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如道:“你倒说说这回是在问什么!”
李逍遥一笑,摇头晃脑地说道:“头痛脚痛者,病也。医头医脚者,医也。或有错医者,不可因错而废医也,故千错万错,非医之错,乃头脚之错也。门不能开者,闭也。无锁可开者,还是闭也。门之不开也,未必是锁之故,乃不知开术也。”
林月如火了,一把揪住李逍遥的衣领,怒道:“你在耍我是不是?”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李逍遥只想跟她开个玩笑而已,笑道:“听说笨蛋比较容易生气……”
“你!”林月如拳头都扬起来了。
李逍遥接着道:“可是你是修养第一好的人,脾气应该也很好啦!”
林月如放下了拳头,仍凶巴巴的:“快说!”
李逍遥笑道:“我的意思是,‘医头’、‘医脚’的做法里,那是医错了位置,可是‘医’还是要的。那么不能开锁的说法里,问‘锁’这个字就错了,或许该问的是‘开’这个字。”
林月如想了想,道:“是这样简单吗?”
李逍遥道:“最难的事情往往说破了之后,都是最简单的。”
林月如闷哼了一声,道:“最简单的开法就是两手推门去开,你倒推推看!”
李逍遥道:“或许答案真的就是如此。”
姜婉儿再度出现时,表面上轻松的李逍遥难掩紧张之情,道:“书中仙前辈怎么说?”
姜婉儿道:“我问书中仙前辈‘不问锁,只问开’。书中仙前辈说:‘呵呵,好个机灵的人类。跟他说用第七八只手开。好啦,别吵我看书。’”
姜婉儿忠实转述书中仙的每一个字,连那两声“呵呵”笑声都重复念出,虽然听起来有点怪异,至少真实度可以说是百分之百。
不过李逍遥却再次傻住了,道:“第七八只手?”
此时在场之人,就连姜婉儿也算进去,最多是六只手,哪里再变出第七八只来?难不成是指塔外的镇狱明王?他当然不会愿意帮忙推门,再说那尊镇狱明王足足有六臂,请他加入的话,可就不只七八只手,那是七、八、九、十、十一、十二只手,可能也不是答案。
林月如道:“这……我觉得好像还是被耍了。”
李逍遥道:“既然是位饱读书的前辈,应该不会这么无赖才对,我再想想,一定有答案的!”
林月如没好气地说道:“你到哪里去生那第七八只手来?是指那位魂销魄散的前辈吗?”
李逍遥道:“他没有形体,也就没有手不,不可能是他。”
“除此之外,咱们入塔到现在哪还有第四个人?”
李逍遥道:“所以才要想嘛!我们一定想得出答案的。”
李逍遥背负着双手,没有目的地踱着步子,陷入了沉思。林月如本想再追问姜婉儿,但是看她那面无表情的样子,也知道问不出结果来。可以说的,不用问她也会说;不能说的,就算把她打死了她也不会说,毕竟她是个没有恐惧之心也没有喜乐之情的人,用任何手段对付她都没效。
突然“哐”的一声,李逍遥的脚踢到了东西,那东西滚了出去,竟像发出了闷哼声。
林月如吓了一跳,连忙点起火把照去。
原来那是一只灰扑扑的坛子,上面贴了张写满红色律文的黄符。由于坛子不大,又放在角落,两人竟一直没有注意到它。
李逍遥捧起坛子,更奇的是那坛子内竟发出了低沉的声音,道:“无礼的小子,还不快把我扶正!”
没想到这么小的坛子内会藏有人,李逍遥更是惊奇,但马上也就想道:第七第八只手会不会就出在这上头?
可是李逍遥仔细一看,若里头真的有什么,大概也只是个小不点,不可能推得开这两扇丈许的黄铜大门。李逍遥难掩失望之情,道:“抱歉,我没留神,冒犯了您,我马上就把您放回去。”
“咳!”那坛中所发出的声音,听起来颇为威严动听,道:“既然你已经动手了,就顺便把坛子上的纸给清干净吧!”
“是。”李逍遥顺手要抹去那纸,又觉得不大对,道:“这张纸是符吧?好像不该乱撕。”
“咳咳!你撕就对了,那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坛内这样说,反倒让李逍遥与林月如更觉得不对劲,林月如道:“哼,我天鬼皇怎么会以这破坛为家?”坛内之人不屑地说道。
李逍遥道:“不是你家,那你是被关进去的了?”
“咳!谁敢关我堂堂天鬼皇?我是自己进来的!”
李逍遥道:“您是自己进去的,嫌这黄纸不好看,自己出来撕不就得了?”
坛内的声音虽威严不减,但已有几分心虚:“哼,堂堂的天鬼皇,不做这点小事。”
李逍遥话这么一套,就知道他一定是出不来,想骗他们撕去这符纸,便笑道:“我说这坛子灰不溜丢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装榨菜的,谁知道是装了堂堂的天鬼皇?为了区别榨菜与天鬼皇的不同,我说这符还是贴着好。”
林月如也笑道:“我瞧不像榨菜瓮,倒像骨灰坛!只缺贴上生辰八字、籍贯考妣啦!”
“住口!”坛内的天鬼皇被李逍遥与林月如你一句我一句给激怒了,喝道:“无礼的小辈,多少天鬼归本皇所管,你们竟敢出言无状!”
