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祯一听娶公主的事,心里有了抵触。不过这都是额涅和阿玛决定好的事情,连圣旨都下了,无法改变。他只好说:“好的,孩儿知道了。”
福晋看得出皓祯对娶公主失去了之前的兴趣,她自己也不太满意这位公主,无奈圣旨已下,无可更改,便安慰:“皓祯,兰馨公主是个贤良淑德的,她可以跟你好好过日子。你放心。”
皓祯才不管这个什么什么公主为人如何,他只想到自己的吟霜会不会受委屈。可,吟霜这事也不能现在就跟府里通报的,这……唉……只能见一步走一步吧。谁让他的爱情来得如此突然如此激烈呢!
皓祯脸色变化数次,连福晋都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只是福晋的目的已经达到,便放皓祯走了。
看着皓祯远去的背影,福晋喃喃自语:“可别让我失望了,皓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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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祯并没有听到福晋的轻声祈祷,他只能在府中忍耐。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吟霜,连书都看不进去。他只能吩咐小寇子每天在王府和帽儿胡同来回一趟,把吟霜的近况告诉他,他才能压抑得住心中的渴望。
开#荤不久就要禁#欲,对皓祯这种少年来说,实在太残酷了。可偏偏他收到福尔康等人的影响,认为爱情中不应该有第三个人,所以对府里的各种妖媚丫头都熟视无睹,只在心中一遍遍地描画白吟霜的眉眼和……身体。
忍了又有一个月,他觉得大家应该都不会太在意国丧了,又偷偷跑去帽儿胡同跟白吟霜鬼混。
福晋第一时间便知道了这个消息。
看到福晋铁青着脸,秦嬷嬷对皓祯也有了埋怨。本来么,你这个不知名的野种能在硕王府长大,能当上硕王世子,都是托了福晋的福。现在竟然混上了卖场女,实在是恩将仇报!果然,不是王爷的种,便不是……想到这里,秦嬷嬷连忙打住。不管怎么说,她都不应该这么想,而且也轮不到她这么想。
福晋心中现在是火山喷发,怒火熊熊。她倒是跟秦嬷嬷想的差不多,这个忘恩负义的野种,枉费她精心养了他这么多年,还拼命让他娶上公主,现在居然倒在了卖唱女身上,真是辜负她一番心血!太让她失望了!
可是,这事绝对不能让王爷知道。皓祯连着她,皓祯倒了,她也会倒。她只能自己去处理这件烂事,而且还要处理得干净利落。
这么想着,她又开始替皓祯找藉口。皓祯能见过什么女人,说不准就是那个卖唱的卑鄙无耻,攀上了皓祯呢!皓祯年纪又轻,没经过什么事,所以就中招,被一个下#流女人迷惑了。
想来想去,她还是把罪魁祸首定为卖唱女。这不仅是出于保持她和皓祯的地位,而且更是为了维护硕王府的声誉。
可是她现在不能去帽儿胡同那边,至少在国丧期间都不行。闹大了,谁的脸上都不好看,尤其是皇家的脸更难看。她只能按捺心思,等国孝过了再说。
至于皓祯,她要亲自来监管,不能再由着他去胡闹了。
于是,偷欢回府后的皓祯,房里面又多了一个丫鬟,说是福晋新给的。
皓祯明白福晋的意思,这天他偷偷出府,瞒不过他额涅。而额涅也没有叱责他,只是放个丫鬟监视他,不让他再出府而已。无法,皓祯只能继续忍了。
在福晋和皓祯的忍耐中,三个月国丧慢悠悠地过了,各家又开始正常的宴席聚会。虽然还不敢做得太盛大,可城中终究有了些丝竹之声。
福晋找了个皓祯跟随硕王出府的日子,带上几个心腹,悄悄地去了帽儿胡同。
帽儿胡同里面静悄悄的,并没有因为福晋的来临而有动静。福晋坐在马车内,吩咐下人敲响那道即将改变她人生的门。
香倚听到敲门声,觉得很奇怪。皓祯公子并没有说今天会来啊,难道说他今天又突发奇想了?她疑惑着打开了门,看见门外之人不是熟悉的小寇子,而是二十几岁的大汉,顿时生出不妙。
半开着门,香倚小心翼翼地问:“请问你们是?”
汉子不耐烦地说:“开门!我们是硕王府的人!马上开门!”
香倚见他态度恶劣,害怕起来,不由得让他从外面推开门。她站在门边,看着一个贵妇在几个妇人的簇拥下走进院子。
贵妇没有说话,倒是一个老妈妈问话:“你就是香倚?”
香倚看这一群人气势汹汹的样子,惧怕地点头。
老妈妈继续问:“这里是不是还有一个叫白吟霜的?”
香倚又点点头,忽然想起这些人自称是硕王府的人,难道是要迎白姑娘入府?可神色看起来又像是来找茬的。她不敢确定,便不敢擅自通报白吟霜,怕弄错了,让姑娘脸上不好看。
老妈妈骄傲地说:“这位是硕王福晋。你可以叫我秦嬷嬷。白吟霜那个女子在哪里?让她出来!”
福晋一直在旁一声不吭,四处打量。她不愿意跟下九流的人说话,怕沾上他们的晦气,便让秦嬷嬷代劳了。
香倚吓了一跳,没想到会是福晋亲临,可看样子,不像是高高兴兴地迎接白姑娘进府啊。她说:“请福晋稍等,我跟姑娘通报,马上回来。”
秦嬷嬷皱了皱眉,这个丫鬟果然不懂规矩,在福晋面前你你我我的,没有礼貌!而且,竟然让福晋在院子里面等一个卖唱的?太过份了吧!她刚要张嘴训斥,便被福晋打断:“秦嬷嬷,我也不想进去,太脏了!”
