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被对方温热的唇碰触,赵先生恍惚地抬起眼,忽然发出一声闷哼,感觉身体内部被狠狠捣弄了起来;他咬著对方的肩膀,被痛感与快感同时折磨著,喉间不断溢出含糊的呜咽声。
突如其来地,对方的动作加快,力道也加大了;赵先生讶异地睁大眼,但对方却没有做出其他回应,仅是表情隐忍地持续著同样的动作,过了一会,纳森尼尔浑身一颤,彻底地把性器埋入他的身体……
那种性器跳动的细微频率,甚至是体内那股明显的暖流,都让赵先生无比惊愕──纳森尼尔竟然射精了。
坚硬的前端不断挤压著敏感的地方,甚至不住地狠狠摩擦蹭弄著,伴随著毫无节制的粗鲁动作而来的是,对方的体液流进了甬道深处……赵先生咬著牙,极力克制著自己,以免被弄得叫出声来。
──这未免也太快了!
即便没有看著码表计时,赵先生也很清楚,从开始到现在经过的时间并不长。过了一会,纳森尼尔压在他身上的身躯总算微微松懈下来,粗重的喘息细听之下居然能听出一丝难耐的颤抖。
「纳森尼尔?」
「……嗯?」男人漫不经心地吻了下他。
「你怎麽这麽……我是说……」
赵先生有些犹豫。他又想问清楚,又怕伤了对方的自尊心。
过去他们有过的性爱不下於数十次,他一直很清楚,纳森尼尔作为野兽的精力与体力还有持久力都好得吓人,情况最好的时候,甚至可以持续一整天。但是现在的纳森尼尔明显不对劲,才做了十几分钟就结束,简直像是得了什麽难以启齿的疾病。
「太快了?」纳森尼尔嗓音平静,「抱歉。」
「不用道歉……」赵先生下意识道。
对方埋在他体内的器物还十分坚硬,随著两人的对话,不时抽动一下,赵先生腰部酸软,察觉自己的身体贪婪地含紧对方,只觉脸上发烫,羞愧难当,但仍继续道:「你以前不会这样,是不是……」
他还想问下去,却被对方毫不留情的抽送强行止住了话头。
「我很好。」纳森尼尔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道。
赵先生再也无暇他顾,被迫专注地投入重新开始的性爱,这一次,纳森尼尔没有再给予他分心的机会。
第二次的时间长得吓人,到最後赵先生被弄得只能发出细微的哭声,四肢发软目光失神,对方却依旧蛮横地抽插著,他自己的性器没有被抚弄,却早已高潮数次,弄得彼此身上都湿漉漉的一片。
赵先生不甘示弱,或者说他已然失去理智,像一只被惹毛的猫一样,在对方身上留下各种痕迹,咬痕、抓痕、甚至是吻痕,把对方弄得伤痕累累,几乎遍体鳞伤。
纳森尼尔之後仍没有放过他,再度把体液射在他体内後,抽身俯首,用舌尖舔弄性器顶端的小孔;在过度的快感刺激下,赵先生的前端溢出一点点最後剩馀的液体後,身体便不断细细颤抖著,无力动弹。
因为哭了许久,又因为後来的性爱消耗太过,疲惫的赵先生几乎立即就昏睡了过去。
纳森尼尔注视著他,神情复杂中又带著一丝疑惑,像是有些事情怎麽想都想不明白。过了一会,他喃喃自语道:「太过份了吗。」
岩洞中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他一愣,才意识到自己的异常,有些自嘲地挑起唇角,轻轻吻了怀中青年的脸颊与额角……
身旁的人睡得极熟,脸上还有些许泪痕,怕冷似的蜷著身体;纳森尼尔坐在岩洞中,在天明前改变了主意。
他抱著青年走出岩洞,到海岸边专供人居的木屋里,先利用通讯工具联络运输船过来,接著找出衣物替彼此穿上,又拿毯子裹住昏睡的青年。
在运输船到来前还有一些时间,他把海德里安放在一旁,自己去煮了一壶热水。
自从得知这孩子失踪的消息後,他并不惊慌,反而是有些生气的。这条路是那孩子自己选的,海德里安明明已经看到了尽头是什麽模样,却还是在快要抵达终点时逃走,这让纳森尼尔又一次开始思考。
他偶尔会想,自己的教育方式是否出了什麽问题,但海德里安的行为又似乎并非完全受他影响;时至今日,他已经能够心平气和地认可对方有选择做什麽和怎麽做的自由,但仍对那孩子遇到挫折就逃走的举止感到无可奈何。
或许他过去确实太宠他了,他纵容他,让他任性而为,却没有教他怎麽面对那样的结局。
多年以前,海德里安信誓旦旦要跟那个人类在一起,纳森尼尔虽然最终同意他们,但其实也不过是抱持冷眼旁观的态度,并未参与他们的生活。
偶尔跟伊凡碰面,交谈中他也能知道,对方与他一样,都是尽可能对海德里安好,好得几乎没有底线,或许方式不同,但态度基本上一样;是以这麽多年来,他们一直在一起,伊凡把他下半辈子的时间都给了海德里安,最终离去,也不过是寿命到了,溘然长逝而已。
整件事情虽然突然,然而他们都有心理准备,但就是这样,海德里安却还是无法接受对方已经离去的事实,可见那个人对他已经不只是恋人一般的存在。
於是,海德里安一逃就逃了半年。
在岩洞中寻找到对方时,他什麽都没说,只是顺势留了下来。
这是对方一直追求的早在开始时就注定了结局的恋情,如今这段感情随著其中一方的离去而无处可依,他想弄清楚对方到底会怎麽办。
但是,海德里安什麽都没有做。
没有去对方的坟墓前,没有感怀两人过往,没有黯然神伤,没有一心求死,什麽都没有,甚至没有哭──那孩子就像一株失去了阳光的植物一样,虽然确实是想活下去的,但却开始无法遏止地枯萎,死气沉沉的像是失去了生气。
纳森尼尔在一旁,注视著他,终於也觉得忍无可忍。
他不明白对方为何会如此,或者说理智能明白,但无法感同身受;他试著想像了一下,要是死去的是海德里安,自己是否也会这样?
