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最熟悉的人都不一样。我上不了社交礼仪课,上不了察言观色课,上不了微表情课……所有,所有的关于“人”这种课题的,我都上不了。
这些课程,却恰恰是柳家子弟必须掌握的课程。
我是柳奇致,我和其他人不一样。家族的大多数课程我上不了,更是没办法和人交往交流,我成了柳家的异类,一个类似耻辱的存在。
也幸好我是柳家家主的儿子,才没有在第一时间内被毁灭。因为家族里的人想知道我是什么问题,以此来避免下一个柳奇致的诞生,也因为他们无法忍受我的出现,因此我被送到了研究院,在那里进行了长达三年的研究。
我的基因被取出过,我的大脑被切片过,我的血液,成了常常会离开我体。内被装到各色试管里进行化验,和我没有关系的液体,比起我不会流出的泪水,简直是再廉价不过。他们并不顾忌我会受到什么伤害,我只是一个实验品而已,在他们眼里,只是个没有自主思想能力的肉块,可以随意由得他们进行各种试验研究。只不过,他们后来在我身上发现了其他有价值的东西。
那时我终于从躺了三年,从还没让我站起来过的手术g上下来,第一次踏上了地面。因为肢体的无力,我只能酸软的坐在椅子上。我接过那一沓实验报告,看到了我的病因,因为我手的毫无握力,那厚厚一沓的资料,让我的手一直在轻微的颤抖。我觉得我是很难过的,可是我也知道我的表情还是那样。我没有表情,我的表情就是没有表情。
实验报告上说,我的天生情感匮乏和无法与人进行正常的交流,是因为基因链出现了错误,而也正是因为人体的平衡,为了弥补我有了相当强大的战斗能力,可谓是天生的机甲战士。
因为基因的缺陷,我才变成这样了吗?心里不知不觉呼出了一口气,心想,这总算不是我自己的原因啊,有错的,该是生我的父母,给我错误基因的柳家吧,至少这样,我是不欠他们的。
柳家的人过来了,对我说我以后的计划,他说的语速很慢,可是……我还是听不懂。
他说的对我来说太复杂了,到后来语速就加快了。我猜这大概是他不耐烦了,可是也不确定,因为我并不能辨认出来人的表情都有什么含义。在我的眼睛里,我看到的所有人,都只有一种样子,苍白的,平板的,空洞的。
后来我用了很长时间才理解了他的意思,事实上我只听懂了他的一句话,因为剩下的那些话,都掺杂了太多例如关于家族荣誉,我的价值之类的。
我听懂的那句话就是,我要好好学机甲,柳家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点点头,说好。
后来我就去了综翰大学,然后遇到了温易知。又然后,在他晚上爬到我的g上时,我突然发现,这个男人的面貌变了,不再是我习以为常看到那些,而是一下子有了颜色,变得生动起来,是能映到我眼睛里的。
我仍然无法露出表情,也仍然读不懂别人的表情,但是呆在温易知的身边,我会感觉很安心。他不会嘲笑我,不会去注意我每次的错漏,也不会介意我无法正常表达我的感情,而他,还会在我想亲近他之前,主动的来亲近我。
我当然是想亲近人的,只可惜在我过去的尝试里,所有的人都无法理解我的意图,而我也无法理解他们话语里蕴含的意思,纵使我照着天网里千百个的实例教学,也无法真做出来。
我想了想我曾经看过的书,然后想,我对温易知,大概就是喜欢吧。
不只是喜欢,书上说,这是一种让人感到愉悦的情感。我以为世界上不会再有一种感觉,会让我比喜欢温易知更要舒适的了。我爱他,在他进。入我身体的时候,我会感觉到一种浓烈的被填。满的感觉,我从来没有体验过这种感觉。在知道我还能感觉到这些之后,我是不会让温易知离开我的。
比起温易知,从来没有给我任何感觉的柳家,算什么呢?他们给了我活着的生命,也从研究我的身体得到了不少的利益,我也给他们做了很多事情,足以弥补我个人的存在了。
剑德自由联盟被异兽攻击了,从光脑连着的家族内部网里我知道,是因为家族里出了叛徒,只是他们都还严守着这个秘密,不然让其他家族知道了我们柳家是导致这场攻击的罪魁祸首,那柳家的地位会一朝被颠覆的。
怪不得那个柳家的旁系,会突然在学校里对我和温易知说出那种话,不过他这种小角色,在家族发现之后,已经被处死了呢。
我被派到了现场,和温易知一起。然后……
然后是什么呢?我觉得我有好多事情没有理解,只记得温易知在和我一起下坠。
他为什么要跟着我过来呢?那下面,不是死亡吗?
