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丹青 作者:逸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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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下丹青 作者:逸绍-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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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母欣然道:“在杨波家里看动画片。”

这两年覃家没怎么用钱,覃父一直攒着当学费,覃母对覃父去美院的事很支持,黎家二老问她要钱她也没像以前那么有求必应了,弄得他们的关系越来越僵。

陈家则一直很太平,陈安国时不时寄点吃的过去,一大家子的关系算得上十分融洽。

陈恪之烦恼着去省城念书的事情,而覃松雪仍旧满脑子考虑的都是中午还有下午吃什么。

“球球,如果我去省城念书了,你想跟我走吗?”陈恪之抱着体型又大了一圈的覃松雪低声问。

“啊?那是什么意思?”覃松雪刚上三年级,而陈恪之已经六年级,小升初的事情就在明年,不得不做出选择了。

“你记得前年带你去大学看的陈铭哥哥吗?”

覃松雪点头,他对那个爱笑的大哥哥印象很深。

“他让我去那边念初中,我们就得分开了,等你初中再过去好不好?”

“我才不要和你分开咧!”覃松雪往陈恪之怀里钻,也不嫌热,把陈恪之抱得死死的。陈恪之一走就没人对他这么好了,杨波和齐琛卓根本指望不上。

“就三年。”

“那也不可以!我就是不要和你分开!”

陈恪之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初中到底要不要过去?过去的话今后前途一片光明,而覃松雪却舍不得他,放他在这儿三年,要是覃松雪忘性大,把他给忘了怎么办?

初中的课业算不上太多,陈恪之去新华书店看了初中的课本,自己预习了一下……差距应该是初三拉开的吧?

或许初三再出去也可以……

“嗯,不分开……”陈恪之摸了摸他毛茸茸的头。

覃松雪高兴了,往陈恪之的嘴上亲了一口。随着年龄的增大,他已经知道这个动作是“两口子”应该做的了,而且陈恪之全身都硬邦邦的,只有嘴巴那块软,亲起来特别舒服,所以他已经把亲脸改为了亲嘴巴。

“蝈蝈,今天我学了首儿歌!我讲给你听嗷!”

陈恪之等他说下文。

“一年级的小偷,二年级的贼,三年级的美女没人追,四年级的帅哥没人追,五年级的情书满天飞,六年级的情人一对对!”

陈恪之:“……”

这都什么狗屁玩意儿啊!

陈恪之往覃松雪头上拍了一下:“关灯睡觉!”

第28章chapter28

2003年对于覃家来说是个重大的转折。

隔了三年;覃父终于等来了那个招生简章,辞了文工团的工作,寄了三幅作品过去;通过了考试。

覃松雪这才知道他爸爸要走了,心里没有他妈走的时候那么难受,因为暑假他爸爸还会回来的。

覃父这三年教学生存了不少钱,也没有再卖石头;几块最好的寿山石都涂了bb油好好地存着;等陈恪之和覃松雪出师再刻上字。

覃父走之前给覃松雪和陈恪之布置了任务;还拿出以前跑去外地花了五百多买的一块水波纹的歙砚给覃松雪,让他以后别用现成的墨汁,学会自己磨墨。(歙砚:歙音设;四大名砚之一,产地在安徽)

墨条是覃父写作品用的油烟墨,还剩三分之二,覃松雪从来没用过,觉得特别新奇,拿起来闻了一下后不肯撒手了。

那才是墨香,是市面上卖的成品墨汁永远也不会有的气味。

“柜子里还有一块松烟,你写字用那个吧,油烟来画画。”

覃松雪要满九岁,也开始学小篆了,陈恪之去年用一幅小篆作品入了市展,再次给覃父做了招牌,很多家长想把自家孩子送来,可是覃父都推脱了。钱已经凑够,再教一帮小孩子没意思,那帮学生里有天赋的只有一两个,等他暑假回来那两个学生愿意来就学,不愿意也就算了,他真正的弟子只有陈恪之和覃松雪。

“爸爸,我会好好练字的……”覃松雪已经高到不能抱他爸的大腿了,只能把手放在他爸的腰上。

“好好听妈妈和小恪哥哥的话晓得不?”

“嗯,按时做作业,每天练字,期末考试不能考到班上三十名以后!”覃松雪已经把他爸的嘱托背得滚瓜烂熟。

覃父走了,带着他这些年未完成的梦想。覃母也了了一桩心愿,这件事她一直觉得委屈了覃父。一个男人谁愿意看到自己老婆当县长,而自己只是个文工团的小干事呢?覃父为了这个家庭牺牲了太多,她只希望今后覃父这条路能越走越顺,不要再被绊住了脚步。

手机已经开始普及,但价格非常贵,话费也是双向收费的,覃母因为工作需要买了一个,覃父要去外地所以就没花那个钱,说是如果在那边经济条件允许的话再考虑办个当地的号。话是这样说,覃母知道覃父多半还是会用电话卡的,h市消费水平高,书法本身也烧钱,一本好的字帖少则几百,多则几千,覃父不会花冤枉钱去买手机。

