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现在知道了。知道他的洛洛,可能会旧病复发,也可能会长命百岁,更可能的是,会一个人走到最后,他不可能让他的洛洛这么孤单的。所以,即使知道艰难,他还是重新回到乔洛身边了。他总要陪着他的。
“哥哥也有句话要跟你说。”秦牧铮将乔洛按到自己的身前,不许乔洛抬头,他才飞快的说了句对不起。
“为了什么?”
“为了,前世。”秦牧铮声音越发的苦涩,“洛洛,那个梦,其实,就是我们的前世,是这样么?我现在,几乎每个晚上都会梦到那个前世,梦到你,梦到我,甚至梦到生意场上的诸多细节,和现在,是一样的。我们其实有过前世的是不是?我……做了很多对不起你的事情,是不是?”
乔洛静默了好一会,方才仰头,目不转睛的盯着秦牧铮,认真的说道:“不是。秦牧铮,那只是一个梦而已。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很正常的。那不是什么前世。”
秦牧铮一愣,“当真,不是?”
“不是。”乔洛的语气越发坚定。前世的秦牧铮已经为了他自己的过错而付出代价了,那个代价已经足够了,那么这一世……他已经欺负了秦牧铮八年了,他不能再欺负他了。
“你的梦里,有乔翼么?有纪风然么?都没有的,是么?可是他们是我们生活里真实存在的,你的梦里却没有他们。不是假的,又是什么?”乔洛忽然斜了秦牧铮一眼,故意说道,“你是不是为了责怪我,一直都想不起来我们小时候相依为命的事情?所以才故意编出这么一个所谓的‘前世’来,故意说你等了我六十年,然后骗取我的信任和感动?同时暗示我记不起小时候的事情,是件很对不起你的事情?”
秦牧铮立刻否认:“当然不是。”听到乔洛的再一次果断的否认,他下意识的松了口气,理智也慢慢回笼,低声道,“不记得就不记得,我们还有将来……只要洛洛不赶哥哥走,我们,就一直会有现在,会有将来。”
乔洛回抱秦牧铮,也低声道:“是,我们会有现在,也会有将来。所以,你那个梦,就不要再做了。你有我,会对我好,我也……会对你好,还要前世做什么?”
秦牧铮听到乔洛的话,一时愣住,随即就释然了。是了,不管前世是怎样的,他都会一直对乔洛好。他不会因着前世的那些作为,而对乔洛更好一分了,因为他已经给了乔洛他的全部。并且会一直这样做下去。
既然他会一直对乔洛好,乔洛现在也愿意接受他的好了,他又何必纠结那个“梦”?既然乔洛说是假的,那,就是假的了。
“好,有洛洛在身边,我想,我大概,真的不会再做那个梦了。”秦牧铮抱着乔洛,呼吸忽然急促了起来,他们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拥抱了,他想,他大概要忍不住了。可是乔洛刚刚说要对他好,他就“得寸进尺”,是不是会让乔洛失望?
于是秦牧铮努力抑制住自己的欲。望,声音低沉的转移话题道:“昨天,为什么不让哥哥送你玫瑰了?好歹,也要凑齐了九十九朵。当然,一百朵更好。”九十九朵,代表着天长地久。而一百朵,则代表着……秦牧铮也不知道,他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这么迷信这些东西了。
乔洛察觉到了秦牧铮的隐忍,却不肯再亏待秦牧铮了。他已经亏待秦牧铮那么久,现在他的身体好转,他想,他不该再亏待他了。
于是乔洛抓着秦牧铮的手,缓缓放在了他的腰间,“其实,我还给你准备了一份生日礼物,你不想看么?”
他和秦牧铮在一起这么多年,从来都只有秦牧铮替他过生日,他从未替秦牧铮过过生日,更别提什么生日礼物了,乔洛说这句话的时候,还有些紧张。
“你……自己进来……”
秦牧铮已经懵了,他的大手随着乔洛的手探入那个地方,“叮”的一声,秦牧铮登时醒过神来,看着脸红的爱人,忽然就不知说什么好了。
可是说不出话来,手却是能动的。
他一手继续动作,一手按住乔洛,不许乔洛挣扎,很快的,就从那处地方取出一只细细的,不算很长的透明瓶子,瓶子里,赧然放着两枚戒指。秦牧铮将戒指取了出来,仔细去看,就看到了戒指背面,刻着的小小的玫瑰红的图案。
乔洛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他见秦牧铮放开他,松了口气,又有些别扭的说:“这是,第九十九朵和第一百朵。还有,生日快乐,秦牧铮。”
一百朵玫瑰的花语是,白头偕老。
我愿与你,白头偕老。
秦牧铮想,他这辈子,真的再也逃不出乔洛的手掌心了。
不,不只是这辈子,还有下辈子,下下辈子,他都要和乔洛在一起。
“我很喜欢这个礼物。”秦牧铮声音越发沙哑,他将眼前人打横抱了起来,丢到床上,压在乔洛身上,一手抚上乔洛的衣领,一手熟门熟路的往下探去,“可是,我想多要一份礼物,洛洛,阿乔,你,愿意给哥哥么?”
“愿意,给么?嗯?”
“啊……秦牧铮,你混蛋!”
“叫哥哥,哥哥就只对你混蛋,好不好?嗯,好不好?”
