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爷把沈管家喊了进来,交代他把沈佑良从牢里接出来。沈管家磕头谢恩,却绝口不提沈佑良犯下的事。
沈佑良回家一事不过半天就传遍了沈府,随之而来的是嘉木利用手中职权诬陷沈佑良的谣言。西和气不过,正想教训教训长舌的奴仆,沈老爷先动手了。
“老爷这次可是气坏了,不仅打了沈管家的板子,还把多嘴的人赶出来了府。夫人也被老爷说了几句。”扶风高兴地向嘉木汇报府里的动态。
嘉木站在爬满了葡萄藤的竹架前,捻了一颗青皮葡萄入口,酸酸甜甜,正如他此时的心情。“摘些葡萄给西和送去,让他尝尝。”
说的兴起的扶风住了嘴,回过神,“我这就去。”
下人来报,佑良少爷来了。
嘉木整了整衣裳去前院见客,在牢里呆了几日的沈佑良非但不见颓废之色,反而精神奕奕,幸灾乐祸地望着嘉木。“老爷让我来找少爷。”
沈佑良在前,嘉木在后,两人一前一后朝正堂走去。
正堂里聚了不少人,奴仆主子全聚在了一块。行动不便的沈管家由两个奴才扶着,站在下首。嘉木捡了西和旁边的座位坐下,沈佑良坐在他的对面。
“今日把你们叫来,只为了一事。嘉木是沈家唯一的孩子,又是茶行的少主,以后沈家这个家以及产业都会交给他,可是你们中的一些人不懂尊卑,胡说八道中伤他,昨日已经有人受了惩罚,希望你们不要蹈了他们的覆辙,谨记。好了,你们都散了吧!”
众奴仆们低着头受训,昨日他们已经见识到了冒犯少爷的后果,谁还有胆子再犯呢?
奴仆散去后,沈老爷对嘉木道:“爹爹知道你为人心慈,但对一些心怀叵测的人也不用碍着其他人的面子而睁一眼闭一眼,免得奴才们以为你好欺负。”
“谨记爹爹教诲,嘉木一定不会让爹爹失望的。”嘉木站起身坚定地说道。
“好”,沈老爷满意地点点头,“西和,杨先生走了,茶行的账目就麻烦你了。”
西和惶恐地摆摆手,“不麻烦,不麻烦,我乐意呢!”
作者有话要说:这里面有两个伏笔哦!
、外患又起
“砰,砰,砰……”屋里上好的瓷器尽遭了侧夫人的敌手。甄戚若跟沈佑良站的远远的,生怕殃及了他们这两条无辜的鱼。
等侧夫人发泄够了,两人才小心翼翼地靠近。甄戚若端了一杯水递到侧夫人手边,“叔叔消消气喝口水吧!”
沈佑良轻轻抚着侧夫人的背,“干爹不要生气了,为了两个小子气坏了自己的身子实在不值得。”
侧夫人一拍桌子,也不怕外面的人听到,大声骂了起来,“你们听听沈桥勉的话,明摆着是纵容沈嘉木对付我们,有他撑着不必再顾及我们的脸面了。”
沈老爷说这话时,沈佑良也是在场的。沈老爷明着教训那些不懂规矩的奴才,事实上是在警告以后不会再姑息他们了。更可恨的是沈老爷一句话不问直接夺了他在茶行的差事给了安西和,可恨啊!
“叔叔,我瞅叔夫正在气头上又遇到您这的仆人乱嚼舌根,难免会迁怒于您,等过阵子他气消了,对您肯定是一如既往地好,嘉木他们肯定要避您三分锋芒。”
侧夫人摇摇头,“你不了解他这个人。老爷跟夫人之所以容忍我,是因为他们对我有所愧疚。而今天他不念旧情地当着我的面发了话,必然是言出必行。你们又不知道他是个特别较真的人。”
甄戚若一下子没话说了,叔夫平日里看着慈善,可真生气了他就不会再留情面,当初他便是毫不犹豫地把他送走了。
“叔叔,我们真的要忍气吞声吗?”
“不然还能怎么样,我告诉你们两个别在这个时候去招惹他们,若他们告到老爷那,连我也保不住你们,尤其是戚若。我知道你不甘心,但是只要忍耐一段时间,我自然会把你嫁给嘉木做侧室。”
侧室?叔叔你可知现在的我并不满足这个位置,我若想嫁嘉木,必定是以他嫡妻的身份。“多谢叔叔了。”
“佑良我知道你不甘心,但爹亲保证沈家的一切都是你的,沈嘉木算什么。”侧夫人极为自信地向自己儿子许下承诺。
沈佑良虽然不明白他干爹为什么有这么大把握,但是他干爹的手段他是清楚的,既然说出了肯定能做到。他扬起一抹感激的笑容,“多谢爹亲了。”
三人在屋里暗自谋划未来,嘉木他们却被沈老爷带到了书房问话。
“御茶何时能送到华都?”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御茶一事了。
“我让参蓝和迷丰跟着王叔一块去送茶叶,请了安保镖行的镖头护送,想来十天后就能收到安全到达的书信了。”嘉木觑着沈老爷的脸色斟酌了一番才开口说道。
沈老爷点点头,“你们做的不错,我很高兴。西和你先回去整整账目,报个确切的数字给我,嘉木你留下陪我说说话。”
两人对视一眼,西和屈服在了嘉木安心的眼神下,关上门退出了书房,可是他并没走远,而是猫着身子藏在半开的窗户下。
“这个家姓沈,你是沈家的少爷,做任何事都不须畏手畏脚瞻前顾后,你是如此,西和亦是,他是沈家未来的当家夫人,也该跟着你爹亲好好学学打理内宅的事务,当然茶行也别落下了。”沈老爷语重心长盯着儿子诧异的脸色一字一句说道。
“那侧夫人……”嘉木迟疑说出这个名字,爹爹你说了这番话,那侧夫人该怎么办?
