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赵先生小心地挣脱了男人的怀抱,下了床捡起睡衣穿上,打算去弄些水喝。打开冰箱翻了一下,找到一瓶矿泉水,他打开来喝了几大口,忽然觉得有些饿,於是拿了一包奶油饼乾吃了起来。
「你还没睡。」
寂静的厨房里忽然传来人声,赵先生吓了一跳,回过头才发现是来的是纳森尼尔,松了口气道:「是你。」他歪著头咬了口饼乾,模糊不清地道:「虽然是半夜,不过我饿了。」
纳森尼尔似乎没有要结束话题的意思,走到他对面坐了下来,突如其来道:「你的声音跟以前一样。」
赵先生呆住了。
「一边哭一边喘,好像没办法呼吸一样。」纳森尼尔平静地道,「真的那麽快乐?」
赵先生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红,但他仍然忍著脸上的热度,诚实地道:「是。」
纳森尼尔沉默下来。
赵先生等脸上的热度稍稍退了一些後,小声道:「是不是吵到你了?对不起。」
「嗯。」
这声「嗯」到底是什麽意思?是吵到他了还是愿意接受道歉?就不能多说几个字吗?虽然想问清楚,但是又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赵先生最终垂下头,泄忿地继续吃饼乾,很快地一包饼乾被吃得精光。
「你为什麽非他不可。」
「你说伊凡?」赵先生有些诧异,随即别开眼神,跟纳森尼尔说这种话题显然令他十分别扭,但他仍然回答了,「我喜欢他。」
「他不是你第一个人类情人。」
「喜欢跟相处不是同一件事,即使一开始因为喜欢在一起,後来可能因为各式各样的原因分开,当然也可能一直在一起……总之,这很复杂。」赵先生敷衍地道,「时间很晚了,我该去睡了。」他说著便起身离开,但在逃出厨房前被拦了下来。
「等一下。」
「做什麽──呃!」
他木然地瞪著对方在自己面前放大的脸。
在赵先生记忆中,跟纳森尼尔接吻的次数屈指可数,但这回纳森尼尔没有吻他。他们靠得极近,彼此之间的距离只在几公分之间,纳森尼尔似乎正在嗅闻他的味道,最後拉开距离,喃喃道:「我还是不喜欢你身上带著别人的味道。」
「你不是答应过不会随便碰我了吗!」
纳森尼尔两手压在他头两侧的墙上,做出类似禁锢的姿势,神态严肃,「我没有碰到你。」
「玩什麽文字游戏!放开我。」赵先生恼怒道。
「听我说。」
「什麽……」
「跟那个人类分手。」纳森尼尔轻声道,「你想要有长久的情人,但是人类的生命比你短了许多,等你的情人死去,你有没有想过那之後的事。」
赵先生停止所有动作,呆呆望著对方,好像他从来不认识这个人。
「你到底在坚持什麽,像我们一样随心所欲不好吗?」纳森尼尔罕见地露出带著一丝温柔的神情。
「那有什麽好的。」赵先生忽然笑了起来,却是笑得十足嘲讽,「像你一样,从我的床下来,立刻又爬上别人的──是吗?」他摇了摇头,「虽然你其实没有错,但以人类的标准而言你真是个烂人。」
纳森尼尔似乎想说什麽,但随即闭上了嘴。赵先生转过身,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决定不再理会这个什麽都不懂的人──当然,对方其实也不是人,他早该理解的。
赵先生爬上床,动作不够轻巧,依旧吵醒了床上的男人。伊凡睡眼惺忪,用模糊的嗓音问:「怎麽了……」
「没事。」他答道,把脸埋入对方胸口。
伊凡从善如流地抱紧他,体贴地什麽都没问,柔声道:「没事就好,睡吧。」
作家的话:
大家圣诞快乐!(迟到了喂)
谢谢留言礼物点阅,我会尽量赶快完坑。XD
关於其他的坑:
《Just a game》大概是中篇,目前先放著,还需要修改所以请不要转到别的地方,等写完连载或卡文需要调剂的时候才会再写。
《宫闱》这个,就是坑。我很难回答到底会不会捡回来写,因为自己都不知道。
另外一些比较古老的坑应该是不会填完了,请见谅。
野兽养成指南 十二
十二、
纳森尼尔走了。
那天醒来时,赵先生还以为对方只是出门了,但是直到第二天、第三天,纳森尼尔都没有回来,他终於明白对方已经离开了。
赵先生觉得有些好笑,他们之间,似乎从来不曾有过正式的告别;第一次是纳森尼尔把他扔在草原上,第二次是他悄悄离开对方,这是第三次,纳森尼尔再次不告而别。
他感到些许怅然,但很快地就不再去想这件事情。
伊凡问他愿不愿意搬家,再次提出同居的邀请,赵先生经过慎重考虑,最终答应了。他忙碌於收拾行李,处置各种东西,等到冬天过去,他搬到了伊凡的房子里。
「你是不是发情期到了……」夹杂著难耐的喘息,伊凡这麽道。
赵先生一惊,随即意识到对方只是随口说说,於是更加努力地舔吻对方的性器,含糊地道:「如果我说是呢?」
