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打开房门,忽听里面传来黑虞的话音,“都是自家人。”
祁宏一愣,黑虞醒了?还是压根没睡?而楚文镇定地笑起来,转身,“这么晚了还没休息?”
前一秒还在卧室里说话的人,竟然在他们身后出现!要不怎么说这黑家的太爷爷,真是。。。。。。
能让祁宏都无力吐糟的强者黑虞,穿着一件深紫色的睡袍,脸上带着点点笑意,在昏暗中打量楚文,“不错,比之前要好了。难怪你能找到我。”
说话的功夫,卧室门打开,黑虞的体育老师满脸通红地走了出来,很礼貌地跟二人问了好,却不打听为何半夜突袭的理由。
黑虞打开了客厅的灯,在光亮下,祁宏使劲盯着他露在外面的脖子看。察觉到祁宏的目光,黑虞抬手就敲打在额头上,打趣着,“你身上的比我多。”
一句话,险些让何子杰失手掉了茶杯,通红着脸看黑虞,视线相撞,慌乱地低下头,看到他赤脚踩在地板上,转身取了一双能盖住脚面的毛绒拖鞋。
祁宏还以为这何子杰一定会单膝跪地亲手为黑虞穿鞋,见他腰都不弯,随手扔过去,不禁怀疑——莫非不是忠犬?
黑家太爷爷婉转地承认了跟何子杰的关系,不见幸福的小伙子受宠若惊,只见他微微有些羞涩,给三人放了茶,“你们慢聊。”
“等等。”黑虞抓住了何子杰的手腕,寻常地笑着,“他们俩还没吃饭,晚饭还有剩,你看看能不能再做点什么。”
“好。你饿不饿?”
“你煮我就吃。”
“那我再做个汤,大家一起吃吧,我也饿了。”
祁宏狠狠地掐了一把楚文的腰,疼的人家直嘶嘶,“你掐我干嘛?”
看着何子杰进了厨房,祁宏严肃地问,“斯远,你俩到底谁在上面?”
端起香浓的茶抿了一口,黑虞只笑不语。
小小的插曲过去了,楚文说明至今为止找到的线索,黑虞听罢沉思了片刻,忽问,“你们问过安家浩没有,魏新的魂魄是何时去的病房?去过几次?”
楚文答,“一周前的事,只去过一次。没有对安家浩做什么,据说只是站在床边看着。”
“那就怪了。”黑虞喃喃自语,“如果说死者都被做成受到攻击就会变异的东西,那在以魂魄出现的时候也会有较弱的攻击力。就像钟明那种情况,那样才能让别人攻击它们。但魏新的情况显然与其他有别。或许我们可以认为,魏新的死是在凶手的计划之外。”
祁宏没有表示赞同,只是跟着分析,“按照你这么想的话,那安家浩才是凶手的目标。但为什么没有杀他?当时也没有人可以阻止,为什么放弃杀了安家浩?还有一点,其他门派的死者未必都与虫子它们有关系,而。。。。。。”
“不对。”楚文打断了祁宏的话,“现在我们知道,至少钟明和几个孩子有瓜葛。至于其他人,也许我们还没查到相连性,所以,不能完全断言他们之间是无关的。”
“好吧。那我们继续假设,假设始作俑者随机性制造变异魂魄,其目的究竟是什么?不管是人还是怨灵,做事必有目的。而且,水清那种强大的品种肯定还存有思维能力,不会盲目杀人。我们以为它的目标是复仇,但跟它的仇恨跟那几个学生又没关系。”
说到这里,祁宏猛地想起了山洞里发生的事,话题一转,“斯远,你觉得,会不会是那些学生释放了水清的魂魄?”
“不可完全肯定。”黑虞放下手中的茶杯,取了纸笔,画下一个怪异的字符,“这个字让安家浩看看,在不在地图上。”
“不是石头上吗?”祁宏问道。
黑虞摇了摇头,“石头上的字已经辨认出是‘灵’可以完全肯定是祭灵师的手笔。我怀疑,不止是那块石头,连同那份地图也是祭灵师留下的。如果我的推测成真,那么,我们就要推翻之前所有的猜想。”
真是麻烦啊!以几大门派所言,当时祭灵师带走了水清的魂魄,扬言送往魔界。也就是说,这个祭灵师对于水清而言是善者。但石头里若真有水清的魂魄,那是镇压无疑,而且看石头上的字也证明了是祭灵师所为。故此,目前为止,那个神秘的祭灵师究竟是善是恶,便毫无根据了。
楚文插了一句,“我试探了安家浩的记忆,虽然很零散,但有一些是关于那份地图的。虫子找到地图后,说过‘没想到咱们学校还有这么好的东西。’这样的话,我想那份地图应该是在学校找到的。”
“T大?”祁宏感到意外,转而又问黑虞,“你知道T大有什么问题吗?”
“没听过。在这之前,我也没去过T大。只看得出T大在扩建之后,有不少堪舆上的改动。”
恰巧这时的何子杰端着煮好的食物走出来,一边放下一边说,“我小时候听爷爷说过,T大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好香的味道啊!祁宏看看消夜,又看看何子杰,犹豫在继续追问和立刻吃面的两难之间。楚文见他脸上那好像小猫见了毛毛球一样耐不住的表情,心里又开始发痒。琢磨着,是先咬一口好呢,还在等会带回家全部吃掉呢?
