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後面随行的人惊讶道:″陈少?″
反应了一下,蓦然道;″是你?″
陈少。。。。。。老子的第一个,额,顾客。=___=
他翘起一侧嘴角,头也不回道:″你们先走。″
後面的人对视了一遍,然後散个干净。
这姿势太尴尬,我沈沈气,朗声道;″陈少,麻烦您放手。″
″不做婊子就挂牌坊了?″他嘲讽道,″亏爷还想著再找你呢,怎麽样?再陪我一次,给你双倍!″
我抽抽嘴角,进过大染缸果然一辈子就褪不了色了。
″陈少,我现在是崔经理的司机。″
″崔明博?″他一撇嘴,″你跟那个老家夥了?″
我汗颜:″您想多了,在酒吧时那是我的工作,现在我换工作了,″瞥一眼麻木的手腕,″陈少,麻烦您放手。″
他冷哼一声,手握得更紧:”今晚爷还就要定你了,崔明博也得看我的脸色!″
″。。。。。。”我哭笑不得,老子他妈的一把年纪了,还能摊上这事,这头猪眼睛瞎了吗,路上一堆美少年不去勾搭,勾搭我这个老年人,″年轻人,叔叔年纪大了,过了调戏与反调戏的年纪了。″
他恼羞成怒,正要接下去动作的时候身上忽然一轻,我愕然,看刚刚还嚣张著的陈少爷被人打到地上,打人的那位看背影我就能认出来,陈少被他压在地上狠狠揍了一顿,然後他起身,看也没看他的斗争成果,抓著我塞紧车子里,车子发动而去。
看了看他握著方向盘的手,两人沈默很久,车子已经在马路上绕了好几圈,我俩同时开口;″你。。。。。。″
我想问他考察的怎麽样,纯粹没话找话,於是谦让道:″你先说。″
他顿了一下,没有推脱,慢吞吞道:″你。。。。。。还在做″想了想,换种方式道,″你还在酒吧?″
″没。″我摊摊手,″我现在给崔明博做司机。″
乔延显然对崔明博前有很大成见,不悦道:″他要什麽司机,自己不会开麽!″
我暗自苦笑一下,装作不在意道:″他也是好心,否则我可能还在酒吧呢。″
他的脸一下子阴沈如水;″你到向著他。″
我无力解释道:″没有,我只是说实话。″
他哼了一声,把车子开到他家楼下,我无奈道;″我还等著崔明博出来呢。″
″让他自己想办法!″熄了火把我硬拽上楼,推进屋子道,“我今天还真得和你好好说道说道。”
我愕然:“说道毛线?”
他气呼呼地在客厅小狗追尾巴似的原地打转两圈,打架时变松垮的西装也没脱掉,就这样皱巴巴的立在客厅中央,定定神恨声道:“你怎麽跟了崔明博!”
我没太听懂:“啥?”
“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你要找个金主也找个不认识的好不好!”
撑大眼眶难以置信,我就说嘛,那地儿是个大染缸,出来一辈子都褪不掉色。
……还不如不出来好了,陪著喝酒然後乖乖躺平钱就自动跳进口袋里,哪像现在白天晚上加周末累死累活,一块钱掰两半花,还有人说你找了金主。
……也不看看就我这年纪,谁肯掏钱给老子赎身啊。
身体里有什麽东西裂了,哢嚓一声,呼呼透风,我得赶紧回去找胶水粘上,长时间裂开对身体不好,虽说裂纹早就多不胜数了。
我笑道:“老子金主找谁关你鸡毛事?”
其实人吧,心要试著大一些,心大了,事就小了。我是做不到了,我心眼小,大家一定不要像我这样哈。
可我也不是天生就心眼小的,从前我也会对一些不违背原则的事一笑而过,对於不懂你的人你就不要奢求与他精神波长取得共鸣,直到这颗看似值钱实则一文不名的心脏在滚滚红尘俗世中被啃噬成了蚁穴横行的长堤,我才发觉不妥,但又不好意思被别人发现,便小心翼翼护著,但总有护不住的时候,比如我就放了叶清和乔延在上面走,虽然是一前一後,但长堤还是被他俩蹦躂塌了一次又一次。
是不是我把蚁穴掩盖的太好了,所以他俩还以为这个长堤分外结实?
就不能……就不能来一个人珍惜在上面行走的每一分每一秒,每踩一步都放得轻柔一些嘛?
还是我就不应该有这样的期待?
这个问题,作为一个讲述者来说,在熟知了结局之後,很有发言权。
事实就是,确实不应该有期待,不止这个,而是所有。
他被我的反问搞愣了,趁此机会耸耸肩:“我走了。”
“你去哪!”他一把抓住我,力道比陈少还大,难怪能打得过他,但叔叔我老了,谁知道有没有骨质酥松,总这麽捏著,疼。
我说道:“咱冷静,你先放开。”
他固执道:“你去哪?”
“去接崔明博,他是我的Boss,然後回家,给小夜做晚饭,小夜一个人在家呢。”
他额头有青筋爆起:“离崔明博远点儿!”
草。
“崔明博是你姘头啊?还他妈的教训起老子了!滚开!”
他眼里一慌:“你别走!”说著扑上来八爪鱼似的缠上,“Joy,Joy我错了,你别走,也别赶我走。”
这又是哪门子戏码?
