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在他出生前,也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嘉木感慨,也不知道爹亲如何在众人的误会下撑过来的,即使有爹爹在他身边,但嘉木依然从爹亲的回忆里嗅到了不被人所理解的痛苦。
“爹亲”,嘉木抱住沈夫人,“以后,我会好好保护您的,不会让他们再欺负您。”这话不是说说而已,在嘉木的心里是一句誓言。
上辈子,他在双亲的羽翼下长大,却从未动过保护双亲的念头,。重来一世,见过了爹亲的迫于无奈,他才觉得自己上辈子果真是混蛋一个,躲在自己的世界,自怨自矣,看不到身边之人的痛楚。幸好,他有机会弥补,了却遗憾。
沈夫人一愣,而后狠狠搂住自己的儿子,笑道:“有你这话,爹亲哪里还觉得苦呢!”
虽然沈夫人郑重警告他不要小看甄戚若,然而西和依然没有放在心上。
起了个大早,两人吃了早饭便出门了,刚走到门口,却遇上了沈佑良。
九岁的沈佑良,是杨先生的副手,有时会帮忙记账,这也为他的行动提供了机会。
几人寒暄了一会,沈佑良坐上马车便走了,两人随后步行去了茶行。
李贵喝着茶,在昨日的屋中等待他们。两人到了,便将人带到后院。
后院里,伙计们进进出出,忙得脚不沾地,看见李贵时,都会停下问好。
在一间屋子前,李贵的脚步停顿片刻,然后直接进门,两人立刻跟上。
屋内的人见到李贵,都放下手中的活计,抬头看着李贵和后面的两人。
李贵摆摆手,示意他们继续,不必管他。
“今天,你们跟着他们学习萎凋之术。”似是看出他们的疑惑,李贵接着解释道:“所谓萎凋,便是将茶叶倒在竹摊上,放在阳光下晒,蒸发茶叶里的水分。”
他一说,两人听懂了,这很容易,还用学吗?
“哼”,李贵在旁边泼冷水道,“不要以为这个很简单,摊晒茶叶,要掌握好时间和天气,在阳光足时,晒多长时间,有云遮挡时,又该晒多少时间。晒茶叶,你们心中要有个度,过了,便影响口感,少了,影响下道工序,反正说来说去,茶叶都会受到影响。你们自己琢磨琢磨吧。”
望着李贵远去的身影,两人也明白了几分,掌握度很重要。
两人合力倒出袋中的茶叶,学着别人的样子,均匀地摊开茶叶。弄好后,两人抬起竹摊,推进木架子里。
此时,晨光初露,阳光似有似无地照在竹摊上,清风拂过,翻动绿叶,打了个转后复躺下。
两人回去,又将一袋茶叶倾倒在竹摊,如法炮制,空架子又满了一层。
将一个架子放满,两人歇了会,看着其他人用手拨弄竹摊上的茶叶,而并不急着摊茶叶。
两人有点不解,不是应该多倒些茶叶出来,这样工钱才会多点嘛。
“怎么,干了一会就累了?”一个长相清秀的男子笑吟吟地看着他们。
两人站起来,尴尬地抓了把头发,“我们不是累了,只是第一次做,有些地方拿不准,放不开手脚。”
男子道:“我在沈家茶行也做了几年了,你们哪里不懂,尽管问我便是。”
两人眼前一亮,欣喜地问道:“怎么称呼您?”
“我姓刘,不嫌弃的话,喊我一声刘叔吧。”
“不嫌弃,不嫌弃,怎么敢嫌弃呢,刘叔。”两人欢快地摇着头。
刘叔笑了笑,“干萎凋这活的多是伽蓝,一来这活轻松,二来工钱也多。”
“轻松?”西和语出疑问。
刘叔道:“萎凋是制茶的第一道工序,后面还有杀青,那才是要命的活啊!尤其是在夏天,挥汗如雨,手中握着大铲炒茶,停不了。跟他们一比,萎凋算是个好活了。”
嘉木出声问道:“刘叔,这萎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看你们放了一个架子后,便不再摊茶了。”
刘叔指着一个架子道:“每个人负责两个架子,这样一来,架子满了,便要等着收摊,不然,也放不下。萎凋最重要的便是时间,想必李管事跟你们说了吧。至于何时收摊,就靠你的手摸和眼看了。好了,我要去收摊了,你们自己想想吧。”
两人站在木架前,眼看,手摸,茶叶没有了刚送来的嫩绿,有点干,有点脆,那么,可以收摊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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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虎生威
经过几天的摸索,两人总算掌握了规律,干得得心应手,和伙计们也处得还算友好。
五月一过,六月至,西和生辰比去年更甚热闹,令人稀奇的是,甄戚若竟去向沈夫人讨要布置西和生辰的任务。
沈夫人不好一口回绝,因为是在饭桌上,于是便好奇地问了原因,甄戚若的理由却是想借这个机会学着理家之道。
侧夫人听闻后,便直接为甄戚若说了话,顺利地得了这个任务。
沈老爷开口答应,沈夫人也不再反驳,只能同意了。
到了西和的生辰,甄戚若将它办的有声有色,烟火,花灯,添了不少伽蓝喜爱的玩意儿。他出手也大方,送的生辰礼物是金玉祥的一串玉手串,玉色雪白,衬得西和的手臂越发白皙如上好陶瓷了。
这生辰办下来,使人挑不出一丝错,侧夫人便说道:“再过几年,戚若就要出嫁了,到了婆家,若是不会管家可不好。因此,我今日舍了自己一张老脸,求夫人能多教教他,免得日后什么不懂受人欺负。”
他的话入情入理,话里话外一片为自己侄子着想的真心,令一向对他的要求必答应的沈老爷连眼也不眨,当下点头同意。
从这日后,甄戚若每天跟在了沈夫人身边,参与到了沈家的内宅管理。
嘉木跟西和依然每天去茶行,他们已经学会了萎凋之术,便跟着李贵学习炒青。
炒青就是刘叔曾提到的炒茶,萎凋蒸发的是较少水分,高温炒茶也是为了蒸散茶叶里的水分,便于下步揉捻。
炒茶是个力气活,尤其是在六月天里,不过一小会,汗湿了衣衫,半天下来,整个人好似从热水里捞出,浑身上下无不冒着热气。
这天,是沈府发放夏衫的日子,在沈府里做工的人每个季节都会得到两套衣服,这也是为何沈府每次招人时门口挤满人的原因。
茗毓院门口排起了长队,所有院落的人都在其中。甄戚若坐在桌前,核对着来人的姓名,确定来人后,他的侍伶云幕递给那人两套衣服。
今日本该是沈夫人主事,可是沈夫人的头痛病发作,在屋中休息,甄戚若便主动揽下这活。
“少爷,忙完了吧?”云幕问道。
“还有轩庭阁的锄红没领呢!”
