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书房方向远远望去一眼,总觉著有条无形的防御罩,我没有进去的密码。
给小叶换好衣服,把泰迪熊给他抱好,对他笑道:“我们今晚去奶奶家。”
没有像平时那样後面加了“好不好”,这一次施行了家长专制统治,带他离开。
小叶没有反驳,乖乖跟在我身边。
听到大门关闭的声音我们都没有回头。小叶说的对,这里从来都不是我们的家,我居然还傻了吧唧的以为找到了温暖的避风港,现在想想真是恶心到家了。
前几日公司还来电报说想让我去新加坡工作,我本想拒绝的,计划却永远赶不上变化,我就又顺便把小叶的签证也交给他们了,公司的速度永远比个人快。
带著小叶的好处就是能够转移伯父伯母的重点,在伯父伯母家住了几天,得知谢景澄和他老婆如今也在新加坡。
等到工作签证下来了,挥别伯父伯母,带著小叶踏上南下的旅程。
我们快登机的时候小叶忽然撅著小嘴不肯走,急急问我:“爸爸,Daddy呢?我们很久没有见到他了,他是不是还在生气?”
“没有,”我说道,“我们只是换一个地方,那里是我们的家。”
他一边摇头一边往後退:“我们再等等Daddy好不好?我想他了……”
我没了耐心,眼看著前面检票的人陆陆续续进了登机口,於是口气也重了:“时间快没了,快点!”说著要抱起他走。
他往後跑了几步,忽然哭了起来,跌跌撞撞往安检门外跑去,哭闹道:“Daddy,Daddy你在哪……”
哭声引来周围乘客的围观,我急了,行李都不顾了冲过去抱起他,他两只小腿儿扑腾半天,一脚踢中我的肚子,手一松,他顺势滑了下去,又要往外跑,我急不可耐,抓住他一耳光扇了过去。
我从未打过他,他是个懂事的孩子,犯了错误和他讲道理他就不会再犯。
可是这次我打了他。
他疼,我更疼。
小叶愣了愣,扬起泪痕交错的小脸,抽了抽鼻子,慢慢说道:“少了Daddy,不是家。”
我硬起心肠,一字一顿狠声道:“他、不、要、你、了!”
他先是瞪圆了眼睛,惊愕後呆愣愣的,睫毛上湿漉漉的挂著泪珠,灯光下晶莹闪烁。
我拽著他的小手领他登机,直到系上安全带他都没在说话。
等到飞机运行平稳後,我转过他的脸,给他抹掉眼泪,缓声道:“小叶是男子汉,要保护别人的,不可以哭哟。”
以前他会狠狠点头,擦掉眼泪不哭了。
而这次过了半晌,他看著窗外黑茫茫的夜,哑声说道:“爸爸,我保护别人,那谁来保护我……”
我亲了亲他,笑道:“小叶有爸爸,爸爸会保护你。”
他把小脑袋靠过来,沈沈的睡了过去。
从此之後,他好像没有再哭过了。
他就只能……慧极必伤麽……
作家的话:
杨爸爸忍受不下去啦 把杨大叔打包离家出走啦~(你的语气好欢脱←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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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掌
到了新加坡还算是诸事顺利,公司虽说是刚成立没多久,但还是特意给我配置了一间公寓,公司在大巴窑,公寓离公司很近,步行约五分锺就到。
身为合作音乐制作人,公司还很贴心的赠了一架钢琴,我算是舒了口气,小叶学琴有著落了。
现在就我一个人,不能全身心照顾小叶,便把他送进了一家幼儿园,他总是和大人混在一起,多接触同龄人对他的成长有很大好处──这些是我在书中看到的。
其实我最希望的,是他能在与朋友的交往中淡化对B市那栋别墅的全部回忆。
从与叶清相遇的那一夜起,仿佛黑夜就再也没有离去。我把原则和底线一降再降,只求我们能“在一起”。我和他之间也早已不再是单纯的我爱你,还有对家庭的责任。我且避且退,他予取予求,最後他告诉我我是罪魁祸首,我就是脸皮再厚也架不住他这麽撕,撕完了还当著我的面碾了又碾,我实在无地自容。
更何况……北国的冬天真的是太冷太冷,我真的不想再经历冬天了。
我也在等,我手里确实没有底牌,我赌的是一个“爱”字,赌在我完全对他失去感觉之前他是否能来找我。
换言之,只要我还活著,我就一直在赌,赌的过程,不是刺激,是想念。
搬入新公寓的当天,友好的邻居就送来了亲自烤的馅饼,他家的儿子好像很喜欢小叶,眼睛盯著小叶一眨不眨,脸蛋微微发红。
邻居走了,连带著拐走了小叶,出去和新朋友玩了一下午,回来时兴冲冲地:“爸爸,给你。”说著从兜里翻出一把糖果。
我笑道:“哪来的?”
“小哥哥给我的,”他的眼睛亮晶晶的,里面像有细碎的星子,笑得甜甜的,“他说喜欢我,所以给我糖吃,说我以後就是他的老婆了,长大了他会娶我。”
我被逗乐了:“小叶懂‘娶’的意思吗?”
