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潜静静的听着江正堂说的,觉得他也算是诚恳了,不过心中却笑江家小心过头。只因他是知道的,江家虽辅佐过太子,但能人辈出,就算受波及,肯定也不会出多大问题。当然,这也与江家人本就小心谨慎有着很大关系。
“叔父您政绩颇佳,简在帝心,不必如此担心的。”
“小心驶得万年船,江家一没有祖辈爵位在身,二没有军功军队可慰帝心,还请贤侄指条明路。”江正堂放低姿态。江朗也附和,“潜弟,看在兄弟的面子上,可否说说你太爷爷当年说过什么,他可有说谁才是那个……”下任帝君。江朗父子虽没有说明,但是意思再明显不过。
“呵呵,两位说笑了,我太爷爷虽然术术了得,但是算出天命所归之人付出甚大,就算他老人家也是不知道的。何况江大人智谋超群,又阅历非常人,又岂用在下指什么路。”萧潜面色阴沉了。别说他说那些‘太子必倒’的话本就是靠前世记忆,根本不是太爷爷所说。就算真是太爷爷说得,他也不能对人讲啊。若是江家父子支持的另有其人,他说了岂不是害了谁。
“是我等冒昧了,不过我等问这些话,绝无任何不轨之心,不过也是身卷朝中乱象,想押住对的赌注。”江家先前支持太子本就卷入夺嫡之战,现在抽身显然为时晚矣,不如选个最可能继位的,重新赌一把才是。
萧潜看向江家父子,没有多说,“二位若真是问我这个问题,还是请回吧。”
江郎却不死心,“潜弟,我知道这是天机,但我只问你,是不是端王殿下,你只需点头或是摇头,兄弟我就全明白了。”从太子这事后,江家人就信了萧潜说得大半话。又看着如今萧家重得皇上器重,江家人这才有了来探萧潜口风的打算。
若下任圣君是端王,那么,江家人为什么不投注呢。
“无可奉告。”萧潜说到这里,立刻打开门,然后提高音量,“来人,送客。”话音刚落院外守着的小厮就跑到了客厅门口。
江家父子脸色不好的走了。
没问到情况,还被哄了出来,江家父子着实心情不好。不过江正堂走到半路反而是放心下来。萧潜不说是不是端王,反而让他们越来越认为是端王。虽然他们质疑过,只因三皇子明逸宣是萧家人,而明逸霄家族太弱,生母又被打入冷宫,实在不像是能继承大统的。但经过这次谈话,看到萧潜的小心翼翼,他反而开始相信明逸霄才是萧家的最大押注。
而江家人一走,萧潜刚松一口气,就看到从屋门口走入另外一个人,正是明逸霄。
原来明逸霄刚才根本就没有走,而是就在周围听清了屋中人的所有谈话。
、第61章
明逸霄眼光十分复杂的看了萧潜一会,他着实没想到这个武侍竟然可以左右江家人的心思,能力远超他的想象。
他是十分喜欢萧潜的,甚至发现对萧潜有另外的想法后,一度徘徊在痛苦矛盾的边缘。但是此时通过刚才他听到的,明逸霄却觉得这条线不能越,也幸好他刚才什么也没说,那层窗户纸没被捅破,想来就算萧潜有察觉也不敢十分肯定他的想法。
“殿下,想必您也听到刚才的谈话了,江家父子有向您效忠之心,不过还需时间验证。在此之前,望您小心。”萧潜心中也很震惊,只因明逸霄偷听他的谈话,他竟然一无所觉。这也就说明,明逸霄现在的武功当是超越他之上了。
萧潜在武学之道上已经很努力用心了,虽说小时候他靠着两辈子的打斗经验胜过明逸霄很多回,但天资这东西,就像在明逸霄身上加了提速器,果真,武学奇才的明逸霄经过这几年的锻练果真超越了萧潜。
明逸霄点点头,脸上露出感谢之意,“这次多亏阿潜了,”替他拉来了江家的助力,虽说他们貌似什么也没谈成,但是想来江家人以后对他也会变得不一样的。萧潜既然能当能臣,明逸霄就要有主君对能臣的态度。
“都是臣该做的。”萧潜说到这里,露出笑容来,“臣少时就是殿下的武侍,本就是殿下船上的小卒,一根绳上的……哈哈……”萧潜没说出来,想必对面的明逸霄肯定听出他在说什么。
“哈哈……”明逸霄想到萧潜要说什么也被逗笑了,露出几分带着阳光的笑容,仿佛两人又回到了少年的欢快时光。明逸霄看着眼前光风霁月的男子,心里软软的,又努力克制着。——眼前的是个能臣,绝不能再有其它心思了,至少是现在。
……两人又说了一会,明逸霄来无影去无踪的离开了这里。萧潜脸上带着的笑意消失,心里暗松一口气。幸好明逸霄的自制力够强,人也足够聪明,想得长远。否则明逸霄要真拿身份强迫于他萧潜。哼,他萧潜可不保证干出什么事来。
明逸霄找萧潜话别后的两日就出发了,萧潜的生活又恢复平静。除了中间两个小插曲。
那就是司徒芸芸嫁了,嫁得人自然是她的表哥梁文才,那个梁家的旁支子弟。而被贬为庶民的萧步墟换回寻常打扮,趁着萧潜难得的休沐日,领着他的好儿子萧深来到萧潜的庄子门口堵住正要出门的萧潜。
“幸好老夫当年明白你这孽子的为人,没有向司徒家说亲,没让你这个孽子毁了司徒小姐的大好姻缘。”当年萧潜亲自向他低头求这事,萧步墟心里明白,萧潜对这司徒小姐的心思绝对不一般。