「虽然同居初期往往是这种情况,但是假日整天都待在床上也太……」伊凡发出一声呻吟,脸色红得像是整个人都要燃烧起来了。
「我明白。」赵先生笑了起来,指尖恶劣地弹了下胀红的顶端,那里立刻溢出更多液体,「你躺著就好,我能处理一切。」
「你要怎麽处──唔!」
赵先生跨坐在对方下腹,已经被进入数次的潮湿入口再一次吞没胀大的硬挺,他像骑著一匹马那样晃动腰部,很快地,伊凡不再甘於被动,翻过身来,把他压到下方狠狠贯穿。
下身胀痛且期待著慰抚,在赵先生开口前,伊凡的手已经体贴地圈握住那里,以手掌套弄,指尖不时拨弄著坚硬的前端,几乎是打趣地问:「你怎麽了。我记得你之前被插入不会变成这样,难道是我的技巧变好了?」
「怎麽可能……」对方说话间动作反而更加凶猛,赵先生咬著牙,断断续续道:「那只是……家族遗传,跟你……没有关系……嗯……」他再也不能忍耐,敞开的双腿环到对方後腰,唇也吻上对方的,堵住了接下来的任何话语。
因为发情期到来,赵先生著实辛苦,学校那边请了假,连打工也辞掉了;万一在工作的时候对著客人起了反应,那可不是开玩笑的,他可不想因为被控性骚扰而上法庭。
他知道伊凡也察觉他的异样,却没办法解释什麽。不知道为什麽,伊凡对他常常是以玩笑带过一切,并没有追问的意思,这点让他相当感激。
於是,在发情期的日子里,白天他大多数时候都必须想办法解决自己的欲望,晚上则缠著伊凡,对方也欣然回应;那个春天过得简直难以形容,过去交往过的人都不曾跟发情期的他长时间共处,赵先生从来不知道,有了伴侣的发情期能过得这麽荒淫,甚至该说尽兴。
夏天到来,赵先生的发情期也结束了。他回到原本的状态,做爱时投入但一点也不饥渴;伊凡大概觉得有点可惜,曾经隐晦地建议他去看医生,这个建议被赵先生一口否决。
後来他们曾有过这样的对话:
「我想念春天时的你。」
「为什麽?」
「因为那时你分外热情,每次做爱都好像要吞了我似的,不把我榨乾绝不罢休,有时甚至有点凶狠,好像不满足你就不能下床一样,那样很可爱。」伊凡瞥见赵先生的神情,立刻道:「我不是被虐狂。」
「我不信。」
「我真的不是!」伊凡难得地脸红,但仍坚决地为自己辩护。
「试试看就知道了。」
赵先生心头发痒,果断地把莫名害羞起来的高大情人按倒在地毯上,他们连晚餐都忘了吃,过了一夜,赵先生精心准备的晚餐早就冷了,那张地毯也因没办法厚著脸皮送去乾洗而就此毁了。
住在一起之後,赵先生才发现,原来他们对彼此的了解并不足够;伊凡觉得他喜欢在地毯上午休晒太阳的举止很怪异,他也觉得伊凡老是喜欢把衣服堆满洗衣篮再一起清洗太过懒惰。
但是那些都不是什麽大问题,後来赵先生接手了两人衣物的清洗工作,把洗碗的差事扔给对方;而伊凡最终也接受了他的兴趣,甚至替他换了一张更大更好的地毯,放了无数柔软的抱枕,自己偶尔就躺在那里看书,顺便把睡熟的赵先生揽到怀里。
他们也曾经一起去旅行。
趁著赵先生放起长假,伊凡向公司请了假,两人一起出国游玩;他们住在富有异国风情的旅馆,也去旅馆员工推荐的烟火大会,两个外国人在周遭人群强烈的视线中,旁若无人地牵著手。
赵先生第一次泡温泉,被温泉烫得皮肤发红,回房间後,身上的浴衣被剥掉,隐隐刺痛的皮肤被情人温柔的吻安抚得忘记了难受。
因为是榻榻米地板加上被褥,睡惯了软床的伊凡似乎并不适应,翻来覆去都没睡著,赵先生也没什麽睡意,乾脆地窝到对方的被褥中,装神弄鬼地说起了记忆中的一些怪谈,虽然没有真的吓到情人,但後来两人还是紧紧搂在一起睡了。
回国的那一天,赵先生有些忧郁。
「怎麽了?」
「没事。」他摇摇头,「假期要结束了,真讨厌。」
「这是你在学校的最後一年,想过以後要做什麽了吗?」伊凡问道。
「还没有。」赵先生也有些犹豫,这些年来,他定期改换身份,除了当学生跟打工,几乎没有正式工作过。
「如果你愿意,要不要来我们公司上班?」
「啊?」
「我正好缺一个秘书,如果你想……」
「不要。」
「为什麽?」
「都已经同居了,要是上班还得看到你,那也太烦了。」赵先生故意道。
伊凡沉默了一下,「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冷酷。」
「没有。」
「那我就是第一个,你这冷酷无情的混蛋。」伊凡用怨妇一般的夸张口吻道。
赵先生注意到对方做作的埋怨口吻显然并非真心,眼底还带著一丝笑意,不禁也跟著笑了起来,方才无端的忧郁忽然一扫而空。
因为对方提起了这件事,他也开始思考自己的未来。他不缺钱,因为是这个野兽族群的一份子,每个月帐户里都会收到足够让他生活的金钱,赵先生虽然不懂大致的过程,但也隐约听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