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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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庚-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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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了,只是一些无用的话。”
殿外的黄门突然进来,说是玄飔殿的宫人来了,一张小脸儿急得通红,要求见陛下。
赵元长揉揉太阳穴,招招手,示意让她进来。
宫人一进来话还未说就先跪下了:“陛下,您快去玄飔殿,夫人先前做了噩梦,再加上午时见了那般景被吓得不轻,此时正在寝殿里又哭又闹,还不许任何人接近。陛下,怕是只有您才能让夫人平静下来了,您快去看看。”
赵元长叹口气,他还从未见过这般娇贵的女子:“走吧,朕本便是说过会去看她的。”说罢他又转头向着庚延一:“随我一同?”
“我去作何,兴许去了也只会让昭仪夫人觉得碍事,留在泰祥宫岂不更好。”庚延一说这话时一听便知是带了几分酸意的。
赵元长眯眼笑看着庚延一,过了片刻他才捏了庚延一的脸,笑道:“原来你也会吃醋。”
庚延一拍掉赵元长的手:“还不都是你倒给我的。”
“好了好了,回来给你带些蜜糖,可好?”
“我怕吃了牙疼。”
“那你的意思,便是要继续吃醋咯?虽说吃醋有益,但吃多了可不好,伤身。”
“是啊,所以我决定倒还给你。”
“嗯?怎么个还法?”
见这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得笑意淡淡又漫不经心,赵元长更是并未有要走的意思,宫人便急了:“陛下……”
“快去吧,别让昭仪夫人等急了。”
赵元长坐上辇车离开泰祥宫不多久,程夜便来了,与正要出去走走的庚延一碰了个正巧。庚延一微微行了礼,方才告诉程夜赵元长去了玄飔殿。
玄飔殿里的宫人们都堵在昭仪的寝殿里,不敢上前更不敢离开,只得巴巴的望得焦急。昭仪坐在床榻上,喝过宫人们端来的宁神汤已然安静下来,却仍是心有余悸地呆呆望着地面。赵元长来时,宫人们都散到了寝殿外,一一对他行了礼。
刚进了殿门还未来得及问候一声,昭仪便下了床榻迎上来,跪了身子就要行礼。入宫前,府里专门教她礼数的礼婆便告诉她,凡事急不得躁不得,慢三分留三分,言少心多,不可行前思后,宁狠勿蠢。不过见到陛下时,上面这些便得反着来,但切忌死缠。
赵元长截住她,将她又扶回了床榻:“可好些了?”
“谢陛下关心,好多了。”见赵元长收回了揽着她的手臂,昭仪便有意无意倾着身子去挨上赵元长:“陛下今日问臣妾司马大人死时周围是何情况,太细的臣妾虽是不知,不过还是看了个大概。”
“你若是害怕便不用勉强。”
昭仪觉得赵元长这是在关心自己,便忍不住笑了,道出一句肺腑之言:“有陛下在,便是阴曹地府臣妾也是不怕的。”
赵元长笑笑,只觉得听着麻得慌。不过若是换做庚延一对他说着句话……估计庚延一也说不出口。他心念念。
“司马大人周围除了满是血以外,但似乎,很干净。”
“比如?”
“比如……”昭仪埋头想了想,可满脑了都是司马骏之的模样。她对赵元长道了句陛下稍等,便将与她一同去了玉池的宫人叫了进来,道:“她也随臣妾去了玉池。”
宫人行过礼,赵元长便将问昭仪的话又说了一遍。
“回陛下,奴婢看见有些凌乱的脚印,不过昨晚下了雪,奴婢也不是看得很清楚。”
“周围可有什么可疑之人?”
“没有。”
“好了,你先下去。”
“是。”
又坐了小会儿,赵元长也实在找不着话说,便起身道:“朕还有事便不坐了,你好生歇着。”
昭仪突然握住赵元长的手,就在赵元长有些吃惊的以为她会缠着自己留下来用完膳时,昭仪却是温和的笑着,替赵元长理了理袄衣:“天又凉了,陛下多注意自己身子,别太劳累。”
赵元长笑起来,拍拍昭仪的手:“朕走了。”
“嗯,臣妾恭送陛下。”
刚出了玄飔殿,前脚已然跨上了辇,程夜却突然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叫了声陛下。赵元长被吓得身子微微一颤,回过头来却又见程夜拱手做辑一副臣该死的模样。
赵元长放下脚,转过身正对着程夜玩笑道:“在长卿巷碰见你,可还是头一回啊。莫非是来找昭仪夫人的?”
已然习惯了赵元长的性子,程夜也知道赵元长又在拿他寻开心,便直起身子:“庚先生说陛下来了玄飔殿,臣便在这外面候着了。”
“何事这么急?”
程夜从怀里拿出一块揉成团的碎布:“这是昨晚有人塞在臣家大门缝里的。”
“这布料……”赵元长一顿,立起手掌示意程夜先别开口,而后让抬辇的侍卫都退下了,方才一面接过碎布一面道:“这布料怎会与司马骏之死时身上衣袍上的布料如此相似?”