我是隐隐高兴的,我又一次明确了我的情绪。我想让他走,也确实这么说了,可是温易知还是在陪着我。
我开心极了,然而也只能扯动着嘴角微微一笑而已。温易知是看不到的吧,好可惜,他说过想看我笑呢。
不过没关系,他不是一直在我身边吗?我不知道他送给我,挂在我脖子上的东西有什么用处,但是在它爆发出巨。大力量之后,我知道以我们现在无法自主移动的情况,也只能跟着化为粉末而已。
到时候我们的身体会交缠在一起,再也不分你我——这才是永远吧。
真好,温易知,你一直陪在我身边。
番外之温易道(位面三)
共生兽到现在已有许多年历史,然而人类却仍然不知道共生兽是从何而生,什么原理,又为什么能够被人类所利用,而他们也只好奇过一瞬,也就作罢了。
仁澜大陆没有学者,这是人们公认的事实。想要探讨真理的工作,总是要建立在衣食无忧的前提上,而在这片人类生存不易,居住的小岛随时有可能颠覆的世界上,让他们失去了一切想要探究内在的心思,正如在更久远的蛮荒时代,人们也只关注什么工具更好用更锋利罢了。
这些朝不保夕的人类,唯一在乎的,只有如何使用共生兽,如何让共生兽发挥出更好的作用。他们只关注这个。
所以人类也同样不关注共生兽是怎么想的,有什么感受,毕竟在他们心里,共生兽只是工具一般的存在,而谁又会去在乎工具的想法呢?就算是很久以前的和平年代,他们也不会在乎手里使用的电脑、手机等设备,都有什么想法。乐不乐意让他们随意敲打。
可我就是共生兽。没有温易知之前,我没有名字。有了他之后,我叫温易道,我们之间的名字可以连起来叫做“知道”,即便这不是我乐意叫的名字。最一开始,我只想拥有属于我完全个人印记的名字。
共生兽和人类,不应该是被利用和利用的关系,我们之间应该是敌人,我是如此相信的。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们是怎么来的,为什么而来,为什么偏偏要受制于人类,但是事实就是如此,我们依赖他们而活,否则只是普通的兽类,没有灵智的兽类。
当我被人用血孵化,从他的心口钻出,我就自然而然的知道了关于共生兽的事情。没被孵化之前,我也是有灵智的,不过人类不会知道,而我们也不会告诉他们。这不是为了维护我们一族的尊严和秘密,而是因为那过程太痛,说起时只会激化我们的仇恨,我们又对付不了他们,所以我们宁愿闭口不言,不告诉他们任何关于我们的事情,反正他们摸索了那么多年,早就知道了该如何最大化的使用我们,不是吗?
被孵化的时候,是多么痛啊。也许身为低级共生兽,说不定会更好些呢,至少他们的神智微弱,在孵化的过程就会因为剧透而被冲击的失去智慧,变成完全的再不知疼痛的东西。
而我,身为高级共生兽,在孵化的时候会随着主人的心意而自动产生变化,不管是身体还是性格,不管是外在还是体内。对人类来说,有一件完全随着他们心意而来的高级共生兽,是多么好的事情,我的主人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抢来我的,他需要一个不会背叛的性。奴。可是这对我们来说,正如我们原来是这种形状,而人类却给我们画好了模版,打碎我们的棱角,拆散我们的骨骼,由着他们想法这里割去一块那里补上一块,最后出来一个他们想要的。
真是痛的要死啊!而更悲哀的是,当我承受着这样的疼痛从卵里孵化而出的时候,还要因为这完全不能赞同的契约,朝着我无比仇恨的主人露出忠诚屈膝的笑容,再即可按照他们的命令行。事,言不由衷的讨好他。
我没对我主人说过我心里的想法,因为我知道他也是持着工具论的人,更是如果我说了,他只会毁掉我。共生兽知道主人的很多事情,知道他们的真实想法,而我知道,我的主人,一直以为我只是一种完全被他控制,没有自己真实想法,所有表现出来的情绪,都是模拟出来的东西,可以随着他使用。
我当然不是。他想让我当一个沉默寡言,没有什么存在感的听话的人,可我不是。我性子要偏激的很,特别是明白主人想要我变成的,其实只是照着他心里的一个影子做出来的。让我变成另外一种就够痛苦的,而我却还是替身!这是多么大的侮辱!
我那时担心的是,如果他知道了我其实是有自主思想的,那他还能容忍的下我吗?可是我还不想死,我就只好照着主人的想法活在他身边,让他觉得有我是值得的。可是到了后来,这种想法却变成了别的如果他真知道了,那他还能毫无保留的相信我吗?在我面前露出他的一切,不对我遮掩。
我只能伪装成完全按他心意行动的物体,我做的非常好,非常完美,让他能够十分放心的使用我。然而我渐渐的坚持不下去了。一切的违背本性,还有我那心里隐隐的想法,都压垮了我。当我的主人看到完全按照他心里的影子来表现的我,想到的不是我的优点,不是他的满意,而是他心里的影子吧。
我还记得我最一开始变成的是小孩子,可以凭靠着小孩子的相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