108、23
端了一碗汤给他,“你先吃,听我们聊着。”
黑虞已经拉着何子杰坐在身边,垂眼看他在自己的汤碗里加上一点辣酱一点香油,香气四溢的味道入了口,体会着莲轩说的“珍惜”所带来的幸福感。何子杰自在了许多,一边呼噜噜地吃喝,一边说,“小时候我爷爷住在T大后面那片小平房里,我经常去玩。那年好像是我八九岁吧,跟几个小朋友跑进T大玩捉迷藏。我藏的也不是很好,躲在一棵树上等着被发现。从下午一点多到五点多也没人找到我。”
正吃得满头大汗,祁宏抬眼看了看何子杰,心说:你个实心儿的,三个多小时都不知道自己下去?跟阮少清一样,少根筋!
不同于祁宏偷偷吐糟的态度,黑虞笑着夹起碗中一块牛肉给了何子杰,“那么久没被发现,还说藏得不好?”
祁宏望天,老牛吃嫩草的太爷爷在释放粉红泡泡!
“然后呢?”楚文笑问。
“我看没人来找就想回家,那时候小,记性不好;在T大迷路了。是我爷爷招呼了一帮人才找到我。”
本是很寻常的童年趣事,其他三人却听出了其中怪异之处。没有改建之前的T大才多大点地方,再怎么说也不可能迷路。况且,何子杰还是男孩子。
祁宏咽下一口饭,问他,“当时你没找到出去的门?”
何子杰摇头。
“那围墙呢?没想过跳墙出去?”
“我不记得了。”何子杰笑笑,“我只记得当时是想跳出去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没那么做,或者说我没有看到墙的记忆吧。时间太久了,我记得不多。”
“那你爷爷说过什么?”
“爷爷很生气,说以前的T大是会吃人的,不准我再去。”
不等祁宏继续发问,黑虞忽然说,“子杰,去把本市地图拿来。”
很快,大张的地图在桌面上铺开了,黑虞看了好久才说,“我对风水之术并不擅通,只是略懂皮毛而已。就地图上来看,T大在改建之前应该是在这里到这里。”他点着地图说,“如果把四个方位连成一条线,以前的T大刚好在四条线的交叉处。这叫‘盛阳返阴,死途同归’大凶之位。”
看着黑虞又在纸上画下一个“X”之前的T大刚刚好就是在正中间!祁宏的脑子灵光一闪,“宇文天赞!”
“你怀疑宇文天赞跟这事有关?”楚文问道。
“有些可能性。我们一直不明白,这事跟宇文有什么关系。如果宇文发现了T大有什么问题,肯定会去查探,也许就被卷进了这次的事件中。”
听罢,黑虞放弃了继续研究地图,他早已说明对堪舆之术知之甚少。况且,与其说,不如做。当下便要带着黑祁二人再探T大。
“斯远,再等一个小时吧。”何子杰有意无意地拦着,“等天亮再去。”
祁宏瞪大了眼睛看这俩人的互动。何子杰比黑虞高出大半个头,黑虞要微微扬起脸才能与他对视。此时的黑虞,伸手拍拍他的胸膛,“一起去吧。”
深夜里,校园内并非是安静的。深秋的风带来阵阵冷意,卷着树枝上的残叶低吟着沙沙之声。模糊不清的林间小路旁几盏昏暗的灯光显得孤孤零零,那惨淡的灯光也透着寂寥的意味,会让人不喜这深秋的夜晚。
黑虞习惯性地套着件米色的薄毛开衫,走在楚文的身边神色漠然。来到了安家浩遇袭的地点,驻足观望。隐约之间,黑虞的神色凝重了起来,自语着,“为什么一开始没发现?”
一旁专心勘察现场的黑祁二人,似乎没听到黑虞的低语。楚文回忆着安家浩描述的事发经过,却听祁宏疑问道,“既然安家浩等人经历了山洞的事,宁乐和翁旭死因怪异,按常理说安家浩该是战战兢兢的过日期,怎么还敢跑出去喝酒半夜才回来?”
闻言,另外三人皆是一愣。黑家祖孙俩沉默思索起来,何子杰挠挠头,有些拘谨地说,“换做是我,肯定不敢那么晚回来。不过,喝多了胆子也会大,走夜路也无所谓了。”
这倒算是符合常理,楚文接着说,“那晚安家浩喝了不少酒,可能是只打算借酒浇愁早点回来,不成想喝着喝着就多了,时间也晚了。也许真像子杰说的,胆子大了。”
这个讨论的结果并没有让祁宏释怀,他回想着在纪冰脑中看到的影像,那时候,他们是先遇到了魏新,然后就听见了唱戏的声音。安家浩因为酒精的原因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还乱中添乱的唱了几句歌。再然后,就是水清的出现。
正在左顾右盼的楚文被拉住了手腕,他扭头看着祁宏,“怎么了?”
“给凌歌家打电话,我要找安家浩。”
没有追问他的意图,电话很快接通,安家浩的声音有些紧张,问这么晚了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
“你那晚出去喝酒都有谁知道?”祁宏问他。
“没人知道啊。”
“那纪冰怎么会在校园里等你?”
电话那端久久没有回音,祁宏催了一句,安家浩才说,“我不知道。”
“以前,纪冰也那样在某个地方等你很久吗?”
“不。女生宿舍到了十点就锁门,就算我们要外出,她通常都在九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