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你要说的是茶叶的事吧。”商管事在揭开罐子的那刻就发现了罐子里的秘密。
“正是,我怕陈更会在路上动手就事先跟西和换了罐里的茶叶,放了泥土进去。”
“那你……”
“商管事我们希望你能保守这个秘密,我们想趁此机会把沈佑良一网打尽。”御茶一事是个引子,为的是让茶行的人蠢蠢欲动,露出马脚,西和盘算着他们的计策。
商华点点头,欲言又止地看着他。
“我知道你有许多的话想说,不过等我们成功后再详细述说。”
“哎。”
作者有话要说:沈老爷昏睡是有原因的,不过原因在几章后才会提到!
、翻查账目
御茶出事后,沈老爷一直没有醒过来,沈家请了路大夫来把脉,路大夫也说不出个所以然。猜测是急火攻心以致人昏睡,所以开了清热去火的方子。
茶行没了主心骨坐镇,自然是乱成了一团,这时嘉木的作用便显现了出来。他是少主,是茶行如今能挑起大梁的唯一一个人。
“我爹爹昏迷不醒,茶行的事……”他故意停顿了一会,冷眼看着在座管事们的反应。
“自然是少爷做主。”西和抢先一步说道,堵住了在场之人的嘴。
“西和少爷说得是啊!”无论是否真心赞同,在场的管事们也只能开口附和。
得到了答案,嘉木也不再与他们多加客套,“既然是我做主,那么我便来说说这几天我跟西和他们商量的结果。若是管事们觉得欠妥当,不妨提出来大家一块商议商议。”
心里有数的管事们静静地听着,少主不可小觑,他们在茶行里混了多年,是绝不会在这个关口得罪了少主。而有些看不清受人蛊惑的管事们就另当别论了。
“御茶出事决不会是件偶然的事,武老大现在住在迎宾客栈,参管事你去讨个说法,如果他们推卸责任,参管事就跟城主府里的熟人打个招呼。”
“是。”
“迷管事你带着剩下的管事去联系茶商看能不能买下他们手里的茶叶,对了,茶行里还有多少现银?”嘉木的一双眼睛直直看向沈佑良。
沈佑良一直是管理茶行的账目,自从去年年底杨先生辞了账房先生的活,沈佑良就成了他的接班人,负责茶行里的所有账目。
“勉强能支持一段时间。”沈佑良面露难色,似在担忧茶行里的银子不够撑过这次的危机。
“怎么回事?我记得去年虽然丢了不少老客户,但账上的余钱即使茶行亏损一年也是养的起伙计们?”西和激动地站起来,拍着桌子朝沈佑良吼道。
所有人的视线被这幕牢牢吸引,沈家的两位少爷竟在这个时候对上了,其中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隐情呢!
“若是真的如西和所说,佑良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说法了。”嘉木的唇畔扬着一抹淡淡的笑容,好似他刚刚的话只是一句闲聊,令人忽略了他话中的一丝压迫。
沈佑良不慌不忙,他慢慢站起身,“去年账面上是有钱,可是茶行做大了自然少不了应酬,给城主的礼物以及华都的打点,还有今年忙着制作御茶,其它茶叶还没制成,也就意味着茶行今年还没有开始赚钱。”
“那么分店的盈利呢?”西和跟沈佑良杠上了,他再次逼问。
“分店吗?有一部分用于打点上面的官员,另一部分是留着分店急用的。难道少爷要动这笔钱吗?”沈佑良把钱财的去处解释得清清楚楚,令人挑不出错处。
“嘉木,我觉得有必要查查账,按佑良说的,账上的钱也应该剩不少啊!”言下之意,茶行有人在贪污。
在座的人不是傻子,当然闻出了两人你来我往间的火药味儿。西和少爷明里暗里影射佑良少爷监守自盗贪污茶行的钱,却又拿不出实质的证据。佑良少爷倒是好脾气,被人指责了,也只是说出事实,或许是西和少爷弄错了,佑良少爷一个老实人怎么会做自盗的事呢?
“西和少爷,我们如今还是多想些补救的法子。你干嘛揪着佑良少爷不放呢!”牟管事站出来替沈佑良打抱不平了。
嘉木他们最是讨厌这个管事,却又找不到借口将人赶出茶行,也只能放任他在自己面前出现了。
“牟管事你急什么?我不过是建议而已,做决定的是嘉木。”
“嘉木少爷,如今最重要的是御茶一事,至于账目问题等御茶事了老爷醒后由他定夺吧!”