上了三年级后多了英语课,和许多男孩子一样,覃松雪学习比以前吃力了,看到英文就头痛,陈恪之的语言天赋没有影响到覃松雪。

偏偏新上任的校长特别在意英文这门课,把一星期两节的英语课改成了一星期四节,覃松雪简直度日如年。

很快到了五一,因为**肆虐,学校为了学生不到远的地方玩,只放了五天假,所有学生都哀声载道。

谁都没料到一个小小的发烧竟然会要人命,春节之后迅速在全国各地蔓延。而且进入四月感染的人越来越多,电视里每天都在刷新死亡病例,全国人民陷入了恐慌。

好在小县城比较闭塞,没有发现病例,但仍然有零星的学生戴上了口罩,没有消过毒,戴了和没戴差不多。覃父基本上每天一个电话报平安,好让家里人放心。

因为覃松雪英语成绩太差,覃母就托付陈恪之帮覃松雪补一下英文,陈母是高中老师,教一个三年级的孩子有些大材小用了。

“二十六个字母会写吗?”陈恪之看着被覃松雪画得面目全非的英语课本问。

覃松雪歪头想了想:“会写。”

“默一遍。”陈恪之把书盖上了。

覃松雪老老实实地拿出刚买的钢笔,在本子上歪歪扭扭地写上大小写字母。

写完数了一遍,少了两个。

“你期末怎么考的67分?”

“抄的。”覃松雪很老实地招了。

陈恪之:“……”

把他漏了的补上:“音标学了没有?”

“什么是音标啊?”覃松雪上课压根没听。

陈恪之:“……”

陈恪之花了整整一下午终于让覃松雪把音标给读顺了,还把他妈妈的那本教材翻了出来,让他背了几个固定发音的字母组合。

“别让我发现你在单词下面写中文读音。”

覃松雪看到陈恪之面无表情的样子,缩了缩脖子,老老实实地拿橡皮把“摸你”、“盆锁”之类的字迹给擦掉了。

这时客厅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覃松雪立马把橡皮扔桌上了,陈恪之俯身接住才没让橡皮掉下去。

“爸爸!”覃松雪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喊了一声。

然而覃父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和他开玩笑,问他近况如何。

“妈妈在屋里不?”

“不在,妈妈今天值班,我和蝈蝈在屋里咧。”覃松雪以为他爸有事找他妈。

“球球,你好好听妈妈的话,莫惹她生气,跟妈妈讲工作莫太辛苦,多注意休息……字也要好生练着,莫要偷懒,晓得不?”覃父嗓子有些哑,说得很慢,语气听起来有些怪异。

“爸爸我晓得咧,我平时最最最听话啦!”覃松雪抱着听筒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想不通他爸爸为什么又说让他听话。

“球球啊,爸爸爱你……”

“爸爸你怎么啦?你是不是喝醉啦?”覃松雪疑惑地问道。

座机听筒声音很大,陈恪之站在覃松雪后面,一字不落地听到了覃父的话。覃松雪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陈恪之可是一清二楚。

师父那边铁定出事了。

“话筒给我吧,球球,我跟师父说两句。”

“哦……”覃松雪眨了眨眼睛,一脸迷茫。

陈恪之捂住话筒:“球球,你先回房间把课本擦完。”

“你要跟爸爸讲秘密我不可以听吗?”覃松雪嘟嘴,特别委屈。

陈恪之无奈地点头,哄他走了。

电话那头换了陈恪之,覃父说话就没有那么多顾忌了,简明扼要道:“小恪,我人没有事,是宿舍楼这边马上封楼了,以后联系不会那么方便……现在还不晓得情况会怎么样,这几天球球就托你照顾了。”

“放心吧师父,我会的。”陈恪之郑重道。

新闻上滚动的报道刷新死亡人数,即使播报中不断强调**的死亡率低于百分之二十并且已有治愈病例,但在普通民众心里染上了这个病无异于与死亡划上了等号。

专家越是义正言辞地辟谣,民众们就越觉得是糊弄人,这么大的事,为了不兜责任,肯定有瞒报的死亡病例,这都是天朝的惯例了。

所以新闻里那些治愈之类的报告对民众们的恐慌根本无济于事。

连陈恪之都不例外,他无法确定这是否就是覃父的遗言。

“那我先挂了。”

“嗯。”

父子连心,打完电话后覃松雪不放心,又问陈恪之发生了什么。陈恪之不愿多谈,只道:“师父走了那么久,有点想你了。”

那天是覃松雪第一次见他妈妈落泪。

覃母被县委的司机送回来,两眼发红,眼睑还有些肿。

覃松雪被吓了一跳:“妈妈你怎么了?”

陈恪之知道他师父挂了电话就给覃母打了,行政中心离这边不远,覃母显然是平复了情绪才过来的。

这事得瞒着覃松雪。

“妈妈没得事,滴的眼药水有点过敏。”覃母下了车就紧紧地抱着覃松雪。

覃母工作繁忙,眼睛容易疲倦,包里时常放着一瓶眼药水。

覃松雪被抱得有些不舒服,稍微推开了覃母,胖乎乎的手摸她的眼睑:“那下次就莫买那个牌子啦。”

“嗯……好……”覃母稳了稳心绪。

“黎县,要不要我去喊个盒饭?”司机在一旁道。

发生这种事情也没心思做饭了吧。

覃母站起来勉强笑了笑:“不麻烦了,小吴你先回去吧,放假还要麻烦你真是不太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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