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松雪惊喜地抓着陈恪之的肩膀摇晃:“哥,我想到了!我想到了!”
陈恪之揉了揉自个儿下巴,皱眉问他:“你想到什么了?”
“我知道我的作品应该怎么写了!”覃松雪捧着陈恪之的脸狠狠地亲了下去,“哥,我太谢谢你了!我想到我这次参加国展的作品要写什么题材了!谢谢,谢谢!我爱死你了!”说罢又亲了陈恪之几下。
随后覃松雪跳下床,一溜烟跑得没影了,陈恪之赶紧起床跟着他一路下楼到了书房。
覃松雪顾不得陈恪之在他后面,光着身子就搬椅子站在大书柜前面,翻出了几本许久没有动过的字帖。
“甲骨……大篆……小篆……简书……”覃松雪一本一本地把它们从书柜里挑出来,没一会儿手里就有了一大摞,“……唐楷……”
陈恪之双手抱臂,不声不响地靠着门口,看着覃松雪近乎癫狂地做着这一切。赤裸和身体上满是欢爱之后留下的斑斑痕迹,与身前的书卷形成了强烈的对比,诱惑与禁欲两个极端的冲击让陈恪之喉咙一阵发紧。
等覃松雪将所有的字帖全部找齐了之后,他两只眼睛都放了光,亮晶晶地直直望着陈恪之:“哥,我今年的作品写八尺乘六尺的黑宣,用金粉和朱砂,按照年代从甲骨写到唐楷,写满整幅作品……”
“乾坤有序,宇宙无疆。星辰密布,斗柄指航。昼白夜黑,日明月亮……”覃松雪神经质地开始背起了,随即又说道,“我把这个写下来,让我的作品写满五千年,我要把所有的字全部写进去!我的作品会是整个展览包含底蕴最深的一幅,整个华夏文明的精髓全在里面!我一定要得奖,我一定要得奖……”
陈恪之从未见过这样的覃松雪,叹了口气走过去,轻轻拍了拍他的头:“球球,明天再想吧,不着急。”
覃松雪对陈恪之充耳不闻,脸上的表情仍然停滞在极度的兴奋状:“乾坤有序,宇宙无疆……甲骨文……这幅作品能写下整个世界!哥,你知道吗?”
陈恪之摇头,眉峰紧锁,双手搭在覃松雪肩上:“嗯,我知道……”
覃松雪又小声默念着“乾坤有序”,声音逐渐小了下去,低着头趴在书桌上,肩膀轻微地抖动起来,陈恪之觉得奇怪,摇了摇他,蹲□看他究竟怎么回事。
正当陈恪之准备蹲下去时,覃松雪却转身抱住了他,用头顶着他的腹肌,陈恪之看不到他的脸,用手一摸,触到了一脸的温热水渍。
覃松雪哭了。
“哥……你知道吗我有多高兴么……我终于想出来了……我终于想出来了……这一回我可以得奖……我要给师父打电话,告诉他我想出作品该怎么写了……哥,我爱你,哥……”覃松雪成年之后极少像这样泣不成声,做ai时流出的多为生理性的泪水,情绪失控变成这样还是头一回。
陈恪之摸着他的头,不好说什么,心里有些刺痛,他从小养到大的小媳妇儿在学校承受了多大的压力?
陈恪之舍不得覃松雪操心,舍不得让他累。
“我也爱你,宝贝儿……”
第二天高丞曦打来电话说要出去玩,覃松雪想也不想就回绝了,高丞曦说你他妈一见到陈恪之就翘屁股不出来,有同性没人性,重色轻友。覃松雪懒得理他,回了一句傻逼就挂了电话。
第二天覃松雪开始对着字典查字,用铅笔在小本子上一个个地写下需要用到的汉字,陈恪之也坐在他旁边帮忙。
整篇有4000字,在八尺乘六尺的宣纸上不可能写出整篇,所以覃松雪只节选了第一部分。
有了目标之后覃松雪的心理压力一下子变小了,在家里时时刻刻都是笑着的,白天专心查字,晚上和陈恪之翻云覆雨,二人好不快活。
第三天陈恪之送覃松雪去车站,两人在进站口紧紧地抱在一起,覃松雪的几乎比陈恪之矮了大半个头,站直的时候陈恪之稍微低头刚好能碰到覃松雪的额头,陈恪之四下环顾一阵飞快地亲了他一下,覃松雪吓了一跳,瞪大眼睛问他干嘛。
“干嘛?亲老婆。”陈恪之借着身高优势摸他的头,柔软的发质在手心的触感很舒服,而覃松雪也颇为享受这样的感觉。
“你就不怕被人看见啊?”覃松雪有点不满,但心底深处又有些欣喜,顿了顿,接着道,“哥,你周末记得来找我啊,我走啦!”
陈恪之:“去吧,没准儿我下星期五就过来了,看看你的作品完成得怎么样。”
覃松雪看了看时间,离发车还有半小时,再耗下去就来不及了,于是背着单肩包进了候车大厅,隔着玻璃对陈恪之挥手:“哥,别忘了来找我啊!”
