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那小子自然乖乖闭了嘴。
正这时,老鸨领着六个穿着艳丽且暴露的女子进了来,李然当时正一口茶含在口里,差点喷了江云满面。
搞什么?这凤凰楼也太香艳了吧?
小六子以帕掩面,一面嘟嘟囔囔地念叨,一面伸手来扯他的袖子,李然轻咳一声,招了招手,让那老鸨过来。
老鸨眉眼间含了饱满的笑意,一脸殷勤地凑上来问道:“这几位都是楼里的头牌,您瞧着可还中意?”
话方说完,那几人便涌了过来。
小六子吓得一个惊跳,往李然身后一躲,磕磕巴巴地说:“少、少爷……”
李然暗自翻了个白眼,道:“没出息!她们还能吃了你?”
“可……”
“你瞧江云,他不也是头一回来,怎么就没见像你这么大惊小怪?”
小六子顺着他扇子指着的方向望过去,见江云一脸正容地站着,方圆三尺之内无人敢近其身。
李然颇有些讪然地挠了挠眉,道:“我这两个兄弟都是头一次出来见世面,不好吓着他们,还是找几个清纯些的来吧。”
老鸨听他言辞古怪,暗道原来是位异乡客,瞧这衣着打扮还是个肥客,遂满脸堆笑地伸出一指戳了戳李然挡在胸前的扇子,笑得一脸别有深意:“大门大户的老爷,就是比一般人挑嘴儿。”说完咯咯娇笑一声,又道,“行!行!行!老身这就去替您找来,身手肯定一个赛一个的好,保管让爷满意。”
话方说完,立马惹来江云一记冰冷之极的眼刀,饶是那老鸨见惯人情也不由愣了愣,尔后讪讪一笑,神色间颇有些尴尬。
李然不动声色地隔开她涂满蔻丹的手指,道:“那就有劳妈妈了。”
说着,朝小六子使了个眼色,小六子立马又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来,数了几张给那老鸨,老鸨立马眉开眼笑地说开了:“不麻烦!不麻烦!爷稍等,老身这就去办!”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话真是一点不假。
不消一会儿的功夫,三个清丽女子被领着进了屋来,瞧那身段姿容,比之江诀后宫的女人竟也不遑多让,饶是小六子看惯了后宫佳丽三千,也不免直了眼。
李然叩指在桌沿敲了敲,问道:“叫什么名字?有才艺吗?”
“妾身月荷,能舞一曲。”
“妾身若依,能唱几段。”
“妾身小青,略通琴音。”
他笑着一颔首,抬了抬手指示意她三人随意。三女弯颈朝他一示意,一人抚琴,一人伴唱,一人作舞。
一时间,雅竹轩内琴音缭绕,令人闻之心叹,舞姿阿诺,可谓见之忘俗,歌声曼妙,更是回味无穷。纵使他看多了宫中盛宴,也忍不住抚掌赞叹,暗道这三人若是生在现代,组个团出唱片也绰绰有余了。
一曲奏毕,他挑眉扫了那二人一眼,问道:“怎么样?”
“少爷选的,自然是最好的!”
“去!少拍马屁!”
“江云,你说呢?”
“……”
对方抿唇一脸的冷然,李然无奈地摇了摇头,暗道这小子可真是个榆木啊榆木。
风起云涌第二章
三人正乐得边喝茶边欣赏歌舞,外头竟隐约传来了吵闹之声。
李然朝小六子使了个眼色,那小子心领神会地打了个千出去,片刻后小跑着回来,凑到他耳边嘀咕了一番,李然双眼一眯,问道:“你确定?”
小六子点了点头,正要再说,长扇雕花木门就“砰”地一声被推了开来。
老鸨从人缝里钻进来,边走边赔笑道:“这位爷,老身早说过,若依在陪客呢。”
“究竟是何人,竟敢跟本少爷抢人?”
李然手摇折扇,笑着从座上起来,道:“是我。”
那人见了李然,微微一征,颇有些尴尬地朝他行了一礼。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王毅。
“不在骠骑营呆着,怎么有空出来逛?”
“属下今日是奉陛下圣谕,特意带会宁特使前来见识我罗城风光的。”
王毅自从受过他的罚,就对他怵得慌,如今还闹到抢人的地步,心中忐忑自然无法向外人道说。
李然倒没想到这些,皱眉问道:“会宁特使?”
话方问完,门外就传来了殷尘的声音:“想不到竟能在此地与主上遇见。”他一面说,一面跨进们来,身后还跟着一位陌生公子。
“这位是?”
李然指了指他身后之人,殷尘挥退闲杂人等,躬身朝他行了一礼,回道:“禀殿下,这位便是会宁来的特使六王爷。”
原来此人就是江诀口中那个风流成性的会宁六王——季睢清?