实际上,无须多想,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他对海德里安一直相当执著,如果对方离去,他肯定会悲伤难过,但也就仅止於此,他还有自己的生活要过,他的人生信条中最重要的是吃饱跟活下去,这也是多数野兽的生存守则──除此以外的事情,统统另当别论──他无法为了别人的逝去殉葬,那并不是他的生活方式。
就像昨晚,他跟他做了那件事,也不过只是因为他想要他。因为想,所以要,事情就这麽简单,没有顾忌,亦无考虑,因为并未牴触生存守则,所以这点他向来随心所欲。
身旁的人这时翻了个身,睡梦中也似乎不怎麽宁静,眉心微微蹙著。
纳森尼尔喝了口热茶,视线迟迟没有挪动,仍凝视著青年苍白的脸孔……他想,或许是时候该教训一下对方了。
过去这些年来,奥德莉亚与他一直觉得海德里安还小,所以一直放纵他,态度上也十分宠溺,实际上那孩子早就该长大了。
半晌後,他听到了鸣笛的声音,起身抱起青年,走出了木屋,运输船早已在不大的码头边等待著;纳森尼尔抱著他养大的孩子,踏上了归程。
他们回到伊凡与海德里安曾经居住的那个家,伊凡的坟墓在距离那里不远的一处墓园,开车前往的途中,青年一直不发一语,纳森尼尔也并不强迫他开口,两人沉默寡言地走进墓园。
纳森尼尔放下了手上的花束。
他对伊凡的情绪总是相当复杂,难以言喻;事实上,他对他没有太多的感情,但感激与尊敬却是有的……纳森尼尔望著墓碑,神色平静。
一旁传来细微声响,他瞥过去一眼,低声道:「我去车上等你。」说完,他转身走开,把空间留给对方。
……海德里安哭了。或者说,终於哭了。
他边走边想,虽然对方有时会露出快要哭出来的神情,但真正哭出来的时候反而不多。从小时候开始,有时候他用啃咬的方式教训他,但那孩子几乎没有落下眼泪过,最多也就是红著眼狠狠咬回来。
所以,葬礼过後,海德里安哭都不哭,他意识到似乎哪里出了问题。
即便相处至今,纳森尼尔有时还是会觉得不知道该怎麽对待他,但用人类的方式想他,多半不会有错。现在看来,硬把对方带回来,大概是对的。
他或许早就想回来了,只是没有动力、亦无契机,甚至无法提起勇气,必须别人在後头推他一把,他才懂得怎麽继续前进……所以回来以後,海德里安倒也没有继续逃避,似乎终於承认了对方的逝去。
纳森尼尔终於能稍稍安心。
他对海德里安从无过多奢求,但对方在逃避过後,最终开始学著面对生离死别,接受这世间必然的法则,虽只是微不足道的进步,他仍是喜闻乐见。
离开之前,赵先生吻了下冰冷的墓碑。
他在伊凡的墓前待了很久,或许是哭得太过分,所以直到後来他回家的时候,说话间嗓子都还是哑的。回到车上後,赵先生垂著头,过了一会低声道:「谢谢你……」
他感谢纳森尼尔带他回来,如果对方不来找他,他大概也只会任由自己的心思继续逃避下去,但那并非正确的道路。
伊凡走了,对他而言确实是个很大的打击,但伊凡并没有对不起他,对方确实是花了大半辈子的时间跟他在一起;而赵先生陪他走到了最後,即便不是一起走到生命的尽头,但这已经是他们之间最好的结局。
赵先生想,虽然结局令他感到痛苦,那种痛苦至今都没有消逝,但他仍没有後悔自己的选择。
而纳森尼尔……纳森尼尔到底在想什麽,他至今依旧不怎麽明白。就像现在,赵先生向他道谢,纳森尼尔也不过是低低应了一声,目光仍专注於路况。
在那之後几天,赵先生被纳森尼尔带到了奥德莉亚的住处。贵妇一般雍容的女人见到他竟也有些失态,走过来抱住他後,除了用脸颊碰触他的脸颊以外,甚至还对他又亲又搂,弄得早已成年的赵先生有些尴尬。
「奥德莉亚……」他闷声道。
「你总算回来了。」她抚摸他的脸庞,脸上微微露出一丝笑意,「现在告诉我,为什麽你身上会有纳森尼尔的味道?」
「你怎麽知道?!」赵先生这次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