秦嬷嬷一想,也是,总不能让福晋跟一个卖唱的亲近。
白吟霜听到香倚结结巴巴的回报时,顿时呆住了。她知道终有一天会面对福晋,可没想到这么快。皓祯还说等她怀孕了,再带她回去。可现在她还没怀上,福晋就找上门来了。这肯定不是好事。她轻声吩咐香倚去找皓祯,然后整理一下仪容,紧张地去了院子。
福晋见来了一个白衣女子,脸上就不好看了。白衣是谁都能穿的吗?若不是戴孝的,谁会无端端地穿白衣?再看白吟霜那一脸的楚楚可怜,仿佛福晋欺负了她一样,便更让福晋来火了。难不成,皓祯就是被这么一个装可怜的女人骗到了?实在太不像话了!
秦嬷嬷也对白吟霜很不满,态度越加恶劣:“你就是白吟霜?卖唱的?”
白吟霜一听,熟练地流泪诉苦:“福晋,我虽然卖唱,可我是靠自己双手双脚来生活的!我没有偷,也没有抢!”
秦嬷嬷见她竟然一来就哭,对这女人更加看不上眼。满人的女儿都以刚强为荣,哪像这女人,哭哭啼啼的,一点样子都没有!
福晋终于开口了:“白吟霜,你诱惑我儿皓祯,是也不是?”
白吟霜对皓祯迟迟不来,心中非常焦急,见福晋这么一问,昏头昏脑地便把平时跟皓祯说的话倒了出来:“福晋!我跟皓祯是真心相爱啊!我们的爱情海枯石烂,永不改变!请您成全我和皓祯吧!我求求您了!”
福晋实在是对白吟霜的无耻感到非常厌恶。眼神闪烁,瞎子都知道她讲得是假话。这个女子明明骗了儿子,却要说什么狗屁爱情!怒火难消,她直接就下令:“这么个无耻之人,把她拖下去!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儿子面前!”
白吟霜见此,慌了。她原本就只是想当个小妾,衣食无忧地生活,要是让福晋赶出京城,她绝对没有好日子过!失去了贞操,她不能离开皓祯,不然她很难找下一家。她眼睛一转,看到院子里的一口井,便朝那里冲过去。她料定福晋不敢闹大此事,不然就不会这么静静地来这边。
“福晋,如果您不能成全我和皓祯,我便只有一死了之了!”
福晋也的确没有要害白吟霜性命的意思,她只想把她赶离皓祯的身边。见白吟霜毫不犹豫地向着井口跑过去,她有些害怕,连忙让人拉住她。出了性命,她也不好处理。
白吟霜虽是假意,可戏要演真了,才能让福晋有避忌,于是就使出全身力气,要从那几个仆人手下挣脱出来,同时还高喊着:“福晋,你大人有大量,为什么不能成全吟霜一个小小心愿呢?吟霜愿意为皓祯一死,绝无二话!”
拉拉扯扯间,有人便不小心把白吟霜的衣服扯破了,露出她被皓祯誉为最美梅花的烙印。白吟霜浑然不觉,依旧努力。福晋却像被雷劈了一样,马上便傻了。
她看见什么?梅花烙印?为什么这么熟悉?为什么那么像她时常摩挲的那根梅花簪子?难道她是……那个可怜的女儿?
一想有这个可能,福晋顿时便升起无比愧疚和心虚。她牺牲了这个女儿才换来现在的一切,她对不起这个女儿!对不起啊!
秦嬷嬷也同样看到了烙印,也一时呆了,只是她回神得比福晋早,见福晋神色不对,连忙轻声提醒:“福晋,我们先带这位姑娘回府,以后什么事,以后再说。”
福晋六神无主,便照着秦嬷嬷的建议吩咐下人,务必要小心侍候这位姑娘,跟她们一起回府。
白吟霜见事情突然峰回路转,以为福晋真的避忌皓祯,便开开心心地跟着去了硕王府。毕竟,到了王府,她的生活才算真正有着落。过了明路,她便可以成为皓祯名正言顺的姨娘,甚至过几年,她还可以……
福晋和秦嬷嬷却全神贯注地盯着白吟霜看,越看越觉得她长得像福晋,难道她真的就是那个可怜的女儿?
一车人各怀心思,硕王府近在眼前了。
作者有话要说:决定还是解决了皓祯那边先。还了上周日的债了!各位慢慢享用哈~
、思量
房内除了秦嬷嬷,便是福晋。没有外人,福晋随意把身子摔进躺椅中,现在她无法思考,脑中只有那个清晰的梅花烙印还有白吟霜的脸在不断回旋。
就在刚刚,她让白吟霜在内室露出肩头的烙印,并让她把自己的来历解释清楚。然后,所有的一切都大白了。当时她脑中只有一片空白,幸好秦嬷嬷帮了她,吩咐让白吟霜暂时住在后房中。然后,她就在躺椅上发呆。
白吟霜肩上的烙印无可抵赖,正正跟她那支梅花银簪一模一样。而她也说了,她的老父亲是在乾隆十六年八月三十日,在京郊的河边捡到她。当时的她身上还有一副襁褓,而福晋也已经检查过这副襁褓,材质和她记忆中的相同。
日期和襁褓都相符,还有最能证明的梅花烙印,种种证据说明白吟霜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