沈老爷闭眼摸着额头,半晌没说话,就在嘉木想告退回去时,沈老爷突然开口,“他,你还是要念着他救你一命上给他些面子,可是其他一些阿猫阿狗就不必了,按你心意行事吧!”
嘉木明白这是他爹爹最大的让步,不动侧夫人,其余的人不必留情。“我懂了。爹爹,武老大死活不肯承认起火是有预谋的,且听他口风,若是我们再逼他,恐怕两家人就要上公堂对质了。”
“上公堂就上公堂,沈家的茶叶被火烧,他不得给我们一个交代吗?”沈老爷不信一个船老大能斗得过沈家。
“只是他跟陈家的人关系匪浅,城主又是陈家的人,沈家的胜算不大啊!”嘉木早就把事情想了一遍,武老大应该不会指认火烧船之事是陈家所为。
“呵呵,嘉木你不要忘了,即使武老大愿意用自己的船谋一世富贵,可不见得他的手下就肯,我瞧着这事武老大应该没跟手下人通气,如果这时有人告诉他们真相,他们会怎么做?还有最重要一点,此事我们沈家占理,武老大无论如何都要赔给我们一笔银子。”这事上了公堂,沈家是不会吃亏的。
“御茶可不是银子换的来的,如果我是武老大宁可赴死也不愿连累了家人。”爹爹果然想得比他通彻多了,嘉木打从心底里佩服。
“好了,你赶紧走吧,不然窗户底下的西和可快按捺不住了,呵呵,这孩子……”沈老爷存着坏心眼看着自己儿子变得通红的脸蛋,这样也算了被儿子欺瞒的仇了。
嘉木在父亲的笑声里落荒而逃,顺手拉起西和逃跑,等离书房远了,他的面色才算缓和,西和聪明地没有问两人谈了什么,反正不是重要的事。
沈老爷在家里休息了两天,期间他跟沈夫人去了一趟商行家,商行已经能下地走动了,故而见到沈老爷两人时,差点激动得落泪。
两人坐着说了会话,沈老爷把茶行里发生的大事讲了讲,听得商行张大了嘴,他也曾一度觉得沈佑良不是个好人,但是忘恩负义到了他这个地步,也是没有人能想到的。
“老爷不要伤心了,还有少爷他们呢!”商行知道有些话老爷不便在家里说上他这找安慰了。
“是啊,是啊!”
第三日,沈老爷重回茶行,商行跟随他身后。沈老爷一回来,大大小小的事务自然由他接手,而嘉木则跟着商管事去了城主府。
车马缓缓而行,车窗外是悠长富有韵味的叫卖声,嘉木撩开窗帘,看着路边的铺子,听着一路的叫卖声,他的心倒是平静了下来。
这还是他第一次与西和分开办事呢,嘉木望着头上金灿灿的牌匾想到,忽然抿唇一笑。
城主府的管家带着他们去了偏厅,上了茶,让他们在这稍等片刻。一等就是两杯茶的工夫,也不知是故意想给他们一个下马威,还是真的有事绊住了脚。
“沈少爷,商管事,本官来迟了。”城主大人一身便服,拱手向两人致歉。
“城主大人日理万机,大事缠身,倒是我们叨扰了。”嘉木客气地还礼,做足了表面功夫。
三人落座,城主大人直接问了两人的来意,“二位今日来是为了御茶一事吧。”
嘉木眼皮子一跳,他没料到城主大人如此直言,“正是为了此事,御茶在武老大的船上出了事,他当然要给我们一个交代。”
城主大人捻须沉思,“武老大已经递上状纸,明日你们两家上堂,本官自有定论。”
嘉木起身道谢后随商管事离开了城主府,去了武老大一行人下榻的迎宾客栈。
迎宾客栈是天枢城里供行走天南地北的客商们住宿的客栈之一,没有清欢楼的富贵大气,也不似小客栈的装饰寡淡,一间中上的客栈,对少钱的武老大他们来说也是奢侈了。
特意挑了今天,只是他们打听到武老大外出了,所以他们想找船工们聊聊,或许能得到些线索也不一定。
递给小二哥一钱银子,小二哥热情地把他们带到船工们住的院前。还有钱包下院子,武老大的荷包比他想得要鼓多了,嘉木在心里窃喜,沈家能拿到的银子只多不少了。
商行上前扣门,过了一会,有人打开了门,见是两个不认识的人,便好奇地问道:“二位是来找谁的?”
嘉木松了口气,他们换了装束果然是正确的,至少面前的人没有认出他们。“在下听说武老大住在这里,因而来此拜访,托他将我的货物运往下游。”
开门的人听了,他的说话里带上了歉意,“这位公子来得不凑巧,我家的船几天前刚遇上了祸事,运不了货物了。”
嘉木装作吃惊地发出一声惊呼,“咦?”他紧接着问道:“怎么好端端的遭了祸事?”
“是呀,我们也奇怪呢!那火就像突然着起来似的,一点痕迹也寻不到。”开门的是个多话的人,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