“就是和他在一起……”
我笑道:“小叶,两个人在一起呢,是要相爱的,爱呢,和喜欢不一样。”
“不一样?”他好像有些失落,嘴唇动了动,好像咽下了什麽话,只说到,“……第一次有人说喜欢我。”
我蹲下来把他及肩的头发别在耳後,耐心道:“并没有妨碍啊,因为互相喜欢,所以是好朋友,不是吗?”
他点点头。
第二天再去找小哥哥玩的时候,我把一早准备好的小点心交给他:“昨天小哥哥给了你那麽美味的糖果,你也要投桃报李,礼尚往来,把好吃的点心送给他,好不好?”
他笑著点点头,抱过袋子出去找小哥哥玩。
回来时他跟我说,他们一起把点心吃光了。
看他开心我也很开心,小孩子忘性大,很快就会把不开心的事忘掉的。
他接著道:“爸爸,明天再多准备一些点心好不好?”
“好啊,很好吃是不是?”
他点点头,又摇摇头:“明天我要送给好多小朋友吃。”说完变戏法似的从两个鼓囊囊的口袋里掏出一堆糖果,每个口袋分别掏了四次才掏完,“今天好多小朋友都给了我糖果,说喜欢我,要娶我做老婆。”
我:……
不管怎麽说,儿子受欢迎是好事,可是进了幼儿园发现,他只受男孩子欢迎。
第一天幼儿园放学,我去接他,顺便问问新环境如何,他说老师很好,交到了好多好朋友一起玩,可是做分组游戏时要求一男一女,没有女孩子要和他一组,宁可两个女孩子一组也不找他,最後他是和一个男孩子一起玩的游戏,可是其他男孩子在这之後都不和和他一组的那个男孩子说话了。
我分析了一下这段话里的逻辑关系,然後抱起小叶猛瞅。
我儿子一直很漂亮,浓黑的眉毛,眼尾上翘的丹凤眼,浓长的睫毛,高挺的鼻梁,红润润的小嘴,圆嘟嘟的脸蛋,以前瞅习惯了没感觉,现在再看发现他比小时候更加雌雄莫辨,从某个角度来看,就是一个小美女嘛!
我哑然,从不知道老子的儿子有做海伦的潜质。
接下来的时间忙忙碌碌,没来得及联系谢景澄和乔延他们,等到有时间了,小叶病了。
到这里才两个月,刚刚立住脚,就赶上小叶高烧不退,我给他吃了药,送他去扎了吊瓶,热度还是没有退下去,之後高烧低烧交替著来,最後烧迷糊了,嘟嘟囔囔地说胡话。
我被吓著了,连夜送进医院,医生开始没太在意,却在後来搞进了隔离室。
我一把抓住一个医生:“我儿子怎麽样?”
“现在还在筛查,”医生言简意赅,“你是他──”
“父亲。”
“家属做好心理准备,血小板数量已降至19,诊断结果有可能是急性白血病。”
他轻飘飘的三个字砸下来砸的我一阵眼花,抓著他衣袖的手缓缓松开,袖子从指尖滑过,下一秒就抓不到了。
不会的,不会的,我得冷静下来,小叶现在一定很害怕,我不能也慌乱。
接下来浑浑噩噩的,按照住院流程办好了手续,小叶还在昏睡,我趁此机会问了些注意事项,得知补血小板的方法有一条是吃花生,花生红衣对此很有好处,於是跑到市场买了一大包新鲜的生花生,然後跑回医院守在小叶身边。
我想要不要联系谢景澄,他是医生,但是平常小打小闹的发烧感冒他还可以,这种大病……还是要专业的医生比较好吧。
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希望小叶好起来。
犹豫没一会儿听到手边悉悉索索的声音:“爸爸……”
声音很微弱,像呼吸困难一样,我把他支撑起来,把枕头立在他身後,他往後一靠,整个人都陷了进去。
我干脆让他靠在我怀里,护鸡崽的母鸡那种标准姿势,抹了抹额头还是有些烫,把一旁晾温的开水小心地递到他唇边,看他抿了两下,一不小心呛到了,咳嗽的撕心裂肺。
我拍了拍他的後背,他病怏怏地靠著,我问道:“要不要吃点东西?喝点粥?”
他摇摇头,转过身来,细声道:“不饿……”
“那再喝点水……”想了想,掏出一块糖来,“喝完可以吃糖哟。”
他往我怀里一扑,哑声道:“爸爸我难受……”
我安抚他道:“没事没事,乖乖吃药,吃药好了就不难受了。”
如此过了几天,联系上了谢景澄,顾芷晴现在有任务赶不来,但有了他在我也算是有了精神支柱,护理病人他比我在行。
这几天小叶被我喂得一听到“花生”俩字就吐,我也不敢在逼他吃了,但我更怕他一次半夜醒来忽然问的:“爸爸,我是不是要死了?”
他眼睛还是亮晶晶的,没有什麽情绪,倒是按中了我狂躁的开关,反复强调:“不会不会,不许瞎想!”
他垂下小脑袋抽了抽鼻子,声音轻飘飘的,不仔细听都听不到:“我想Daddy了……”
作家的话:
谢谢大妹纸的礼物~~~~=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