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癸仲爬起来打量下四周,道,“主人稍等,属下收拾下东西。”
他从里到外就一身衣服,收拾什么?许骏诧异地扭头,却见死士勉强爬着拾起多余的树枝、血淋淋的兔皮和焦黑的兔肉,还有……曾经卡住他死士小兄弟的被劈成两半的木制器具。
这才想起他们是逃跑,要隐藏行迹。许骏想起自己的粗心大意将死士弄成这副模样,而死士即便如此仍对他忠心耿耿,心里有些闷。
“主人,好了。”
癸仲将东西埋好,重新回到少年脚边,请示地抬起头。
“哦,”许骏说着,换了个姿势又背对着他蹲下,闷闷地说,“上来。”
仿佛看到死士的惊诧,少年耸耸肩膀,道:“我背你,你爬着慢死了!”
“主人这于理不合,况且……”
“废话!我和你哪里合乎礼节了?快给我滚上来!”
“谢主人。”癸仲的声音也变沉闷了,“主人待属下的恩情,属下纵然粉身碎骨……也无以为报。”
“哼,谁要你报了。”感受到背部的重量,许骏慢慢站起,双手自然而然地托住紧实的两瓣,又歪了头示意癸仲抱住他脖子,才说,“那就别再给我惹麻烦,乖乖听话。”
他是主他是仆,可主人却背着仆从;他比他高大强壮许多,可少年背着他却不显得吃力;被捏屁|股占便宜的是他,可作恶的那个却渐渐红了脸。
、叠在一起
43。叠在一起
山路崎岖,影影绰绰的林间,印着两个男人叠在一起的影子。
癸仲埋着头,他知道此时自己应该警觉地探查四周,可怎么也忽视不了屁|股上那双手。
男性的呼吸规律地喷在耳侧,沉默着赶路的少年不久便察觉到身后人的大家伙一点点苏醒,随着走路的动作一下下顶在自己尾椎处,被撞击的感觉说不出的怪异。
混蛋,刚还一副怕得要死受委屈的模样,现在被他背着就来了精神!混蛋,自己做了那么多次他只射了一回,居然还敢睡觉!混蛋,他那里怎么这么粗……这么硬?都破皮了,硬起来不痛么?他想要我?呸!被宠坏了的混蛋!
可是,罪魁祸首好像是不是他?嗯,的确是我把他弄成了这副鬼样子。阿仲的元阳真好吃,不知道别人的味道会怎么样?呸呸,一身汗臭男人的那东西,想想都恶心!为什么阿仲的就不恶心呢?有什么特别么?下次要好好尝尝,可是,下次啊……
少年乱想着,无语地仰躺看向天空。
许少爷不是个会伺候人的,背着个比他大了不止一圈的死士,又被死士身上的某个部位毫无遮掩地顶着,哪怕他有内力傍身,没走出多远仍呼呼地喘起了粗气。
脚下不停,他却在心里咒骂个没完,直到翻过一个山头,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异常。顶在尾椎处的棍子不知何时被收了起来,他故意扭了扭屁|股却还是没感觉到——那么大一根,怎么说藏就藏起来了?不止如此,那些喷在他耳侧的灼热呼吸,也都消了下去。若不是还能感到身后传来的温度,许骏几乎以为他背了个死人。停下脚步,少年想劝死士不必拘谨,却说不出口。难道要他说什么“别憋着,被你顶几下又不会少块肉?”
被自己的想法逗乐了,许骏嗤笑一声,谁知林中的寂静竟被这笑声打破了。
“主人,能放下属下么?”
他笑完不过片刻,身后便传来死士压低了声音的祈求。背了这么久你什么也没说,现在我停下了你倒委屈地让我把你放下来?我是吃了你、剁了你、还是叫虫子毒死你了怎么着,我……我都把蛊虫取出来了你还觉着委屈?你占我便宜我都没说话,你还委屈了?混蛋!
许骏心里骂翻了天,板着脸冷冷哼了声,“不行。”
被拒绝了的死士再度沉默下来,被背着又走了几步,忽然再次开口,“癸仲身为死士,当不得主人如此对待。求主人,放开属下!”
“闭嘴!”
这次癸仲说得多了几分坚定,许骏话里的安抚之意却淡了很多。这一路他已经够迁就癸仲,可死士没完没了地请求阻挡,逐渐耗光了许少爷不多的温柔。
“求主人放开属下,属下能自己走。”
癸仲身子朝后一缩,嘴里却仍不依不挠,原本环住少年脖颈的双手也松了下来垂在身体两侧。
一阵火起,许骏硬着心肠猛地松开手,听见身后重物坠地的扑哧的声后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经将感情都藏住。他缓缓转身,俯视着趴在地上衣衫不整的成年男人,随意道:“我放开了,你倒是走啊?”
哪怕摔下来,哪怕受了伤的屁股重重砸在满是碎石枯枝的地上,癸仲的脸上还是一片平静。他扳着伤腿勉强调整成跪伏的姿势,叩首道:“请主人稍等片刻,属下不会拖累主人。”
“那我就等你片刻,快点儿。”许骏笑着朝前迈了半步,脚尖刚好顶住死士的头顶。
“谢主人。”
额头轻点下面前人的靴尖,癸仲双手撑地退后,没再敢窥探少年的表情。他加快速度爬到一棵粗壮的树前——大树叶子掉了不少,耀武扬威般在月光下伸展着枝干。死士从地上扒出块尖头的石块,用手掂了掂,忽然运气朝树枝打去。噼噼啪啪的响声后,尘土中多了两根成人手臂粗的树枝。他不顾自己成了土人,坚定地爬过去三两下除掉残余的枯叶和上面的枝杈。
癸仲比划几下,用手劈掉树枝顶端较细的那段,然后竟靠着两根临时做的拐杖颤颤巍巍站了起来。树枝的长度被他截得刚好,一端插地,另一端不长不短刚刚顶在腋窝处供他施力。癸仲借着树枝的支撑,转向目瞪口呆的少年躬身道:“令主人久候了,属下惶恐。”
“哼!”
