我已经想清楚了,是我处心积虑要让你坐牢,但是不管是三年,五年还是十年,我都会等你出来。只是,现在说这些,你应该也不会信了。”
“喔,原来你还很聪明。”李傲然就像一只睡久了的狮子,察觉到容忍无用,於是亮出了骇人的爪子,他靠近唐宁,在他的耳鬓微微一笑,淡道:“阿宁,你以为,我会放过你麽?”
闻言,唐宁的脸色刷一下变白了。接著就听李傲然如同魔音穿耳一样一字一句,缓缓道:“我想了一下午,把这件事想了个清楚。你来听听,看有没有错误。你要算计我,是为了复仇。因为五年前在华庭常董张慕廷做和我一模一样事情的时候,是我站在政府背後助他们打击商业投机。因此他几乎损失掉半条命,而半年前,我通过半导体工业收购了华庭,他卸去了另外那半条命。心灰意冷之下跳楼自杀,不说直接,但至少间接是我造成,所以,你恨我。”
“可是,张慕廷和你有什麽关系呢?”李傲然离开他耳畔,靠回宽大的沙发里,黑眸半阖,淡道:“很巧,他的首席操盘手也叫唐宁。而且他们的关系不止上下级关系,而是青梅竹马,互相扶持的同居情人。这样就解释的通了,我现在疑惑的是另一个问题,我以前见过你,在一个鸡尾酒会上,但是,我清清楚楚的记得,你并不是长现在这个样子,告诉我,为什麽?”
唐宁放在桌面上的手慢慢攥紧,指骨雪白,青筋毕露。他只能听著,无话可说,对面男人却不依不饶,冷冷道:“我只是想看看,你之能为,足够让你坦然虎口掠须且全身而退麽?!”
“够了!”唐宁拍案而起,似乎是再也无法忍受的样子,漂亮的眼睛里挂了一层薄雾,逼视著他,怒道:“不错,我是慕廷的首席操盘手,我们一起上学一起念书,一起工作,本来我可以帮他建立起一个庞大的商业王国。可是因为你,因为堂堂李氏五爷的无耻手腕,慕廷深受打击,跳楼自杀。你以为这是他心性不坚,不关你事,所以你可以堂堂正正来兴师问罪。可是,慕廷曾经患了十年的抑郁症啊,他刚刚好,刚刚好一点,怎麽受得了这样的打击。一开始,我只是想来到你身边,得到你的信任,然後制造商业漏洞。没想到,你不仅信任我,还爱上了我。与此同时,有一个人告知了我这样巧妙的复仇手法,我才开始编网让你往里钻。”
看著李傲然一脸漠然,无动於衷,唐宁彻底被逼急了,冷笑道:“你不用觉得委屈,你以为你是真的那麽爱我,忍受了负心之痛麽?错,大错特错!你只是爱我这张脸,这张脸很漂亮吧,当然,我是照著苏氏的二少爷苏望春少年时候的照片整过的。鼻子,嘴巴,眉毛,脸型,都太过稚嫩了,完全不像我这个年纪。可是,你还是一看到这张脸就无法自拔了。”
“苏、望、春……”李傲然头微微一片,眉心轻蹙,似乎在回忆,却很疑惑完全想不起来这个人一样。
唐宁看著他这般情状,只有更痛心,却停不下来继续伤害他,“对,苏望春。所有人都知道,只有你自己不知道。你少年的时候曾与他交好,好到要娶他当新娘子的地步。可是,某一天他失踪了,你拼命找了一年,最後却得到了他的死讯。当场从高处晕倒,摔到了头,醒来之後就不记得这个人了。为什麽苏秋月和李家人会屡次对这个人避而不谈,只是因为怕你想起,怕刺激你,怕你当初摔出的颅内血块破裂。可是,真正爱过,就算不愿记得,身体也会有所反应。很明显,你一看到我这张脸就有反应了,只是自己也不清楚为什麽而已,所以,李傲然,你没资格对我品头论足什麽,因为你根本从未爱过我!谈何我负你!”
撕裂的痛是什麽样的,李傲然顿时亲身体会。一字一句引起的都是剧烈的头痛,摧枯拉朽的痛。所有被尘封在深处的情绪都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让他逃无所逃,让他引颈受戮。
轻井泽,落满樱花的青石板地,那个白色的小天使,那个在壁炉前几乎不能把持的亲吻,那个少年,曾是他要用一生来保护的珍宝。
记忆杂乱不堪,全数堆积而来,他几乎分不清楚那个人究竟是唐宁还是苏望春。
男人勉强压制住喉头腥甜,内心几乎灭顶的烦躁,五指攥成拳,抬眼,沈声道:“滚。”
唐宁来不及反应,更来不及伤心,又听一声处在崩溃暴怒边缘的‘滚!’转身离去。他没想到,这一离开,从此以後,就是不能再重合的平行线,不是不想,而是再也无能为力。
李傲然喝了很多酒,从苦艾到伏特加,都是超高精度的蒸馏酒。只有不停用酒精麻痹快要崩溃的神经,才能让他暂时缓解从大脑传来的痛意。很痛,很痛,脑子里都是被绞碎的画面。
好多血,好多血。在那个叫废墟乐园的地方,遍地都是血。鲜红鲜红的,流淌到他脚下,沾湿了皮鞋边缘。他们说,那是那个白色小天使的血,超过人体三分之二,可以宣布死亡了。他那麽小的身体,怎麽流得出那麽多血!