陈恪之目光沉静地点了点头。
回到帝都后,曾筠清对覃松雪的设想进行了具体的点评,他告诉覃松雪这个想法十分大胆,但是如果尝试失败,恐怕连入展的机会都没了。除此之外他十分欣赏覃松雪的创意,并说孺子可教,夸他以后肯定比易修昀有前途。
覃松雪实在不好意思说这是他跟陈恪之*的时候突然灵光一现想出来的,做ai做到这份儿上他们两个也算是挺有本事。
要不他每次遇到瓶颈的时候都去和陈恪之打一炮?没准会灵感如泉涌……覃松雪打了个哆嗦,被自己的想法囧到不行。
做ai做出灵感什么的……技术含量太高,他有点hold不住。
字全部找齐后,覃松雪买了一刀黑宣,同时买了铜粉和清漆调金粉漆,朱砂自己备得有,待一切准备就绪,覃松雪便在曾筠清的指点下开始创作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幅作品。
第119章 合并128130
128
为了这幅作品;覃松雪足足瘦了三四斤,几天几夜没有睡好,闭上眼想的全是黑底红字的。
各种各样的字体全部写在同一张宣纸上;如果没有处理好,整幅作品便会变得异常杂乱,当代甚至包括古代都极少有人这样干,较有名的只有颜真卿还有汉曹子建碑,曾筠清告诉覃松雪,目前只有一位文姓的国学大师玩过这一手;其他人没有这么尝试过,包括他们都没人想到以这样的形式来创作。
红与黑的色彩搭配十分有冲击力,但又不会显得作品非常花哨,国展是不提倡繁杂的。
金粉用来稍微修饰框架,作为点缀,毫不喧宾夺主。
甲骨到唐楷的演变,覃松雪提笔便沉醉了进去,两种字体互相融合变形,渐变,过渡……他笔下所写的是几千年的文明。
汉字的美如同一位将军在挥斥方遒,又如一位美人在舞霓裳羽衣,惊艳绝伦。
盖上自己的印时,覃松雪双手颤抖着拿出手机给陈恪之发了图片,告诉他自己的作品完成了。
覃松雪不敢把这张作品给其他人看,知道内容的只有陈恪之与曾筠清,创作的整个过程都在曾筠清的家里进行,完全封闭。这张作品如何创作他甚至连覃父和易修昀都没有告知,想把惊喜留在最后一刻。
作品寄出之后,覃松雪高兴地在周末坐高铁回n城就为了和陈恪之滚一回床单,陈恪之知道他高兴,专门带他去周边的景点住了两晚,两人玩得天昏地暗,覃松雪都不想回学校上课。
那段时间过得十分惬意。
但是两个月后结果出来,覃松雪傻了。
二等奖。
曾筠清一脸平静地告诉他,这次全国一等奖的获得者是g省的一名女生,写的徒刑砖笔法章草,今仅十八。
覃松雪失利了。败给了一个他从来没有听说过名字的人。
当代女书法家屈指可数,其中成就最高的几乎是清一色的男人,女性在这门艺术上非常弱势,因为它需要的风格大胆,还有创新的勇气。女书法家大都性格保守、谨慎,并且字偏秀丽没有霸气之感,这对于参加国展而言是十分不利的。因为从古到今,所有人练书法追求的都是大气,因此很早之前,并不被推崇,反而被批阴柔。
g省的这位一等奖获得者是一匹黑马,而且还是年仅十八的天才。从第一届书法展开始,从未出现过年纪如此小的参赛者获奖。
曾筠清说如果不是他知道参赛者的名字,看到作品八成会以为是某省书协的秘书长一类的人物,三四十岁有了很深的人生阅历的男人。
在她的笔下,看不到一丝柔弱的造作,只有扑面而来的沧桑与肃杀,章草如群魔乱舞,又似百万雄师立阵破釜沉舟。
她甚至不需要精心设计纸张、排版、色彩搭配,只要把自己想写的字写上去,填满整张纸就能藐视群雄。
打败几千名竞争对手,也仅仅只需要一支笔而已。
这是真正的高手,无关她的年龄。
覃松雪看了她的作品之后,输得心服口服。
他的功力仍然不够,技不如人。他的作品比那一幅来说过于幼稚,甚至哗众取宠。
以前陈恪之告诉他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当时他不以为然,觉得只要自己努力了,一定会变成最好的。但是如今不得不赞同陈恪之的话。一条路走到越后面,只靠努力是不够的,还需要异于常人的天赋。
“哥,你别担心了,我真没事儿。反正下次还有机会,国展一年那么多回,又不是不能参加了。你工作忙就别来看我了,反正放假我也要回家,没多长时间了,嘿嘿。”
“嗯,我不担心,就是有点儿想你了,想过来看看。对了,你和那个一等奖的见过面没有?”
覃松雪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停顿了几秒回答道:“见过了,还留了联系方式,她叫林夕遥,戴眼镜,长得挺文静漂亮的,一点也不像她写的字。师父说她是张老的关门弟子,因为年纪太小了不能参加书展。在笔会的时候我见她写字了,非常厉害。再过两个月她就会来美院上大一,我们就成校友了。”
“宝贝儿,别忘了你跳了级读书早,其实你和她差不多大的。”陈恪之的意思没有太明显,覃松雪给自己的压力太大,长此以往对他的健康而言毫无好处,他必须要保持最好的心态,才能一一去应对今后所要碰到的问题。
覃松雪在电话那头欣然道:“哥,你真没必要别劝我,我都明白。这回我可是二等奖,在我们班我是最厉害的,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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