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寅松笑道:“后来呢?”
“就在僵持中有个老大臣说出一个大秘密,原来福庆王爷并没有死,他已经逃到江南一带藏身,如今应该请他回来当皇帝。”
“皇上派人送的毒酒,肯定是派了心腹监视的,怎么可能诈死呢?难道毒酒被换了?”
阙宏泽摇头:“听说王爷很多年前寻到一名面貌相同的死士,此事只有几个人知道,早在王爷被投置闲散时他们就互换了身份离开京城,后面几年留在京城的一直都是那名死士。”
薛寅松这才服气:“这才是人才!谁能知道几年后的事呢,王爷这才叫远见呢!”
阙宏泽笑道:“话还没完,此话一出自然朝廷震动,大臣们立刻要求去迎回王爷,谁想德佑王爷一翻脸将全朝的大臣扣押宣布封城,幸好有人提前送出来信,小王爷带人这才带人一节节打到富春县来,准备护送王爷回京。”
“小王爷来了?”
“他亲自带人去寻访王爷去了。”
薛寅松想了想道:“有消息了吗?”
“没有,王爷当年走得隐秘,这事谁都不知道,如今突然要找,江南又这么大,如何好找?”阙宏泽笑道:“小王爷手里接近二十万兵,除了三万在北方戍卫外,其余全部调回来,只要福庆王爷真的没死,咱们这仗肯定赢!所以我要提前运点粮食去京城。”
“不是说王爷威望很高么?难道他出来振臂一呼不行?还得靠打?”
阙宏泽哈哈大笑:“我说薛老弟,你把这政治想得太简单了,德佑王爷如今把持了朝政,他肯轻松让出来?这一仗不仅要打,还要狠狠的打。”
“好,这便运吧,起兵先运粮,这粮食是一刻也少不得的。”
阙宏泽却狡黠的笑道:“既然是借你的名头,自然是你去运,不但你要去,还得由你出面邀请何家一起北上,没有何家,你也进不得京城。”
薛寅松立刻明白过来,失笑道:“你早说哩,要请何家出马没有好处是不行的,你准备拿点什么出来送礼?”
“德佑王爷扣了群臣,这是与朝廷为敌,他想建立自己的班底就得有人支持,何家一直想往上面爬,如今捞着个好机会要送京城足以装备七万精兵的武器棉衣。这次我再大手笔一把,免费送他十万担的米。”
“十万?”薛寅松吓了一跳:“这米送给他还怎么拿回来?”
阙宏泽笑道:“京城能储下十万担米的只有城西的洪山大库,里面有咱们的人,不用担心。”薛寅松笑道:“好,那我这便马上去寻何家?”
阙宏泽静气敛声站起来,肃然的行了一个大礼:“有劳薛公子。”
薛寅松被他弄得有些愣,忙起身还礼:“阙大人这是……”
阙宏泽并不说话,只递过来一封信:“这是一封密函,去何家靠这个就够,一切不用多说也无需多解释,他们会相信你的。”
薛寅松接过信道:“这倒省事,那米呢?”
“米我已经提前给你运到了京城边上,你拿着令牌就能取,是租的城外车马帮的仓库,你就地取货后雇他们的车进京,都联系好的。”
薛寅松接过牌子:“我也希望不出事,如果京城有变去找谁?”
阙宏泽沉吟片刻:“城西的车马驿有个叫张老三的人,如果你有事就去寻他。”
薛寅松从头到尾想了一遍,站起身来:“先告辞,希望不辱使命。”
阙宏泽含笑送他出来:“等你凯旋回来喝酒。”
这趟上京城说不上凶险还是平和,薛寅松尽量放松心情不去想,他先回家交代几句,便拿了名帖去何家。
何家在阳江边上有座大宅,三进三出还带后花园,即是豪华气派,薛寅松在门口等了片刻被迎进门,安置在偏厅等候。
何家老爷姗姗来迟,脸上带着轻慢的神情:“薛公子怎么突然造访?可是没米了?”
薛寅松没介意这口气,和气的笑笑:“有封密信呈送给何老爷。”说着取出信来递上。
何老爷接过来撕开,越看脸色越凝重,最后竟然站起来换上严肃的神色:“先生稍候,我去去就来。”说着转身而出,好片刻才回来,这次回来表情却舒缓很多,甚至带着几分笑意:“多谢薛先生义举,刚才我已经跟家兄说明情况,这便立刻准备,明日就能出发,先生的货物在什么地方?”
薛寅松笑道:“我性急了点,早已运到京城外。”
“好!好!好!”何老爷喜从中来:“真是及时啊,那我也不拖沓,这便安排饭菜,吃过就上路,我派大管家和你一路,钱财账务皆由他支付。”
“那我回去取两件换洗衣服。”
“唉,这有什么打紧,我看薛先生和我二弟身材相仿,我这里正好有刚给他备下的新衣,先拿去穿便是,切莫推迟。”
“何二老爷也要来?”
“哎,以后唤我表字涣庭,薛先生怎么称呼啊?”
