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辕的手心柔软,蹭得苏淮舒服,但是陆辕还是害臊,动作不怎么流畅。苏淮皱眉了半天,终是忍不住抓着陆辕的手引导,摩挲了好一会儿,终于也是释放了。
清理过后,苏淮一如既往的从身后抱着陆辕,只不过情事之后,房间里还感染着旖旎的余韵,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尴尬,却也有些暧昧。
“小圆,你还没说过喜欢我。”下巴蹭着陆辕的肩膀,苏淮低语。
“我困了……别缠着我……”陆辕嘟囔,心里怦怦乱跳。
“说一次。”苏淮亲亲他的耳垂。
苏淮的身上很暖,靠着舒服,陆辕心里熨帖,身子却是有些燥热,脸上又开始烧。这人有完没完了,亲也亲了,摸也摸了,抱也抱了,还想怎么着!
“说个头!”闷声一句,陆辕闭上了眼。
轻轻地,是苏淮在耳边的叹息:“小圆,我喜欢你,喜欢你……”
沉沉的声音,字字击打在心尖。神经病……陆辕心想,颤颤地,舒出一口气。
喜欢啊……
到底什么样的感觉是喜欢呢?
陆辕拼命回想,然后不知想到什么不该想的,脸上泛起红潮。深吸两口气,脑子开始属羊。但是却不断的有声音出来打断自己。
我喜欢他吗?
跟他做那种事很舒服,所以,这就是喜欢了吗?
我是喜欢他还是喜欢上了这种刺激的感觉呢……
摇摇头,陆辕的脑子转不过来,干脆也就不转了。或者,也没什么区别吧……
48、临产(上)
日子平淡的像波澜不惊的水,缓慢的节奏让生命都绵长起来。便是这所谓的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不断重复着,回放着,没有异彩,也看不到流光。陆辕觉得,这种生活就仿佛一个历经沧桑的老人,无欲无求的,安静看时间流过。
枝上柳绵吹得尽了,春日的扬沙也渐渐少了,日复一日攀升着温度,而后日头也开始毒辣起来,现在,则是隐约可以听到午后的蝉鸣。
套着一件宽松的单衣,领口因着热解开两个扣子,陆辕坐在床边上,手里摇着个大蒲扇,半眯着眼睛,恹恹地望着大敞肆开的门口那一团恼人的碧绿。
“唉……”
陆辕也不知道是第几次叹气了,抬手摸摸肚子,高高隆起的肚腹畸形得吓人,已经九个月了,陆辕的忍耐也已经差不多到了极限。这个孩子若是再不出来,他怕是要憋闷死了。
“小圆,”正正打着盹,就听着耳朵根底下有人唤,陆辕不耐烦地撑起眼皮,鼻子底下就是一碗绿莹莹的汤水,散着清香。
苏淮眼看着陆辕倚着床栏打鼾,一张脸睡的红扑扑,鼻尖上都是细汗,又眼看着他很是不爽的抬眼,眼皮废了老大劲才张开,不满的情绪让整张脸都皱在一起……然后,当看到绿豆羹之后,又跟开花似的,全部舒展开,眉眼一弯,亮晶晶的眸子里除了这个碗基本上容不下别的什么了。苏淮觉着,自己下面那句“吃点东西”概是不用说了。
这便把碗塞给陆辕,然后起身在水盆里投了个热手巾。
“放了桂花了?”陆辕含着勺子,说得含含糊糊。绿豆羹是凉的,凉滑又带着丝丝清甜,倒是桂花的味道清香解了甜腻。苏淮当真好手艺,他做的东西,吃上了,就戒不得。
“绿豆,冰糖,桂花。”苏淮说着,走过来坐着,拿着毛巾伸进陆辕衣服里,贴在他后腰上。
舒服的哼哼几声,陆辕呼出一口气,现在肚子里这祖宗足足有八斤,成日动则腰疼,静则腰麻,简直有的受。日日让苏淮这么拿热手巾敷着,还缓解一点。
“喔……这伏天真要命了,热死人……”拽着衣领扇风,陆辕嘟囔着,又抬手抓抓毛刺儿似的的头发。
因为怕热,前些日子陆辕愣是趁苏家人没注意,偷偷把头发给剪了。前世在妇产科,陆辕都是建议产妇剪发的。一来好打理,二来坐月子的时候怕受风不好洗头,短发方便些。可是这是古代,都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什么的,陆辕这么一剪子倒是方便了,苏家人让他给惊着了。
苏老爷气得够呛,说什么“断头不断发”胡子气得直颤颤,举起拐杖就要打,终是看在大孙子面子上,哼了一声,回房里去哼气儿了。赞布倒是没怎么训斥,毕竟草原上没有这么大的讲究,只是责怪两句这头发也太短了点,黑着脸好一阵念叨。最是这个苏淮,责怪是没有,脸可是沉得吓人,愣是当天晚上一句话都没跟陆辕说,最后还是陆辕受不了让人家淡着,主动承认错误不说,最后讨好讨好就下了道,干脆就帮苏淮……纾解了那么一下子。
“不像话。”苏淮抬手扑棱了一下陆辕的脑袋,一头短发成了鸡窝,有点扎手,苏淮冷脸皱眉。
“你这人有完没完了!我这头发剪得理由充分,不剪难道让它臭死脏死麻烦死吗?怎么着,觉着我给你丢人了,死要面子活受罪不是?”天一热,这人就是烦躁,陆辕咬着勺子,瞪苏淮。
“怕丢人,我早不知扔你多少次了。”淡看陆辕一眼,苏淮抓抓那细发,琢磨着什么时候才能长成原来长长柔柔的样子。
“你什么意思?”