萧潜没想被这两人堵在门口,开口就是这样的话。寒着脸道:“你就是向我来说这些的,”关与司徒芸芸的事,萧潜是很失落。他当年让萧步墟去说亲时萧步墟没有去,后来又让萧步堎去过,但司徒家明显的没了意思,连萧步堎的面子也没有给。这不,刚过了没两月,司徒芸芸就嫁给了那梁家的一个破亲戚。
萧步墟眼看说到萧潜的痛处,大为痛快,“心痛了吧,谁让你作孽太多连亲生老子也要诬陷呢。”旁边的跟着的萧深也露出恨意,“对对对,陷害亲父,姨母,庶弟,不得好死,都是报……啊。”
萧深的话还没完,就被萧潜“啪”的打了一巴掌,“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对我萧潜大言不惭。”他现在一直没动萧深,也不过是看在大家同是姓萧,他太爷爷最见不得子孙相残,才没有动手。
“你你……反了,竟敢对你弟弟动手,你是不是完全不把老夫放在眼里,”萧步墟怒了,但萧潜如今武功越来越强,他就算亲自动手,也一时制服不了此人,反而徒惹些是笑柄。
萧潜看着萧步墟虚张声势的样子,想着小时候萧步墟对他非打即骂的恶行,如今敢怒不敢言的熊样,“怎么会不把父亲您放在眼里,只是萧深目无尊长,我稍微教训一下罢了。怎么,父亲觉得我打得不够吗?”
“混账,”萧步墟骂了一句,看着萧潜阴狠的眼神,也真怕萧潜做出些什么事来,于是在骂咧两句后,拉着萧深离开了庄门口。——他如今无官无职,留在京城也只惹人耻笑。
只是萧步墟走了几步,又突然回过头来,意味深长的看了萧潜一眼,“别以为老夫不知道你跟原中澈那破事,老夫奉劝你几句,那老家伙不是个好东西,你休要与狼为伍,勉得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虽说萧步墟知道这事纯属意外,但是他还不想让自己的儿子跟着一个自己不喜欢的老男人不清不楚的。
萧潜一愣,“让您费心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原中澈乐意做下面的,又保养得貌美如花,让人看了心动,就算有些怪脾气,萧潜如今也乐在其中。
“哼,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萧步墟撂了一句狠话,拉着萧深扬长而去。而萧深也恶狠狠的瞪了萧潜一眼,那意思不言而喻,他一定会回来报复的,杀母之仇不共戴天。
萧潜冷冷的看着二人的举动,特别是萧深森冷的笑意。机会他给了,若这人不知悔改。想起萧深上辈子对自己所做,萧潜可不会再次手软。
远望着萧家父子离开,萧潜让管家牵了一匹马出来,管家一边把马交给萧潜,一边观察着萧潜的面色道:“爷,您让人在牛头山建得别庄已完工,您想什么时候去看看。”
萧潜听着意动,“建成了,”他在牛头山上跟着李夫子学习时,就觉得那地方风水好,于是半年前就请建筑师去那里盖别庄,没想到这忙忙碌碌中那里就好了。
“是的,爷。”
“知道了,”萧潜边说边上了马,策马奔腾。萧步墟虽已是庶民,变成了无足轻重的人,也已伤不到他,但是说出来的话,还是让萧潜心里憋闷。
初秋的时节,萧潜骑在马上被风一吹,看着还算葱郁的绿柳乔木,过了一会才算平复了心情,就让马放慢了脚步,慢悠悠的在路上跑动。远处,一辆马车从城外的官道上向京门口驶去。萧潜随意的看了一眼,就见车主人撩开透亮的车窗帘,向外透气张望。
而只是一个平常的场景,却让萧潜怔在当场。只因这车上坐着的不是别人,正是三朝回门的司徒芸芸。
“你……”司徒芸芸也愣住了。她万没想到只是因为心中憋闷,撩帘透透气,就看到了骑马从对面方向过来,俊美无媲的萧潜。也不知怎么的,司徒芸芸看着男子望过来深沉的目光,她竟然觉得很是尴尬无措。
“……”萧潜看到对方发现自己,点点头,却没有多说。
这时车中的另一人,司徒芸芸的丈夫梁文才注意到发妻的不对,也向外一看,却只看到擦车而过的,萧潜骑着马的侧影。“谁家的小郎君?”男子玉树临风,侧影清俊,梁文才一时看愣,却没看到来人的正脸。
司徒芸芸看着丈夫色色的眼睛,眼神黯淡不少,新婚第一晚他的丈夫就跟她的贴身丫鬟搞到了一起,第二日,就有一个怀了身孕的通房出现在她的面前,现在又发现这梁文才还男女接好。司徒芸芸真觉得自己低估了此人的龌龊,不觉有些后悔。
——真不知自己为何信了此人的甜言蜜语。
萧潜没想到会遇到司徒芸芸,但也不知是不是看到了此时,还不像以后,历经风雨、生活磨厉,变成成熟女人的司徒芸芸,他竟然少了心动失落,心情无端变好。
——是啊,他萧潜喜欢得只是日后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