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惑随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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蛊惑随行-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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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

“是”

癸仲声音坚定低沉,可许骏听了却觉得心揪得抽痛。他想叫人起来,亲亲印象中口感极佳的胸膛,可最终只叫人脱了上衣。内心纠结中,少年没有发现自己师傅竟对死士的规矩如此熟悉。

他只是带着些微的不忍,朝他师傅点下头,再上前拔出癸仲藏在腰间的匕首。许骏在死士上臂狠狠划开道三寸来长的口子,又毫不迟疑地伸手按住癸仲腰腹,避开内脏狠狠捅入其中。

癸仲身子晃了下才跪直,他一声不吭,双眼下垂嘴唇紧咬,面无表情地看着青石地面被血液染红。可若有人抬起他的头,便能轻易从那黯淡的双眼里读出浓浓的哀伤。可他的主人并未如前几天挑起他的下巴,而是在他上身其他部位割出另几处稍小的伤,再利落地从药盒中取出不同的药粉糊住伤口。

没有人给他包扎,也没人叫他退下休息。癸仲只能静静垂首跪着,尽可能忽略身上的痛苦,等待伤口注定要传来的异样感觉。他甚至想到,幸好伤口痛得让他无暇顾及其他,才不会在别人紧盯的目光下觉得难堪。

不痛么?痛么?

癸仲在心里狠狠嘲笑自己,早该记住自己不过是主子为所欲为的工具,从侍卫到死士再沦落到此处,吃过多少亏,怎么还以为这世间有真情?怎么还相信……有人会对自己好。

想起这里的侍女反复叮嘱他不能乱看,想起那个行动呆滞的少年仆役,想起这个美到妖艳的主人。

“绝焰公子,美绝狠绝”,此言非虚。饲养毒物,以人试毒,这哪是人做的事?

这人,又哪能是人?

身体再次传来麻痒的感觉,小腹那处犹为剧烈。想到不许抵抗,癸仲再维持不住跪立的姿势,难堪地蜷缩在地,颤抖地陈述身体的感觉。他强迫自己将意识与身体分离,他宁愿自己死在处死死士的烈日烤炙下,也不想如此屈辱地活着。

然而,他不能。

爹娘临终的叮咛依稀在耳边响起,殷切的眼神不但不能分散他的痛苦,反而将已经伤痕累累的真心,再一次撕裂。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庄主对为父恩同再造,擎苍你要记牢。”

“苍儿,听庄主的话,替爹爹和娘亲尽忠!”

擎苍?癸仲?

孩儿会记住,再苦再痛,孩儿都会记住。

可爹爹,孩儿活得好苦,这忠何时才能尽完?孩儿好想……去下面陪您。

“结束了,好好休息。”

温柔的语音如清泉流入心脾,恍惚中癸仲才发现已经回到房里,身上痛到麻木反而没了感觉。手中清凉的触感格外舒服,剧痛后的思维迟钝地可怜,他看了眼前清秀的脸许久,才想起这人是谁,急忙松手。

那人却替他盖好被子,又将他凌乱的头发拨到一侧,才吹灭蜡烛轻轻走出房门。

癸仲盯着那人消失的方向半天,才发现已经夜色深沉。




、不让他伤心

6。不让他伤心

被混乱的梦境折磨了一夜,醒来时天边还微微泛着鱼肚白。

发现自己躺在床上的癸仲有一瞬间的怔愣,昨夜依稀看见的人——难道不是梦!

是他……送自己回来?疑惑转瞬间就被他压回心里,眼里又恢复了死寂,与昨日判若两人。听见脚步声靠近,癸仲急忙闭眼,却连自己也没想明白为何。

房门被推开,来人气息悠长,动作轻缓。

感到被子被掀开,一双绵软却有力的手按上身子,癸仲仍装作熟睡的模样,连眼皮都未动一下。

“恢复的不错,看来昨天成功了。”

来人一下下抚弄着他的伤口,似自言自语,又好像在和他说话。然而癸仲打定主意装睡,毫无回应。

“我不知道庄里竟有警惕性这么差的死士,”来人笑着,冰亮的手滑上他的喉结。炎炎夏日,即便是不算很热的清晨,这手摸来的感觉也十分舒服。然而对游走生死边缘的人来说,咽喉被制却不是什么舒服的事,癸仲一个激灵,只好睁眼。心中为是否起床下跪犹豫片刻,癸仲还是只选择了坐起来。

“癸仲参见尹护法。”

尹蜚温和一笑,竟走到桌旁倒了杯茶递给他,等人接了才安然地坐回床边,“先喝口水润润喉,你身上有伤,不必多礼。”

癸仲这才发现喉咙干涩疼痛,嘴里还满是血腥味,一口将茶水饮尽,却终不敢递回茶杯,只得放到一边。他发现这茶水入口清凉苦涩,咽下后却传来几分茶香,竟觉神智清明些许,不由疑惑。可想到此刻自己不过如牲畜般供人试药,哪还有疑问的必要,又敛下情绪。

“这种叶子虽普通,对修补身体却有益处。”癸仲隐藏疑虑的样子在尹蜚看来十分拙劣,他没点破,只出言解释,“这是你第一次,身体还未适应此种状态,可时常饮用。茶叶就在闻莺那儿,你喝完了找她拿。不过今后你还要受伤,这些辅助之物在药效清晰前不可擅用,平时只许以白水解渴。”

“属下明白。”

茶还是水,对他这个余日无多的人,有什么区别?