瞧着确实像个风流种子,眉眼挑得暧昧,脸带深笑,眸光有意无意地扫过来,隐隐都是勾引之色。
“王爷远来是客,失礼了。”
季睢清挑眉一笑,叹道:“没想到能在此地遇上殿下,缘分之说真是奇妙啊。”
这话说得颇有些意味不明,怎么听怎么不舒服,李然微一皱眉,殷尘笑着打了个圆场:“既是有缘,便一同凑个趣吧。”
季睢清欣然点头,神色间全无避忌。
李然在眼角的余光里又将他打量一番,终是下了断定:其实此人俊美之极,剑眉朗目,比之厉子辛都不差,只可惜言行举止太过放浪,怎么看怎么像个无能的小白脸。
“殿下美名十一国闻名,贵国天子真是好福气。”
这话可谓轻佻之极,殷尘与他打过几日交道,知道此人绝非表面看来这般无能,遂悄悄朝李然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稍安兀燥。
两国相交不得罪来使的道理李然自然知道,尤其还是这么个油腔滑调的角色,他勾唇一笑,四两拨千斤地说了一句:“王爷说笑。”
语毕,又瞥了眼已将手按在剑柄上的江云,示意他不可轻举妄动。
“是本王失礼了,有得罪之处,还望殿下海涵。”
对方倒也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李然不欲与他无故结下梁子,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殷尘见季睢清的视线片刻不离李然,意图再召然不过,忙一举杯,道:“在下以茶代酒敬王爷。”
“殷相客气,本王不过是个闲散王爷,贵国这般盛情招待实在愧疚难当。”
他这话说得漂亮,脸上却全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的神色,小六子在李然身后悄悄比了个鬼脸,用只有他二人才能听见的音量说:“殿下,他可真是吊死鬼戴花!”
李然“哦”地疑了一声,小六子凑近他耳边说了“死不要脸”四个字,李然忍住嘴角的笑意,又瞥了眼那位会宁小王爷,暗忖这么个只吃饭不做事的蛀虫,江诀竟然还让殷尘作陪,也不知道存了什么心思?
那头季睢清眉眼含春地望着他,赞道:“贵国繁华,只须瞧一眼这凤凰楼便一清二楚,我小小会宁哪里及得上一分?”
“王爷自谦,贵国有盐在手,无异于手握万金,我北烨哪里比得上?”
“殷相真会说笑,真要论起来,贵国的乌砂矿才是人人争抢的宝贝吧。”
他二人一来一回间,李然算是听出了一些眉目,遂笑着举起手边茶杯,道:“王爷远道而来是娇客,我以茶代酒先干为敬。”
季睢清眸中一亮,探了半个身子过来凑到他耳边,颇有些暧昧地说:“殿下的美意,本王自然是不好推据的,只不过这茶水实在淡而无味,还是换酒的好。”
江云站在李然身后,将这会宁小人的嘴脸看了个一清二楚,恨不得当场结果了他,如此十一国也少了个祸害。
李然借着一个倒茶的动作,不动声色地向旁边挪了挪,皮笑肉不笑地说:“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不消片刻,酒水便呈了上来,是罗城特有的“同盛金”,因色泽金黄得名,亦是与金同价的上等佳酿。
先前那几个佳人亦被唤了进来为众人斟酒,季睢清为人虽轻佻,见识倒不少,一眼就瞧出此酒的名头来。
李然笑着朝他一举杯,道了声请,对方倒也爽快,抬手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末了轻佻地勾了勾身旁那女子的下巴,凑近她漫声道:“有如此倾国倾城的美人相陪,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他说这话时,眼神有意无意地将李然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通,李然只装作不知,兀自悠闲品茗,倒学足了殷尘的三分淡定之态。
季睢清也不觉得无趣,挑一挑眉,道:“清游历各国时,曾在南琉呆过一段日子,真是风景秀丽集天地精华之所,也只有南琉那样的山水,才能养育出如殿下这般俊美的人物。”
对方如此恭维,李然扯嘴笑着摇了摇头,道:“哪里比得上王爷闻名十一国呢?”
季睢清故作不知地勾一勾唇角,问了句前言不搭后语的话:“这么说来,殿下也听闻过本王的事咯?”
他这么一说,不仅是李然,连小六子那个娘娘腔都暗自翻了个白眼。
殷尘怕众人尴尬,轻咳一声,手摇折扇,笑道:“王爷游历天下,自然是享誉在外的。”
他说此话时,连个磕绊都没有,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跟江诀学了个十成十。
其实这话也不假,季睢清乃是出了名的浪荡子,享誉十一国也不是假话。
李然暗自失笑,瞧殷尘如此“巴结”这小子,多少猜出此事的门道来了,遂违心附和一句,多余的奉承话,他是绝对说不出来的。
“殿下可知,天下三绝之中,会宁便独占了两个?”
殷尘手摇折扇一脸悠闲,李然挑眉哦地疑了一声,尔后朝季睢清望了过去,摆出一副愿闻其详的姿态。
季睢清眯起桃花眼勾唇一笑,道:“殷相见多识广,果真非一般人。”
“王爷谬赞。”
“以巧计逼退西平,如此能耐怎能不让十一国闻风丧胆?”
“雕虫小技而已,不足挂齿。”
他二人一来一回地打着太极,面上温和,内里早已较量上了。
李然抚掌一笑,道:“再说下去,不但没法欣赏歌舞,连酒也喝不成,王爷不是想借故躲我的酒吧?”
他一手撑头,斜靠在长榻上,如缎乌发四散,瞧着说不出的惑人,季睢清稍一愣神,复又轻咳一声,颇有些歉然地说:“的确,是本王疏忽了。”
这么一说,李然自然顺水推舟地举杯相迎。二人谈笑间,不知不觉便将那一坛同盛金喝了个精光。
季睢清眸中早有了醉意,李然虽然并未见醉,眸中却早已蒙了斑驳流光,惹得众人皆低头侧目,不敢多看。
季睢清忍不住凑近他,低声说:“得殿下如此热情款待,本王真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