我叹口气,刚想解释我跟崔明博是纯洁的跨越阶级的革命友人关系,就听他道:“你、你别跟他好不好,你跟我好不好?”
“……”我连说话都懒得开口了,“跟你?给你当司机?”
“我、我有司机……”
“……”
“Joy,你跟著我,我养你,哦,还有小夜。”
抽抽嘴角,把他推开:“乔延,你误会了,我真的不在酒吧了。”
“我知道,”他泪眼朦胧,哽咽道,“但你为什麽要跟崔明博走,你跟我吧。”
之後怎麽把他哄好的我忘了,总之特戏剧,本来还僵著的关系一下子扯平了,恢复到了以前的样子。
……不过也有些不同。
作家的话:
这是昨天的
昨天、诶、昨天。。。。。。往事不要再提了 以後多长个心眼 我不占别人便宜 别人也别来打我的主意就好了。。。。。。
诶。。。。。。
、第七十三章
不同之处表现在,他擅做主张单方面要求崔明博同志解雇老子,然後跟我严肃而认真道:“你是我的人。”
……我居然,有些感动。
可是!再怎麽感动,我也是一个男人!又不是阿娇,要用金屋来藏!
说到底,他的心意我明白,不想我再做那份世俗眼中标识为低贱的工作,於是尽可能把我束缚在小圈子里,看不见外面的世界,就没有那麽多的旁骛。
在某些方面,乔延和叶清很像,独占欲都很强,只不过叶清更沈默,也更可怜,他不像乔延那样会吵闹说“我就要什麽什麽”,多数还是要脸面的站在一边,默默在心底崩溃。
所以叶清,这辈子也追不回他的梦中人。
所以我,这辈子,也追不回我的梦中人。
梦中人终究是梦,我们生活在现实中,而非梦境。
不论我们有多爱这个梦,黑夜还是会被白天取代。
不论我们有多爱这个梦。
说起叶清,我没有像第一次分别那样,到处搜集他的剪报、新闻,就像一个彼此无关的人,偶尔在电视上看到他,也会很淡然的转台。
他又有了一个女孩,可惜没到半年,又没了。
後来又爆出他家有什麽血液方面的遗传病,我想起了他的第一个女儿,好像确实有这回事,於是又担心起小夜来。
小夜在小安的带动下也渐渐有了儿童的样子,稳重之余冒出的童真足够人无语。上一次就被我碰到偷喝小安的奶粉,难怪小安的奶粉没得这麽快,搞得我哭笑不得,更哭笑不得的是,小安以为我要惩罚哥哥,路还没走稳当呢就用跑的过来,把小夜拦在身後,嘴里嘟嘟囔囔地叫著:“哥哥好。”
小夜从小就很有同性缘,他将来的另一半是男是女我不在乎,我在乎的是他是否快乐,一定不要重复我的路,仅仅为了一个人就停下追寻幸福的脚步,如果那个人回头看到你了,那就说明已经寻到幸福了,如果他没回头,不要留恋和妄想“下一秒”,继续启程就好。幸福是自己给的,和其他人无关。
我从不否认我爱叶清,可当爱变成了习惯,那麽,就算爱,也感觉不到爱了。
我也在想,如果乔延这时候开口说“我们在一起”,没准就答应他了。
不,是一定会答应他。
没错,或许我不是因为爱他才答应的他,但是谁也不能奢望一个已经忘记爱是什麽滋味的人一定要爱了才答应吧。
至於公平,这世界上本就没有公平。
我就这样一直隐隐的期待,期待乔延会放下羞涩对我说“在一起”,於是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等待。
但期待也只是期待罢了,上一章我就说过了,不应该有期待的。
我年纪大,身体不算好,有个同样身体不好的孩子,社会声誉低下,进过染缸,没什麽可取之处,就算前四个问题他不在乎,最後一个显然是很在乎的。
能理解,要是我我也在乎。
所以,一切都不要太信誓旦旦。
……其实我是,没自信了。
这篇文折腾到这,应该没什麽折腾的了,否则作者就太没人性了,再折腾我就罢工。
剩下的时间就是等待。
等待的时间很漫长,漫长到等待也成了习惯。
1982年,小夜上三年级,谢见安小朋友也快三岁了。
过完年就感觉身体不太好,时常腰酸背疼,开始是以为脊椎出现了问题,去医院检查说没有事,建议多休息,不要过於劳累。
在餐馆的工作从兼职变成了全职,有时会在夜间送货,每次开车没过15分锺就受不了,趴在方向盘上缓解酸痛感,有一次同行的同事问怎麽了,我想了想,回道:“有点难受。”
把车子停到路边休息一下,他凑过来摸摸我的额头,又摸摸自己的:“有点热。”
“你发烧了?”
他白我一眼:“是你发烧了。”
发烧,那就吃药,吃药没用,去挂点滴。
发烧还不是高烧,是低烧,缠在身上萦绕不去,烦都烦死了。
拖了几个月,人瘦了一大圈,气色憔悴,小夜终於不顾我的禁令凑过来:“爸爸,爸爸。”
我担心传染他,所以几个月来都没有和他亲近过,小孩子最敏感,即使小夜沈稳也摆脱不了至亲的疏远。
我也想抱抱他,但还是忍住,让他站的和我有一段距离:“小夜乖,等爸爸病好了带你去海边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