癸仲虽未亲眼见过以人试药,却也明白主人些许失误就能让自己送命的事实。即便告诉他撑过三年就能重获自由,但以他这副破败的身体,自由……只是遥不可及。

“你腹部伤处用对了药,已经好了八九,你不看看?”

因为没有包扎,癸仲低头,果然见腹部狰狞的伤口已经结疤。伸手按去,也只有些微的疼痛。正要起身仔细看看,却不小心扯动了上臂的刀伤,进而忆起昨夜蜷缩在地求饶喊疼的样子,耻辱的感觉肆虐心头。

那个废物,竟会是自己!

看这死士神色淡漠中透出黯然,尹蜚不想再打击他,于是转了话题,“你跟着骏儿几日,可发现他有何不同?”

“为人属下,癸仲不敢妄自揣摩主人,请尹护法见谅。”

“你这孩子,和他一样嘴硬。”被硬邦邦的话堵回来,尹蜚失笑,“你主子不同凡人,你忠心跟着他,想死也不是那么容易。骏儿虽爱胡闹、拿不准轻重,但嘴硬心软。你若哪里不适,大声讲出来,他不会放手不管。凡事顺着他,你也能好过点。”

对上那双重现疑惑的眼,尹蜚叹气,“影子死士,都坚强勇毅,又极能忍耐伤痛。这是极好的品质,但用来试药却让人易失分寸,这缘由你懂。”

“尹护法来此,是叫癸仲做那一遇疼痛,便大喊大叫、跪地求饶的懦夫?”

“能保住性命,当几天懦夫有何不可?况你是舍身为主分忧,如实表述身体感受本是职责之一,怎能称作怯懦?”

“属下……明白了。”癸仲敛眸藏住沉思,片刻后竟追问道,“尹护法为何对属下说这些?小小一个死士的性命,怕是不值得护法您亲自教导挽留。”

癸仲清楚自己这么问是冒犯,可就是仍不住内心的冲动。想起他昨夜送自己回房,任凭自己握紧他的手,端茶送水,还教他夸大事实来保命,癸仲心里又升起些许期待,好像有谁还关心着自己。

果然,只要有一丝希望,自己就不能彻底死心。

癸仲不敢看床边的人,怕受到斥责,却又不相信自己不会挨骂。这时,只听出那人声音依旧清朗,却变得悠长哀伤。

尹蜚道,“我是不想让他,再伤心难过。”

***

“你是谁?”

“属下是庄住为主人准备的影子,请主人赐名。”

“影子?影哥哥~”

“请主人赐名。”

“我就叫你影,影哥哥,你好好看哦~”

药园里,黑衣的哥哥抱着个少年,笑得很好看。少年忽然指向小楼,黑衣人好看的笑容一下消失了。少年浑然不觉,小小的手捧着个大大的药碗,凑到黑衣人怀里。

“哥哥,喝药。”

“嗯,属下自己来。”

“哥哥,很疼吧?”

“不,属下不疼。”

“哥哥,把这个蛊种在你身上,骏儿就能知道你喜欢什么了~”

“哥哥,你为什么不开心?”

“哥哥,你好痛吧?骏儿难受,骏儿再不给你吃药了。”

“哥哥,影哥哥!”

穿红衣的孩子扑在地上大哭,地上的黑衣人却消失了,只留下一小片黑红的液体。

“别走!”许骏忽的坐起来,才发现眼前不是那个小楼,而是自己的卧房,“影,是梦啊。”

记忆如潮水回归,许骏坐在床上冷冷笑着,“影,我又让人试药了。他不是影子,是个死士,是干爹找他来让我试药。影,那个死士肌肉很棒,是你我想要的那种。影,他今天也缩在地上抖着,不过叫得声音好大好吵,一点也不勇敢。影,我不让人试药了,你回来,好不好?”

不知不觉,许骏的身子也缩成一团,他抽泣着,涕泪蔓延。

反反复复,脑袋里都是那个黑衣服的影子,虽然影子只陪了他几个月,却让他尝到了许多个第一次。那是他的第一个影子,也是第一个完完全全属于他自己的人。那时他只有十二岁,干爹要他外出闯荡,让影子保护他。许骏还记得那也是个少年,和现在的自己一样大,瘦瘦的,总低着头,但眼睛很漂亮。他叫着影哥哥,拉影子陪他玩,陪他惹祸。

那时他还不知道自己惹了祸影子会挨打挨罚,只以为庄主干爹不过像对自己一样训他几句。没多久,庄主和师傅就叫他用影子试药,他想让强大的影子佩服他的成功,竟天真的答应了。于是毒药毒虫作用的对象从小猫小狗、野兔老鼠,变成了身边朝夕相处的、活生生的人,而他从没觉得伤心,只是傻傻地问着为什么。

影死后,庄主给伤心过度的许骏又送来个影子,只是许骏对影子不理不睬,许正豪没多久就把人召回了。直到一年前,许骏明白庄主是故意让不守规矩的影死去,于是开始向庄主要人试药。第一个坚持了三月,第二个不足一月就毒发身亡。

影子培养不易,许正豪忍无可忍,终于不再纵容许骏的荒唐行径,发话再不会赐他影子。这次许骏深思熟虑后开口索要死士,却没带折磨人的心思。想找个人陪他,没想到第一次用,就梦到了曾经的那个人。

“他,怎么比得上我的影?”

俊美的脸上还带着泪痕,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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