李逍遥道:“是,是,失敬,失敬,您忙,您忙,请您继续在坛内称孤道寡,后生晚辈不敢打扰您了。”
李逍遥就要把它放下,天鬼皇又喝道:“慢着!”
李逍遥道:“还有事要交待吗?”
天鬼皇发出一连串极度不满的低声咒骂,才道:“把这黄符撕了!”
李逍遥道:“求人不是这样子求的。”
天鬼皇道:“本皇从不求人!”
“那就继续在里头待着吧!”李逍遥真的就把它给放下了,然后双手抱胸,冷冷地看着它。
林月如也低头看着那坛子,又看了看姜婉儿,指着坛子问道:“这是哪位?”
姜婉儿道:“不认识。”
林月如和李逍遥等了一会儿,那坛子都没有再发出任何声音,李逍遥想了想,又试着去拿起那坛子,不料手才一碰到坛身,里面便发出一连串的怒骂声,吓得李逍遥连忙缩手,四周立刻又归于安静。
李逍遥与林月如互相对望了一眼,林月如抬了抬下巴,要李逍遥再试试看。
李逍遥再度伸手去碰那坛子,果然又爆出鞭炮似的接连怒骂。他手一缩回,声音立刻又没有了。
这下子他完全了然,原来坛内的天鬼皇被封住了,除非有外力相助,否刚不要说出来,就连发声都难。明白了这一层,李逍遥气定神闲,安然拾起坛子,坛内天鬼皇正骂个不停,李逍遥笑道:“你再啰里八唆的,我可要把你丢得远远的,让你一辈子不能再骂人啦!”
天鬼皇果然立刻住嘴,在锁妖塔中,不要说妖怪已经所剩不多,人更是几十年难得遇上一个,自从很久以前,不知为何就根本没人来过此地,也一直无法解救他。
天鬼皇当然不知道:在他被关进坛中之后不久,前面就发生了蜀山弟子与妖女的事,蜀山弟子的亡灵来到此地。他自己在里头百般无聊的数着日子,八年十年,他还不以为意;等破百年之后,他便急了,生怕自己就这样永远被困在坛内。
李逍遥听他不再骂人,才道:“你说你是天鬼皇,你法力强吗?”
天鬼皇闷哼了一声,道:“我敢自夸,除了镇狱明王比我强一点点之外,此塔内无妖是我的对手!当初要不是中了蜀山臭道士的诡计……哼!”
原来他是被骗进坛里的,李逍遥道:“你想不想出来?”
“废话!”
“那我们放你出来,你能打开这两扇黄铜大门吗?”
“哈哈哈……小事一件!那有什么难的?”
李逍遥一听,大为振奋,道:“要我放你出来可以,但是是有条件的……”
“我知道,你放心,放我出去之后,我一定会知恩图报。”
李逍遥道:“你会知恩图报,这可是你说的,你不会反悔吧?”
天鬼皇冷笑道:“反悔是你们人类的把戏,咱们妖魔,说怎样就怎样,不必骗人!”
听他这么说,李逍遥也只能相信他,否则自己实在也无别的法子可以开启这两扇铜门了。李逍遥道:“好,我马上放了你。”
说完,他一把揭下了黄符,手中灰坛剧烈地一弹,弹撞了出去,跌了个粉碎,同时冒出了大把的白烟!
“哈哈哈……哈哈哈!我自由了,我自由啦!”
烟雾散去,立在他们面前的,竟是个身披战甲,身长十尺,容貌端严威武的男子,虽然肌肤是诡异的蓝色,但是目光如电,有如神人,果然气势不凡,当得上“天鬼皇”这个称号。
他微低俯下脸,睥睨着李逍遥与林月如:“就是你们放我出来的吗?”
李逍遥道:“没错。”
他又望向姜婉儿,道:“你呢?”
“我只在旁边看。”
“嗯……你不是人类,也不是妖?”他一眼看出姜婉儿的不同。
姜婉儿并未回答这个没必要回答的问题,依然木然而立。
天鬼皇也不再理会她了,道:“你们把我放出来,我会知恩图报的,来吧!”
说完,竟一掌向李逍遥击去!
李逍遥连忙以醉仙望月步闪开,见他紧接着掌气击向林月如,连忙便振剑向他攻去,喝道:“住手!”
李逍遥手中的七星剑,正是当年姜绝之大战天鬼皇时所用的剑,也是他亲自传给爱徒的宝剑,李逍遥以它攻击天鬼皇,天鬼皇一眼认了出来,暗自惊心,收掌道:“你……你是蜀山派的?”
李逍遥横剑护在自己和林月如前,怒道:“你这妖怪,竟然恩将仇报,出尔反尔!”
天鬼皇睨视着他,道:“你功夫比姜绝之差多啦,如果你是蜀山弟子,我恐怕真的得出尔反尔一回了。”
李逍遥道:“我不是蜀山弟子。”
“那你为何有姜绝之的七星剑?”
姜婉儿道:“我爹的,我爹死了,我送给他的。”
“你爹?你爹又是怎么死的?”
姜婉儿指着李逍遥,道:“被他杀的。”
天鬼皇越听越是糊涂,道:“你爹被他杀了,你却把你爹的剑送给他?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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