“布料上写了一些字,是说写字人在自家中发现有名可疑之人,而此人似乎正是想将他引向皇宫,途中经过臣的府邸,便撕下衣袍写了这字。”
“署名是,司马骏之?!”赵元长惊讶地看着程夜。
“臣府上的管家发现这块碎布时并未在意,而将它扔到了厨房,直至发现司马骏之大人的尸体他才又将它找了出来。”
“若这当真是司马骏之写的,那他袄衣里的衣袍上应是有块缺损。”
“臣已派人去查看司马大人的衣物,陛下不如先回泰祥宫。”
赵元长将碎布放进自己的衣怀:“也好,正巧已是用膳之时,不如你也随朕一道回泰祥宫用晚膳。只不过没程府里的菜肴丰富,你不会介怀吧?”
程夜叹口气:“陛下这捉弄人的性子,何时才会改。”
赵元长挑眉而笑:“怎么,程大人拿了朕的俸禄,却还要说朕的不是么?”
“臣哪敢。”
以为赵元长定是不会回来用晚膳的庚延一,出去之时便吩咐膳房只做一道素菜便好,多放些辣子,不要太油,清淡些。他散完步回来,就先拿了火折子走到火炉前点了火,又往手心里哈了几口热气。鞋底上的雪化了,便湿了鞋底,他索性换了鞋换了袄衣,抱着一副棋走到席塌上坐下,摆开来,一人持二子,独自下起来。
赵元长回来之时,那碟儿菜刚好端上案桌,见赵元长回来还带了个程夜,庚延一举着筷子的手便停在半中央。
程夜还是第一次在泰祥宫里用膳,以前赵元长摆宴时可是什么菜都有,虽说先前赵元长说过菜肴并不丰富,可如今这……
一见程夜那明摆着误会了又不敢相信的模样,赵元长便笑起来走到庚延一旁边坐下,对程夜道:“怎了?程爱卿可是嫌弃只有这一道菜,太寒酸?”
程夜很快便反应过来,照案桌上只有庚延一的一副碗筷来看,应是只准备了他自己的饭菜。他道:“庚先生难道就只吃素?”
庚延一放下筷子:“我只是不大习惯吃得太油腻。程大人坐,再让膳房做些菜肴来。”
程夜欠了欠身,走到两人对面坐下。
赵元长看看案桌上的菜,又看向庚延一,笑道:“这菜里有醋,想和我分开用膳?”
庚延一也笑:“醋倒是没有。不过你若是想吃,我也可以给你酿一点。”
“这个便不用了,你若当真闲着无事,便替我看看奏折。”
“我要忙着替你酿醋。”
“你敢你就试试。”
“我不敢不试。”
程夜干咳两声,对面的两人这才停下来。他不解,若是想喝醋,膳房里多得是,吩咐一声便有人送来了,这有何好争的。
膳房又做了一条清蒸蝴蝶鱼一盘晾衣肉一锅从午膳后便开始慢炖的老鸭汤,膳房里还蒸着米玉糕,待三人用完膳时最后才上的小食。
三人刚动了筷子,被程夜差去查看司马骏之衣袍的人便在殿外候着听召见。赵元长不得不放下筷子向一旁的宫人伸出手,宫人便递上来一块叠得规正的布帛。他擦了擦嘴,便示意进来通报的宫人,让他进来。
男子走上殿内,便先单膝跪下行了兵礼。
程夜道:“让你办的事如何了?”
“禀大人,司马大人的衣袍袖口上的确少了一块。”这般说着,男子便拿出一块布呈上来:“这是属下从司马大人衣袍上撕下的袖子。”
程夜将袖子摊开来,却损的地方朝上铺于席塌,赵元长便拿出那团碎布放在休走缺损处,碾平。
赵元长想了想,便对程夜道:“让他先下去。”
程夜转头对男子道:“你先下去。”
“是。”
程夜明白,如今这情势,也难怪赵元长对谁都警惕,就连朝上的大臣他也是话不至深。若不是今日自己拿着司马骏之留下的碎布而来,怕是他连自己也会防三分。
男子走后,赵元长这才道:“看来确实是司马所写。”
庚延一凑过来:“司马大人的袖子有什么?”
赵元长撩起碎布递到庚延一面前:“司马昨晚是跟踪一个人才进的皇宫。”
“可有说是何时?”
程夜道:“这倒没有。这碎布也是今早才发现的。”
庚延一半张着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怎了?”
庚延一沉思了片刻,笑了,道:“我想去看看司马大人的尸首。”
“现在?”
“恩,现在。”
“延一你……”赵元长不解地看着庚延一,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庚延一这般认真的脸。他沉口气:“好,我陪你去。不过得先用完膳。”
晚膳之后,程夜便识趣地回了自己的府邸。赵元长与庚延一乘了辇来到太医属的院子里,太医们都当完班各自回了各自的宅子,唯有莫澜还对着司马骏之的尸首有些不得其解。那二人进来时,他也当是还有未走的太医,并未理会。直至赵元长用调侃的语气问庚延一,是不是该给莫澜加俸禄时,他才悟过来。
赵元长继续笑道:“瞧你的模样,似乎有些困惑?”
莫澜洗了手:“司马大人脖子割口处的皮肉很是奇怪,按理,不像是死前造成的。”说罢,他便抱起司马骏之的脑袋对着赵元长:“您看,伤口处的皮肉骨头皆平整。若是死前所致,皮肉定会卷缩,骨头也会凸出。”
“照你的意思,司马的头是死后才割下的?”
莫澜小心将头颅放在与尸身连接处,边道:“常理上来说,是。”
庚延一走近了司马骏之的尸首仔细看看,问:“凶手为何要特意在司马大人死后割下其头颅呢?这么做即费劲且易被发现。”
赵元长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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