避开了飞扬尘土的少年此刻正站在几丈外,朝皮肤衣裳都灰扑扑的死士抬了抬下巴,转身大步朝前走去。他倒要瞧瞧,凭着两根破拐杖,半残的人怎么跟得上来!
听见身后接连噗通几声,许骏负气地加快步伐。既然他不愿意,自己又决定不再碰他,就该好好维持住主仆的界限。否则万一让死士知道他的真身……这么可怕的事,许骏不敢想。
跌倒的声音没了,哗啦啦压碎枯叶的声音逐渐变得规律。许骏不知不觉地走慢了些,没过多久,就感觉到死士追来,保持着约莫两步的距离尾随着他。
前面的不说话不回头,后面的伤了痛了更是不会吭一声,两人就这么沉默下来。渐渐走入深山。被人踩平了的小路走到了尽头,许骏认准了方向继续抄近路朝前走。为了癸仲的伤,他原想乔装打扮带人走官道,可既然人家不领情,他又何必费这个事?
***
与虫鸣相伴,在山里没有混在人群中的拘谨感觉,许骏心情舒畅了不少,脚步也不知不觉加快许多。直到肚子发出的“咕噜”声在空旷的山间传到老远后,他才停住,摸摸肚皮。
饿了……
许骏站住,一时有些犹豫。要是休息时他也吃点儿烧饼就好了。现在找吃的不难,可难道真要死士看着他吃生肉饮鲜血?
“主人稍等,属下去打猎。”
死士的声音很干涩,可许骏此刻听了却恍然天籁。他正要答应,习惯性一扭头看见癸仲撑着树枝朝前挪动的样子,立即改口道:“站住!”
许骏说话的同时,身子飞窜向前,再回来时手里已经多了两条缠在一起的蛇。按说蛇类一般在春夏时发情交|配,如今秋风瑟瑟,不知道这两条爬虫怎得还有精力。将缠成一坨的蛇丢给呆立的死士,许骏拍拍根本没有衣摆的夜行衣,冷着脸坐下,命令道:“去烤了。”
被打扰了好事的动物在许骏手里服服帖帖,到了癸仲这儿却显露出暴躁来,吐着信子就要攻击。两条蛇怎会是癸仲的对手,很快死士就将散发着香气的蛇肉呈到少年面前。
“主人请用。”
许骏嗯了声,就着癸仲的手咬住冒着热气的蛇肉。癸仲见状,腰弯得更低了些来配合许骏的动作。虽然没什么调料,可热乎乎的鲜肉依旧很可口,很快吃完了大半条,许骏想接过树枝让癸仲去烤另一条,却见死士抓住树枝的手瑟缩了下。
冷着脸夺过来,树枝的前端串着蛇肉,末尾却沾满了血迹。许骏心里一惊,瞪大眼看向侍立的人。男人感觉到他的注视,小媳妇般低下头。
“把手给我,”硬邦邦说完,却半天没等到男人动作,许骏这才发现癸仲手里还抓着充当拐杖的粗大树枝。树皮粗糙硌手,枝丫虽然都被砍掉,却还留着木刺。想到这些,许骏心软了不少,声音也放柔了,“坐下,手给我看看。”
“属下没事。”
“坐!”
“……是,谢主人。”
癸仲松开拐杖,先弯起完好的右腿,再将左腿搬平,稳稳坐下。
明明死士连呼吸都没有乱,许骏的心却痛得一突一突。他不由自主地凑过去捧起癸仲握成拳的手,将手指扳平展开——掌心被磨得血肉模糊。
“你怎么就——”
少年无奈地抬眼,看到死士额上微微反光的薄汗,心中一痛压上去含住被死士咬得全是小口子的薄唇。
癸仲一动不动的任凭少年坐到他腿上,一声不吭的伸出舌头配合着还不很熟练的少年的索吻。由内到外的痛时刻提醒着他注意身份,可身上少年的身体却让他迷醉。
“呼……”
唇分时,许骏已经叉开双腿坐在癸仲大腿上,双臂也不知何时环住了死士的脖子。明明主动权在他,可他吻得面红耳赤、气喘吁吁瘫软在人家身上,被吻的那人却面不改色、气定神闲地坐着抱住他。
少年怒,深吸了口气再度扑过去咬住死士染了血色的唇瓣。
再次分开时,许骏负气地扯开癸仲放在他身上的手,相碰时对方手上的湿凉瞬间惊醒了他。怎么忘了叫他坐下是要看伤口?赶忙从人身上爬下来,这才看清死士哪里是气定神闲,他额上的汗水分明又多了不少!
“你……”处理完手心和腋窝的伤,死士脸依旧紧绷着。想到之前癸仲被他扔到地上,想到他一次次撑着拐杖摔倒,想到这人平日的坚忍,许骏也尴尬起来,恨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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