嘉木不急着给管事们一个决定,他咬着嘴唇,微微蹙眉,似乎犹豫不决该怎么决断。
“少爷我看这样好了,西和少爷带人去查账目的事,我跟迷丰就带着茶行的人忙御茶的事。御茶虽重要,但真的有蛀虫在,也不能放过。”参管事想出了一个折中的法子。
“就依参管事说得,西和你要仔细些不要冤枉了任何一个好人啊。”嘉木隐隐提醒西和要小心行事,别让沈佑良推出个替罪羊逃了。
会议就此结束,众人散去,房内只留嘉木两人。
“我把商华派给你,你们俩小心点,不要着了沈佑良的道,还有不要忘了杨先生。”嘉木认真叮嘱,他知道西和是极聪明的,可是聪明人也有糊涂的时候,沈佑良城府太深,肯定不会坐以待毙。
“放心,我今天就去找一趟杨先生,茶行的账目他必定是清楚的,这样一来,只要我们查到账目的问题,沈佑良必然狡辩不了了。”这个计划是他想出来的,天衣无缝。
在沈老爷昏睡期间,沈家茶行来了一次彻彻底底的大清洗。
沈佑良贪污一事他的两位爹爹并不知晓,他们以为沈佑良手里的大笔钱财是他在外面做生意得来的,故而当王管事找沈管家合伙开茶社时,沈佑良把自己的积蓄全拿了出来投入天越,他就是天越幕后的老板。
而今,西和得到嘉木许可彻查茶行账目,这足以令他慌了手脚。他面上依然是平时憨厚笑容,可是心中倏忽长出的乱麻,使他一时没了心思看嘉木他们的笑话,趁机在这事里捞好处。
“我是否应该跟爹亲报备一声呢!”沈佑良拧眉思索,毕竟两个爹爹能指望得上也只有他干爹了,只要他干爹一说话,贪污算什么,小事而已。
打定了主意,沈佑良也不急了。他把所有的账目细细看了一遍,确认没有明显破绽后,才把账目放到了西和的桌上。
“西和,这是茶行五年来的账目,我已经整理好了。”
“你要花一天的时间整理?”西和眼里透着好奇,望着沈佑良。
沈佑良似乎听不懂西和话里的讽刺之意,笑笑道:“你要的是茶行五年的账本,我自然要好好翻找了。”
找了商华过来,两人一起核对账目。以前西和曾在杨先生手下呆过一段时间,那些有问题的账目他单独放在了一边,剩下的是他没看过的账目。
商华拿着一本账本,指着上面的几处,“你看,这,这,还有这,根本对不上。”
“我想账本里还有许多这样的假账,不过沈佑良年纪大了,手段也高明了,你要多注意点。”
商华点点头。
嘉木过来找人时,两人埋头于账目间,算盘珠子的碰撞声成了房中唯一的声响。
轻扣门,嘉木生怕惊扰了两人的思绪,然而他又不得不做这个恶人,两人把自己关在房里一天了,饭也没吃口,这样身子怎么受得了啊!
商华揉着眼开了门,“你怎么来了?”
“还说呢,你们忙起来连饭都顾不上了。”嘉木拎起手中的食盒提醒着不知肚饥的商华。
“你不说我们还真忘了。”商华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笑。
嘉木进了房,西和专心得没听到来人的脚步声,依旧忙着账目。商华收拾了桌子,嘉木将饭菜摆在桌上。
什么东西这么香,西和鼻子嗅嗅,他停了手中的笔,抬眼寻找香味,却看到商华捧着一碗饭吃得正香,嘉木则笑眯眯地瞅着他。
“赶紧吃吧。”
把饭碗推到西和面前,“吃完了再干活吧!”若不是为了七天之内处理完沈佑良的事,西和也不用如此拼命,嘉木在心里叹了口气。
西和接过筷子,喝了杯茶后,一下子化身为饿极了的虎狼,飞快地夹着自己喜欢吃的菜,嚼也不嚼往下咽,吓了嘉木一跳。
嘉木夺过他的筷子,“你再饿也不是这个不要命的吃法。”
给西和倒了一碗汤,示意他先喝下去,自己从盒内拿出双筷子替西和夹起菜来,“吃吧。”
西和欣喜地吃着嘉木给他夹的菜,两人的恩爱又令身边还没有人的商华深深嫉妒了。
“查的如何?”
西和得意一笑,“沈佑良自认自己的账做的没有破绽,但经我俩的火眼金睛一瞅,全是漏洞,反正这次他非栽了不可。”
“看来你当初选择没有在老爷面前告发他是对的,不然也养不大他的胃口,我们也抓不到他的错处。”商华不禁为嘉木的忍耐喝起彩来。
他从不缺耐心,上辈子他最多的是时间,每天的日升日落对他毫无意义,所以他可以用几天只为了写一本戏剧,也能花一个月伺候院子里的植物等待花开。
“杨先生找了吗?”
“已经把他跟家人安顿在附近的一个客栈里,嘉木你是不是怕沈佑良把一切罪责推到他头上?”
嘉木不语,他想起了上辈子的一件事。事情的主角正是杨先生,他从茶行走了后没多久,爹爹就派人找上了门。茶行里有一大笔钱消失在了账上,而同时杨先生离开了茶行,很难不把这件事与杨先生联系在一起,爹爹也是想到了。
杨先生跟沈佑良,有师徒之谊的两人,在那年撕破了脸皮。徒弟说师傅监守自盗,师傅骂徒弟狼心狗肺,一出活生生的戏剧。结局是他听说的,杨先生承认了,爹爹念在往日的情分并没有把杨先生送进牢里,而是责令他把亏空补上。
那笔钱是杨先生干一辈子的账房先生都攒不下的,他无力偿还累死在了外面。他爹爹最后也不追究,可是他的做法去却使茶行的老人寒了心。
“是啊,我担心沈佑良拿杨先生的家人威迫他当替罪羊。”
“他有那么大本事?”西和认为嘉木想多了。
“有的吧!”上辈子沈佑良就是个心狠手辣的人,难保不会雇几个人去抓杨先生的家人。
“呵呵,任他有再大的本事后天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还有谁能保他呢!”西和等着看明日沈佑良的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