薛寅松笑道:“乡下粗人,无字。”
何老爷道:“那便叫你声薛老弟,可不要嫌我轻侮怠慢,这样也亲近些。”
薛寅松含笑应了,心道那封信到底写了些什么,竟然有如此魔力。
不过片刻便摆上酒菜,何老爷叫了大管家和两个人来一同陪席,一个是这次的车队头领,另一个是押镖的武师。
薛寅松客气的寒暄,四人举筷中间劝酒夹菜好不热闹,不一会车队准备妥当准备上路。
何老爷多喝了两杯,脸色有些微红送几人出门,低声道:“这次可真是感谢老弟了,别的不说等老弟回来咱们共图大业,这富春县可是有好买卖呢,等老弟回来大干一把!”
薛寅松被他勾起了头,却也知道不能问:“那先谢谢了。”
何老爷满意的扫了眼车队,只见一溜几十辆大车装得满满的用油布捆得结实:“兄弟的飞黄腾达就靠老弟啦!这点东西是备下好久了,就差个引头,如今可是圆满哩。”
薛寅松云里雾里又不敢问,只得含糊应了坐上一辆有篷的马车。
车队全是清一色的黑蹄健骡,每车两骡整齐耐看,只见健骡走得并不轻松,可知道这货物十分的沉重。薛寅松耐住好奇心,准备以后找机会套口风。
富春县去京城全靠陆路,幸好这一路过去大部分都有官道,路况十分好。车队的骡子都是豆饼精料喂着,这一路跑得欢快,不过十余天就摸到了京城边。
薛寅松拿了那木牌去仓库提货,对方也利索得很,早晨收牌中午时分就装车完毕,车队一合拢十分壮观,整整六十大车,全部插上车马帮的红旗缓缓朝京城进发。
京城依旧在封锁状态,何大管家使了些法子敲开京城大门,不一会城门缓缓放下,大管家有些兴奋:“城门开了,咱们这算是完成任务了,薛先生晚上有事么?晚上一起去上林苑喝酒。”
薛寅松微微一笑:“累了几天,今晚且容我好好歇息一晚,反正也不急着回去吧?”
大管家连连说好,又约定次日才罢。
这是薛寅松第一次进长安,只见迎面街道干净整齐,整块石头铺就的路面一直延伸到远处,他还待四处张望,一个士兵低喝道:“看什么看!埋头走路!”
薛寅松依言收回好奇心,跟着车队缓缓进城,大管家显然不是第一次来,他熟练的引着车队穿过几条小巷来到一处宅院后门安排卸车。
车上的油布被拉开,里面露出木头箱子,薛寅松远远的看着觉得奇怪,何大管家凑过来笑道:“薛先生倦了吧,要不你先去歇息?”
薛寅松跟着他往里走,状似不经意的问道:“这木头箱子一路没淋坏吧?”
何管家笑道:“放心吧,这里三层外三层的裹着哪里能坏呢。”薛寅松心里咯噔一响,立刻有了不好的预感,这几车不会是火药吧?这么多火药,还不得把城炸个底朝天?
作者有话要说:都木有人想发个言么?
、放出来
因为封城,这进了城却出不得,薛寅松只能先呆着,幸好封城并不实行宵禁,还可以到处逛逛看看。
第一次来京城,薛寅松也乐意在城里四处走走选购礼物,他先上城里最好的书斋给秀才买了只极品中狼毫,又给两个孩子带了块香墨,想着家里环姨也快生产,又给未来的弟弟妹妹买了对幼儿戴的银手铃。
长安的稻种成熟晚但是口感好,薛寅松看手里钱还算富裕,又给添了点稻种和麦种,一并几样当地特色的蔬菜种子。
如此东南西北的逛了两天,他有些坐不住了,找大管家问道:“这多久能开城?想回家了。”
大管家有些为难:“等城门开得有些时候了,薛先生稍安勿躁,过些日子就会开哩!”
薛寅松当然不信,他现在非常怀疑那些木头箱子里装的是火药。虽然冷兵器时代火药并派不上什么大用处,但是炸个城门什么的绝对没问题,如果是这样,长安城显然不是个安全的地方。
薛寅松敏感的意识到问题,决定今晚就去找张老三,然后要求他想办法送他出城。
晚上吃过饭薛寅松早早回房,等众人散后一个人悄悄溜出门。
这是一间很小的车马驿,里面只有几匹马和骡子,薛寅松走进去报了名字,不一会出来个六十左右的老头。
那老头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问道:“小伙子,有什么事?”薛寅松报上阙宏泽的名字:“我要立刻出城。”
张老三苦笑道:“这可不行,全城封闭出不去。”
“可有安全带容身之处?”
张老三思索片刻道:“有个独家小院,如何?”
薛寅松摇头:“城里恐怕要乱,而且我怀疑会炸城,想要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
张老三表情严肃了几分,好一会才道:“三天后你来寻我,我送你进裕康王府去,老王爷是三朝老臣,就算这城里怎么乱,他府上还是安全的。”薛寅松只得答应。
好不容易捱过两日,张老三果然用个小马车送他到了王府,只是身份却不是客,变成了王府新雇佣的下人。
管家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进了王府得有规矩,张老头跟你说清楚了没有,若是不合格是要撵出去的。”
薛寅松忙地头称是,张老三见管家愿意收人,转头低声吩咐道:“你先在里面好好呆几天,等开了城我来寻你。”
薛寅松忙拉着他:“不是卖身吧?”
张老三笑道:“他家的车夫老人过身回老家去了,你临时替几天。”
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