桌子上的洋酒瓶越来越多,从边缘咕噜到地上,碎成了一片又一片。没有酒了,头还是那麽疼,他跌跌撞撞从口袋里拿出一袋白色药片,拿起空瓶子摇晃摇晃,丁点没有,於是让服务员拿酒来。
等了很久,很久,久到身体传来的都是麻痹感。门口才出现一个人,一身白衣,看到他狼狈不堪,烂醉如泥,身体微微一颤。
人生中极少数的失态,竟是让他看去了。
顾纯只觉得从胸腔深处传达出了剧烈的尖锐疼痛。平生第一次质疑自己,我做错了麽?我用了那麽下流的手段,逼迫他离开唐宁,却让他变成这个样子,我,做错了?不,不是做错,而是一厢情愿。阿傲,你爱上唐宁了,爱,是用任何手段工於心计都没法扭转的。
顾纯一步步走过去,伸手拿掉他抱著的空瓶子,让他抵在自己肩上,柔声道:“适可而止吧,喝那麽多快酒精中毒了。”
“松香味道……”肩上的男人发出了微弱的声音,摸索著解开他领口的扣子,从颈子闻到锁骨,发出暧昧的喘息,顾纯身体一僵,裸露在外面的皮肤被他似有若无的吻著,下意识要向後退,却听他有些神志不清的道:“不应该是松香……他身上的味道……”
没来得及揣测他究竟断断续续的要说什麽,紧接著一股大力袭来,顾纯整个人被掼在了地上。然後承受著本不属於自己的男人的重量。
“阿傲……放开……”如果真要发生什麽,顾纯不会拒绝,但是,绝不是在这种神志不清,混乱不堪的情况下。
酒醉的人力气异常大,李傲然把他双手举过头顶,用一只手钳制住,狠狠碾上了他的嘴唇。吻得没有章法,毫无技巧可言,手下摸到顾纯腰上带子,用力一抽,衣帛撕裂,露出了伤痕遍布的身体。
後背在冰凉的地面上摩擦,全然都是煎熬的痛苦。顾纯忍无可忍,要推开李傲然,只是双手被制在头顶,动弹不得。侧头躲过他凌乱的吻,道:“放手,你他妈给我放手!嗯……”
男人置若罔闻,一手摸到他胸前突起,毫不怜惜的揉搓,到直挺站立,充血成了嫣红之色。
顾纯近乎绝望的察觉到下身一片冰凉,没有抚摸,没有前戏,更没有什麽扩张,李傲然双手箍住他的腰胯,微一挺身,尺寸过於大号的性器像刀子一样滑进双腿之间,从臀缝里插入。
几乎是瞬间,就感到一行热热的血流了下来,还是紧致到进不去,卡在甬道入口。他没有用最简单的後背位,也没有任何辅助类用品,不曾有前戏。加之顾纯是第一次做这种事,生涩之地,不懂迎合,腰都快折了,痛到几乎快昏死过去。
“好……疼……你……出去……”
顾纯自问尽力过的痛楚已经足够让他习惯,可是现在这一种痛竟然超越了以往的任何一种。不停推拒反抗都是徒劳,那人丝毫不懂怜惜的横冲直撞,竟然就这麽一路冲到了最深处。
身下流出来的血几乎凝成了一个水洼,後穴被撑到最大,然後发出撕裂的剧痛。
“唐宁,闭嘴,别说了……”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低声嗫嚅,显然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顾纯一身冷汗涔涔,後背被磨出了血,巨大的性器还在身体里挞伐,哪怕精神涣散,还是听到了无比清晰的‘唐宁’两个字,顿时连挣扎的力气也没了,任由这场没有结束的刑罚带给他更深重的打击。
第二十章 药
李傲然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头还是疼,但不是因为固疾,而是单纯酒醉後的反应。屋子里飘著一层浓浓的血腥味,他一时间脑内空白,一手撑著冰凉的地砖坐起来,环顾四周,杯盘狼藉,玻璃瓶子的碎片划拉一地,周边一个人也没有,地上却残留著很多血迹,多者甚至凝成了血洼。
酒醉之人并非记不起,只是无法控制自己的行动而已。他想了片刻,就想起昨天发生了什麽事,脑内闪过那个人在他身下挣扎绝望的眼神,心里重重一痛,一种无法挽回的追悔莫及占据了一切。
他想起来了,全都想起来了。苏星河是谁,缠绵多年的伤口为了谁隐藏在黑暗中。
没有任何人会比他更熟悉星河的味道气息,也没有任何人会比他更熟悉星河的身体动作。
虽然他身上弥漫著浓重的松香味道,也遮不住天生带来的淡淡体香。虽然他比起当年早已容貌大改,但是一颦一簇之间的熟悉感是一模一样。昨夜,分明看到他後腰上那块形状熟悉的疤痕,是他七岁那年爬树掉下来摔的。
星河,我究竟伤了你多少……你未死,重新出现在我的生命里,却是在这麽一种狼狈不堪的情况下。
李傲然呆坐在地上,衣衫不整,眼神游移颤抖,回过神来,一把抓过手机拨打顾纯手机,却只听到冰冷的女声提示对方已关机。
“星河……星河……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