“唔……哥哥……”
(正文完)
第82章 温凉番外(一)
温凉常常回想;若是他在第一次看到潘远东之时;看到第一眼;便立刻转头,不再一时心动,回头看了第二眼,或许这一切;都会改变。
“嘿;东子;那个人在看你呢。啧;还是个男的。”
他们隔得不远;潘远东身边的人一说话,温凉也听到了;然后他就看到潘远东抬起来头,也看向了他。
温凉想,或许这就是所谓的缘分,只可惜,是孽缘。
他看了潘远东第二眼,然后潘远东也抬头看了他一眼,最后,两人的命运,就这么不其然的纠缠在了一起。
他心动了,就像是再普通不过的一见钟情,没有刻骨铭心,只是些微的心动,小小的期待,若是两人脾气相投,他想,他甚至不介意做主动追求的那一方——如果潘远东也和他一样,喜欢男人。
可是潘远东没有给他机会。
潘远东直接就霸占了他,威胁、逼迫,无所不用其极,潘远东甚至将他父亲给看管了起来。
温凉对潘远东那么一丁点的心动,瞬间被潘远东的霸道,破坏的支离破碎。他甚至想,他再也没有法子去喜欢潘远东了。
禁。锢,侮辱,甚至打骂——潘远东就像是一个驯兽师一般,他想驯服自己,温凉心思敏。感,他能感觉的道,至少在一开始的时候,潘远东其实并不是喜欢上了他,而是想要驯服他,就像是要驯服一只狼,一头狮子,要驯服他,要折弯他的背,要击碎他的骄傲,要践踏他的尊严,让他像木偶娃。娃一样听话且顺从——那才是潘远东初时所想的。
温凉是骄傲的。
他应当骄傲的。
有那样一位大师级的父亲,自己的绘画天赋与生俱来,无论是父亲温扬帆,还是温凉自己,他们都很清楚,假以时日,温凉的阅历多了,年龄增长了,见过听过的事情足以丰富他的头脑了,温凉一定会做的比温扬帆更好,他的天赋和勤奋,比温扬帆更高。
可是他那么骄傲,那么自豪的事情,却让潘远东踩在脚下,折磨着他,侮辱着他,甚至有一段时间,温凉根本无法拿起画笔——他一执起画笔,就忍不住的恶心。
他这样的人,还配拿起画笔,去画人们喜爱的画么?还配拥有那种天赋么?
他拿着画笔,手就开始发颤。
潘远东终于察觉了他的不对劲,开始日日夜夜的陪在他的身边,往日的那些冷酷的折磨,仿佛成了过去。潘远东开始对着他温柔以待,甚至亲自握着他的手,让他握着画笔,一点一点,重新开始作画。
温凉觉得难受,比起作画,他更难受潘远东的做法。他不想让潘远东一直陪着他,他想要一个人呆着。
于是潘远东以为自己成功了,温凉可以自己画画了。
温凉看得出来,潘远东是欣喜的,他甚至抱着自己开始发傻似的转圈,然后转完圈后,潘远东仿佛才发现自己犯了傻,呆呆的抱着他,像是要解释,又像是要撇清,
末了温凉只听到潘远东的叹气声,还有那句话,半是道歉半是承诺的话:“我们以后好好的,我再也不那样对你了,我会对你好,很好很好,温凉,你也……多少对我好一点,就一点点,好么?”
温凉立刻就听出来了,潘远东,开始喜欢他了。
呵。
喜欢?
多么廉价,多么让人恶心的喜欢!
然后温凉也同时发现,自己对潘远东那一丁点的喜欢,也早就变成了厌恶,恶心,提都不愿意提的过去。
温凉开始对着潘远东笑了。
潘远东喜不自禁,他也开始时不时的傻笑,心中的雀跃,简直像是出笼的鸟儿,拦也拦不住。
可是很快的,潘远东就发现,温凉对他的笑容,是那么的标准。就像他之前折磨温凉时,逼着温凉对他笑时那样要求的:“笑都不会了么?唇角勾起来,眼睛里也要笑,还有脸,放松!要笑就给我笑得好看些,没见过那些做男妓的么?他们怎么笑得,你也给我怎么学!再学不会,我就找他们来亲自调。教你!”
然后温凉慢慢学会了那个笑容。
潘远东也越发的沉醉在那个虚伪、忍耐的笑容之中,越发的不可自拔。
他甚至无法看透那个笑容之后的委曲求全,就已经喜欢上了那个笑容,喜欢上了那个他原本只是当做猎物的人。
潘远东以为,喜欢之后,或许就该是幸福了。他喜欢温凉,温凉难道不该高兴么?
可是温凉不喜欢他。温凉已经被他褪去了骄傲,学会了顺从,学会了圆滑,却再也学不会如何去喜欢他。
潘远东终于开始彷徨,紧张。
他着急于温凉对他的不喜,他想方设法的去逗温凉开心,可是温凉每次都会很捧场的笑——依旧是那个标准的笑容,诱。惑的他喜欢上的那个笑容,可是那个笑里,却没有一丝的快乐。
潘远东不知所措的想要补救他的过错,他甚至想,他应该放温凉自由的,不用太多,他只要时时刻刻的确定,温凉在他的掌控之中就行了。他还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