云幕听了,替他家主子抱不平,“一个小小的管事,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太不把少爷您放在眼里了。”
甄戚若不在意地笑笑,“许是忙,忘了也没准。走,咱们亲自给他送去。”
“少爷……”云幕生气地跺跺脚,跟上他家少爷的步伐。
两人走着,离庭轩阁还有几步距离时,突然一个白影从里面疾奔而出,快如闪电,落在甄戚若的脚边,冲着主仆两人呲牙低吼,好似在警告两人不准踏入它的地盘。
主仆两人早已面无血色,身似抖筛,一只奶虎,张着血盆大口想吃掉他们。他们想喊,可是嗓子却因着恐慌而失去了喊叫的能力。
奶虎又近了一步,大口对着他的腿,甄戚若相信下一秒奶虎会毫不犹豫地咬上他的腿。
就在此时,一声呵斥响起:“虎子,你又调皮了。”
虎子嚣张的气焰矮了三分,耷拉个虎头,夹着尾巴,灰溜溜地走到了锄红身边。
锄红走上前,虎子也跟着,甄戚若吓得往后退了一步,锄红生气地瞪了眼虎子,虎子知错似的跑回了屋里。
这下,甄戚若终于能松口气了,“西和的爱好也太奇特了,怎么养了只奶虎。”
锄红赔笑道:“戚若少爷误会了,奶虎是少爷十岁生辰时嘉木少爷送的,而且虎子平日里也不像今日这般吓唬人,估计是在跟您玩呢。”
云幕阴阳怪气道:“呦,听你这话的意思,是我家少爷倒霉,偏偏赶上了。”
“这……”锄红词穷了,他本就是个嘴拙的人,被云幕三言两语一说,倒闹得脸红说不出话了。
甄戚若嗔怪地看了眼云幕,拉着锄红的手道:“云幕也是护我心切,加之方才受了惊吓,才胡言乱语,你可千万别当真了。”
锄红笑笑,“这事毕竟是虎子的错,云幕说得也没有错。”
“对了”,甄戚若想起了他来的目的,“我是来给你送衣裳的。”
锄红接过云幕手上的衣裳,感激道:“多谢戚若少爷。”
甄戚若直言道:“咱们之间何须说谢,以前是我糊涂,冒犯了西和,我这次回来就是想和西和道歉,可是他好像还在怪我呢!”说到后面,话里勾出了几分委屈。
锄红听明白了他的意思,立刻应承道:“您放心,我有空会和少爷说说,至于能不能成功……”
“有你在,西和好歹还能听进去几句。换作我,怕是直接赶人了。”
主仆二人回到屋里,云幕被甄戚若打发下去了,甄戚若一人躺在竹椅上冥思。
“嘉木,我想要只奶虎。”五岁的甄戚若不依不饶地道。
嘉木苦着张脸,“我上哪里去找奶虎,戚若你换个要求吧。”
甄戚若不答应,“不行,我非要,我非要……说着竟哭了起来。”
嘉木心疼道:“你别哭了,我答应你,只是奶虎不容易找,要不,我把它作为你十岁生辰的贺礼?”
甄戚若点了点头,“你莫要忘了,不然我可不和你玩了。”
儿时的承诺成了真,可惜对象换了人。安西和,你夺走了本该属于我的一切,那么,我慢慢讨回来也是名正言顺的。
七月,这个燃烧的月份,甄戚若出生了。甄戚若的生辰办得简简单单,不过是大家吃了便饭,送了礼物。
各人送的礼物不同,簪子、玉佩、扇子等等。嘉木送的是香料,这是扶风打听出最近甄戚若喜欢上了风情,才投其所好买下了这味香料。
西和准备的礼物是一个苏何亲手绣的荷包,双面绣,绣了伽蓝花,颇受城里伽蓝的喜爱。
甄戚若欢喜地拿着两人的礼物,“风情恰好用完了,我正想去买呢,没想嘉木便送了我这个,可是省了我跑一趟的工夫了。西和这荷包是自己绣的吗?绣得比我好多了,你有空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