找不痛快是吧!陆辕最近有些一点就着,活脱脱一个产前焦虑,面对着苏淮这个怎么找茬都没太大反应的,陆辕更是焦躁没处发泄,几口把剩下的绿豆羹都填了,碗往苏淮手里一擩,俩鼻孔开始喷火。
“苏……”陆辕才要发作,谁想一张口,苏淮就不知道把什么东西塞到嘴巴里,想吐,却觉着甜甜的,味道不错。嚼一嚼,咯吱咯吱的爽口:“这是?”立马儿,陆辕就忘了刚才是要生气的。
“洛神花。”苏淮手心一展,也不知道啥时候拿出来的蜜饯,鲜红鲜红的一朵儿,躺在手心儿上,形状有点像玫瑰的骨朵儿,花瓣是细长尖刺儿的,跟一簇小火苗儿似的。陆辕好奇,伸出手指在苏淮手心上拨弄,染了一手的蜜汁,不由得伸进嘴里嗦叻嗦叻。
这小子当真有趣得紧,看见好吃的就成了软柿子,随便捏,估计连自己姓谁名谁都忘了。抬手摸摸陆辕黑乎乎的脑顶子,苏淮眯起眼,笑。
“少爷,少爷!”华子冲进房间,看见的就是他家少爷低着头,一脸阴险地瞅着少么么,手上一下一下摸着少么么的头,跟顺毛似的。不由得打了个颤,但正事儿耽误不得,还是上前去:“少爷,外头变天了,刚才雷闪挺吓人,估计是有大雨。”
“就你咋呼!”陆辕抬头,脸色有点不好。最近特别嫌吵,禁不住这个华子吵闹得要命,臭鸽子似的。
“咳咳……少么么……”华子自知惹不起待产的哥儿,这脾气跟外头的天儿似的,说翻脸就翻脸,赶紧赔笑。
苏淮收敛笑意,身子一歪,就挡在华子和陆辕之间。开始给陆辕系扣子,抽出给他敷后腰的手,又是替他理理衣衫,最后把最后一朵儿洛神花塞给陆辕堵嘴,斜斜瞥了华子一眼:“有事儿说事儿。”
“呃……少爷,是邻家孟家老叔说,以他的经验,最近这天儿不对头,估计不是有大暴雨就是有大风,这庄稼才刚起苗儿,要是真闹起天儿来,撑不住。他打算给田里撑个篷子,不然就是盖上点啥,让咱家过去几个人搭把手。”
说起这田里事儿,苏家实际上种的地不多,除了酿酒用的高粱玉米地,一块儿自给自足的小菜园子以外,都是荒着。这平时施肥除虫啦,夜里怕野地里有獾子糟尽了作物,养狼狗护着地什么的,都让邻家给照拂着。正好孟家的地跟苏家挨着,也就顺手了。
不过,到底孟家也是人丁不算旺,有时候地里忙,缺人,就让苏家帮忙,这也就是互相照顾着。
苏淮一听孟家来请人,自然是要去的。这便让陆辕好好歇着,自己跟着华子出去了。这日赞布大哥商队里有生意,一早出门就没回来,苏老爷由老苏头陪着,去给酒肆送货了。苏淮再一走,家里就剩下赞布家的哥儿和陆辕,苏淮没让华子跟着,吩咐他好好看家,才匆匆忙忙跟着孟家叔去了地里。
便是赶巧了,苏淮前脚走,这天就黑下来。连着打了好几个响雷,不多时候,便是当真下起暴雨。陆辕看着外头这雨越下越大,跟冲下来的似的,风也是大,垂着院子里那棵石榴树哗啦哗啦的。心里立刻就是不安起来。正忐忑着呢,外头忽然发出咚咚的怪响,然后就听得华子喊。
“坏了坏了!这破天儿!下雹子了!”
院里头一阵乱,陆辕撑着后腰,走到窗口支起窗子,就看见瓢泼大雨裹着冰雹一个劲儿地乱砸,再看华子披着蓑衣,在院里跑来跑去忙活着收东西。风大的邪乎,吹得他身上的蓑衣都翻起来了,估计没怎么挡住雨。纳格尔也出来了,套着蓑衣搭手,看着陆辕开了窗子,赶紧喊:
“小圆,关上窗户,别受了风!”
声音被大雨掩盖过去,陆辕也明白他什么意思,刚要放下窗户,就听见呼的一声,然后华子喊道:“坏了!羊圈塌了!”就好像要印证这句话是的,羊咩咩叫的惊恐,开始满院子乱窜。要是单单只是羊也就罢了,羊圈跟猪圈连着,这一塌猪圈也砸出一块缺口,猪惊了也跟着跑出来添乱。华子急的赶紧去关院子门,可惜晚了,好几只羊,好几头猪就这么跑出去了。
没辙,华子只好拜托纳格尔看着院子,自己出去把牲口赶回来。
“纳格尔,插上院子门,先把猪跟羊都轰的柴房去!柴房挤不下就开东屋,那是客房,没人住。紧着羊,母羊都怀上了,怕雨浇!”陆辕扯着嗓子指挥纳格尔,这哥儿力气倒是大,但是在苏家院里施展不开,又是对苏家构造不熟,手脚笨得紧,把陆辕急的直冒汗。雨声太大,陆辕几乎是用吼得,一边吼,雨水就往脸上,嘴里头冲,腰侧隐隐作痛。
妈的,岔气儿了还!
等好不容易收拾了烂摊子,这雹子也停了,雨还下着,也没刚才那么吓人了。陆辕让那纳格尔进屋来,拿自己的衣服给他换。这雨太大,蓑衣就跟没穿似的,整个人都成了落汤鸡。还好盆里头水是温的,陆辕帮他投了手巾,让他好好擦擦。
弄完了,陆辕扶着腰坐下,由着纳格尔自己折腾,视线投向外头阴沉的天,心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